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稍等。”
SA去调货,阮念拿着黑卡去结账,马奎斯抱着女儿坐在休闲沙发上。
等待的时候,阮念的手机响了,她摸出来看,没曾想是季霜的电话。
她不打算接,然而又怕季霜一直打来,只好压低声音接听,“妈,我在忙。”
“七点了忙什么,我今天给你发的消息怎么没回?周六去梁家吃饭,穿正式一点,那天周末,赫谦家里人可能都在。”
阮念头皮一麻,含糊着应下来。
季霜又说,“顺利的话,我们家长正式见一下,你们两个的事情就会这样定下来,反正我对他们家是满意的,赫谦爷爷奶奶也喜欢你,这件事能定下来,两家家长没有什么意见。”
阮念闭眼,“妈我先继续忙了。”
“你……”
来不及听季霜继续说,阮念就挂了电话。
然而一回头,马奎斯似乎正在看着她。
“抱歉,不是故意听到的,”马奎斯笑着问,“听起来像是相亲?这种神秘的文化真是有意思。”
阮念窘迫,“我妈她比较……”
“我懂得,”马奎斯毕竟在中国生活了挺多年,身边的同事也大多是燕京本地人,他说,“热情的燕京阿姨们,总是操心孩子们工作忙,遇不到自己的意中人。”
——阮念确实是这样。
读书十几年,跟父母生活二十几年,几乎没有人教给她,要怎么遇到喜欢的人,怎么培养自己的恋爱观,偏偏大家都希望她能够在二十多岁遇见那个陪伴终身的另一半。
然而圈子就这么大,上学没有早恋,工作九九六,去哪儿遇见另一半?
“我倒给你个不太正经的建议,想遇到好男人,不如去超市或者商场的进口生活家居区。”马奎斯笑笑,似乎跟她开玩笑。
“为什么?”阮念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因为能逛得起买得起进口知名品牌家居产品的男人,生活物质水平比较好,当然没有拉踩国产的意思,只是相较概率嘛,有品位懂享受,能逛家居区的,大多比较,居家,用现在的网络词么,叫居家好男人。”马奎斯说起中文头头是道,然后对她挑眉一笑,“我送礼的这位朋友,就是居家好男人,他比较爱逛家居生活区,近来才回国,好久没见面了。”
阮念觉得马奎斯说的有点道理。
然而居家好男人这个词一出来,她第一反应居然是……
梁西闻。
阮念被吓了一跳。
“只可惜我这朋友性格比较冷淡,似乎也不太爱社交,不然我还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不介意的话。”
阮念尴尬抿唇笑笑,恰好这会SA包装好了礼盒,双手拿着递过来。
“See you。”马奎斯抱着女儿道别。
阮念接过礼盒,还有sa递过来的单据,她瞅了一眼……就一套杯子,价格居然上万。
马奎斯的这位朋友,果然,是个有品位懂享受的,生活条件不错的居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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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奎斯跟朋友聚餐的地方叫山·韵。
古色古香的预约制餐馆,非常标准的中式装潢风格,位于某胡同内,悠长的道进去,中式的矮桥菱格窗,斑驳竹影,以原木与深檀木色为主色调。
来往的侍应生均穿着中国传统的明制的马面裙与阔袖衬衫,翠绿与米白色的搭配配饰,充满了国风的温婉雅韵。
四周有些折面屏风,屏风上是中国传统苏绣,细细的丝线绣出的花鸟图栩栩如生,在暖光下泛着暗暗的流光,上面有一个小挂牌,说是某苏绣艺术家作品。
流水汩汩,偶有瑟然琴声相伴,似乎是古琴,音质悠远空灵,缓慢绵长,颇有禅意,透着一种,让她望而却步的……昂贵。
怪不得有人说,中国并不是没有奢侈品,而是中国传统的奢侈品,大多人消费不起。
阮念帮忙牵着刚睡醒的安妮,小姑娘睡的懵懵懂懂。
其实带孩子这活本不该是她的,奈何马奎斯的秘书出差了,况且霍烟也说了,这也算在加班费内,钱不赚白不赚,而且这领导为人也不错,所以她没什么意见。
还能……解决自己的晚饭。
侍应生引着他们去了里面的包间,进去之前,马奎斯还特意叮嘱她,“这就是普通的朋友饭局,我怕之后聊天顾不得安妮,你就帮忙看着安妮就好,她困了的话,你把她送回家就行。”
阮念点点头。
房门推开,里面有三两的人正聊天。
装潢风格依旧类似,院中院,内有青石案几,流水小池,古典中式的檀木雕花沙发,软垫上搁着案几,上有青瓷花瓶,插着一支幽幽绽放的玉兰花。
三两男人坐在桌前喝茶,气质绰约,她眼熟的,只有坐在檀木沙发上的梁西闻。
他身旁的案几上有几只茶碗茶壶,他正喝茶,偶尔笑笑,一侧有一架苏绣屏风,苏绣的水墨斑竹,上面有毛笔题词。
是苏轼的《春帖子词》: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
这并不是苏轼知名的词,甚至课本上也没学过。
意境却正如此刻——
如风一样,如约而至,如春分时的日光一样风雨无阻。
这“如约而至”有些巧妙,她从未想过下次跟他是什么时候再遇,但她承认,在接季霜那通电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到了梁西闻:他会不会在家宴上出现。
作者有话说:
一点点过渡章,第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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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苏轼《春帖子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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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不算很正经的小科普,白人比较多的种族应该是盎格鲁撒克逊人,高卢人(也就是凯尔特人)以及斯拉夫人,但是西方国家人种融合较多,我依据现在的特色做个简单的比较有个人的总结就是,美国有部分盎格鲁撒克逊人,斯拉夫人较多在白俄和乌克兰,高卢人也就是凯尔特人,英法有部分;日耳曼人分支较多,现北欧丹麦瑞典等。具体的分辨可以从发色、脸型和瞳孔颜色简单分辨。斯拉夫人面孔稍稍柔和,轮廓瘦窄,瞳色发色跨度大但深色稍多,皮肤在三个人种中最细腻。凯尔特人多是红发蓝眼。日耳曼人简单形容就是金发碧眼。但其实欧洲人种起源发展非常复杂,因为混合较多,感兴趣的可以看看相关的历史书籍,但大多都是跟历史征伐相关的,应该没有具体讲人种起源发展的书,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欧洲国家人种融合,应该也没有非常确切的具体数据了,所以大家参考就行,感兴趣可以找找历史相关书籍哦!我看过的有提及人种的书籍有《盎格鲁撒克逊人简史》、《罗马帝国的陨落》、《诺曼人简史》、《百年战争(烈火的审判)》、《法国通史》。但人种只是社会文化发展的一部分,所以只能在相关历史书里找到某些片段,有很多历史书都有相关记载,就不多赘述啦!
第7章 清晨心动【晋江独发】
在这样的场合上再遇,意外却又不意外。
只是,原来老板口中那个“居家且有生活情调的男人”原来是梁西闻,她更是觉得一点儿都不意外。
因为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在她浅薄的人际关系中……她大约也只能想起梁西闻。
饭局上就马奎斯的几个朋友,阮念帮忙牵着小朋友,马奎斯打招呼,“是我的下属,雯依出差了,阮念,这就是我刚跟你说的那个朋友,梁西闻,旁边是黎羡南,陆邵礼,项星逸,都是老朋友。”
阮念对这些人一无所知,礼貌打了招呼,只是社恐症又犯了,她牵着安妮,不知道吃饭的时候坐在哪儿,尤其是……这桌上不会只有男的吧?
阮念莫名觉得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说不紧张是假的。
几人在一起聊天,阮念无趣,安妮刚睡醒还困着,懵懵懂懂的模样,阮念软声问小朋友,“要不要喝饮料?”
安妮点点头,她的眼睛是深褐色,许是遗传了妈妈,“橙汁就好,谢谢姐姐。”
阮念让侍应生拿了玻璃杯,给小朋友倒了橙汁。
黎羡南手机响了一回,人闲闲散散接了,陆邵礼打趣问他,“听赵西政说了,真有嫂子了?”
“嫂子查岗,就安分点儿,行不行?”黎羡南笑,话里有点儿警告意味,“别给人劝酒,不喝,你嫂子怕生,你们别给我乱开玩笑。”
“得,没问题。”
陆邵礼双手投降。
阮念默默松口气,她不是桌上唯一的女的就行。
一会人来了,阮念秉承着自己就是来“帮老板看孩子的”,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叶绯来的时候,阮念悄悄看了一眼,黎羡南护短,牵着人接进来的时候,还帮叶绯拎着包。
梁西闻倒神情自若地,跟她一样的……坐在一个不起眼儿的角落慢悠悠喝茶,阮念倒深有感触,社恐的世界还真是一样。
于是吃饭的时候,阮念正在心里盘算事情会怎么发展的时候,梁西闻起身递过来一杯茶。
马奎斯正跟陆邵礼偏头聊天,黎羡南自然是挨着叶绯。
“啊,谢谢梁先生。”阮念低声道谢。
“不介意的话,”梁西闻站在她旁边儿,“要是不认识他们,等会坐我旁边?”
阮念其实心里第一反应:她想坐叶绯旁边儿,然而她坐那好像个电灯泡,怕惹了黎羡南不高兴……
坐在梁西闻旁边肯定也让她松一口气。
“我和陆邵礼项星逸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也一直同窗,跟黎羡南是大学和研究生同学,马奎斯是我们研究生同学,除了马奎斯,我们都是港城大学读了本科的,在伦大念金融研究生的。”
相较于马奎斯简单不过的介绍……梁西闻介绍的有点儿细致了。
“说是给我的接风……我毕业后一直在国外工作,近来家人原因才回来的。”梁西闻又补了一句。
阮念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马奎斯偶尔聊起现在的地产投资市场,阮念就默默吃饭,照料一下小朋友,只是阮念在生理期,生冷的吃了要腹痛,想吃的么……离她有点远,她肯定不好意思转过来吃。
小姑娘因为坐了十几小时飞机,有点儿蔫蔫的,但胃口不错,也不挑食,阮念用公筷给她夹了什么都乖乖吃掉,而后仰着小脸,软软地说,“谢谢姐姐。”
阮念一直觉得自己对小孩儿无感,然而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心里也不禁有些泛软,于是伸手捏捏她的小脸,“想吃什么告诉姐姐。”
一顿饭,阮念一直惦念着小家伙,可谓是恪尽职守,自己都没怎么吃。
这种男人居多的饭局,其实吃饭都不怎么是正题,正儿八经一直吃饭的,就安妮,叶绯和阮念。
然而阮念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小朋友身上。
她正纠结要不要等会吃水果垫垫的时候。
梁西闻伸手招呼了侍应生,她还在盯着远处的果盘思考要不要伸手转一下餐盘。
在她思考了第十分钟的时候。
侍应生端着木质的小案几过来。
“阮小姐,请慢用。”得体大方的侍应生将案几上的东西逐一放在她面前,白色保温炖盅打开,是鸡汁小米粥,上面卧着一只海参,另一只青瓷盘里搁着几样糕点,一小碟粉蒸排骨,还有一小碟红枣桂圆小拼盘。
阮念视线寻摸了一圈儿……
霍烟说马奎斯不怎么喝酒,这会大概是跟朋友许久未见,旁边搁着一瓶威士忌,他显然酒量不太好,皮肤又白,这会脸颊泛红,显然没怎么顾忌到她。
其他人么,没有这待遇,她也不熟悉。
“谁点的啊?”阮念下意识问了一句。
“梁先生给您点的。”侍应生弯腰耐心回了。
梁西闻低声轻咳,阮念就坐在他旁边,脸颊瞬间涨红。
“梁先生刚刚说您有点儿不舒服,不能吃桌上的几样生凉的,让我们单独做的。”
“……”
阮念脸颊几乎发烫。
他大约是还记得……她生理期的事儿。
阮念悄悄往旁边儿看,梁西闻双腿交叠,没怎么吃多少,他们聊天,他就听着,很偶然地才接一句。
神情自若,清冷矜淡。
阮念咳嗽一声,凑过去低声说,“梁先生,谢谢你啊。”
“……不客气。”梁西闻回她,“看你一直在给孩子夹菜,自己没吃多少。”
“……”还挺,细心。
阮念舀了一勺粥,鸡汁炖的粥格外鲜口,她不免满足喟叹。
然而不经意一抬头的时候。
对面儿俩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梁西闻。
左边儿的男人似乎是叫陆邵礼,面部轮廓极为流畅,脸型瘦窄流畅,额头光洁,五官凌厉,大约是因为背头的缘故,身上一股子冷痞的劲儿,一双眼睛冷肆到富有攻击力,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里面就一黑色的长袖T,银质的项链泛着浅光。
坐他旁边的是项星逸,在梁西闻介绍前,她还以为这人年龄最小,不想是同龄人,许是因为他的发型缘故,半长的微卷发,吃饭的时候,用细皮筋半扎了起来,黑色高领毛衣外一件略松的毛呢大衣,浓眉眸深,懒散随意,线条犹如刀刻,多几分清冷,也多了几分……漂亮。
“有、事、儿。”
陆邵礼没吭声,用唇语说。
阮念赶紧低下头默默喝粥。
陆邵礼淡淡一笑,闲闲问他俩,“认识啊?”
“阮念。”梁西闻温声介绍一句。
“姓阮?这么耳熟呢。”趁着佚䅿马奎斯跟黎羡南说话的间隙,陆邵礼往这儿拉了拉椅子,“阮小姐,是不是见过啊?”
“可能吧……我跟梁赫谦吃过几回饭。”阮念低声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