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闻扣着她的脖颈吻的更深。
阮念体感有点儿不妙。
梁西闻没松开她。
薄薄的天要亮了,像是清晨要到来了。
西郊好安静,但远处隐约听到一些鞭炮声,好像新的一年到来了。
阮念推推他,“今天不出门吗?”
梁西闻咬了她肩膀一下,“不出门。”
阮念心间一软,“跟你在家也挺好的。”
梁西闻哼笑一声,“只想跟你在一起。”
阮念闭了闭眼睛,好像也在享受着跟他一起的片刻。
梁西闻很喜欢吻她,很喜欢跟她拥抱,他会想要更多,像是延迟了许久的爱,都在遇上她之后触底反弹。
梁西闻想,这天他只是习惯性的想要一个人呆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却不曾想他的门被她推开,他触摸到了她温热而坚定的心,她将他带回家。
他是真的,拥有了一个属于他的家。
拥有了一个虽然有点稚嫩笨拙、却又如此全心地爱着他的阮念。
“在讲一遍给我听好不好?”梁西闻双手撑在她的的两侧,忽而垂眸,眼神柔软的看着她。
阮念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她伸手勾着他的脖颈,清甜的呼吸扫过他的唇。
“我也爱你,梁西闻。”
破碎在冬夜的心,被春夜温柔地一片片拾起,被小心而温柔的拼凑成一篇春日的诗篇。
没人会懂的碎语,总是夹在落灰的书籍最深处,被她小心的拂去尘埃珍藏。
陌生又飞快的生命在流逝,她抓住了他的手,带他回到他们的港湾。
梁西闻的吻落在她的胸前,好像只是感受着她的心跳。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手抚过她的脸颊,像是如此的诚挚,他说,“念念,你是我积攒了一生的好运气。”
阮念莫名有点儿心酸,言语梗在喉间,只好吻他。
世界时而是荒谬的,爱好像才能将他拯救。
早上六点钟,天已经微微亮起。
两人才结束,在床上说了会话,然后阮念捂了一下肚子。
“怎么了?”梁西闻还清醒着,还以为她哪儿不舒服。
阮念无辜的看着他,“我饿了。”
“我去做早餐。”梁西闻无奈失笑,一算时间也是,加上耗费了许多的体力。
“等会,你困吗?”阮念拉住他的手问他。
“不困,你困吗?”
“我也不困。”阮念想了想说,“我们去遛一下十一,然后去西郊街角那家便利店买两袋泡面,我煮的泡面特别好吃。”
梁西闻答应她,阮念随便起身穿了一件大衣,两人也没怎么收拾就起床。
十一听见动静,立刻从地上坐起来摇尾巴。
阮念走过去,给十一戴上项圈,小狗围着他们转圈。
是个微凉,却又如此美好的早上。
梁西闻一手牵着十一,一手牵着阮念,两人慢慢地走在安静的西郊。
清冷的风,梁西闻下意识去看阮念,阮念却先问出口,“冷不冷?”
“冷不……”
两人相视而笑,阮念更紧的牵住他的手,“一点都不冷,早上真好。”
薄薄的浅蓝色的天空,一枚月亮像是变的透明,星星藏在云雾之后,周围明明如此寂静,梁西闻却觉得心中空缺的那片峡谷,好像终于被填满了。
他听到风声吹过叶子,听到十一呼哧呼哧地小跑,听到阮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满足地喟叹。
她的鼻尖泛红。
看着他却笑起来,“好像两个神经病,通宵一夜出来买泡面。”
梁西闻若无其事,两人沿着路一直走,路过了黎羡南的院子,繁茂的绣球花寂静的开着,这夏季的花开在燕京冷冽的冬夜一夜又一夜。
梁西闻说,“这个世界上多了我和你两个神经病。”
阮念就笑他,学她一样幼稚。
梁西闻微微仰头,跟她一样胡言乱语,“那爱情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被人们羡慕却又正常的神经病吧。”
梁西闻牵着她的手,侧眸看着阮念说,“总羡慕别人会被爱,我终于也有了。”
阮念笑着将他的手塞进大衣的口袋,“是啊,我也不亏,还有了十一。”
边牧聪明,听见主人叫自己的名字就哼哼一声。
梁西闻说,“十一得排在我后面。”
阮念笑。
梁西闻真就排个顺序,“我最爱你,然后十一和小五并列第二。”
“幼稚。”
梁西闻便也看着她笑起来。
西郊街角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一个年轻的店员有点儿无聊地看着手机。
阮念和梁西闻牵着十一进来,她去货架那拿了两袋骨汤泡面,然后去冷藏那儿拿了一袋芝士一盒烟熏培根。
梁西闻就自然而然的结账,然后视线随意掠过货架上的避孕套,寻了一圈,找到了熟悉的那款,拎了几盒放在结账台上。
阮念佯装无事的往别处看。
梁西闻牵着她出来的时候说,“今天好像确实不太克制。”
阮念简直不敢回想了。
她只记得扔在床头柜上的那盒被用掉了一只又一只。
梁西闻低笑,拉过她的手,俯身吻在她的额头上,声音微低而性感,“回去煮泡面给我吃。”
这还是两人婚后,阮念第一次下厨。
煮开了水,放入面饼和调味料,打进去了两枚鸡蛋,等煮开了,又放进去了两片培根和两片芝士。
她又换了一条睡裙,长发松松地挽着。
梁西闻和她像是对调过来,以往总是阮念在厨房里看他做饭,然后黏在他的身边。
这回是她煮面,梁西闻站在她的身后抱着她的腰。
“你吃过泡面吗?”阮念严重怀疑这人从没吃过这种便利食品。
“吃过,大学赶论文的时候。”梁西闻细想,“还吃过便利店的关东煮和三明治。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阮念用筷子拨动泡面,“因为你在我心里啊,就是高山流水,是松林的春涧雪,是玉树临风,芝兰玉树……”
梁西闻失笑,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腰,然后俯身吻住她。
阮念觉得爱要表达,她不会推诿躲避他的靠近,于是在他怀里转了个圈,后腰抵在台边,手圈在他的脖颈上,警告似的说,“梁西闻,别捣乱,只能亲一下。”
梁西闻便捏着她的下巴吻上来,声音揉碎在呼吸中,有点故意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多亲几下怎么了。”
清晨的天在苏醒。
蛰伏在身体里的本能和爱就像朝日的光,随着破晓而苏醒。
阮念怕失控了,推推梁西闻。
梁西闻才稍稍松开一些。
阮念轻咳一声,“梁西闻,新年到了。”
“嗯哼。”
“关于这个新年呢,”阮念清清嗓子,“我们要一直相爱,然后!”
“然后?”梁西闻挑眉看她。
阮念视线虚浮,“争取过的绿色节制一点。”
梁西闻笑了,眼角眉梢都是好笑意,他咬字说,“那就争取吧。争取失败了就失败了。”
“哪儿有你这样的……”
“你说昨晚五个小时?”
“梁西闻……”
梁西闻的手撑在她身后的台边,眉眼含笑,“宝宝,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哇!!这章也红包!!还有一章万字就正文完结啦。大概0:00附近我更上哦!!然后就是番外啦!番外不会很多的。大概就是两人的日常会写一点,然后是陆邵礼和莫云裳的双向暗恋一章,马奎斯和蒋雯依的双向救赎一章。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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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电影是PS我爱你,念念说的那段话是我自己语言总结的剧情。
2.你不敢一个人进入满是人的屋子,知道他看着你,牵着你的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一起,你是他的。——电影PS我爱你。
3.我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狗,每分钟都想亲你三千两百万次。
——原句:你的不折不扣的小狗,每分钟吻你两千三百万次。弗拉基米尔·马雅可夫斯基《爱是万物之心》。
4、在冬天,我们钻进一截玫瑰色的车厢,
里面有蓝色的座椅,
在每一个温软的角落,都有我们热吻的巢,
我们舒适无比。
——兰波《冬梦》
5、“爱是一趟与水与星星同行的旅程,与溺水的大气和面粉的暴风雨,爱是闪电的撞击,是臣服于一种蜂蜜的两具身体。”
——聂鲁达《早晨》
第42章 正文完
新年过后, 阮念和梁西闻的生活归入了平静,只是在这样的平静下也好像藏着许许多多的爱意。
幸福和爱都藏在每一天的每一个分秒之中,好像这世间在普通不过的一对夫妻。
梁西闻每周三和周日会去超市购物, 两人下班后一起开车去商场, 每次都是满满的一推车,只是以往总买蔬菜水果肉类的梁西闻突然记住了零食区的位置,甚至总能比阮念更先找到她想吃的饼干。
起先梁西闻还以为阮念没吃饱,后来发现她只是有时候想动动嘴打发时间,梁西闻生活又极其健康,于是给阮念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坚果。
傍晚的时候, 阮念坐在客厅里奋战翻译,梁西闻一边看着报表一边剥开心果,过上几分钟就推过来一小碟。
阮念当时有个奇怪的比喻, 她说自己像个蜗牛。
“为什么是蜗牛?”梁西闻仍旧坐在她旁边剥开心果, 一会又换一把松子剥。
“因为蜗牛去哪儿就把家带到哪儿, 我特别想去哪儿就把你带到哪儿。”阮念抱着电脑坐在他对面,问他说, “那你觉得你是什么动物?”
梁西闻看着她身后那只北极熊玩偶,他扬扬下巴,“北极熊。”
“为什么?”
“因为北极熊是住在冰原上的独居动物,总是独来独往, ”梁西闻推过来一碟剥好的松子,“可遇见你之后我却又觉得我像一只天鹅,一只只爱你的天鹅。”
“为什么又变成天鹅了?”阮念趴在桌上,挑了一颗漂亮的开心果递到他唇边, “你跨度还挺大。”
梁西闻想想说, “天鹅一辈子只会有一个伴侣么, 天鹅总喜欢用脖颈去贴近它的另一半,它的伴侣离开后,天鹅就要孤独终老了。”
阮念思维就散下来,“那你说要是以后我死了……”
梁西闻其实不太避讳死亡这样的话题,他看的挺淡然。
“怎么讲呢。”他想了想,然后问她,“真想听?”
阮念点点头,“我听着。”
梁西闻说的挺平静,“如果你走在我的前面,我也不会单独留在这个世间,如果是我先走,我大概会安排好所有的身后事,希望你还能看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阮念扁嘴,“你怎么这么悲观。”
梁西闻剥着开心果,有点儿耍赖,“反正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很少有让我爱的事情,我只是很爱你而已,多了一个继续爱这个世界的理由,没遇见你之前……”
“就怎样?”
“我就想过,我就这么活着,六十岁退休,小病就治,大病就死,留点儿体面少遭点罪。”
“……”阮念有点震惊梁西闻这思想,然后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没抑郁吧?”
梁西闻睨她一眼,笑着问她,“抑郁摸额头啊?”
“……”
“没抑郁,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梁西闻说,“我想我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你吃我做的饭吃到八十岁,以后呢多活几日就是上天的恩赐,我多了一个想要照顾的人,想要一直一直爱的人。”
梁西闻说完,又剥了一点儿夏威夷果,然后倾身过去看公司的邮件。
阮念坐在他对面,目光瞧着他。
她想起很早很早见过的梁西闻……那会她大概还小,季霜带她去廖芝那儿吃饭,她偶尔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梁西闻,两人除了匆匆一眼的视线再无交集。
她却在这会回想起来那一幕,那是个伶仃萧瑟的冬天,没有花开,枝杆枯槁,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打电话,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背影挺拔却又无比的冷清,眉眼之间除了淡漠再无其他。
如同覆盖在松林上的一捧雪,寂寥、清薄。
甚至是后来初初见他,他的眼神幽静到像是月夜下静谧的水。
他那样想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那时他的生命中好像只有刻板的工作,近乎严苛的生活习惯,总喜欢离群索居的孤寂。
后来他才知道爱原来会让许多瞬间变的美好,开始期待着还没发生的第二天。
阮念想了想说,“我以前总有很多奇怪的想法,我想三十岁后去穷游世界,我想去很多很多地方,我想去布拉格看日落,想去约旦看佩特拉古城的卡兹尼神殿,想去看看俄罗斯红场,想去伦敦看看哥特风的英国议会大楼……”
“……”
“后来我不想闯天涯了,”阮念趴在桌上对他眨眨眼,“我的江湖梦消失了,我开始想每天吃到梁西闻做的菜,想要睁开眼睛看到梁西闻。”
梁西闻啧一声,“咱俩挺配。”
阮念不明所以,“嗯?”
梁西闻说,“一个盘算着老了病了就死,一个想着去穷游闯荡世界。结了婚啊,一个开始想认真活着,一个开始想吃好喝好过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