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不过是一个与嫡子苟合的卑微庶女,一个赐婚圣旨下令后见不得人的外室,一个被骗了许久身子的愚蠢之人。
受万人唾弃践踏。
所以,她跟着别的男人,逃了。
十里红妆,大喜之日。
谢寒酥望向阻拦自己成婚的男人,眉眼冷淡。
-“我与他是奉子成婚。”
谢凛拭去眼角染上的鲜血,神色癫狂,几欲嗜人。
-“姐姐,你当为夫死了吗?”
男人的大手轻易扼住了女人纤细脆弱的脖颈,却又霎时撤了力。
翻转手腕,将剑柄恭恭敬敬递于谢寒酥手中。
-“不如,用我这条命,来贺你新婚,可好?”
终于,她成了套在疯犬身上最后一层枷锁,
只需她脚尖轻点,谢凛便只能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逼急了也会狠咬人的反PUA庶姐 X 眼里只有姐姐的疯批权臣
【阅读指南】
13.1V1,SC,HE,年龄差三岁。
14.男女主只有彼此,婚前就那啥了。
15.男女主无血缘关系,中期女主户籍迁出,男主自立户籍。
16.男主真疯也真宠,永忠国。
第14章 哄男人
汴京城中一片繁华。
陆允时自出了陆府,独自在街上走着,男人身上散发的阴沉之气,直逼得周边的小贩不敢吭声。
他脑海里依旧在回荡着陆闵问的那句话,满心纷杂。
路过一家店铺时,向来不管这些琐事的男人走了进去。
店家打着算盘,见来了个气度不凡,衣着看似平常实则华贵的男子,忙不迭迎了上去,笑道:“这位公子,可是来置办衣裳?想必是给......夫人买的吧!”
女人身上的脂粉气极重,陆允时眉心蹙起,自顾自挑起适合余安那个小身板的衣裳。
“公子面如冠玉,想必娶的夫人也定是天资绝色!”
店家眼尖地望见男人腰腹的吊饰,那可是上好的贡玉,价值千金!
她愈发恭维,甚至亲手拿下一件火红襦裙,走到男人面前,开始喋喋不休:“这件薄纱羽衣裙,乃是上好的江南冰丝所制......”
陆允时本就烦躁得很,性子一向冷僻狠厉,最受不了软绵绵、怯懦懦的声音。
他眸光阴沉地转头,却在双眼触及那件火红衣裙时,整个人顿住了。
妖惑却赤诚,张扬亦浓烈,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烈火,给予人无限生机。
美,但美得不是衣裳,而是穿着它的人。
在陆允时的黑眸里,一件单单挂在架子上的红衣,变成了一个不停晃动的红衣女子。
极其相似的红衣穿在梦中的女子身上,妖艳魅惑,勾人慑魄,恨不得叫人死在她身上。
店家原本被男人一双深幽的冷眸给吓得噤声,手中的衣裳掉了下去,一双手将它稳稳接住。
随后,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传来,“这件我要了。”
陆允时看着手里的衣裳,两指微微摩擦,冰凉滑.腻的触感跟梦里的感觉有些相似。
他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句话,等回神想要反悔时,店家早就点头哈腰拿着算盘了,眼珠子都快黏在他腰间的玉带上。
“再拿几件小的男子长衫,”陆允时着重道:“领口,要小。”
几件男人的衣裳装在一起,另外一件火红的女装封在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陆允时还特地要了一个上锁的。
男人身躯凛凛,本是如苍松远山的清冷模样,却两手大张一边端着一个盒子,走路时小心翼翼,不知道的旁人还以为他是端着两个珍宝。
施施而行、慢慢吞吞的样子,逗笑了后面的两人。
一名丫鬟装扮的女子,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揶揄道:“小姐,我看这陆寺卿也不像传闻那般不近人情、冷漠阴沉啊,还知道给小姐买衣裳!”
闻声,一旁蛾眉满绿的女子捂唇一笑,微扬的眼角隐隐露出得意。
孟纸鸢是尚书府嫡女,生来自予尊贵看不上那些酸儒,唯有见到同为读书人的陆允时,只一眼便倾了心。
少年郎意气风发,点点白雪落在他的肩头,一身白裘俊如神祇。
“前日父亲才去陆府与首辅大人谈论我与他的婚事,没想到他今日便学着......”
似有些难为情说出口,孟纸鸢脸红:“便学着买女儿家的衣裳哄我开心了。”
“当然,我家小姐倾国倾城,乃是汴京第一才女,谁不倾慕您啊!便是上回那个财商,只看了一眼小姐您,就赖上了。说来也是,今日怎么没看见那人了......”
丫鬟自顾自说着,丝毫不曾注意到一旁的女子,本来是欣悦的模样,却在听到某个字眼时,面色倏地一变。
眼里闪过一丝极重的恨意。
“不要提他,晦气。”孟纸鸢看着陆允时越走越远的身影,眸间又变得柔情,“去大理寺。”
走动间,抬手抚了抚发髻,腕心的红花在丝缕光线下一闪而过。
*
天色已近晌午,六月天气炎热,敛房内亦然。
明鸢早早回了房,只剩余安一个人还在忙活。
素来充满着笑意的双眼,此刻有些黯淡无光,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验尸、焚骨、记录。
忙完之后,她愣愣地站了一会儿。
四下无人,敛房内一片寂静,眼底忍了许久的泪水慢慢溢出,染湿了眼角。
她靠着一旁的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缓缓抱起双膝蜷缩起来,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与一切隔离。
陆允时推门时悄无声息,他怕扰了余安忙活,不承想一眼便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少年,双肩微微颤抖——
他,在哭!
男人忙放下手里的衣裳,疾步走到少年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身上那股独特的冷香慢慢传入少年的鼻翼之下,余安哭着哭着一愣,连忙吸了吸鼻子。
猛然抬头,赫然看到陆允时一张眉心紧蹙的脸!
哭得气喘之时,鼻尖起了个泡——
“啵”,破了。
“轰”,余安蹭得脸红,顾不得哭不哭什么的,满脑子都是自己当着陆允时的面,哭出了个鼻涕泡出来。
没脸见人了!
余安两手捂脸背过身去,不知道该生谁的气,狠狠跺了一脚!
陆允时本欲安慰的手都伸出去一半,硬是被那圆溜溜的鼻涕泡笑地缩了回来,男人冷硬的嘴角不自觉弯起,而后露出了几颗白齿。
喉间滚动,溢出了清朗的笑声。
余安身子一僵,哭得通红的眼睛又窘又羞,软绵绵的嗓音无甚攻击,反而像是在撒着娇:“你,笑什么笑!”
她羞愤欲死地闭上眼睛,心里愤愤地扎着陆允时的小人。
忽然,头顶被什么东西盖住。
陆允时大手覆在余安的脑袋上,许是很久没安慰过人,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无声安慰。
常年舞刀弄枪的人,两手遒劲,臂膀有力,“轻轻”拍了拍,疼得余安“嗷”出了声。
拍头的手猛然僵住,陆允时连忙把手撤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余安红着眼圈,几滴剔透的泪珠还挂在面颊上,她愤愤地捂着头,两只眼睛像发怒的兔子。
小巧精致的鼻尖红红的,卷翘的长睫时不时眨一下,便是带着怒气也看起来像个软糯的饭团。
“为什么哭?”陆允时沉声道。
这下轮到余安沉默不语,她垂着眸子,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少年一副委屈又不愿说的样子,看得男人心烦气躁。
本就因陆闵不虞的心情,在看到余安这副可怜模样时,渐渐变得急躁起来。
他走近一步,离得更近,不容置喙道:“说话。”
作者有话说:
做过路过,求求别错过~
预收文:《奸相嫁姐》
第15章 凶手浮出水面?
满脑子都是“未婚之妻”的余安,当然不想理面前这个人,无奈师父常年教导她要知礼数,有碍于他的顶头上司的身份,不敢不搭理他。
可是陆允时命令疏离的口吻,令她本就难受的心底升起了怒意。
两人之间,无声对抗,僵持不下。
良久,终是陆允㳖㳸时败下阵来,少年时不时地抽噎叫他说不出重话,只好先搁置下来,之后再问。
他将手里的木盒放进余安手里,看向一旁,“大理寺给你置办的衣裳。”
余安摸了摸红色的木盒,“是大人出的钱吗?”
“......嗯。”
余安吸吸鼻子,弯了下眉眼,“谢谢大人。”
两人交谈间,敛房处射来的挂光线忽然被一片阴影挡住,两人齐齐望去,地上的影子赫然是个女子。
步生莲花,身姿轻盈,不是走路阔步的明鸢。
陆允时瞳孔微缩,眸光转瞬变得不善,他回过头看向那人。
只见孟纸鸢一手提着襦裙,一手勾起放在门前木板上的檀木盒子,上面繁琐的雕花纹路精细雅致,点缀着珠玉,华美至极。
同余安手里那个截然不同,一个普通得像随手一拿,而另一个却像极了是精心准备赠给心上之人的。
她猜到那人是谁了。
也猜到自己手中这个盒子不过是陆允时顺手买的!
门口处,孟纸鸢笑得一脸甜蜜,看向陆允时的眼睛沁了蜜一般,羞地低下头:“允时,这是你专门赠给我的吗?”
话音将落,葱玉指尖缓缓握紧,余安温软的鹿眸,第一次盛起了带有攻击的怒意。
不愿意再听他们二人谈情说爱,余安将手中的盒子一扔,就要走出门去。
遽然间,陆允时如寒冰一样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敛房中,直叫六月闷热的屋子降了几个温度。
陆允时嘴角冷笑,“赠你?”
拿着檀木的孟纸鸢手一僵,男人的声音明显在压抑着怒意,她看向一旁还红着眼圈的余安,心中有了猜测。
旁边的少年身形清瘦,相貌也偏女相,精致小巧的五官在一身寒酸的打扮下,仍然清新脱俗。
那双氤氲的眸子有怒有委屈,看他身上的布衣,应该是大理寺的衙役了。
孟纸鸢把目光重拾回心上人的身上,男人棱角冷冽,鼻梁高挺,生的是一副俊逸文人模样,可身上铁骨铮铮的气息却不容忽略。
那股逼人的气势,像是一双无形的推手。
她顶着压力提着那个盒子走近,睨了一眼余安,调笑道:“允时,为了无关紧要的旁人生气不值得。”
“陆夫人在时,特意同我说你性子急,让我多陪陪你。先前你都待在书院里,如今入了这大理寺也算是得了空,以后我常来。”
话落,抬手示意身后的丫鬟,将手里的盒子拿走。
倏地,一只大手握住盒子的柄端,强硬的力道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盒子夺了回去。
只见陆允时往后退开一步,神色冷凝,转身走到余安身旁,一把将手里的盒子塞到人怀里。
“孟姑娘误会了。”终是顾及到对方的身份地位,不好撕破脸来,陆允时两眼淡淡地回视,“这是我买来......”
“给我的贴身衙役的。”
此话一出,几人面露惊色,就连抱着一个大盒子的余安,本是酸涩气愤的心,像是忽然被人揉了几下,软成了一团棉花。
“给......给我的?”余安眨了下眼睛,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子。
孟纸鸢先是错愕,后是满脸涨红,男人轻描淡写的举动却是将她嫡女的尊严踩在脚下!
她珍惜的东西不仅得不到,反而还被他转手送给了一个下等杂役,谎称那里面的女儿装是送他的。
“允时,我分明见到你从霓裳阁里出来,里面的女衣怎会是送给......”孟纸鸢咬着一口银牙,“送给一个下等粗鄙的衙役?”
余安面前的女子,满头珠翠,衣衫绮罗,即便是生了气也依然维持着世家贵女的气度,睨向她的眼神鄙夷且不善。
像是恨不得将“下等粗鄙”这几个字贴她脑门上。
余安郁闷地鼓鼓腮帮子,心里不解陆允时这番作为的目的是什么,手里的盒子做工精致,便是单买也要花不少银子。
不久前被她放在桌上的另一个盒子,没有任何配饰,纹理花路均是原先的木头上所长。
想到男人进来时,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却对门口处的盒子只字不提,一点都不像是送给自己的样子。
这里面,定然有隐情。
“送谁是我的事,”陆允时眼神阴沉,“孟姑娘无事还是别过来了,大理寺乃朝廷要地。”
此话便是拐着弯赶她走了,思及自己来大理寺真正的目的,孟纸鸢掩在衣袖下的手指缓缓握住。
看着陆允时冷凝的神色,似乎毫不把自己放在心里,她这个不久后就要嫁给他的未婚妻,甚至还不如他身边的一个衙役!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若是那天,那件事东窗事发......
她深吸一口气,又换上了那副知书达理的贵女样子,“既然允时查案琐忙,那纸鸢先行回去了。”
说完,她走到余安手里,亲手托起那个要落不落的盒子,两眼对上少年清澈的杏眸。
“既然这是赠给这位的,那便......好好收下。”
女子眸底带笑,语气却忽然沉下来,幽幽的话语令余安心里隐隐有些不适。
衣角翻动,袖口随着手腕拂开时,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而过。
四状的花瓣独绽一方,顶尖的花形,碗圆状的花蕊,鲜艳的红色在那乳白色的纱衣中极为显眼。
而那红花正面一瞥像极了女儿家画在眉心的花钿,可是微错开身子,便会瞧出那不只是一个纹花,像是黏在皮上,或者说......
长走皮肉里。
余安两眼圆睁,看着那抹越走越远的身影,腰腹间的伤口仿佛在隐隐作痛。
她看清了......是天和医馆内撞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