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难扯——周晚欲【完结】
时间:2023-03-17 12:24:06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想起来之后, 他请了一上午的假, 跑了许多家首饰店, 却都没有满意的。
  最后只好发了个屏蔽她的朋友圈求助。
  他鲜少求人,一般都是人求他,那条消息发出之后, 评论区很快就有人向他推荐当地的珠宝设计师。
  他加了那设计师微信,开车去他的工作室,亲自做了一枚银戒指。
  如果做完戒指之后,他没有回公司处理加急工作的话, 她就搭不上他的顺风车了。
  “Per aspera ad astra.”
  他在刻下这行字母的时候, 脑子里都是她被父亲误会后悲愤离去的背影, 还有握着烟隐隐颤抖的样子。
  所以, 在聚会上对高成彦解释的那一大通话,都是真的。
  这不是什么动人的情话。
  但谁说“我爱你”,才是我爱你。
  “这个戒指不贵,样式又太素,我感觉你可能会不喜欢,恰好看到你和你父亲的矛盾,所以临时加上了这段话。”
  最终温辞树决定这样解释给她听。
  乔栖定定看了他一眼。
  然后选择相信这个理由。
  这段婚姻,是她提出的,可她却没有他那么细心,完全当做一场生意。
  殊不知越是生意,越是需要用心,只有用心,才能维持良好的合作。
  “所以,你父母那边我也得搞定。”她又捡起床上的一件衣服,说,“我必须也要给你父母留下好印象。”
  她一脸责任感。
  温辞树失笑:“可又不是明天就要见家长了?”
  乔栖也笑:“又不是说只试今天一次。”
  她把手上的衣服丢下,走到衣柜,一推柜门,“哗”地一声,像变魔术一样,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衣服瞬间映入眼帘。
  温辞树不由暗叹。
  就像是早高峰的公交车,明明感觉车里连一只鸟都塞不进去了,可还是能有人挤进来。
  她的衣柜也是这样。
  看着满满当当的什么都塞不下,可这一床的衣服刚才也是在这个柜子里装着的。
  怪不得乔栖说:“今天没挑好,明天继续嘛,反正你最知道你父母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你帮我把把关。”
  温辞树完全没听清她后半句话说了什么。
  “明天继续”太吸引注意力,而他很喜欢这四个字。
  没等温辞树同意,乔栖就先拿了一身休闲款的西装到浴室换。这是她少有的既干练又大方的衣服,想必父母那个年纪的人都会喜欢。
  她很快换好穿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示意他点评。
  他点了点头,说:“不错。”
  乔栖又换了一件白色的版式很温柔的连衣裙,这是去年周可送她的生日礼物。
  他看过后,很认真说:“挺好的。”
  乔栖:“……”
  她自动把他的这些评价归于差评。
  她希望他能有眼前一亮的表情,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选对了。
  随后她又去换了几件小众品牌的套装,他的评价大多一致。
  换到第七套的时候,乔栖已经很累了。
  任何时候只要机械性的重复同一个动作,做同一件事,都是会疲惫的。
  第八套她穿旗袍,改良版的那种,月白色的丝质布料上面绣梅花,腰身略肥了一些,可胸脯那里很挤,有些喘不过气。
  她穿出来,他的点评是:“这个也可以。”
  乔栖顿时崩溃了,开始发疯:“不穿了不穿了,烦死了,反正哪一件你的评价都一样!”
  她顺手解开几个旗袍扣子,以便能正常呼吸。
  边解边说:“既然你那么敷衍,我也随便点好了,我穿吊带去你家!穿破洞裤去!”
  她可真是好脾气不超过三秒。
  说着话,没在意太多,一路把扣子解开四五个,紫色的内衣都从那片松松垮垮的布料里露了出来,随着她说话的动作,里面的风光,可谓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温辞树感觉屋子里的氧气好像变少了很多。
  默了默他才说:“我完全尊重你的穿衣风格。”
  乔栖满脸问号看过去:“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你想多了。”他把目光挪到别处,因为心里压抑住的渴望,已从眼睛里跑出来。
  他语气尽量正经:“我刚才每一件都看的很仔细,评价的也是心里话。”
  乔栖“呵”了一声,问:“那你说,哪件最好看?”
  “都好看。”
  “……”乔栖身心一口气,“那哪件你最喜欢?”
  “都……”
  “不能说都喜欢!”乔栖抢先把他的话掐断,“只能选一件。”
  还真是个很难的问题。
  她不会信,他真的每一件都仔细看了,也真的每一件都喜欢。
  他甚至想多看一会儿,希望她多试几件。
  很喜欢这种消磨时光的滋味。
  可现在看来,她大概是撂挑子不干了。
  温辞树抿了抿唇说:“这件吧。”
  乔栖等半天了,很快反问:“为什么?”
  “你的身材真的很好。”
  “……”
  乔栖愣了愣。
  还以为他会说这件衣服怎么怎么样,比如“这件衣服衬得你身材很好”,但他没有。
  一般来说,男人说女人身材好,总归会有一点风流意味。
  可他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无比诚恳。
  诚恳到,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下意识低下了头,一看——妈的,扣子什么时候解到肋骨了?
  她侧了侧身,把有扣子的那半边身子挪开他的视线,做贼心虚般看了眼他。
  温辞树那个眼睛哦,那叫一个坦坦荡荡,干干净净。
  她顿时觉得自己特别无聊。
  也没把扣子重新扣上,随手拿了件大T恤又进浴室了。
  本想抓紧换下旗袍,可又想到什么,她对着镜子先看了看解开扣子之后露的皮肤多不多。
  还好,这程度,不算淫.荡。
  就是有点浪荡。
  她眼皮一跳,深深地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都这样了,他还不为所动?
  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从有记忆起,她听到的最多的夸奖就是漂亮,连挨老师批评都会被补充一句“你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就不能学点好”。
  所以在还没见到温辞树之前,孙安琪说“他不一定看得上你”,她才会想都没想便回“他还看不上我”?
  这不是因为她太自大,而是习惯了如此自信。
  可她没想到,她都有意无意当了好几回妖精了。
  他还在那念经呢。
  走出浴室,温辞树已经很识趣的离开了。
  走了也好。
  说实话,自从何平把五万块钱打过来之后,她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初入江湖的杀手。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决定干一票,可在拿了买凶钱之后,竟然连刀都拿不稳了。
  她也是够头痛的。
  更让她头痛的是,床上的这一大堆衣服。
  她懒得收拾,随便抡到一边去,堆成一座小山,给自己留出了一小半睡觉的地方。
  然后她拿起iPad看小说。
  刚看了没两行,门口有人敲门。
  她喊了声:“进来。”
  门被打开,感觉到有人走进来。
  她丝毫没有抬头看一眼的欲望,靠在床头上,长腿交叠着,脚指头一晃一晃的,特别悠闲也特别不把他当回事:“怎么,想和我一起睡啊?”
  他看了眼她满床的衣服,淡声说:“如果你不介意,见我父母穿得衣服我帮你准备。”
  乔栖一怔,把iPad放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只穿了一件堪堪遮住腿根的T恤,随着动作,又往上撩了几寸。
  他不为所动,只盯着她的视线:“你决定。”
  乔栖先是没什么表情,随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抱胸,笑吟吟看他:“知道我什么尺码啊?”
  温辞树看着她:“又不是内衣。”
  乔栖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她的话顶回来,心想有意思了,一笑:“不是内衣也得知道尺码啊。”
  温辞树还是看着她,只不过这次看的时间久一点,眼神浓了那么一点。
  乔栖一眨不眨回望过去。
  然后只听他说:“你忘了,我知道。”
  “……”乔栖的眼神瞬间松动了。
  这句话不该这么说。
  更完整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你忘了我们睡过,睡过就摸过,摸过就知道你的尺码。
  她真是摊上了一位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乔栖离他近了两步。
  她本来想趁机勾他一把,问“准不准呐,要不要用手再量一次啊”,也想爽快答一声“行啊那衣服你帮我准备吧”。
  但最后她只是抓起他的胳膊,张大嘴巴咬了下去。
  他毫无预料,痛的闷哼一声,胳膊下意识后缩,可她攥得特别紧,还是没让他逃出“虎口”。
  咬他没用全力。
  但一直咬到爽,乔栖才把他放开。
  看着他的胳膊,虽没出血,却也是青紫一片。
  她笑了。
  他却皱眉头,想发火,似乎又不擅长发火,只咬牙问:“乔栖,属狗的?”
  她眼睛眯眯地笑,用食指点了点他的胳膊,颔首道:“对不起啦。”
  她向他的胳膊道了一个歉,又低头凑近了,像吹一碗热水那样,吹一吹,又吹一吹。
  他痒得很,想把胳膊藏身后去。
  她抬头一个眼神扫过来,瞪他:“我在和你的胳膊道歉,你不要插手哦。”
  温辞树哭笑不得,问:“咬我让你这么开心吗。”
  乔栖露出睚眦必报的嘴脸:“你提醒我,咱们睡过,我也提醒你,我没忘。这下你我扯平了。”
  是了。
  那晚,她也咬过他的。
  乔栖忘不了的,温辞树当然也不会忘。
  他甚至能感受到肩膀上那颗牙印还在隐隐作痛。
  乔栖看他的表情像是已经明白她的用意,又得意的点了点他的胳膊:“不好意思啦,想和某人的心灵较劲,却要让某人的肉.体背锅。”
  温辞树明显语噎,随后转身要走。
  在他即将踏出她房门的那刻,身后传来一声:“衣服的事拜托了!”
  温辞树脚步顿了一秒,随即加大步子,离开她的地界。
  她笑得得意,以为自己胜利。
  殊不知,他转身之后嘴角便已扯上一抹宠溺的笑。
  她很可爱。
  相处之前,他有过这个猜想,相处之后,他确定了这个答案。
  作者有话说:
  其实每次写乔栖勾搭温辞树,我都想写的搞笑一点。
  明天上夹子,对我这种夹子废来说,又是惊心动魄的时刻。
  据说晚上11点更新会好一点,那我明天晚上11点更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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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难扯
  关于见家长这件事, 温辞树思前想后犹豫了将近一周。
  他怕父母反应过激,最终决定在带乔栖见父母之前,先向父母坦白。
  他特意选择张杳休班那天和他一起回家, 在电话里是这么告诉他的:“我妈喊你来家吃海鲜。”
  张杳乐得屁颠屁颠就跑来了。
  进家门之后,温辞树才把他拉到卫生间里说:“我要向我爸妈坦白结婚那事, 如果他们承受不住, 你是医生, 你知道该怎么做。”
  张杳眼一翻, 差点先抽抽过去。
  温辞树拍了拍张杳的肩膀:“高三你来我家蹭饭, 打碎了我爸一个清朝的花瓶, 是我替你担下来的;大二那年你被前女友骗钱,是我接济了你一年;大四……”
  “别说了!我答应你!”张杳只差举手投降。
  温辞树对这个答案似乎早有预料,淡淡点头:“谢了,阿杳。”
  张杳眼一黑——这个人很少叫他阿杳的。
  所谓糖衣炮弹就是这个理儿,他这下真是想反悔也不成了。
  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后, 这边准备开饭了。
  这次的海鲜, 是温圣元和几个朋友去岛上玩, 海钓的成果。
  刘美君很喜欢吃海鲜,自然也很会做,满满一大桌子, 是她花费了三个多小时的成果。
  温辞树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怕先讲事情会影响父母的食欲,最终是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才把话匣子打开。
  他知道犹豫就会败北, 于是放下筷子, 便直奔主题:“爸, 妈, 给你们说一件事,希望你们不要太激动。”
  刘美君和温圣元起先没当回事,边吃边问:“什么事呀。”
  他声音很稳,似是已在心中排练过千万次:“我结婚了。”
  偌大的屋子顿时静的连一阵清风吹过都清晰可闻。
  张杳在一边不敢动,眼睛却忙碌的很,一会儿看看温圣元,一会儿又观察观察刘美君。话没说出口之前,他一颗心总悬着,但现在全盘托出了,他的心还是在嗓子眼那卡着。
  沉默了很久之后,温圣元先开口:“解释清楚。”
  温辞树看着温圣元的眼睛说:“她叫乔栖,是爷爷给我介绍的姑娘,和我同岁。”
  温圣元皱起眉头:“你们认识才几天?”
  刘美君脸色凝重。
  温辞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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