留颜日化的张博因违反公司章程被辞退后,总部很快就空降过去一位新副总。
新副总姓任,到任第一件事就是跟严巧巧的经纪人联系,签了新的代言合约,然后是官宣新代言人,拍摄广告物料,一切回归正轨。
俞知岁的工作也回到平时的状态,有会就开,有文件就签,没事就玩自己的,到点去找严松筠蹭饭,中途想起来就关心一下在外拍摄的各剧组。
听说严巧巧所在的《大宋诡事录》剧组已经杀青了,她还愣了愣,然后想起来已经拍了一个月。
“拍这么快?”她问叶桂月。
叶桂月笑笑,“一部二十几集的短剧,拍一个月够了。”
俞知岁哦了声,又问:“那巧巧岂不是没工作了?”
叶桂月想了想,“要不……把她塞进综艺节目去打酱油?”
俞知岁说不知道,让她看着办,叶桂月就去找严巧巧的经纪人商量去了。
因为和樊梦诗闹的那一场,留颜的新代言人颇受关注,外界对严巧巧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严氏千金这个苍白的称呼上,她长什么样,不知道,她性情如何,也不知道。
她仿佛已经被俞知岁的光芒完全遮住,适合默默无闻的小女孩。
直到留颜新品香水的广告路透出街,大家看到一袭碎金曳地长裙的年轻女孩精致优雅的脸孔时,才第一次对她有了印象。
【有这颜值也不枉她嫂子帮她撕一场代言了。】
【跟她嫂子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严家这基因可以啊。】
也有人在议论留颜今年新出的香水到底是怎么样的,都表示很好奇。
俞知岁每天上网,浏览到这样的留言,才忽然想起,自己很早就打算去留颜定制新款香水,却一直没去,拖到现在。
周末来临之前,她终于又去了一趟留颜。
留颜的员工们很快发现,再次出现在公司的总裁夫人,不再像上次那样一身黑得好像黑XX来找茬似的,而是白色高跟鞋搭配黄色裙子,明丽耀眼,仿佛把氛围都衬得轻松活泼起来。
王总见到她这样一副装扮,忍不住松了口气,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去:“太太这回来,不是来谈代言的了吧?”
“当然不是,这种活都应该让下边的人去做,哪儿用得着咱们,好歹也是个总经理好吧。”
俞知岁摆摆手,道明来意:“之前说好了来试香的,一直没空,今天总算记得来了,可不能等新品都上市了,我还没用过。”
“那是那是,我现在就让人带您过去实验室。”王总忙道。
俞知岁点头,“你忙去吧,别耽误工作,不用招呼我。”
她在留颜的实验中心待了好几个小时才离开,一看时间,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还有一会儿就下班了,我不回公司了,竺秘书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下周见。”
说完她欢快地跳上车,吩咐司机去集团总部。
留在原地打车的竺见微一脸无语,没见过这么会偷懒的老板,真就一天啥也没干,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也叫一会儿吗?
“所以你的香水是哪一款?什么味道的?”
比起她为什么又趁机早退偷懒,严松筠明显更关心别的。
俞知岁冲他挤眉弄眼,笑得有些暧昧,“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准备用来当寝香哦,小严总你是有福气的。”
严松筠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脸孔微微有些发红。
他白了这人一眼,“这是在公司,你正经点,好好看你的杂志。”
作者有话说:
员工:我们太太不发疯的时候,是极美的。
岁岁:……?我什么时候发疯,你们不要被严抠门误导好吗!
员工:……什么?我们严总还有这外号?
岁岁:是啊是啊,他可……
小严总:[堵嘴][拖走]
第九十二章
俞知岁去过容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看牙齿, 但从来没有进过容医大的大门。
一步都没有,她看见那个校门都忍不住再给一脚油门赶紧离开。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嫁给一个从那里出来的男人。”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往窗外看, 看见校门口指挥交通的交警叔叔, 和他身边的红色水马。
严松筠一边找地方停车, 一边吐槽她:“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叫从那里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什么前科呢。”
俞知岁吐吐舌头,问道:“说好的你在外面陪我的, 不许走远哦?”
严松筠嗯了声, 有些无奈:“都问了四五遍了, 你是多信不过我。”
“我怕嘛。”俞知岁有些讪讪的应道, 眉头拧了拧。
今天过来学校看比赛, 俞知岁便想顺便看一下牙齿,看是不是要把智齿拔掉。
于是他们很早就出门, 一路上俞知岁都在忐忑,她不想一个人去看牙医。
到了医院九点还不到, 俞知岁预约的号在很前面, 刚到诊室外面没多久, 就听到叫她的名字了。
她紧紧攥着包带, 扭头看严松筠,“……我、我进去了?”
严松筠对医院的一切都很熟悉, 他是不觉得怕的, 但他很能理解俞知岁的害怕。
“进去吧, 我就在外面等你。”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推开诊室门让她进去, “去吧, 别怕。”
俞知岁眉毛一皱,他就说:“你要坚强点,岁岁,多大了还怕看牙,合理吗?”
为什么不合理?俞知岁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个流泪的小人在上蹿下跳。
她胆战心惊地进了诊室。
严松筠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他想陪着她,但温柔的女牙医还是提醒道:“是家属吗?我们现在是一人一诊室哦,请家属在门外等候,有问题会喊你的。”
严松筠表示理解,安抚地看了一眼俞知岁,倒退着出去了
他走了以后,诊室门也关上了,牙医让俞知岁躺下,拿出口镜来检查她的牙齿,用探针轻轻探查着。
嘴巴大张的动作让俞知岁有点不舒服,但因为没有拔牙的工具,也没有电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所以尚能忍受。
她躺在检查椅上,人特别老实,医生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为了缓解她的紧张,甚至还主动和她聊起和牙齿无关的事。
“你老公看起来很关心你哦。”
“……嗯嗯,是。”
俞知岁应了声,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眼角微微弯了弯。
其实严松筠倒并不担心她在里面会怎么样,只有些不放心她的情绪,他在门外等着,有些犹豫要不要推开诊室门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正踌躇时,忽然听到有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传过来:“严师弟?”
严松筠一愣,扭头循声望去,见到是当年实习时带过自己的一位师姐,忙打了声招呼。
“大忙人怎么在这儿,等看牙?”师姐笑着问道。
当年这位师弟都已经考上研究生了,可是到了转年三月份,有人问起他以后跟哪位导师读哪个科,他却满脸遗憾地说不去读了,大家都觉得很惊讶很可惜。
人人都要问一句为什么,他说要回去跟老爸学做生意。
于是大家的可惜之情又倏地收回去大半,讲真,当医生是混口饭吃,做生意也是混口饭吃,既然怎么都是为了生活,那还是回去当老板更好。
直到他毕业典礼时,淮升国际给学校捐了一千万的助学基金,大家才听说他是淮升国际的继承人,是严淮升的儿子,理解之情又都变成了羡慕。
以为人家只是小生意,结果却是上市大集团。
咱就是说,同学,你是回去当总裁的,遗憾个毛线球啊?!
严松筠应道:“我太太过来看智齿,刚进去没多久,我在等她。”
师姐闻言眼睛一亮,“你老婆啊?你怎么不进去陪着?”
严松筠没察觉出哪里奇怪,认真道:“现在是一人一诊室,家属也不让进去。”
师姐哦了声,笑得有些揶揄,道:“我前几天听学生议论说有个富婆跟个明星闹起来了,还说富婆的老公是个恋爱脑,我心说恋爱脑的女人我见过,男人还没怎么见过,好奇一搜,好家伙,这不是我师弟么!”
“原来脑子那么灵光的一个人,结了婚就恋爱脑了,这可真是命运无常,哦?”
严松筠顿时大澹完全没想到师姐会忽然提起这茬。
“呃、这个……怎么说呢,也还好,自家人总归要支持自家人的……”
他辩解了两句,发现怎么解释都有点说不清,干脆就笑道:“师姐应该能理解才对,要是你有什么事,师姐夫敢公开不支持你,你怎么想?”
“我想结果了他。”师姐微微一笑。
严松筠便一摊手,“你看,我也是为了保命。”
话音刚落,身后的诊室门开了,俞知岁疑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保命?保什么命?”
严松筠笑起来,回身将她拉过来,给她介绍自己的师姐。
看见对方一身白大褂,俞知岁下意识有些怂,打招呼的时候竟然很乖巧,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一点都没有平时长袖善舞的样子。
严松筠觉得她有点怪怪的,但又不好立刻问,只好按捺下疑惑,同师姐又聊了两句,这才分开。
下楼的时候他才问:“岁岁,你怎么了?是不是牙齿哪里不好?”
“还好,但是医生建议我把智齿拔了,说现在不拔等以后备孕也是要拔的。”
她有些郁闷地撇撇嘴,“我就不,能拖一天是一天。”
严松筠觉得这也不算大事,但是,“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有些疑惑,俞知岁也有些疑惑,“……有吗?”
俩人站在楼梯上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纳闷,一个觉得我没有不高兴,另一个觉得你明明就不对劲。
严松筠只好道:“你刚才很……安静,平时你认识新朋友不是这样的,还是……你对我师姐有意见?”
他最后一句问得有点小心,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俞知岁一噎,难得对他的表现表示无语,但是要她说为什么,她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没有,就是……就是……”她努努嘴,小声道,“我有点怕医生。”
严松筠一愣,随即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里笑意流淌,忍俊不禁道:“你又不是小朋友了,有什么可怕的。”
“怕拔牙,然后就……”俞知岁有些赧然,拉了他一下,“走了走了,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严松筠一边走一边笑,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脑洞大开:“这可怎么办,以后等有了小朋友,他生病,你带过来看病,他怕医生,你也怕医生,娘俩站在门口互相抱着一起瑟瑟发抖?”
那场面怎么越想越搞笑。
俞知岁:“……”虾仁猪心.jpg
走到二楼,迎面从下边上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严松筠看了一眼就认出对方来,“莫医生。”
对方闻声抬起头,微微一愣,旋即又笑开:“原来是严总,今天您怎么过来这边?上次托您弄回来的药,还没机会谢谢您。”
“过来学校看看技能比赛,顺便陪我太太看一下牙。”严松筠笑道,又看向俞知岁,“岁岁,这是儿科的莫医生。”
他声音里隐有消息,俞知岁忽然想起他刚说的,以后她和孩子要抱在一起在儿科诊室外瑟瑟发抖,不由得耳根一热。
忙打了声招呼:“莫医生好,幸会。”
“严太太好。”莫医生冲她客气地笑笑,转头问起曲恩汀的引进有没有新进展。
严松筠笑眯眯的,应道:“还没有完全敲定,但有好消息,估计再等两个月就可以了。”
莫医生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那我就先替那些孩子谢谢您和淮生医药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严松筠摇摇头,又同他说了几句话,这才和俞知岁一起继续下楼。
走到一楼的时候,俞知岁按照来时的路,要往门诊楼门口走去。
却被严松筠叫住:“那边路远,我们走后门进学校。”
俞知岁脚步一转,跟上他,好奇地问:“还有后门吗?”
严松筠说是,“可以从住院部那边出去,进了学校就是小卖部和停车场,也可以从南楼旁边的小门过去,出去就是学校大门里面了,你想走哪边?”
俞知岁没来过这学校,能说出什么来呢,眨了眨眼,“……我听你的。”
“那就从南楼这边走吧,你也看看学校的景致。”
于是俞知岁就跟着严松筠一句穿过挂号和急诊大厅,进了南门诊,一边往小门走,一边听他说:“这边是特需门诊,那些一两百一个号的,就在这边看。”
“特需门诊人也好多。”俞知岁看一眼四周,忍不住道。
严松筠点点头,“有很多是从外地特地过来看某个医生的,他们很不容易。”
俞知岁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为看病发过愁,公立三甲没有号就去高端私立,对她来说想看一个专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她也知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甚至很难的事,要熬夜抢号,甚至是买高价黄牛号,要排很久队,甚至是跋山涉水千里而来。
“太不容易了。”她看向一位坐在轮椅里被亲属推着的中年女人,轮椅边还挂着一个印有一附院名字的塑料袋。
“走了。”严松筠催了一声。
从小门出来,外面是一条仅容一人同行的鹅卵石小路,两边有很高的草,严松筠说据说是某种中药,俞知岁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