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道理,不过我上回听人说,丁眠每周都带他们几个回家吃饭,就丁家主宅,知道吧?一块吃饭一块住,你说这样还能平安无事,那可不就是丁总手段过人。”
美色怀绕,好不快活。
“连主宅都让住了?”啧啧声惊叹滚动,“她哥没意见啊?”
一时间微妙的沉默蔓延,很快,有人清嗓道,“不保真哈,听说丁燧还挺喜欢丁眠那几个小男友。”
这句话说得满怀复杂,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从喉咙眼里憋出来一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话题再回到最初,大家都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念头,真想复刻丁眠这一套拿捏情人们手段的,左右琢磨,憾然叹之——摸不透丁总挑人的取向,甚至没能有什么关于她的“情人们”的性格信息,真要照葫芦画瓢,就得先卡在第一步上。
‘性别’就不同。
冷不丁,一句话响亮平地起,“丁总长得也够靓,有人愿意掏钱养,就是做个舔狗也是挣的。”
更别说,丁眠各方面都做得体面,没给留下什么话柄。
不管是维护他们的个人隐私,亦或是豪奢地给了足够消费的优渥生活……
做优质的金主,丁眠堪称是极致范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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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大厦的空调外机持续轮转,发出嗡嗡的响声。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酷暑带来的热气才有所消退,公司员工陆陆续续下班打卡回家。
丁眠与司机颔首示意,坐进车内后,吩咐前往一家新开的酒吧。
司机依言,平稳驱车前往目的地。
半路上,丁燧发来消息:“今晚几点回?需不需要阿姨给你煮点解酒汤?”
丁眠提前给丁燧说了自己今天的安排——要去酒吧应付一场开业典。
这酒吧是一个合作过多次的老朋友家的孩子盘下的,孩子也刚成年,有一腔经商赚钱的心思,父母自然是高兴得很。因为知道丁眠年纪轻轻就挣了不少钱,想着央她给面子去玩一场,也给这酒吧添添“财神气”。
丁眠被这老朋友弄得有点苦笑不得。原本拒过一次,谁料酒吧的开业典礼足足一周,这下就是想找借口说不去都没辙——恰好这周都在京市,如果次次都推诿,恐怕不太好。
于是,她挑了这天,没什么需要忙活的时日,前往新开业的酒吧参与典礼。
喝不喝酒就纯看她自己,毕竟辈分在那,酒店年轻老板也不敢亲自上前来劝。
丁眠回:“不用煮,今天不喝酒。”
到达目的地,她理了理衣领,就穿着今天的工作装进了门。
没一会,小老板就上前来喊人,热情地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酒:“眠眠姐,你是刚从公司下班吗?我看你身上还穿着衬衫——”
酒吧的灯光迷离,吧台几个年轻男女的视线禁不住地落在了丁眠的身上。
盛夏时节,工作时常呆在室内吹空调,于是穿的衣服也有点长度。
雪色衬衫,款式简约,布料剪裁得当,价值不菲。
她笑了一下,冲眼前的年轻男孩点了点头,“是的,刚下班,你这有餐可以吃吗?”这才是丁眠下班就来这的真实用意,非常的“老油条”,属于成年人才会有的油滑技巧。
拉长时间的最佳办法就是吃顿饭,饭吃完也就差不多可以走了。
丁眠精通人情世故,说出口时也自然得很,老板愣了愣,立刻扭头找吧台后厨给她安排了一份饭。
年轻人还颇有点不好意思:“回头我说说我爹,你工作这么忙,他还非得让你来一趟……”
两人交谈了几句,他将她安排在了角落的位置,并挠了挠头说自己一会有点生意上的事想请教她,丁眠颔首应允。
他喜笑颜开:“那我先去招待一下我同学,眠眠姐你先吃着!”
老朋友的孩子,年龄也就和丁眠的躯壳差不多大。因辈分,她顺理成章地将他当成了“小孩”,她懒散闲适地吃了几口酒吧后厨做出来的饭菜,心不在焉间,听到了一道低沉有磁性的男声。
“你好,想问下你身边有伴儿吗?”
丁眠抬了抬头,看到一张确实挺英俊的脸,她客气礼貌地回答:“不需要。”
酒吧里的搭讪技巧,被她硬生生地破掉。那个帅哥僵硬了一秒,笑容依旧,“我想请你喝杯酒,真的不能赏个脸吗?”
“……”丁眠挽了挽袖子,继续保持着生人莫近的态度,平淡道:“谢谢,我不喝酒——”
“咳!”
从人群中走来的小老板清嗓一声,他看了一眼那个帅哥,没吱声,只是挤了挤位置,“吃得怎么样?后厨的手艺可还行?”
那个帅哥就这样被冷落下来。等到交谈结束,朋友家的孩子低声对她说了一句:“那个男的是圈子里的捞男,可能是认出你了。”
丁眠眨了眨眼。
年轻人继续道:
“这个男的挺死缠烂打,被缠上很烦人。一会你要是回,记得喊我去送你出门,不然万一被他跟着……”
即便是现在被人传着暧昧桃色八卦,丁眠也没有接触过这类人群。
简单解释后,丁眠望了望不远处仍在看着这边的年轻男人,挑了下眉,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给年轻人解答了几个做生意时资金链的问题,又问道:“一会我要是让人来接,是不是他就知难而退了?”
年轻人琢磨了两下,没直说,只解释道,“他死缠烂打基本上都能成功,是因为人长得还算不错——”现实生活中,真要挑出个和那男人颜值相当的人并不算轻松。
客观地说,那个人的长相属于千里挑一。
丁眠听出言下之意:因为有颜,被他“死缠烂打”的人也没有太生气,或许是有心,亦或者是无意,最后都成功被他“捞”得。
未沾酒水,丁眠的脸颊雪白,眼神清明,她弯着唇角笑起来,颇有种万花丛中过的卓荦不羁。
她耸了耸肩头,轻描淡写地回答他的这一句:“我见过太多比他好的男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既然打算让那位被小老板称之为“捞男”的男士知难而退,丁眠自然是利用起自己的几具躯壳。
将近结束,小老板在人群中收到丁眠发来的消息,他匆匆看完,正着急准备做个“护花使者”亲自送她回去。下一刻,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便被迎面走来的俊美青年震撼住了。
丁眠向来知道自己的躯壳有着怎样的好样貌——身姿挺拔、俊美无俦,在暧昧缭乱的酒吧灯光下,依旧清爽好看。躯壳“天澜”笔直往主身体所在的方向走去,并未犹豫,那个在不远处暗自观察的男性愣了一愣,似乎还有点不死心,放下手中的酒杯。
小老板大步往她的位置走着,还没说话,就看到那个青年弯腰低头对着丁眠附耳说了几句话,说时似乎忍不住笑了一下,丁眠亦然。
俊男美女,画面和谐,她的衬衫纽扣似乎脱开了一小粒,于是青年极其自然地伸手为她扣上那一粒。
指尖摩挲,肌肤接触,她习以为常的表情也让小老板顿时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要说捞男毕竟是捞男,在圈内靠着一张俊朗脸蛋、如蜜甜嘴,不知道哄了多少富婆,他没有觉得自己比不过眼前这个青年,嘴角一抬,依旧有想要上前搭讪的意思——
小老板又看到一个大帅比从酒吧门口走进来。
他的风格就要迥异于这个有着清俊长相的青年:皮肤是蜜色的柔亮,脸部轮廓浓郁而俊,有着一种乡林间兽类的澎湃野性与纯真,眼睛黢黑,笑容过分明亮了些。
他的目标和上一位完全重合,家里人特意嘱咐过要好好打交道的“丁眠姐”已经完全败在这个麦色肌肤的大帅哥下,她的笑容不减,深深地与他对视。酒吧的灯光太容易造就一场艳//遇,朦胧光影之下,妆容的色彩、迷迭的芳香,再加有酒精的醉意,都市男女总能在这短短相遇时刻滋生出不少有意思的邂逅。
前一刻先入为主,认为“天澜”是这个都市精英女性伴侣的旁观者们都在此时此刻愣了一愣。再几秒后,他们恍然,显而易见,这个麦色大帅哥也是她的“伴儿”之一。
这一招给人的震撼着实有些大了。
那个捞男已经悻悻,不再试图站起来,跟着丁眠离开的方向。
两个身高一米八多,体型优越、样貌英俊的年轻男性,对于他们这行趋炎附势的人而言,是实打实的对手。只有一个,他尚且有几分自信,毕竟说不准就有人吃他这一款呢?可遇上两个,那就实在打击信心,“捞男”已经从丁眠身边这两位的样貌打扮中看出她喜欢的款——
年轻是最起码的,再就是样貌顶尖,他自认有一张好皮相,人群中千里挑一,可单看丁眠身边就有两号这样的人物,就知道他赖以生存的“美貌”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
小老板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好奇地打量了两眼“天澜”“王昇”,很快就收了回来,脸上挂笑地张口问:“眠眠姐,你这就要走了吗?”
丁眠笑答:“是的,时间不早,我刚联络了公司后勤,下个月会有部门团建,安排了你的店做团建地址……”
寥寥几句,她轻松愉快地约了之后公司年轻人团建,也算是照顾他的生意。
一旦谈起正事,丁眠身上自带一种难以冒犯的禁欲与冷淡感,即便是在这种私下的场合,语气柔和清亮,看起来和气,也不失敬畏感。小老板不由自主地挺直背脊,认真地回答,应着,并客客气气地交换了丁眠公司后勤负责人的联络号。
他亲自将丁眠送出酒吧,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车内主驾驶和副驾驶没有人,隐隐只在后座的位置看到一点手机光亮。他下意识地眯眼,在街灯下依旧看不清人影,终于,他在丁眠拉开后车门时看到了那张脸。
有几分熟悉,似乎是圈内八卦传递时候他人给过的照片人像。
漂亮的青年长相,手指搭在手机屏幕上,幽幽蓝光衬得他的眼白微蓝。
小老板呆滞,他呼之欲出的那个答案愣是在当下憋了回去。
林子夭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眼神瞄了他一眼,极快地收回,与弯腰坐进后车座的丁眠径自对上双目。
他应该是笑了。
旋后,轻声低语,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交流——偏偏小老板并非“不知内情”,他在前几刻没能料到情况如此发展,属实懵逼。可等觉出味了,就已经猜到这几位是谁。
眼下“林子夭”的存在更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小老板呆逼地看着丁眠流水行云地关上车门,这短短几十秒,足够另外两个大帅哥各自找到合适的位置:一个主驾驶开车,一个副驾驶坐着。
各司其职,脸上从不见什么不情愿。
他目送着车尾,好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个语气词:“嚯。”
再一转头,酒吧门口竟然也有号熟人,就刚才那位“捞男”,此时此刻,满面复杂。
他有点幸灾乐祸地想到了丁眠说的那句:“我见过太多比他好的男孩子。”
可不是嘛,比起眼前这个不知道过了几手的……
小老板耸了一下肩头,路过他,径自走进酒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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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七夕节。
在七夕前几日,丁燧已经没再见缝插针地问丁眠给他们准备了什么,他转头就换了交流对象,言简意赅地让三个年轻人做好七夕节的准备。
“送礼不需要太贵,只要尽到心意就行。”
“我记得丁眠喜欢XX、XXX……”年长者并没有偏心,每一个都说了他所了解的信息,确保他们都能为丁眠送出合适的礼物。
“哦对了,她有说那天怎么安排吗?”最后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此前情人节,丁燧不在京市,自然也就无从正面参与妹妹与她的伴侣“们”的节日安排计划。
这回他人正好在京市。
丁眠:“……”
屏息静气,缓缓摇头,展示在丁燧面前的,是天澜平静淡定地回答“她没说,我随她安排”;林子夭好安静地沉思一会,往嘴里塞了一粒坚果的“不知道”;以及王昇懵懵又认真的“我一会去问她吧?”
丁燧:“……”
他顿时无语凝噎,反省了一会,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好。
实在太巧,这次七夕三个年轻人都在京市,如果单独陪伴谁过,那就有偏心之嫌。
他悄摸摸地跑去问丁眠上次情人节是怎么合理安排的。
早已经以其他躯壳身份被兄长问过,做好心理准备的丁眠回忆了一番半年前。
彼时“林子夭”在他市旅游;只有“天澜”和“王昇”在京市。
当时的情况还要特殊一些,二月十四情人节前,丁眠不太舒服,还是在兄长的提醒下想起要过“情人节”的。
她“一视同仁”地给自己安排了礼物。
至于那天究竟是怎么过的,丁眠心虚无比。
她清咳几声,撇开话题,温和地道:“我打算这次……嗯,带他们出去吃饭。”
丁燧的眉头微微一抬。
她连忙露出一个笑,语气愈发坚定:“嗯,不好落下一个。”
丁燧看她脸色,得到答案,就当作她已经有了合理的计划,便没有再问。
他认为妹妹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再加上一直以来的信赖,身为成年人彼此间的隐私距离,让他很自然地闭口不再谈。
七夕当天,单身汉丁燧陪着一个年前和妻子离婚的老友视频聊了聊天,一个虎目含泪哀叹着中年婚姻的痛苦凋零,一个热心平静地劝慰,时间过得还挺快。伤心中年人最后吸着鼻子挂了电话,丁燧松了口气,顺手地刷起社交软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