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们渐行渐远,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吃瓜群众见没瓜可吃,也都纷纷散去了。
初洛勾起一抹浅笑,对王婶小声坦白道:“其实我的头已经不疼了,刚刚是想叫你们来我家喝鱼汤,趁汤还没凉,咱们快走吧。”
说话间,她一直牵着两人的手没松开。
石依不习惯和陌生人这般亲密,却不知怎的,没有挣脱束缚。
石武蹙起眉看向初洛,眼底带有一丝戒备。他不相信会有人这么好心请他们喝鱼汤。
不止是他,王婶也在纳闷平常万事不管的小媳妇,怎么突然下厨了?
于是担忧地问:“朵朵呢?你把她放哪儿了?”
不会是送人了吧?
初洛并不知道对方的心思所想,她会请他们喝鱼汤,一是为了感谢王婶对她的照顾,另一方面是对石家姐弟心中有愧。
今晚做的苞米面饼子足够大家一起吃了。
“朵朵在家正等你呢,再晚一会儿汤就凉了。”
就在这时,石武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男孩瞬间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耗子窟窿钻进去。
如今王婶的日子也过得艰辛,她见孩子们都饿了,点点头没再推辞,“那就麻烦你了,我去拿俩鸡蛋,明天你给朵朵蒸鸡蛋羹吃。”
初洛知道如果自己不收,他们就不会去家里吃饭,便同意了。
十分钟过后,老老小小五口人围坐在不大的餐桌前,鱼汤的香气萦绕在鼻息之间,石武悄悄咽了下口水,恨自己这副没出息劲儿。
“大家吃饭吧,如果觉得好吃,我明天再继续钓。”
听到可以吃饭了,萧朵朵拿起一块饼子刚要往嘴里放,忽然又停了下来,紧接着她把饼子掰成两块,并把其中一块递给了初洛,“妈妈吃,朵朵不饿。”
对上她清澈的目光,初洛心中溢满感动,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穿进书中世界似乎也不错。
王婶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石依和石武默默吃着饼子,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无关,实则内心深处却心生羡慕。
他们没见过父母,如今连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未来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他们处境艰难,初洛装作不经意地问:“小五,你会钓鱼吗?不如明天咱们一起去钓鱼怎么样?”
石武惊讶地抬起眼眸,很意外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小名,这让他警惕的同时又一次红了耳尖儿。
刚想出声怼两句,可手里的饼子让他把恶言通通咽了回去。曾经奶奶教过他,吃人嘴短…他不能当白眼狼。
初洛见他不吱声,以为这孩子不愿意去,心想还是算了,可下一秒却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我会钓鱼,明天九点河边见。”
说完这话,男孩埋头吃饼,没再抬过头。
第二天,初洛带着朵朵如约来到河边,石武和石依早已等在那里,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挺起腰板儿,看起来很紧张。
其实初洛也很紧张,但为了搞好关系,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你们来得真早,是不是等很久了?”
“刚到不久,开始钓鱼吧。”石依双手插兜,依然酷酷的,她垂眸的瞬间正巧撞上萧朵朵那双笑眯眯的月牙眼,她下意识缓和表情,并挪动脚步来到石武的左侧,很怕自己的酷模样会把奶娃娃吓到。
初洛忙着支鱼竿,并没有看到这一幕,等她把鱼竿支好了,石武也学着她的样子甩出了鱼竿。
钓鱼磨得是耐心,一般坐不住的人根本没办法钓鱼。很快,石依就失去了耐心,她站起身想去对面的树林里挖野菜,萧朵朵也想跟着去,初洛只犹豫一瞬便同意了,但要求他们不能离开视线范围之内。
两个女孩答应了她的要求。
萧朵朵主动伸出小手拉住石依的右手,仰头保证道:“姐姐,我很乖,不捣乱。”
石依轻轻捏了捏她那软绵绵的小手,抿起嘴唇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拉着她朝树林的方向走去。
他们来到树林边缘地带没再往里面走。五月正是野菜丰收的季节,放眼望去就能发现两三种。
这些都是能充饥的东西,石依立刻放下手里的竹篮子,开始认真挖菜,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休息。见萧朵朵一直蹲在旁边笑呵呵的,她纠结半天忍不住问:“等过段时间,你爹真的会来接你们吗?”
萧朵朵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一心以为爸爸真的会回来,“嗯!爸爸说话算数,妈妈说的!”
而此时,在千里外的京市。
萧岩猛得睁开眼,入目之内皆是陌生,记忆如走马观花刺激着神经。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人生第一次生出荒谬感。
这里,究竟是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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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挖宝
风和日丽的天气,河面波光粼粼。
初洛手握鱼竿,紧紧盯着前方,心里变得十分沮丧。
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自己一条鱼都没钓到,身旁的石武却接连钓了两条大鱼。
她很怀疑这孩子是不是锦鲤附体?但他在书中没有这项金手指才对?
初洛抿抿嘴,心想:上辈子自己好歹是钓鱼大赛的冠军,如今看来,还不如一个孩子……
这时,萧朵朵和石依拎着竹篮子回来了。见他们一个空空如也,一个收获满满,萧朵朵想也没想兴冲冲地跑到石武跟前,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小五哥哥,真厉害!”
石武的小麦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挠了挠寸头,支支吾吾道:“如果你想吃,可以给你一条。”
“谢谢哥哥~”萧朵朵瞅了瞅桶里大鱼,再看向初洛脚边的空桶,转身在她的脸颊上吧唧就是一口,“妈妈加油,你最棒!”
闻着女儿身上甜甜的奶香味,初洛重新振作精神,发誓要钓一条大鱼,绝不能让女儿失望!
幸好这个季节的阳光温暖而不炽烈,凭借多年的钓鱼技巧,两个小时内真让她钓上来三条大鱼。
石武又钓了四条,一共是六条,看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鱼,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属于孩童的天真笑容。
这么多鱼根本吃不完,初洛打算只留一条鱼晚上吃,其它两条全都卖掉。
“依依小五,你们知道该去哪里卖鱼吗?”
“……”石依垂着头脚趾抠地,很不适应别人叫她“依依”。
反倒是石武已经接受了“小五”这个称呼,“你把鱼给我,我帮你卖掉。”
对于一个社恐来说,能不和陌生人打交道当然最好,初洛笑吟吟地把鱼交给他,还不忘叮嘱道:“卖完早点回来吃饭,我今天给你们做鸡蛋羹吃。”
石家姐弟诧异地望向她,无法理解她有什么目的?
毕竟他们是一穷二白的扫把星,正常人不会愿意接近他们。
石依蹙眉沉思,心中很快有了答案,“我们钓的鱼不能给你。”
初洛愣怔一瞬,随即轻笑出声,“那是你们钓的鱼,卖的钱当然是你们的,我没想要。”
怕两个孩子不信,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石依,“其实我想求你们帮我买两只鸡崽和一些菜籽,但我手里的钱不多,也没有多余的钱感谢你们,所以才想请你们到家里吃饭。”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石依犹豫了一下,接过钱装进挎兜,小脸儿依然酷酷的,“那好吧,你放心,我会帮你挑两只强壮鸡崽的。”
“嗯嗯,谢谢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初洛的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温暖,就像一个慈爱的妈妈,石依紧紧攥着钱,闷闷“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石武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连忙拎着水桶跟上她,心里再猜想姐姐为什么生气了?
初洛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唇角依然挂着笑,萧朵朵拽拽她的衣角,仰头问:“妈妈,咱们去哪儿?”
晚饭问题已经解决了,下一步嘛……
“妈妈带朵朵去挖宝怎么样?”
“挖宝?”萧朵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红萝卜和土豆。
爸爸在时,家里的菜园子就有,那时候他们总挖宝。
此刻,初洛还不知道女儿已经想偏了,她正在思考要怎么找到宝贝。
就在今早,她终于想到一个剧情能改变他们母女的现状。
在书中,女主老家的房子将要动迁,男主陪她回来处理,却在老房子的东南角发现不少好东西。
究竟是哪任房主藏在那里的已经无从知道。
其实这是初洛当初写文时送给女主的奇遇之一,如今他们太穷,只能先把那些东西找出来傍身。
“妈妈,咱们快走吧~”萧朵朵已迫不及待回家挖宝了。
待回到家后,初洛把水桶放到阴凉处,然后找来一把小铲子开始了她的挖宝行动。
萧朵朵呆愣愣地蹲在旁边,满头问号:“妈妈,墙角有土豆吗?”
土豆不是种在菜园子里吗?怎么会种在墙角?
可惜,三岁半的小脑瓜让她想不通这些问题。
初洛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过头,脸上已挂了一层灰尘,“什么土豆?”
“挖宝土豆!”
萧朵朵回答得很大声,这一举动却让初洛误会了她的意思。
“朵朵,你知道宝贝藏在哪儿?”
这不应该啊?明明是长大后无意间发现的?
“嗯!我知道!”
见女儿挺起胸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初洛懵逼的同时用小铲子指着墙角问:“那你告诉妈妈土豆藏在哪儿?”
萧朵朵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指向一处小土堆说:“就在那里呢!”
因为土不厚种不了土豆。
初洛随着手指看过去,没瞧出哪里奇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挥起小铲子铲土。
差不多铲了十多分钟的功夫,还真让她铲到了坚硬的东西。
“怦、怦怦”伴随着心跳加速,她加快动作,又过了两分钟才从一堆土中挖出一个木匣子。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没有立即打开匣子查看,而是赶紧拉着萧朵朵回了屋。
“朵朵,挖到宝贝的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萧朵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终于明白妈妈说的挖宝不是挖土豆……
初洛屏住呼吸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有一对祖母绿镯子和十个金元宝。
的确和她写文时设定的一样。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打算动这些东西。不过有了它们,她现在安全感十足。
由于个子小,萧朵朵看不见匣子里的东西,见木匣子旧旧的,也不是吃的,根本没有兴趣知道里面是什么。
到了傍晚,石家姐弟回来了,如约定那样,不仅带回两只鸡崽,还买了不少菜籽。
除此之外,卖鱼的钱是两块五毛,一并都给了初洛。
“辛苦你们了,洗洗手咱们吃饭吧。”初洛喜滋滋地收下钱,然后给大家伙儿分鱼汤和鸡蛋羹。
接连两天都在她家吃饭,王婶很不好意思,同时也算看出来了,这小媳妇是真的变好了。
在饭桌上,她不禁问起初洛娘家的事,“你和你爹娘还没和好呢?有时间,你去看看他们吧,我听说…你大嫂又和你娘吵架了。”
“嗯,我改天回去看看。”初洛轻咬一口苞米面饼子,思绪渐渐飘远。
原身娘家在隔壁大庄村,因嫁给萧岩才搬来小庄村生活的。由于当初原身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原身就和他们断了关系。
在书中原身死后,是她父母把女主领回去抚养长大的。
他们是一对好父母,初洛想替原身尽些孝道,只不过她性格内向,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们……
吃过晚饭,石武挠着寸头凑到初洛身边问:“你明天还钓鱼吗?咱们可以一起去。”
“钓啊,一条鱼能卖不少钱呢!”
见她答应了,石武放下手,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那行,明天八点,我来这里找你。”
*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每天都会去河边钓鱼,石武总会钓得盆满钵满,而初洛时好时坏,但也能维持日常开销。
都说鱼汤养人,通过这段时间的进补,大家的脸色都比从前强多了,尤其是萧朵朵,肉嘟嘟的脸蛋,明显胖了一圈。
这一天,初洛只钓了一条大鱼,她没卖掉,而是拎着鱼,带萧朵朵去了大庄村。
回娘家的路上,很多村民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仿佛在说这个不孝女怎么回来了?
初洛戴着大草帽全当看不见,按照原身的记忆,她很快找到了娘家。
只不过还没等敲门呢,就听见院子里传出一阵吵嚷声。
“我嫁进你们初家真是倒大霉了!摊上个不着调的小姑子不说,还摊上一屋子老弱病残!要是你们不拿钱,我就跟初齐离婚!反正我俩没孩子,以后谁也别耽误谁!”
“王晓娟,你这是啥意思?当初你俩是自由恋爱,我们可没骗婚。你狮子大张口一要就是五百块钱,哪怕把我们仨卖了也不值这些钱啊?”
院子里的吵嚷声不断,初洛思忖一瞬,最终还是敲向了大门。
听到门外有动静,他们瞬间安静下来,没过十秒钟,门就被打开了。
来开门的是原身母亲关文琴,当她看清来人时,原本通红的眼睛盈满了泪水。
“洛洛,你咋来了?”
说完,她跨过门槛还顺手关上院门道:“你赶快走吧,别让你爹看见,不然又得挨骂。”
初洛看着眼前的妇女,努力勾起一抹笑,“m…妈,我来是想给你们送条鱼,喏,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