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猜错,你姓叶。”萧瑟说得坚定。
“我的确姓叶。我叫叶安世,我爹叫叶鼎之。”
“叶鼎之?那魔教教主!”雷无桀惊道。
“咳咳,那个五岁的孩子?!”萧楚黛本来有一搭无一搭的边听两人的对话,边吃着食物。
一听见无心说自己是叶鼎之的儿子惊得呛咳起来,无心正要上前,萧瑟提前去拍她的后背帮萧楚黛顺气。
“什么是天外天?”萧楚黛刚喘上气来急忙问道
魔教其实是大大小小的三十几个域外教派合起来的统称,其中最重要的一支就是天外天,所谓魔教教主,就是天外天的首座。
不过据说魔教东征失败之后,曾与中原武林立下锁山河之曰。
天外天的一个重要人物被当做质子留在北离,那个人就是你吧,萧瑟说。
‘’是我,那年我五岁,跟随父亲一起东征。后来阿爹身死,我便被忘忧收养。‘’无心说
“无心你五岁时被当作质子,如今十二年期约已满那你岂不是”雷无桀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么多人想要你的性命,废去你的武功,我若是你就找一匹快马,一路向西狂奔。”萧瑟突然冒出一句。
无心一笑,“我还有事没做完,老和尚以前总说他想回到这里,既然我正好路过,便帮他把魂魄找来,也算是抱了他的恩情。”
“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偏偏要挑上我们二人?
萧瑟看了一看萧楚黛,“当然,外加上那个小丫头”我们本来跟这件事毫无关系。”萧瑟说道。
‘’不是说了么,你们一个穿着千金裘,一个穿着凤凰火,看着就很有钱啊,至于小施主我就是单纯的想带着她。”无心语气真诚。
“你这人,舌根底下像是有一千句谎话,随时都准备蹦出来似的。”萧瑟有些无奈。
“这一点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像”萧楚黛嘟囔着
“,萧楚黛!给我闭嘴!”
第10章 浮花心诀
无心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在了屋檐边才驻足,忽然一抖长袖,沐着阴冷的月光,长袖纷飞。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无心收了衣袖,垂首望着下方,萧楚黛此时也抬头看着他,两个人在那一刻,都仿佛在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对方。
“你此刻看着终于像一个高手了。”萧瑟收回了目光,懒懒地说。
“高不高手不重要,关键是要活下去。”无心也将目光望向前方,“还有,你猜得没错。我选择你们,的确是有我的原因。”
“我修成心魔引的时候,老和尚跟我说世上只有两种人可以不受我的影响。
一种是天生玲珑心,未经凡尘侵扰,一种则是心思太深,如万丈深潭,连自己都看不透自己。”无心说道。
“想必前者指的是小夯货,后面那个看起来是我了?”萧瑟双手拢在袖中,看似心不在焉。
“那楚楚姑娘呢,她是哪种情况”雷无桀抢声问到。
萧楚黛也不由好奇看向无心想得到一个答案。
“心魔引虽然对刚刚两种无用,却也会扰乱人心神,让人昏昏沉沉一段时间,对身体有一定伤害,却不会伤其根本,所以我永远不会对小施主用心魔引”无心一脸正色的说。
萧楚黛听了之后内心都快沸腾了,啊啊啊啊,这个小和尚能不能别老说这种话,真的很容易让人家心动,哎嘿嘿嘿。
却依旧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吃着菜。
“萧楚黛,你手抖什么”萧瑟存心说道。
“等等,那你就随意对我们两个用心魔引?!”雷无桀震惊说道。
无心双手合十,笑而不语。
“所以呢,遇到了两个不受心魔引影响的人,又如何?”萧瑟漫不经心地问。
“罗刹堂被老和尚毁了,我若再死了,里面的武功就会失传。所以我想传你们二人每人一门武功”无心转身,笑着望向雷无桀。
雷无桀自然欣喜:“是什么武功?”
‘’我想传你的是,天下大自在无敌伏魔神通”无心微微含笑,话语间满是高手风范。
“哇,好长的名字啊”雷无桀雀跃道。
“好随意的名字”萧楚黛与萧瑟总是在调侃雷无桀这件事上出奇的默契。
“看好了!”无心猛地往前踏了几步,双袖一振,右拳猛地一挥,接着便若行云流水般地打出了一套拳法。
只是无心虽然气势十足,一套拳打得虎虎生风,但是萧瑟却看得紧皱眉头。
雷无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恕我愚钝,这套拳法高明在哪里?
萧瑟“哼”了一声:“傻子,他唬你呢。什么天下大自在无敌伏魔神通,这分明就是大罗汉拳,少林寺入门拳法,山脚下花二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本秘笈,喏,这个小丫头都会几招几式。
“阿兄!我要生气啦”萧楚黛恼羞成怒看向萧瑟。
刚刚那套大罗汉拳,只是前一半,后一半是伏魔拳,二者加起来才是真正的天下大自在无敌伏魔神通!后一半比较难,我手把手地教你!”
无心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雷无桀的手,还真是“手把手”地教了起来。
就在雷无桀要给无心在演示一遍时,“啊啊”雷无桀一脚踩空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这次终于不砸我了,多亏刚刚没去下面近距离观看,本姑娘的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呢”萧楚黛哂哂庆幸道。
雷无桀在下面惨叫着无心却没有再理会他,他站了起来,转身望着下方的萧瑟:“接下来轮到你了。”
“我可不会武功,只会一点逃跑用的轻功。拳法什么的,我半点不会,那水上漂的武功倒是不错”萧瑟说道。
“你心思太重,非天踏浪神通,你是学不会的。学了只会半路掉下来。”无心摇头。
“所以我要教你的,是心魔引!”无心嘴角微微扬起,眼中紫光闪烁。
萧楚黛这边本着朋友之间不能见死不救,刚把痛苦的雷无桀从石堆上扶起来,就看见无心那边吐纳调息了。
“那我呢,那我呢,小和尚我也很厉害的,我小时候可以一拳闷倒阿兄呢。”
萧楚黛扶着一瘸一拐的雷无桀过来,一把将雷无桀扔在萧瑟身上。
萧瑟不禁扶额,这丫头还不是是因为输了好几次,要是再不让着他,指定又要去跟父皇告状,这也算厉害。哎
“我要教小施主得是浮花心诀”无心半蹲在萧楚黛面前,月光洒在他的眉眼上,情愫翻飞。
“浮花心诀?听起来好厉害的名字啊,快教教我小和尚”萧楚黛一听这武功秘籍也有自己的一份,格外兴奋。
“浮花心诀,只要心中别无杂念即可练成,心诀的使用者只需催动心诀便能向对方千里传音,心中所想对方全都能知道,”
“只不过此心诀,只能对固定的人使用才有效果,也就是说练习浮花心诀一旦选定对象,就无法更改,世间仅有受诀者与持诀者能听见对话。”
“其余人一概不知”萧瑟在旁边慵懒的说,看似无意实则有意。
‘“啊,这好像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除了只能千里传音,感觉没什么杀伤力呀。‘’
‘’跟别人打起来好没底气的样子,小和尚你不许哐我,你肯定私藏了不少好东西快交出来”萧楚黛娇嗔道。
“小施主遇到危险时,催动心诀,不论身在何地身处何事,小僧定会赶来,以小僧的功力保护小施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小施主无须担心,小僧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萧楚黛闻言直接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心底重复的说着那句话,小僧就是你最大的底气,我的底气吗。
“不过,这心诀可不是一日能炼成的,还望小施主呆在小僧身边,也好早日练成”无心看向萧楚黛,温柔笑道长长的睫毛也盖不住眼底的柔情。
夜晚,众人皆沉沉睡去。
萧楚黛借着方便的由头,偷偷跑到了无人的地方。
从包袱里面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倒在地上,还有一本陈旧的古书。
萧楚黛暗自庆幸多亏当时求了瑾仙公公好久才找来了这本孤迹,没想到还真那个派上用处。
既然我与忘忧大师有一签之缘,况且忘忧大师又是小和尚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虽然不能逆天改命,但是拖延些时间还是没问题的萧楚黛想。
幻犀香,《异苑》提过燃之能通鬼神,但需要燃香者以自己的血为媒介,浇灌三日浸透香体方可制成,否则毫无效果。
三日后
天色微明,望着山下密密麻麻地站着数百个和尚,此刻正齐坐下来,手中锣鼓声响起,同时颂起经来,在那苍茫一片的土地上,颇有几分佛意。
大梵音寺门前。
萧瑟提醒无心道“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这次法事势必会惊动整个于阗,到时候会有很多高手赶来,你有信心吗”
“那又如何老和尚已经不在了,谁又能管得住我”无心冷冷说道。
第11章 幻犀香
进了寺庙,艳阳金辉流泻于掩映在琼脂翠青砖石瓦间。
只见三百和尚席地而坐,敲钟声梵音声在耳边回响。
连萧瑟这般懒散的人,神色都不由严肃来:“三百和尚诵经度人,倒比皇家的祭天大典更多几分禅意啊。”
萧楚黛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尤其是这些和尚一念经更是让自己头晕。
这三日萧楚黛一次不落的用一小盏茶水那么多的血浇灌幻犀香,再加上四人风餐露宿每天只能吃野果填饱肚子有些体力不支。
不行,坚持住,等结束之后,非得让阿兄请我美美饱餐一顿。
这几日几乎无心他们三人日日都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连雷无桀都看出来自己脸色不太好。
虽然每次都用饿肚子搪塞过去,但今早无心刚把自己的那份让给自己,在用这个理由肯定会引起怀疑。
萧楚黛不想让他们发现,只是尽量维持身形,慢慢跟在无心他们后面,防止被他们看出异常。
就在萧楚黛眼冒金星时,一只骨节分明纤长的手包在了萧楚黛的手上,把萧楚黛往自己身上靠着,省了萧楚黛一大部分力气。
无心见萧楚黛在后面慢慢的走,以为是她肚子又饿了有些发昏,怕她没力气走路。
便从前面绕出来一把牵住萧楚黛,两人的手被宽大的衣袖掩盖着,到了正殿也未曾放开。
大殿内
“小施主在这里等我,小僧去去就来”无心宽慰道
萧楚黛点了点头,”很好准备行动”,于是悄悄挪到萧瑟身后。
在确认二人都在看向无心,无人注意自己,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颗通体赤红的香饵。
蹑手蹑脚走到大殿旁开的小门处,将点燃的幻犀香推进大殿。
见那香烟顺利的燃出,缕缕白烟,又蹑手蹑脚的回来。
无心从自己的长袍之内掏出了一个布包,神色郑重。
缓步走向前将布包打开,取出里面通体晶莹的一个小塔,放置在了佛坛之上。
“萧瑟那是什么?”雷无桀问道。
“难不成是舍利,有些高僧在坐化之后,身体里留有珍珠般不融不灭的物体,俗称舍利”萧瑟解释道。
萧瑟解释完后正想着萧楚黛今日为何如此安静,没有扒门盯着无心,在耳边聒噪,就被萧楚黛一下子撞在后背上。
萧楚黛的身体此时已经支撑到极限了。
刚刚低头点香猛地一站起来,只觉得眼前发黑,一头撞在了萧瑟的背上。
“阿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用后背偷袭我的头。”萧楚黛的脑子已经晕成一坛秋露白了,只当是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话,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萧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下山后,我带你去找个郎中,你太瘦了”说完又看向无心。
无心将那舍利放置佛坛之后,缓步走了下来:“老和尚死后身体瞬间尘灭,但在那灰烬之中,还留了一颗舍利。
我便想,带这舍利回到这于阗,老和尚生前回不到这里,死后我带他回来。”
无心说完后端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手中轻捻佛珠,竟跟着那山下三百和尚一同颂起了经文。
而随着经文颂声,那舍利子竟忽然发出了阵阵金色的光芒,佛坛之上虚虚幻幻仿佛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忘忧大师!当年的阿翁!
难道是幻犀香真的管用了?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从来没有记载过幻犀香真的能通鬼神。
自己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决心,萧楚黛心中惊呼。
一个披着僧袍,眉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踱步走了过来,望着端坐在地上的无心,弯下了身,轻轻抚他的头:“傻孩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
“师父!”无心一直以“老和尚”来称呼忘忧大师,却终于在此刻喊出了“师父”二字。
他跪拜在地,眼中泪水汹涌而出。
“莫哭,你该回你自己的家去了”
“无心的家便是寒山寺。”无心抽泣着说道。
这是自己第一次见无心哭,自从与无心相处这些时日,他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邪气和尚样子,从来没有见过他哭的这样伤心。
“傻孩子,寒山寺只是你一时栖息的地方,如今你长大了,该回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