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鞭换一分钱，如果把它们全卖掉，应该能挣一笔钱。
石依很支持他的想法，便拉着朵朵同他一起去了胡同口。
初洛以为他们是去放炮仗，特意嘱咐要注意安全。
等孩子们都出去了，初正平捞出昨天买的大鱼开始宰杀，关文琴站在旁边帮忙，并小声问：“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些，你考虑得咋样了？我怕闺女今晚还问，也不能总拖着……”
初正平杀鱼的动作一顿，侧过头看她，“你说咱俩就在这里能干啥？万一开饭馆赔钱咋整？这不是给闺女儿子添麻烦吗？”
尤其这是女婿家，他可没脸待太久！
见他依然是这副态度，关文琴冷下脸，没好气道：“你咋就不盼点好呢？你看早餐铺子不是挺挣钱的吗？咱俩都这么大岁数了，以后要是真改成承包制，就凭你这老胳膊老腿能种几亩田？”
最近一年有风声说土地要改/革，虽然还没有落实，但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真的。
初正平皱起眉头，很发愁。
如果温饱成为问题，也一样会拖累儿女。
他沉默许久，问：“那你说咋整？总住在女婿家，你不害臊？”
他们没钱，买不起京市的房子。关文琴知道他好面子，只能使出杀手锏，“比起害臊，我只想趁现在干得动，给闺女儿子攒点钱，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不至于拿不出一分钱。”
这下，初正平彻底不吭声了，他低下头刮鱼鳞，满心满眼全是纠结……
另一边，萧岩已写好字画，看着这副好字好词，王大爷异常激动，“太谢谢你了！等过完年我带你去见几个老头儿，到时候你露一手，保准能吓到他们！”
萧岩从没想过以字画换钱或是奉承别人，于是委婉拒绝道：“我这字给您看看还行，可不敢拿出去丢人现眼，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过年后我要出趟远门，可能没时间见您的朋友。”
话说到这份儿上，王大爷哪会不懂？他小心翼翼地收好字画，脸上早就笑开了花，“不见也成，等那些老头子看到我这字画，让他们羡慕去吧！”
送走王大爷后，萧岩回到卧室想换件衣服去厨房干活。衣服刚脱到一半，就听“吱呀”一声门响，初洛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径直坐到炕沿边，只把他当成一团空气。
萧岩尴尬地放下衣服，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毫无魅力？
不然，她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第39章 停电
初洛双手拄在炕沿边, 轻轻叹了口气。
萧岩整理好心情, 走过去问:“怎么了？那三个孩子惹你生气了？”
明亮的房间里，初洛抬起眼眸摇头，并没有隐瞒心里的烦心事，“刚才我听到爸妈的谈话, 他们好像不愿意留下来, 你说怎么办？我不想让他们走。”
如今她和初齐都在京市，万一父母在老家发生什么事, 想赶回去要十多个小时，就怕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见她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萧岩坐到她身边, 目视前方窗户上贴的“福”字, 说：“别担心，让我来跟他们说吧。”
“你要怎么说？他们会同意吗？”初洛看向他，脸上依然带着愁色。
在萧岩的再次保证下，她只能答应, 毕竟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到了下午,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团圆饭。
比起以往, 今天的饭菜十分丰盛，除了鱼, 还有小鸡炖蘑菇和红烧肉。
初洛为每个人倒上酒或饮料，见朵朵一直盯着汽水看, 便小声警告道：“你太小，这个不能喝。”
朵朵没想到，过年都不能喝汽水, 不禁瘪瘪嘴, “我要长到哥哥那么大才能喝吗？”
小五分到的汽水只有一杯, 初洛应道：“对呀，等像你哥这么大，你也可以喝一点点。”
得到这句承诺，朵朵的小脸儿上终于又有了笑容，她歪着头正在换算，自己要过多久才能像哥哥一样大！
身为长辈，初正平举起酒杯代表大家说了两句吉利话。
初洛喝着手里的汽水，视线不自觉得向萧岩飘去。见男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她心想:这人可真能沉住气。
就在这时，萧岩忽然举起杯，敬向岳父和丈母娘，“爸妈，这杯酒是我敬你们的，感谢你们生了初洛，愿意让她嫁给我。同时也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
老两口愣怔一瞬，忙举起酒杯客气道：“哪的话，只要你能一直对初洛好，我俩就放心了。”
到目前为止，他们仍然担心萧岩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初洛听到这话低下头，忍不住想笑。
萧岩则握紧酒杯，在这个团圆佳节当着众人的面保证道：“她是我妻子，我会永远对她好。”
他的语气很真诚，初正平仰头喝下他敬的酒，心里挺高兴，“你这孩子确实不错，还是我家初洛有福气。”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萧岩这才说出目的，“其实，我还有件事想麻烦您二位，不知你们能否答应？”
“啥事啊？你说。”
“是这样的，我过段时间要出趟远门，要几个月之后才能回来，能请您二位留在这里，先别回大庄村吗？”
他的话音刚落，整桌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他，皆是惊讶。尤其是初洛，她没想到男人是以这样的方式留下父母，虽然一肚子疑问，但此刻她更关心父母会不会留下来？
如预想的那样，关文琴睁大眼睛问道：“咋去那么久呢？”
“那边有个买卖需要我亲自去一趟，家里三个孩子还小，我不太放心……”
没等萧岩把话说完，关文琴急忙表态道：“你放心去吧，我和你爸闲人一个，一定会帮你看好家的！”
女婿请求他们留下来帮忙，初正平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又抿了一口白酒，算是默认了老伴儿的话。
见父母终于同意留下来，初洛唇角勾起一抹笑，等吃过团圆饭，她把萧岩叫到卧室问：“你是真出差还是假出差？到时候不能穿帮吧？”
此刻，孩子们正在院子里放小鞭，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萧岩定定地看着她那清澈的双眸，所问非所答，“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他的声音很低，夹杂在鞭炮声中依然清晰，初洛睁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忐忑中缓过神来，“依依和朵朵都会想你的，我…当然也会想。”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她红着脸，特意扯出一抹笑。
在这特殊节日里，萧岩不想吓到她，便接着最初话题解释道：“是真出差，具体多久能回来不太确定。”
“哦…”初洛下意识点点头，其实根本没仔细听他在说些什么？等明白过来时，心底隐隐泛起一丝莫名的低落情绪。
她把这归结为:男人将要离开，自己以后要天天带仨娃，这的确不值得开心。
此时，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令气氛变得暧昧。初洛轻咬唇瓣有很多话想问，又觉得他们只是假夫妻，问太多会惹人嫌。
忽然，昏黄的房间明明灭灭，两次之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萧岩上前一步把她护在身边，抬头看向灯泡，“应该是保险丝坏了，我去找蜡烛。”
像这附近的四合院，每到过年过节必断保险丝，今年也不例外。
初洛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渐渐稳定心神没刚刚那么慌了。
“嗯，写字台的抽屉里就有蜡烛，还有手电筒也在里面，咱们该去哪里修保险丝？”
黑暗之中，她不自觉得睁大双眼，想把一切看得清楚一些，奈何屋子里太暗，她只挪动两步就撞上了旁边的柜角。
“嘶……”
“怎么？撞到哪了？”萧岩闻声转过身，手比脑子的速度快，已搭上她的肩膀，眉头紧皱。
初洛忍住腰上的疼痛，勉强笑着摆摆手，“我没事，只是磕了一下。”
不远处是火炕，萧岩扶着她慢慢走过去，不禁埋怨自己的粗心。
“你坐这儿等一下，我去叫妈给你看看。”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初洛看不清他的表情，疼痛让她小脸儿苍白，忍不住抽气，“那麻烦你了，谢谢～”
等把她扶到炕沿边，萧岩找到抽屉里的手电筒，一脸焦急地出了房间。
屋外也是一片黑暗，大家围在一起，都在讨论停电的事。
得知初洛受伤了，关文琴心里咯噔一下，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往屋走。
萧岩则拿着手电筒寻找药酒和碘伏，等找全东西后，他大步流星跟着进屋，一心想把药送进去，然后再出来。
可关文琴却没把他当外人，想到女婿马上要出远门，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便想要给他们制造一些机会。
她朝男人招手，笑眯眯道：“我现在是老花眼，太近的东西看不清。你快过来看看，别再耽误治疗。”
“……”
初洛和萧岩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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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表白
“快点儿的啊～想什么呢？自己媳妇你害啥羞？”
怕男人真的过来, 初洛死死摁住衣角, 眼底尽是慌乱，“我腰已经不疼了，你们不用担心。”
但关文琴是铁了心让两人更亲近一些，拽着萧岩的胳膊就往炕沿边推, “我这就出去, 等你俩上完药我再进来，这人到老了, 眼神儿是真的不好，害～”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溜出房间的速度却很快, 没用一分钟,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
“……”
初洛仍然死抓着衣角，小声说：“我妈出去了，把药给我就行，你不用帮我。”
黑暗使所有观感无限放大, 萧岩闻着若隐若现的幽香, 侧过头望向窗外, 并把手里的药品递了过去，一切做得淡定从容。
只有他知道, 自己内心深处有多么不坦荡……
初洛接过东西，直到男人避嫌般走向窗边, 才忍着疼掀开衣服。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只见腰间已红紫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她快速打开碘伏瓶子, 用棉花沾了一点药, 然后往腰上慢慢涂抹。由于太疼, 她忍不住轻呼，却在将要发出声音的时候闭紧了嘴巴，只剩下抽气声。
萧岩背对着她，望向窗外的月色，可听力却在此刻极为敏感。他薄唇紧抿，神情早不复刚刚的淡定从容。
忽然，“哐当”一声响，像是打破禁忌的咒语，让两人同时一惊。
萧岩想也没想便转过身，在即将动作之前止住了脚步。
手电筒的光线落在初洛的脚踝处，只见本该白皙的脚踝上竟是扎眼的红色，他拧起眉心，终于抛开男女大防的戒律，快步朝她走去。
“怎么弄的？是刚才伤到的？”
此时，初洛也在盯着脚踝看，她懊恼地挠了挠头发，再抬头，男人已坐到身边，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她能听见男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是碘伏洒了，小心，别弄到你身上。”幸好瓶子里剩得不多，除了脚踝处这些，床单上并没有溅到多少。
听到答案，萧岩的脸色有所缓和，“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把碘伏瓶子倒了，你别担心。”初洛不禁哭笑不得，觉得这人有点大惊小怪。
“嗯，我去拿毛巾。”
就在萧岩将要收回目光，准备起身的时候，原本黑暗的房间突然大亮，门外是关文琴充满喜悦的声音。
“哎呦，可算把电修好了，我以为今天要摸黑过年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初洛外衣敞开着，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背心的下摆被撩到小腹之上，露出红紫的伤处和白皙细嫩的肌肤。
纤细的腰身也跟着一览无余，盈盈一握。
腰身之上的高耸，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蹦出来？
萧岩立刻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丝无措。初洛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她瞬间红了脸，默默安慰自己只是露了小腹，这在后世不算什么。
就在她想开口打破这尴尬气氛时，萧岩先她一步起身，耳尖儿像滴血般红，“你等一下，我去取毛巾。”
说完，便迅速起身，连带着把碘伏瓶子扫落到地上，袖口也因此沾染了碘伏，他却像是没看见？
瓶子掉在地上滚了一会儿，然后孤零零地停下……
初洛望向它，再望向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心脏跳得比之前更快了。
*
除夕夜除了吃团圆饭，还会吃饺子守岁。
对于孩子们来说，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各种好吃的、还有压岁钱可以拿，今天是最美好的一天！
过了零点，是新的一年。
初一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个孩子悄悄聚在一起，手中攥着昨天在大人那里获得的红包。
朵朵摊开手心，奶声奶气地说：“姥姥姥爷给五毛，大舅给一块，爸爸妈妈给一毛，爸爸妈妈小抠。”
石依和小五收到的也是这些钱，但小五又从挎兜里掏出一块钱，分成三份，给了朵朵四毛钱，“这是哥挣的，你留着买糖吃，别告诉妈。”
昨天一罐头瓶子小鞭都被他卖了，有能力给妹妹零花钱，让他腰杆挺得笔直，颇为自豪。
朵朵接过四个钢镚，笑得特别甜，“谢谢哥哥～”
对于小五的做法，石依毫无意见，她拿走属于自己的三毛钱，问：“今天要干嘛？还去买点小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