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的假的???
贺乐涵微微一怔,飞快地瞥向了许佳意。
结果发现她的表情比她还要震惊,已经完全傻在了原地。
啊这……
贺乐涵短暂思索了下,就顺着池呈的话为祝辰宵补充介绍道:“嗯对,这是我发小许佳意。她男朋友,池呈。”
说完她又抬起手冲着身后的祝辰宵扬了一下,语气稍显浮夸地替许佳意和池呈介绍说:“这是我们乐团超级厉害的首席指挥,祝辰宵。”
反正不管怎样,她多夸夸他肯定能减少他对她的不满的。
而祝辰宵在她的话音落下后,冷冰冰的眸光确实缓和了几分。
他轻轻虚握了下池呈伸过来的手,淡淡回道:“你好。”
“我之前在纽约看过你指挥的《自新大陆》,风格独特细腻,我很喜欢。”池呈继续与他聊道。
“你是说纽约爱乐乐团那场吗?”祝辰宵轻挑了下眉梢,多少有点意外。
“对,那应该是两年前了吧?没想到你也回国发展了。”池呈笑了笑。
“嗯,虽然国外的音乐环境更好一点,但我还是希望能在国内打造一只顶尖的交响乐团。”祝辰宵回道。
就这样,两个刚相识的男人竟有些投机的聊了起来。
见状贺乐涵往许佳意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话说你着看了场音乐会就跟池呈确认关系了?”
“怎么可能……”许佳意脸微微一红,连忙否认道。
“那他什么意思?”贺乐涵不解地眨了眨眼。
“我怎么知道……”许佳意眉头轻蹙地想了想,“八成是为了假扮情侣的事提前演习一下吧,这不没多久就要过年了。”
“哦,我看他这自然程度,真不用演戏了,妥妥地能过关。倒是你,可能需要精进一下。”贺乐涵笑着揶揄道。
许佳意:“……”
鉴于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所以她们又闲聊了十来分钟就互相道了别。
祝辰宵余光瞥了眼准备离去的贺乐涵,也不着痕迹地结束了和池呈的聊天,跟着她一起往音乐厅的后台走去。
虽然贺乐涵能感受到祝辰宵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但她觉得还是假装没听见比较好。
她总觉得他可能还会跟她继续那个狗的话题。
于是她又加快了一点脚步,近乎小跑地冲进了更衣室关上了门。
为了确保出去时也不会再遇见他,贺乐涵刻意在更衣室磨蹭到大家都离开后,才回休息室拿上自己的鼓棒,走出了音乐厅。
她原想着手机上叫辆出租车回交响乐团,结果忽略了因为昨晚大雪的缘故,今天的车是格外的难打,打车app直接显示前面还有80人在等待。
无奈之下,她只好走去街边,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出租车路过。
结果过去了七八分钟她也没看到一辆空车。
完了,她该不会要一直等到后半夜才能回家了吧?
贺乐涵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脸被冷飕飕的北风吹得有些生疼。
都怪祝辰宵那个狗男人!
如果不是为了躲他,她应该也能赶上末班的地铁!
贺乐涵刚在心中咒骂了两句,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乐章
看着面前这辆有些眼熟的宾利, 贺乐涵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祝辰宵的车?他怎么也磨蹭了这么久才走?
而且他停在她面前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想开窗冷嘲热讽她个几句,再扬长而去吧?
她正在想着,就看到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露出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指挥, 您怎么还没回去啊?”贺乐涵朝他讪笑了下, 决定先发制人道。
祝辰宵默了几秒,才目光深邃地看向她道:“因为我在等你。”
“……”贺乐涵微微一怔,心跳莫名漏了两拍, “等……等我做什么?”
但祝辰宵没有回答她, 只敛了眼神淡淡说了句:“上车。”
闻言贺乐涵更加觉得有点心慌,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咙,完全没有动。
片刻后, 祝辰宵神情有些不耐地偏过了头:“怎么?是要我亲自给你开车门吗?”
“不是不是……”贺乐涵连忙摇了摇头, 迅速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但她还没坐进去,就又听他声音不悦道:“你坐后面是什么意思?拿我当专车司机?”
“我没这个意思……”贺乐涵尴尬地笑了两声, 又迅速关上车门,灰溜溜地绕去了副驾驶。
等她坐稳系上安全带后, 祝辰宵才一声不响地踩下油门,启动了车子。
贺乐涵紧张地抱了抱手中的衣袋, 余光瞥了眼沉默不语的祝辰宵,实在有点弄不清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毕竟他总不会是出于好心才等她上车一起走的吧?
他肯定是打算继续追究下她说他是哈士奇的事情, 然后再对她今晚不停躲他的事情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可一直到车子开上高架, 祝辰宵都没有再开口讲一句话,英俊的脸上也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
他只是淡淡盯着前方的道路, 骨节分明的手扶着方向盘, 看似就在专心地开车而已。
但他这样反常的行为却令贺乐涵觉得更加恐慌了起来。
他为什么还不来批评教育她?
他该不会是在用这样的沉默折磨她, 然后逼她自己主动认错开口吧?
贺乐涵咽了咽口水,又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祝辰宵。
他轻抿着薄唇,微沉的嘴角看上去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悦在。
啊啊啊啊啊,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要不她还是主动开口提吧!
不然就算逃过了今天,像他这样记仇的人,以后也不一定能放过她。
于是贺乐涵深吸了口气,攥了攥手中的衣袋,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指挥,有个事情我想给您解释一下。”
祝辰宵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顿了下,然后斜眸掠了她一眼:“说。”
“就是我跟唐语梦说昨天有狗来我家玩,并没有暗示您是狗的意思……”贺乐涵讪讪笑了下,“只是因为我觉得不太好跟她讲是您昨天来了我家,所以才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为什么不好跟她讲?”祝辰宵眸底波动了下。
“因为我不想让她产生什么奇怪的误会。”贺乐涵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措词道,“您也知道,她是喜欢您的,所以我觉得……”
“谁跟你说的她喜欢我?”祝辰宵眉头一蹙,打断了她的话。
“……没人跟我说,就我观察下来她应该是喜欢您的。难道不是吗?”贺乐涵微微怔了一下。
祝辰宵默了几秒,回道:“我不知道。”
“啊?”贺乐涵又愣了愣,忽然有点搞不明白他和唐语梦之间的关系了。
因为上次他让她演他女朋友时说的话,让她觉得他应该是知道唐语梦喜欢他,才不想让她来演他女朋友,以免给她任何不该有的期待。
“她又没有跟我表白过,我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祝辰宵微微顿了下,“而且我也不像某些人,整天闲到去观察谁到底喜欢谁。”
“……”贺乐涵扯了扯嘴角,总觉得自己被他暗讽了。
但仔细想一下,他上次好像也有问过她是不是喜欢周言淮吧?
切,他还不是一样的闲。
贺乐涵努力压了压心中的吐槽,勉强挤出了一个讨好地笑容道:“总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骗她的,您应该可以理解吧?”
“我不理解。她只是我的发小而已,你没必要在她面前避这个嫌。”祝辰宵面无表情道。
“……”贺乐涵抿了下唇,试图跟他解释说,“就是您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您喜欢唐语梦……”
“我不喜欢她。”祝辰宵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我只是在举个假设的例子。”贺乐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不喜欢这个例子。”祝辰宵冷冷道。
“好好好,那我换个例子。假如说我喜欢您……”贺乐涵盯着他缓和下来的脸想了想,“不行,这样举例就不是让您换位思考了。”
“那你反过来举。”祝辰宵看着前方的路淡淡道。
“反过来?”贺乐涵略微思索了下,“哦,假如说您喜欢我,然后您得知我昨晚去了周言淮家,还因为胃疼在他家床上躺了一下,即便周言淮跟你否认说他跟我只是非常普通的朋友,你是不是还是会看他不爽?”
“……”祝辰宵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下头。
“所以同样的,我不想让唐语梦看我不爽。大家毕竟都在一个乐团工作,关系融洽点不好吗?”贺乐涵轻笑了下,“再说了,我觉得唐语梦性格还挺可爱的,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她吗?”
“不考虑,不许再跟我提这事。”祝辰宵眸光又沉了下去。
“好吧。”贺乐涵有点失望地闭上了嘴。
她本来想着如果能撮合祝辰宵跟唐语梦在一起,那唐语梦之后也不会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来找她的麻烦了。
不过说他狗的这件事应该算是过去了,她总算能松口气了。
贺乐涵心中默想着,刚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就听他又开口道:“为什么是哈士奇?”
“啊?”贺乐涵立马从椅背上弹了起来,“您在说什么?”
“我在问你,为什么非要挑哈士奇说?为什么不是边牧,不是拉布拉多,不是杜宾?”祝辰宵有些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
他关注的点怎么这么奇怪的?
这重要吗???
贺乐涵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缓缓道:“因为我平时最常在网上看到的狗狗搞笑视频都是哈士奇,所以条件反射。”
“是么?”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下,眸光里透出了几分怀疑。
“是啊。不然您觉得是什么原因?”贺乐涵不解地看了看他。
“没什么。”祝辰宵敛了敛眼神,继续专心开起了车。
“……”
莫名其妙。
贺乐涵心中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
新年音乐会结束后没多久,就迎来了春节的假期。
贺乐涵原想借着过年多请几天假,去忙一下乐队重组后的新歌创作与排练,但乐团在年后有又一次比较重要的演出,所以不出意料的,她的请假被祝辰宵给拒绝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年后的排练都安排在了周中的晚上,心想大不了她白天忙乐团,晚上忙乐队。
反正她得尽快让乐队恢复到能演出并赚到钱的水准,不然她还得继续在交响乐团熬下去。
不过因为她这几个月确实都在交响乐团上班,所以她今年这个家回得比往年理直气壮得多,她甚至还专门拍摄了几个平时排练的视频,怼到了她妈妈贺敏的面前。
“妈,您自己看看,别一天到晚一打电话就问我是不是还在搞摇滚乐队。”
“我看看……”贺敏从茶几上拿起了她的老花镜,就端着手机仔细端详了起来,“嗯这多好,看你们这排练厅环境也挺不错的,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个团里,千万别再想着去搞你大学时的那支破乐队了。”
“嗯,我老早就不搞了。”贺乐涵略显心虚地笑了下。
“那个姓周的小子,你还跟他有来往吗?”贺敏在镜片后抬起眼眸,目光有些犀利的问道。
“……没什么来往了。”贺乐涵眼神稍稍闪烁了下。
“没有来往就行。像他这种男生都不靠谱的,你千万别跟他掺和在一起。”贺敏点了点头,就又垂眸看起了手机视频。
“……”贺乐涵动了动唇,虽然想为周言淮说两句话,但想想还是放弃了。
因为她一旦开口,这一顿争吵肯定是免不了的。
她可不想在大年初一就引爆什么家庭矛盾。
这其实也怪她大学毕业时太天真,以为贺敏七八年没再提过有关她爸陈继良的任何字眼,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谁知道在她尝试告诉贺敏她想放弃交响乐团去继续自己从小的摇滚梦想时,她还是反对得那样强烈,甚至直接连夜买机票杀到了海城音乐学院,推开她排练室的房门,也不管周围还有她乐队的其他成员在,指着她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从“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供你上音乐学院花了多少钱”一直骂到“你是不是想成为你爸一样的人,每天扎根在发臭酒吧里,跟一群只会抽烟喝酒搞破鞋的烂人混在一起,最后抛下我一走了之”。
那情绪崩溃的模样,瞬间将贺乐涵拉回了十年前陈继良拖着行李箱绝情离去的那个夜晚。
所以她除了呆呆立在原地听着贺敏宣泄在她身上的负面情绪以外,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明明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她却还像是原来那个只会缩在客厅角落,无助地看着一切发生的小女孩。
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改变不了。
直到最后周言淮带着怒气打断了贺敏的骂声,并且强硬地请她不要来干扰他们的乐队排练。
而且他还一字一顿的跟贺敏强调说,她不是她的附属品,她有追求她梦想的权利。
同时反驳了她一堆搞摇滚就一定是烂人的观点。
虽然贺敏最后妥协离开了他们的排练房,但她之后还是坚持要求她放弃搞摇滚乐队,并且和那个看上去痞里痞气,还对她出言不逊的男生断绝来往,不然她就不要在海城呆着了,老老实实滚回长洲,当个音乐老师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