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家伙先出声,举着叉子叉着烧麦,对着她笑的纯真,“姐姐你起来啦,梁叔叔给你做了早餐,吃完我们去滑雪!”
阮念脸上一热,一时间不知道往楼上房间跑还是先打个招呼,于是硬着头皮说,“我马上……我去洗漱一下!”
“阮念。”梁西闻叫住她。
阮念尴尬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全都是昨天晚上自己说的那些丢人话,然梁西闻仿佛当成没有发生的样子,反倒是她显得……
梁西闻从桌前起身,他应该是起来了有好久了,阮念依稀记得上回六点多梁西闻就遛狗回来了。
出神这刹那。
梁西闻起身拎起了客厅沙发旁的购物袋,走过来递给她。
“这是?”阮念身上还穿着毛衣,将就着当了睡衣。
“我今早遛狗的时候去买的,家里没有女士的洗漱用品,买了洗脸巾和牙膏牙刷,如果你有早上洗澡的习惯的话,里面也有女士沐浴露和洗发水,”梁西闻走过来,白衬衫干干净净,深色暗纹的领带一丝不苟,外面一件略休闲的针织开衫,舒适又柔软,他递过来,身上的味道好闻清冽,“不知道你早餐喜欢什么,做了酒酿汤圆和培根贝果。”
“……”如此贴心的准备,阮念好一会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口。
她悄悄看了一眼,小家伙在乖乖吃早餐。
“你几点起的啊?”阮念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有点懊恼,“我睡过头了……其实我将就用你家里的就好了,不用刻意去买新的。”
“六点,起床遛狗买了这些,回来才做的早餐。”梁西闻说,“我家里洗漱用品都是男士的,怕你用不惯。”
阮念发觉,人夫感这个词,简直是过分地贴合他,她清清嗓子,“那个……我老板说……”
“带安妮去滑雪,大约十点多出门,”梁西闻说,“晚上送她回去。”
“可我不会滑雪啊……”阮念小声跟他说,一面儿还悄悄看着吃饭的安妮。
“我可以教你,”梁西闻垂眸看着她,眼中似藏着一点儿笑意,又好像分外正经,“毕竟明天就是周六还要见面,可以提前适应适应。”
“……”
他果然……
梁西闻笑笑,“去洗漱吧。”
阮念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个……我等会能不能回家一趟?我想换身衣服然后喂喂猫。”
“可以。”
阮念尽快地洗漱了一番,只是吹头发费了会功夫,出来的时候安妮已经跑去院子里逗十一了,只有梁西闻仍坐在餐桌旁。
阮念在他对面坐下,总觉得因为昨晚的胡言乱语所以不太自在,“谢谢梁先生。”
“既然之后还会见面,就别这么客气了,”梁西闻这才拿起筷子,“你可以叫我梁西闻。”
阮念假装没听到,默默舀起一勺酒酿汤圆,内馅是糖心桂花,格外清甜的味道,她有点含糊不清地问,“这也是你做的吗?”
“之前去看我爷爷,做了糯米酒,家里还剩了点,”梁西闻说,“我爷爷喜欢这口。”
“你好贤……”阮念脱口而出了,“好贤惠啊。”
梁西闻笑笑,仿佛开玩笑说,“谢谢,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怎么会呢?”
“因为你也是第一个来我家的人,”梁西闻说,“除了跟朋友一起聚餐,我很少跟人社交。我不太喜欢人多。”
-
早上十点的时候,他们才出门,阮念带着安妮坐在后排,小姑娘睡了个安稳觉,精神头不错,但多少有点害羞,一直看着阮念笑。
“安妮,你会滑雪吗?”阮念小声跟小家伙找话题。
小姑娘点点头,“会!我爸爸经常带我去,我还会打高尔夫,但我妈妈工作忙,都是爸爸带我来玩。姐姐我可以教你!”
跟小孩子相处没成年人那么累心,小朋友单纯可爱,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车窗外。
从西郊到她租住的地方要经过几条主干道,稍稍堵车,梁西闻准备的妥帖,备了果汁和饮料。
小姑娘特喜欢喝橙汁,阮念给她拧开递过去,梁西闻一面开车,一面温声说,“旁边那份是你的。”
“啊?我也有?”阮念伸手捞过旁边的袋子,打开看不免逗笑了。
购物纸袋里也放着一瓶橙汁,几盒小零食。
她情不自禁脑补到了那场景,梁西闻一早起床,去购置了这么多东西还贴心地准备了早餐……还真是十分的居家。
“她爸爸早上六点多就给我打电话了,我遛十一的时候一起买的,”梁西闻从前视镜里看着后面的一大一小,“去滑雪场还得开车两个小时,干坐车多无聊。”
阮念抿唇笑笑。
安妮举着一支棒棒糖,“耶!梁叔叔真好。”
阮念也学着安妮的模样,拆开一支棒棒糖,这样奇妙的时刻,她竟然觉得很是放松,学着小家伙的样子,“梁叔叔真好。”
梁西闻没纠正她,唇边泛起淡笑。
这样的片刻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却也让他有种……无法形容的心悸感。
但他确实承认,他对阮念是有好感的,而这样的好感究竟如何产生,他将其成为第一感。
好感的产生好像并不需要准确的形容,这不是解答数学题也不是写命题作文,他只是承认,他对阮念有好感,并且好像在期待着,还能再见到她。
这是梁西闻第二次开车到阮念家的小区,已经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可以停车的地方。
阮念拉开车门,“我十五分钟马上回来。”
“不急。”梁西闻说,“一会我把车停在你家楼下。”
阮念点点头,路边只能尽快的上下车,小区里有地上停车区,她小跑着回去,这边是某国企早些年分配的单位宿舍,房子略微老旧,但胜在生活便利,有菜市场有幼儿园,倒也颇有生活气息。
虽然楼确实也老了点,住在这的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家庭,打工族都少些,阮念也是从小燕京长大的姑娘,还是喜欢这种市井味儿。
她顺着老旧的楼道跑上去,到家门口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门上贴了两张字条。
她扫了一眼——
【你下回再半夜扰民我真报警了,臭不要脸的。202】
【302住户您好,我是辖区警察,敲门不在家,您邻居今天报警说您家存在严重的扰民问题,麻烦回来后来一趟所里,明天我会跟你电话联系。】后面附了一张名片,是她附近的派出所。
阮念心抽紧了一下,她拿出钥匙开门,哪曾想开门后两眼一黑。
家里的垃圾要堆成山,吃剩的外卖,快递袋子,满满当当堆满了茶几和客厅的书桌,可乐洒了一地,没吃完的泡面已经馊掉了,空气里蔓延着一股难闻的酸味。
阮念脑子都要炸了,她才两天不在家,曾子怡究竟怎么制造了这么多垃圾?!
阮念来不及多想,麻溜回房间喂了猫,小橘很乖很安静,她房间稍大些,朝阳,她买了一个迷你猫爬架,小橘除了在床下就是在爬架上玩耍。
阮念喂了猫,铲了猫砂,一看客厅的垃圾也来不及收拾,她匆忙换了身便利出行的衣服,然后拎着袋子去敲曾子怡的房门。
门不算隔音,她听到里面打游戏的特效声,然而并没有人给她开门。
她确定曾子怡是在家的——曾子怡并不是本地人,在燕京也没什么朋友,做美妆博主的原因也不需要出门,只需要在家录视频。
阮念也不可能在这等着她开门,她只能敲门说,“子怡我晚上回家,你把家里收拾了,东西已经酸了外面很臭,辖区警察来过的话,你有空去处理一下。”
没人搭理她。
阮念无奈且无语,拎着自己的东西下楼,路过楼下的时候提心吊胆,总觉得有种不妙的直觉。
她觉得跟曾子怡这件事,似乎不能选择性忽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曾子怡只是懒,还能扔个垃圾之类的,现在颇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她算不上是个包子,只是不擅长跟人对线,骂又骂不过,说又说不通,长相也没有攻击性,所以大部分情况都是尽可能避免跟人产生纠纷。
上车的时候,梁西闻还敏锐地瞧见了阮念的低落,小家伙抱着他的手机看动画片,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梁西闻启动车子问她,“邻居?”
“差不多吧,楼下好像报警了,”阮念叹气,“但我房租缴了一年的,晚点我再想想。”
当着孩子的面,俩人也没多聊,梁西闻开车很稳,阮念听着歌看窗外,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燕京姑娘,这么多年却没怎么在燕京玩过,倒知道一些著名景点和位于学校一条街的各种小吃店,然而这些地方却一次没来过。
读书时季霜对她要求严格,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那会季霜是本着让她上外交学院的心来培养她的,各种找家教和一对一给她补课,几乎占据了阮念读书时所有的假期和周末。
后来去津海市念大学,朋友又少,作业又多,四年就这么过来——
当然,季霜曾经试图给她施压让她考研去外交学院,然而阮念就没心思读研,大四也不怎么正经的备考,果然失败了。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当条咸鱼没什么追求。
季霜见逼她考研无果,这才又转了思路——让她嫁人。
小家伙耐不住长时间坐车,看了会动画片就开始打瞌睡。
梁西闻调了下车子里的热风,往后看了一眼阮念。
似乎想了一会说。
“如果暂时找不到可以住的地方,我还有一些空闲的房子你可以去住,你想付租金就照你现在的租金给好了。”梁西闻温声说,“反正是季姨的女儿,也算是知根知底。”
作者有话说:
阮念:大概也许今晚又要留宿你家了。
梁西闻:大概可以顺道交流交流……嗯。
阮念:……啊(社恐紧张)
梁西闻:……嗯(社恐更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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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晨心动【晋江独发】
马奎斯买的门票,是燕京这两年风特大的滑雪场,小姑娘兴奋得不行,停好车就要往下跑。
梁西闻让人准备了滑雪服和滑雪器具,也念及阮念会冷,让人准备了贴身的保暖内衣,小家伙轻车熟路,梁西闻也提前找了滑雪教练——专程跟着小朋友。
所以……
他大概是能跟阮念单独相处了。
阮念从小运动就不行,在更衣室的时候颇为紧张,梁西闻其实准备的很熨帖,从贴身的保暖衣,到面罩围巾甚至是鞋子。
阮念过得严严实实出来时还颇为庆幸——滑雪面罩遮住了她的脸。
阮念出来的时候,梁西闻在门口等着她。
他似乎等了一会,黑色的挡风滑雪服,手中拎着护目镜与滑雪头盔。
阮念笨手笨脚像只企鹅,“安妮呢?”
“教练在跟着。”梁西闻忽而走过来,凑近了一些,明知大大的护目镜与面罩严严实实遮住了她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垂下视线。
梁西闻帮她拉了拉面罩,他的指尖温热,不经意地碰过她面罩下的鼻侧,他身上清清冷冷的木质与焚香的味道让她格外心悸。
“所以剩下我可以教你了。”
梁西闻将一旁的滑雪板递给她,示意她跟上。
阮念脸颊泛热,一呼一吸间,都残存着他的味道。
她像只企鹅一样跟在他身后,这是燕京最大的国际滑雪场,因为还是工作日,几乎没有人,入目之处尽是皑皑的白雪,有冷冽的风,远处的天边压着茫茫白雾。
阮念一直低着头,没注意梁西闻手里还拿着什么,等她看着远处雪景的时候,梁西闻在她身前弯下腰。
她这才注意到,梁西闻手里还拎着两只乌龟造型的护膝,还有另一只稍大些的乌龟护具,他半蹲在她面前,帮她系上。
“怎么会是这个造型……”阮念有些哭笑不得,紧接着脸颊烫的更厉害,“那个那个,我能自己系……”
“穿这么厚,要弯不下腰了。”
梁西闻话音才落,阮念一急赶紧要自己系,她弯腰的时候果然被厚厚的衣服别了一下,透过厚厚的护目镜,她清晰地跟梁西闻四目相对。
他还没戴好护具,冬风冷冽,他的鼻尖略有泛红,额头光洁,肌肤格外白皙,一湾鹤眸幽深,仿佛有隐晦的情绪流转,可她浅薄如此参不透,只能挑拣到几分藏起的笑意。
她甚至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在白雪的映衬下,青色的血管如此清晰,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唇边泛起淡笑。
“也没什么,其他的不太好看,只剩下这个乌龟造型的了。”
阮念尴尬地站起来,梁西闻略有尴尬,拎着手上另一只稍大的护具。
“系哪儿?”阮念还没反应过来。
“帮你?”
“好。”
“……”
他微微凑近,将那只稍大的护具系在她腰间,乌龟护着她的……屁股。
“减速的时候脚尖稍抬,单板滑雪比双板滑雪简单点,我给你准备了全套护具,你应该不会受伤,如果实在忘记,摔倒就好,护具很全,坡度平整,摔倒也没事的。”
阮念尴尬地站在原地……这护具,也未免护的太齐全了。
接下来梁西闻仔细教她动作要领,阮念真是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梁西闻的指尖和鼻尖泛红,在冰天雪地中,一粒小小的雪花落在他的眉中融化,星河也不及这几分琅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