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栖服了。
都说优秀的人总在不断充实自己,果然啊,瞧他都这么厉害了还在熬夜学习。
自律而向上的人,多少是让人赞赏的。
乔栖打心眼里想给他竖大拇指,可想到昨晚他把她甩床上那样儿,她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然后她伸了个懒腰:“好吧,不说了,我去上班!”
“桌上有早餐,你要吃吗?”温辞树问。
乔栖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精致的食物。
全都是西式早餐,她扫了一眼,没什么胃口:“我昨晚就想好了,今天要去喝豆腐脑,那些你吃吧。”
她说完,最后给他扬了一个笑,就回屋换衣服了。
温辞树顿了顿,匆匆收尾,把咖啡冲好。
受她干扰太大,不用尝也知道,这一杯不会有上一杯好喝。
他走到餐桌前,红瓷盘里摆着蔬菜三明治和色泽诱人的溏心蛋,这是他浪费了十余个鸡蛋之后,做得最成功的的一个。
念头没闪过,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叮咚……”响声并不急切,但却很有规律,且一直没有停过。
这种让人有压力的叫门方式,除了他妈,再没别人了。
温辞树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往玄关走。
乔栖也从卧室走了出来,问:“谁啊一大早的……”
“嘘!”温辞树满脸认真的嘘她一声。
她很识相的闭了嘴,可表情还是在问:谁?
温辞树的手机忽然响了,他顿了顿才接起来,知道屋子隔音好,却还是捂住听筒说话:“喂,妈。”
乔栖呼吸顿时被无形的手扼住,眼皮狂跳。
“我在你家门口,你出来开一下门。”
“我没在家。”
“这才八点,你走那么早?”
“对,今天公司有急事,我早去了一会。”
“可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还有昨天你爸做的咸菜,你密码怎么换了啊,赶紧给我,我好歹进去放下。”
温辞树家的门指纹和密码都能打开,之前乔栖搬进来,他就把密码换了。
他想了想说:“密码不是我换的,这个门不知道怎么回事输入密码打不开,我正要找人修呢。”
他面不改色的撒着慌,乔栖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人真有意思,目光穿过他的肩膀,落在画在墙上的热烈喷发的大红色火山上。
“你放门口吧,我晚上回家去拿。”他把话说完。
那头叹了叹,才说:“好吧。”
挂断电话,他长舒了一口气。
转头去看乔栖,她美目含笑。
他知道她准在心里乱想什么,压下无奈,他叮嘱她:“过会儿再走吧,等我妈走远再说。”
乔栖表示认同。
他趁机又说:“要不还是吃完饭再走。”
她不给面子:“我不要,我就要喝豆腐脑。”
说罢,她到餐厅坐下,随手拿起一袋花椒小石子饼吃。
温辞树只好兀自去饭厅吃饭。
吃了半袋小零食。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喊了他一声:“我走了?”
他也刚好吃完饭,走过来想说:我送你吧。
她忽然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今天天气不错,我也够清新吧。”
这天她穿了一件青草绿的针织开衫,搭配款式简单的牛仔裤,戴着白色的发箍,没有往日明艳,却多了几分女大学生的明媚朝气。
温辞树眼眸闪了闪,“嗯”了一声,态度看似不咸不淡。
乔栖撇嘴:“算了,问你等于白问。”
她甩甩头去玄关换鞋了,直到走出大门,都没回过头。
自然也不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始终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
麓苑离Hanky Panky比家里近多了,但是交通没有那么方便,乔栖光步行加起来就有二十分钟。
等她懒懒来到店里,推开门,怔住了。
她所有的好朋友,全都到了。
这架势,像开大会似的,而且是□□她的大会。
王富贵眼尖,第一个看见她,捏着嗓子喊:“呦,这是谁来了呀。”
孙安琪会意,接上话:“这不是咱们新娘子嘛。”
“新娘子怎么穿绿啊,也不盼点自己好?”
“……”
他俩这一唱一和的,旁边的店员们都在憋笑。
还好段飞扬及时制止了他们:“好了,既然小乔来了,咱们上去说。”
乔栖对他们一个个的算是无奈极了,只好赶快把他们领进自己的办公室,以免店员们看了笑话。
进到办公室之后,乔栖避不可免的遭受了一通连环问。
她和温辞树的事,其实孙安琪这个知情人昨天已经在群里解释过一遍,她懒得多说。
问到最后大家要么累了,要么被她这无话可说的态度气得出去抽烟。
乔栖撵他们赶紧走。
王富贵就问她:“那咱们还要随份子钱吗?”
不提这茬乔栖倒还忘了,他这么一说,乔栖大眼睛都亮了。
她从小被舅舅苛待惯了,缺钱是常有的事,对钱一向是来者不拒。
“给啊,怎么不给?你们是朋友还得多给呢。”她勾唇笑得欢。
王富贵自己打自己嘴巴:“得,算我多嘴。”
周可眨巴眨巴眼:“那我们给份子钱,你岂不是要办婚礼啊?哪有酒席都不请就要钱的。”
孙安琪连连点头,附和:“周周就是我的嘴替!”
乔栖皮笑肉不笑:“朋友,不要到处抠抠。”
孙安琪“呸”一声:“你好歹也是咱们之中第一个结婚的,甭管真假,办个小型派对也得办吧。”
“……”乔栖犹豫了。
王富贵眼珠一转,问:“某人是不是当不了老公的主。”
乔栖一脸问号。
她这个人贪财臭美不经激,这帮人谁都知道。
果然,王富贵说完这句话之后,原本有些动摇的乔栖,俨然彻底拿定主意:“行,婚礼是吧,我办。”
明知道他们在给他下套。
可她就是愿意钻。
乔栖说着话就去包里拿手机:“我给我们家那口子说一声啊。”
我们家那口子?
孙安琪为她的矫揉做作呕了一声。
乔栖回她一个白眼。
这边眼皮还没收回来,去外面抽烟的段飞扬回来了。
周可说:“大哥,小乔要办婚礼了。”
段飞扬微怔,刚想说什么,只听乔栖捏着嗓子要多嗲有多嗲的发了段语音过去。
温辞树收到这个语音的时候,正在公司给手底下的人开会。
同事话讲到一半,他的手机振动了,视线扫过去——乔栖。
他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微信,看到她发的是语音,他想也没想就转成了文字:
【老公,你在不在了啦。】
他莫名笑了。
很想听她读出来是什么感觉。
这个念头让他没办法继续专心工作,他干脆中断了会议,走了出去。
同事们都很惊讶,他离开后,会议室爆发了小声的讨论。
“你们看见了吗,他刚才笑得巨巨巨温柔!”
“他不是一向对工作很专注的吗?”
“难道恋爱了?”
“……”
最后这个猜测让大家面面相觑。
温辞树回到自己办公室来。
关上门的同时,就已经摁开了那条语音:“老公,你在不在了啦。”
凑近听筒,耳朵像是过了电似的,酥酥麻麻。
她讲话故意凹台湾腔,但不是恶心人的拖长音撒娇,也不是在造作的学小孩子讲话,而是有点搞笑的嗲。
温辞树鼻尖漾出一声笑,想了想,给她拨电话过去。
接到温辞树电话的前三十秒。
孙安琪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扑过去掐乔栖的脖子:“本侠女立志杀遍天下每一个‘绿茶’。”
乔栖艰难的把自己的脖子从孙安琪手中抢救回来,边咳嗽边说:“你们懂什么呀,这招虽然恶心但有用,男人都吃这一套。”
她弹了个响舌,看向屋里的两位男士:“你们说是不是啊?”
王富贵:“……”
段飞扬:“……”
这期间,周小可爱在旁边咯咯的笑,像在看情景喜剧。
乔栖刚想问她“你是哪一头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呼吸明显一提:“是他。”
她眼睛亮了亮接起来:“喂。”
朋友们都看着她,而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淡而平:“有什么事,说吧。”
乔栖倒抽一口气,握紧了手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温辞树无声的笑了笑:“说吧。”
乔栖努努嘴,“嗯”了一阵才说:“我想办婚礼。”
听筒那边一片安静。
温辞树绝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
在他心里她拥有这世界上最自由的灵魂,没什么可以束缚住她,婚姻已是勉强,而婚礼这种形式化的东西,她一定不屑拥有。
可他想拥有。
他曾一度以为,看不到她为他穿婚纱的样子,会是终身的遗憾了。
可现在,她竟主动要补足这个遗憾。
他心跳加快,呼吸却变慢,深深的不敢置信。
乔栖见温辞树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有点拿不定了。
她看了一眼朋友们,又背对过他们,对温辞树补充说:“小型的就行,父母亲戚都不请,就我们一群朋友热闹热闹,行么。”
这话让温辞树那头更安静了。
小型的婚礼,不就是派对?
谁会在派对上穿婚纱?
他握紧了手机,想了想说:“可以,但我有要求。”
乔栖深深吸了一口气:“什么要求?”
“那天你穿婚纱。”一个以句号结尾的肯定句式,没有商量的意思。
乔栖一心只想让他快答应,又觉得婚纱和别的衣服于她也没什么不同,就很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
温辞树“嗯”了一声,问她:“你想什么时候办。”
乔栖认真想了想,没想好,把听筒捂上,小声问他们:“啥时候办?”
段飞扬沉默着,像是不打算参与。
其他几人互相递眼色,最终给乔栖比了四个手指头出来。
乔栖意会,对温辞树说:“快到四月了,要不四月一?”
朋友们:???
温辞树也是明显一愣,乔栖能听到他的气息声,还以为那天他有工作安排,刚想客气一下说“如果你要有事就改天”。
谁知他竟忽然开口:“行,交给我吧。”
这五个字,不花哨。
让人很有安全感。
乔栖挂上电话,竟对这场赶鸭子上架的假婚礼,隐隐生出了期待。
而温辞树则哭笑不得。
四月一日,愚人节。
不知是该说不合时宜,还是真应景。
美好的遗憾,就不是遗憾了吗。
他不敢给自己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说:
温辞树:我在学习。
乔栖:哇,果然优秀的人都内卷。
其实:他只是一个需要视频教学的纯情处男。
那句嗲话,不是恶心人的拖长音撒娇,也不是在造作的学小孩子讲话,就像是谢依霖在小时代里有点搞笑的腔调。想象得到吗。
第13章 难扯
四月很快就到了。
婚礼这天,乔栖和温辞树还是如常去上了班,早晨乔栖晚起,他们甚至没打照面,也没说上一句话。
下午五点钟温辞树准时下班,走出办公室之后,接到了一个来电。
“温先生,手机尾号1221是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他边走边说:“对。”
“这边有你的一份闪送。”
“我没买过东西。”他进了电梯。
“那我不清楚,你下来签收吧。”
“……”
温辞树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收到的工作文件。
出了电梯之后,看到大堂里并没有穿着闪送服的人,他往外走,走出公司大门,一眼看到台阶下,站着一个不可忽视的背影。
她把头发染成了大红色,阳光下稍微有点橘调,又卷成了法式大波浪,让本就浓密的长发更显蓬勃的生命力,张扬热烈如喷发的火山岩浆。
头发过艳,衣裳便通身着黑。
紧身的抹胸短裙,腰间系上细闪的腰链,搭配过膝长靴,高挑、性感、玲珑有致,像游戏里被无数程序员一个字符一个字符构造出来的人物,反倒不像真人。
这是下班的时间,整个研究院的人都赶着下班,门口人很多,可他们的目光几乎全都被那个身影吸引了过去。
温辞树也不例外。
像有一根无形的线勾着他的目光,他想移开眼,那根线便拉的更紧。
直到,把他拉到她身边。
他喉结滚了滚,喊:“乔栖。”
乔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