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夏油杰再能言善辩,在这种情形下也只能无言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努力地忍住泪水。
似是感应到他强烈的情绪,从他的影子里冒出两只幼犬,它们呜咽着围上去,挨蹭着小男孩的腿试图安慰他。
“走开!别过来!”小男孩反应激烈地想要甩腿把它们踢开,却最终没能下得了手,只能厉声呵斥它们。
“惠……”夏油杰皱眉,试图制止他的行为。
“我讨厌它们!如果没有它们,如果没有它们,妈妈就不会……”
见状,夏油杰的心抽紧了一下,有种闷闷的感觉。端木惠的术式无疑是强大的,就跟他和五条悟的一样,前途无量,可是这样一个小咒术师,却因为自己的天赋而受到伤害。说实话,这样的场面让他很不好受,不过眼下,他也只能先试着安慰这个伤心的小男孩。
“惠,你觉得,是因为你的式神阻拦了悟,从而使得他没能救醒你妈妈是吗?”见小男孩点点头,他深吸口气,语气郑重地说道:
“可是惠,你做得很对哦。”
“!?”
“我也中过那个术式,破解的方法是用天逆w插入脑袋解除术式。”他指了指之前被捅刀的地方,“但是,解除术式之后就要马上拔出刀子,然后用反转术式治疗伤口,不然也会死于脑袋出血。”
“G――!?”x2
夏油杰回头看向同样发出惊呼的五条悟,露出核善的微笑,“悟,你该不会也忘记了捅完之后需要治疗的吧?”
“啊哈哈哈。”听到他特别响亮的笑声,夏油杰就知道他心虚了。
“所以,我当时若是没有拦下五条哥哥,妈妈可能也会脑袋出血?”惠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夏油杰转头看向他,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错,所以是惠救了你妈妈哦!”
看到猛地扑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的小男孩,夏油杰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这个一直把内疚自责憋在心底的男孩。
“喂,杰的怀抱是老子的,你给我出来!”五条悟在一旁气哼哼地抗议到,不过在看到哭得一颤一颤的小男孩的可怜样,他叹了口气,轻声咕哝道:“好吧,就借给你一会儿……只能五分钟哦!”
一只手盖到他头上,安抚地揉了揉,五条悟看向正在安抚小男孩的男友,只见对方冲他点点头,露出一抹充满肯定意味的讨好微笑,同样被顺毛成功的某个大个儿童鼓起脸颊,傲娇地别过头去,手却摸上头顶,把那只手掌拉下来,手指插入对方的指缝中,交握起来。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杰妈妈,幼年小惠安抚成功!以及爹咪他不是故意丢掉孩子,只是他要去搜索真诚,不是死老婆ptsd发作。
本章发生时间位于初夏。修改上周一个小小的bug,五条悟与瞳的见面并不是发生在三月末而是五月至六月这个时间段。感谢在2023-01-08 21:44:58~2023-01-09 23:3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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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端木惠这几天其实一直憋着一口气在心中。因为事态的失控,在端木瞳昏迷过后,甚尔在家入硝子与五条悟共同宣布无法将其唤醒以后,只是为瞳办理了住院手续将其送进医院救治,至于他这个亲生儿子,不知是有意无意,被他直接送到了五条悟手上。
如果不是五条悟良心发现将他带回自己和夏油杰合租的公寓里,并由夏油杰细心开导,认为自己害了母亲的自责以及对于母亲无法醒来,以后的生活又将变回记忆深处那身无定所的孤寂生活的恐惧,可能会将这个小男孩的心性彻底压垮扭曲。索性这次发现得早,藉由哭泣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的小男孩,也因为过于年幼,而抽噎着睡着了。
长出一口气,夏油杰轻手轻脚地抱起小男孩,将他安置到侧卧的床上。
等到他走出侧卧并关上门,五条悟正等在门外,一脸解脱地跟他抱怨道:
“真没想到他看上去小小的一只,哭起来居然那么大声,还哭了那么久。”说着,他又懊恼地挠挠头嘀咕着,“我刚才都没有拍照录像耶,要是拍下来现在就能发给那个大叔,让他看看他儿子哭的样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把儿子丢给别人了!”
“比起这个,我倒是觉得你等他夫人醒过来以后跟她告状更能令他得到教训吧?”夏油杰跟着附和了一句,浑然不觉他这个主意若是施行,醒来的端木瞳铁定会炸毛挠花甚尔的脸。
“不愧是杰,这个主意好!”五条悟当即给他竖起大拇指,并在心底暗自记下准备等人醒来就实施这个点子――不要小窥一只鸡掰猫的记仇心理☆。
“既然小鬼已经睡了,接下来就是两人世界TIME了~☆”五条悟欢快的语气在他耳边响起,让人半点也看不出他刚才还在绞尽脑汁地哄小孩。
“……不愧是你啊,悟。”为他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叹服,夏油杰微有些羡慕地感慨道。
“?”虽然被夸奖了,可是却总觉得有些不爽,是他的错觉吗?
天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巧妙地掩藏起其中流转的狡黠光芒,以致于夏油杰没能及时觉察到某人的坏心眼,直到措不及防之下被其推倒在床榻上并在手上扣上了一条形似手铐的银链时,他才有些愕然地抬起头看向坐在他腰上利用体重压制住他,同时正在掏手机的白发咒术师,一股不太妙的预感浮上心头,他试探着开口问道:“悟?”
五条悟一手解着他的衣扣,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兴奋表情,一双苍天之瞳闪闪发亮,“杰,今天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你是不是忘了隔壁住进了个小孩子?”夏油杰的嘴角抽了抽,委婉地提醒他。
两人交往都有大半年了,该有的尝试也都尝试了个遍。以他和悟的性格,玩得又特别开,尤其是悟,在那方面相当的随心所欲,嗨起来以后能够吵醒大半栋宿舍――这也是他们不得不搬出来住的原因之一。
闻言,五条悟扫兴地垮下脸,不过随即他又振奋起来,随手给房间内布下一个帐,“这样就行了。”
“喂,你!”夏油杰还来不及训斥他把帐用在这种地方,就被他压下来的唇堵了个结结实实。
【以下省略一千五百字】
事后,夏油杰看着哭得头发都湿透了,腰间一片青紫手印,被欺负得一塌糊涂的白发恋人,不由得也露出了有些心虚的表情。
糟糕,一时怒火攻心,有些做过头了。
不过是悟的话,有反转术式,应该不成问题。
――在某种程度上是个跟恋人不相上下的屑的黑发咒术师暗暗想到。
其实一开始夏油杰也是想做个人的,只是某人仗着有反转术式总爱作妖,逼得他下重手。而后恶性循环,下限和节操也是这样不知不觉丢掉的(沉痛捂脸)。
抱起恋人走进浴室替他清洗,期间五条有短暂地清醒过来,给自己运转了反转术式恢复了身体上的疲劳,但精神上的疲惫却只能依靠睡觉恢复,于是他懒洋洋地倚靠在黑发咒术师胸膛上,享受着对方的服务,还时不时抓起对方的头发把玩。
两人一起走出浴室躺回床上后,五条悟忽然一手撑头,侧身问他:
“杰,之前惠那小鬼使出十影法时你的心情变得很差,介意聊一下吗?”
夏油杰瞳孔一缩,转头看向恋人,刚想用微笑掩饰过去,在看到对方平静但笃定的表情时低垂下眼帘。
“啊,还是被你发现了呀。”
他没有开口,沉默了许久,五条悟也不催促他,就只是看着他,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最后还是夏油杰先眯起眼睛认输投降。
“哎呀呀,悟你可真是较真。”
不为他的抱怨所动,白发少年表情认真地说道,“我当然要上心了,因为杰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被一记直球打得瞪大了眼睛的黑发咒术师脸上窜过一抹绯红,他狼狈地偏过头去,不敢再看恋人认真的神情,却还是别别扭扭地坦露了自己的心事。
端木惠的术式无疑是强大的,【十种影法术】,明明是历史记载中曾经与拥有无下限的六眼同归于尽的术法,可是这样一个小咒术师,却因为自己的天赋而受到伤害。
“悟,看到这样的场面其实让我有点难过。”夏油杰将额头抵在恋人的额头上,轻声说道。
直视那双紫眸当中溢出的悲伤与沉重,五条悟没说什么,只是将唇贴在他的唇上。
他知道夏油杰是敏感而又偏执的。
有时候,比起他这个出生在御三家的人,他反而表现得更为推崇咒术师。他一直觉得杰这种为崇高的大义奉献的精神很扯蛋,但却又自知无法说服对方,只能尽量看顾着对方,尽力避开那些过于黑暗丑恶的任务。他总想着,等杰再成熟一点,过了中二期,也许就会改变想法了。现在的杰虽然对普通人收回了看重,但也同样没了过于偏激的感情,说实话,这其实也让他松了口气。本来就没人规定咒术师一定要守护非术师,杰放下这样的念头再好不过。
但今天这事,若要让五条悟自己来说,他觉得就是一连串的巧合制造的不幸。受到伤害的天与咒缚与惠固然可怜,可这样的事情外人也无法帮助他们,只能靠自己走出来。所以当夏油杰拿他作筏子的时候他默默背了这顶黑锅,若是能开解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并不介意给自己的名声再添一笔黑历史。
杰总是像这样把心事藏在心里,经过这么久的死缠烂打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只有当他想说的时候才会说出来,不认同的话他就算听了也不会放进心里去。所以他也就不说了,就只是像这样安慰他。
――总归他会永远陪着他。
这点他和杰都心知肚明,所以他看到那双紫色眸子里闪过一丝动容,然后一双结实的手臂伸过来紧紧抱住他,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他伸出手在他的后颈轻轻摩挲安抚,直到对方抽回手,略有些羞赧地跟他道了晚安。
――总是在事后感到害羞这点也很有意思呢。
将被子往上拉遮盖住嘴角的笑意,白发咒术师闭上了眼睛。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嗯,五条悟的安慰方法:杰,我们来战!
无论是床上还是实战,没有什么是一场战斗解决不了的,不行就再战十个回合!
杰哥(捂脸):请容许我拒绝!
第41章 第 41 章
第二天,夏油杰按照约定带着小惠去医院探望了他沉睡中的母亲。
小小的男孩坐在病床边上安静乖巧地注视着陷入沉睡的黑发女人,不哭也不闹,目光是如同雏鸟般的依恋与担忧。
看到这幅场景,夏油杰不由得松了口气,说实话,他和悟都没有照看小孩的经验,但若是像端木惠这样乖巧的小孩子,看顾一阵子倒也不是不可以。
五条悟把与五条家的人交接的地点也定在了这家医院,在他和惠在病房等待了半个小时后他才回来。白发少年一把将门推得乒乓作响,脸上也带着不爽的神情,显然刚才与五条家的会面令他很不愉快。
“悟,这里是病房,你动静小一些。”夏油杰不赞同地说道,一旁的小惠更是像受惊的幼犬那样跳起来拦在母亲床前,露出警惕不满的表情瞪视着他。
“有什么关系?”他左右扭头舒展着筋骨,不甚在意地说道,“而且不是说植物人虽然不能动但还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吗?动静大点兴许能将她惊醒过来呢,你说是不是,惠酱?”
“悟!”夏油杰提高声音制止鸡掰猫的狗言狗语,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小男孩将五条悟的话听了进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接受到挚友兼恋人不赞同的瞪视,五条悟不满地轻啧一声,而后坐到一旁的木椅上,双手抱头,大长腿一架,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开始向黑发咒术师大吐苦水。
因为他对五条家的说辞就是有个朋友的小孩碰上危险提前觉醒了术式需要弥补亏空的治疗方法,但似乎是因为他特意叮嘱了要最好的法子,让五条家的人产生了一些想法,今天交接的时候变着法子地旁敲侧击,搞得他很是火大。
“悟,将惠的母亲安排在vip病房是不是也是你吩咐他们去做的?”夏油杰联想到什么,露出死鱼眼的表情看向他。
“啊?那就是一顺手的事情啊……嗯!?不会吧!?”他突然变成豆豆眼看向夏油杰,看到他沉痛地点头,同时六眼从那对小眼睛里读出“就是你想的那样”,顿时变成了包子脸。
感觉到衣角被人轻轻扯了下,夏油杰低头看去,就看见小男孩表情忐忑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露出安抚的微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宽慰他道:
“别担心,悟他是在生自己的气。是他没有把话说清楚让人误会了,交给他去解决就好,对吧,悟。”他转头向白发的咒术师确认,表情无比笃定。
“啊,没错,安心吧,小鬼。”刚才还在生闷气的白发少年露出一抹自信张扬的笑,“老子和杰可是最强的。”
“可是妈妈说爸爸才是最强的。”小男孩突然出声说道,他看着面前两个大哥哥,虽然有些畏惧,还是坚持着把妈妈的原话复述出来。
“妈妈说,爸爸是最强的天与暴君,爸爸的亲人不要他是他们有眼无珠。”想起某次跟臭老爹吵架之后妈妈抱着他安慰的话,他莫名地想要跟眼前的这两个大哥哥倾诉。
“妈妈说,虽然爸爸他吃软饭、好赌、性格也很烂,但他是爱着我们的。只是没人教过他要怎么表达,所以我们要对他宽容一点、耐心一点,等他自己想明白。而且他足够强大,不论如何,他都会替我们找好后路的。”
说完,他又看向夏油杰,提出了他刚才想到的主意。
“所以夏油哥哥,如果有什么麻烦,你可以打电话让我爸爸去解决,就当是代为支付妈妈的医疗费。”
两个DK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吗”的感慨,而后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