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收到雨生送回来的信,赶紧找到赵雪窝让他读给大家。
这可难为到赵雪窝了。
但凡他多认识几个字,这会已经进京穿紫袍去了。
何至于在这为了家里的大酒楼记账而发愁。
因为一家人都看着他,尤其小娘子眼里充满了期待,他不好说实话,拿过信来想着雨生的口吻煞有介事的念了起来。
“咳咳,爹娘你们好,儿子考中举人了,以后爹娘再也不用像以前那么辛苦,可以享福了。
不用记挂儿子,儿子很好,因为还要参加明年的会试,所以儿子要在学院读到年底,不用惦记我。”
赵雪窝读完之后,大家还在眼巴巴的看着他。
赵雪窝两手一摊:“没了。”
田氏纳闷道:“没了?”
感觉还没听够,怎么就没了?
“真没了?”
赵雪窝含糊道:“可不是没了,要不你自己看。”
田氏不识字,接过信也看不出什么。
可她总觉得这些话不像雨生能说出来的,倒像是大儿子的口吻。
赵老二也觉得不对劲:“这就没了?”
赵雪窝不高兴道:“我还能骗你们。”
月牙是全家里最不满意的:“怎么可能,信里都没提我?二哥竟然没提我?等二哥回来我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赵雪窝忙着应付差事,把这事给忘了。
他赶紧拿过信来,懊恼道:“是我看错了行,这不还有一段,提到了月牙。”
月牙一喜:“二哥怎么说?”
赵雪窝毫不犹豫的说道:“说是回来给你买首饰,让你好好干活。”
前半句还好,后半就有点不像话,不过有礼物就行,月牙高兴了:“我就知道二哥得记着我,怎么说我也是他唯一的妹妹。”
赵雪窝瞥了她一眼,提醒道:“你二哥主要是让你多干活。”
月牙捂上耳朵喊道:“我不听,我不听,我没听到。”
薛彩樱眼巴巴的看着信,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雪窝大哥,雨生是不是还提了你,你没看漏吧?”
赵雪窝就知道小娘子不拆穿他不罢休,掩饰道:“提了,我没好意思读出来,让我好好经营酒楼。”
全家都问了,唯独没有薛彩樱,薛彩樱疑惑道:“就没提我?”
赵雪窝不高兴了,他三两下把信折起来,说道:“有我惦记你还不够!”
薛彩樱没想到赵雪窝这么糙的汉子这么敏感,被他这一句话问的臊红了脸。
她一个嫂子确实不该问小叔子有没有惦记她。
为了掩饰尴尬,她也不再问了,一边收拾茶碗一边道:“时间不早了,我准备饭去。”
雨生来信之后,田氏让薛彩樱做了很多点心找人捎到了学院。
因为薛彩樱做的点心好吃,雨生的点心一到就被同窗抢着分了。
雨生拼死护着才留下几块,她放在柜子里都没舍得吃,眼瞅着快坏了,他才一股脑的吞进了肚子里。
到底还留了一块梅花的和他之前买的胭脂放到了一起。
因为雨生中举,名次又很好,县太爷听说他是赵锦程的亲弟弟,想到之前往回要那二百两银子的事,后脊梁直冒冷汗。
按照雨生现在的成绩,明年会试准中,至少也是个三甲同进士出身,谋个一官半职指日可待。
万一运气好,中个二甲,直接进翰林院留在京城伺候皇上,那前途就更不敢想了。
县太爷琢磨了两天,总觉得这事得说道说道。
他先把杨铁柱叫过去打听了一下赵锦程的为人,听说不是个记仇的,心里松了口气,可也没敢掉以轻心。
就怕表面不记仇,都记在心里了,等以后找到机会报复起来那才叫狠。
县太爷决定好好找补找补这事。
首先二百银子还得送去,这银子的名声不好,他还得再想个名头多给些。
县太爷脑瓜子聪明,还真被他想到了办法,就以奖赏雨生中举的名头再给赵家奖励五百两银子,这样既有面子,又把之前的不当找补回来了。
想来举人的家人会高兴的。
举人的家人当然高兴了,田氏听说县太爷亲自过来送银子,脸上都乐开了花。
“没想到我儿子中举还没回来,我这个做娘的都见到银子了。果然大家都说孩子得读书,读书才有出息。”
县太爷对田氏那叫一个热情:“举人娘说的是,锦煜贤弟是个有福的,书读的好,肯定大有出息,等明年会试中个状元,您可就是咱们镇第一位状元娘了。”
锦煜是雨生的大名,全名赵锦煜,是按照赵锦程的名字起的。
赵锦程的名字当初是田氏花了好几个铜板找老秀才起的,到了雨生这里,她不想再花银子就给让人给儿子琢磨了个名字。
本来是想占个玉字,可雨生三叔写名字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读过书,特意写了难的,就成了煜。
田氏不识字,觉得写出来还挺漂亮的,就定了这个字。
赵老二无不同意,反正他都听媳妇的。
县太爷说话好听,二房一家乐得眉开眼笑。
田氏赶紧让赵雪窝准备酒菜,请县太爷留下吃饭。
县太爷怎么好叨扰举人家人,只说衙门有事,等赵锦煜回来再一起喝酒,急急忙忙的出了大酒楼。
县太爷回去的路上跟杨铁柱念叨,赵锦煜会试最好能中,否则这七百银子他还得要回去。
杨铁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的应了一声:“刘大人说的极是。”
作者有话说:
县太爷:时刻准备好要银子。
第51章
因为雨生得的五百银子收的心安理得,毕竟是衙门奖赏的。
可赵雪窝这二百两抚恤银子收的不吉利。
给大房退回去,赵雪窝做不出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像媳妇之前的样子,将银子捐出去。
既然上次捐了私塾,这次干脆还捐私塾。
就这样私塾又免了大家一年的纸墨银子。
老院长还亲自给大酒楼写了一副对联。
拉着赵雪窝的手感谢:“老夫僭越了,你们赵家是中了举人的,多好的对子写不出来,可这也是老夫一番心意,还望举人爹娘不要嫌弃。”
赵雪窝笑道:“院长客气了,能得到您的墨宝是我一家的荣幸,明年小妹读书还要麻烦您。”
赵院长一惊:“你妹妹要读书?”
赵雪窝如实回道:“也不用学多少东西,识得几个字就成。”
院长没想到赵雪窝有这种见识,一边高兴的拍着他的肩膀,一边道:“对,女孩子也应该读书识字,这书读好了才能更好的教育子女,男孩女孩子都是一样的,你就放心好了,你妹妹的事我会亲自处理,一定给她找个最好的夫子。”
赵雪窝又捐了银子,这次三房没像上次那么高兴,虽然他已经跟着赵雪窝被人念了一遍又一遍的好,可他也没办法像上次那么高兴。
雨生才19岁就中举了,想他考了一次又一次,到现在还是个穷秀才,人家县太爷一送就是五百两。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赵老三长吁短叹了半个月,刘氏安慰道:“没中就没中吧,以后好好培养咱儿子,高低也得中个举人回来。”
赵老三只能认命的应道:“希望儿子争点气吧。”
刘氏又道:“如今雨生中举了,你这个做三叔的也该过去表示表示,咱们是不求二房什么,可咱儿子的前程还要呢,都是一家人,关键时刻总比外人强。”
赵老三听了这话,鼓起心气带了些礼物跟着媳妇一起去了大酒楼。
三房能屈能伸,大房可就不愿意了。
尤其听说衙门给二房把二百两抚恤银子退回去了,险些没气死。
赵雪窝吞了银子捐给私塾买了名声,给县衙的二百银子可是从她手里退回去的。
怎么如今衙门还银子还到二房去了?
她先去找赵雪窝要说法,赵雪窝只道这是衙门给的,他做不了主,让黄氏自己去找衙门说。
黄氏气不过,请姑爷替给县太爷传了话。
县太爷想了想,念着李主簿的面子回了:“当初抚恤银子交给了大房,然后大房退回来,如今赵雪窝回来了,抚恤银子交到他手上,没毛病。”
李主簿不好因为这两百银子跟县太爷翻脸,只能认了。
如实回了黄氏之后,黄氏当时就气晕了,还是赵大丫扶着她,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所以到最后,受伤的只是他们大房。
田氏听说黄氏去衙门要银子的事,笑得直不起腰。
“彩樱啊,你大伯母肯定没想过,她也有今天,当初欺负我们的时候,但凡想到今天的事,她也不该把事情做那么绝。不过这刘大人也太有意思了,银子去哪了从哪往回要,没毛病。”
田氏高兴,薛彩樱也高兴,她附和道:“她这种人,只有银子才能让她心疼,这就是蛇打七寸。”
薛彩樱高兴之余难免担心:“我总觉得大房不会就这么算了,肯定还要想办法报复回去。”
田氏和她一样的想法,不过如今大儿子回来了,二儿子也中了举人,她不怕黄氏再出什么损招。
“我倒是看看她还想做什么!”
薛彩樱晾了一院子辣椒干豆角干,眼看着天色发阴有下雨的趋势,喊月牙帮她一起收起来。
田氏听了奇怪道:“才晾的不急着收吧?”
薛彩樱回道:“我看要下雨呢。”
田氏仰头望了眼天:“有雨吗?这事问你爹,他最清楚,每次阴天下雨他的腰腿都要难受两天,他要说有雨那肯定就有。”
几个人说着话正巧看见赵老二进门,田氏扬声问道:“孩子他爹,你看这天像是要下雨吗?”
赵老二最近没什么感觉,仰头看了眼天空,回道:“没有吧,我没感觉呢。”
田氏底气特别足的说道:“听你爹的,你爹说没有就没有。”
薛彩樱以前也听田氏念叨过,自从公爹救了大房家的老三之后受了凉,每逢阴天下雨都会难受,特别准。
听公爹说没雨,她就觉得自己想多了,肯定是没雨了。
说也奇怪,赵老二这个毛病都十来年了,一直很准,没想到这次不灵了。
薛彩樱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外边噼里啪啦的响起来,赶紧穿上衣服往外跑。
她一边跑一边喊人:“雪窝、月牙快过来收豆角干,下雨了。”
田氏听到动静先跑了出来,眼看着秋雨稀里哗啦的砸下来,还挺大,一边找框往里装,一边喊赵老二。
很快全家人都出来了,没一会儿将院子里晾的各种干都收了起来。
薛彩樱穿的薄,已经湿透了。
好在东西都收起来了,否则着了雨容易烂就白辛苦了。
田氏收拾完东西,擦了把额头上的雨水催促薛彩樱回屋:“快点换衣服去,别凉着了。”
赵雪窝担心媳妇着凉,把人推回了屋,又让田氏和月牙也回去,自己将后边的事情整理干净。
田氏一边往屋走一边埋怨赵老二:“你说你怎么回事,这么多年都准,就这一次不准,险些把那些东西淋坏了,那可都是彩樱辛辛苦苦晾的,真要淋坏了,该心疼了。”
赵老二也奇怪:“可不是咋地,以前都准,就这次不住,说也奇怪,我最近干活也没觉得累,甚至那么大一袋子面拎起来就跟拎只小鸡似得,你说我这么多年的老毛病是不是好了?”
两个人进屋换衣服,田氏出去的晚,湿的不严重,她将外边的衣服脱了,也不打算再穿什么就想这么上炕睡了。
赵老二看着风韵犹存的田氏,心口忽然涌起了火。
说起来田氏还不到四十岁,正是成熟饱满的年纪。
只是赵老二自从救人之后着了寒,做不了那种事,两个已经快十年没同过房了。
今天的赵老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有感觉了。
他没控制自己的情绪,将人抱起来就放到了炕上。
田氏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孩子他爹,你干什么?”
都十年没做过这种事了,田氏哪里想到赵老二忽然又行了。
赵老二笑着亲了她一口:“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你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么肉麻的话,田氏被他臊红了脸。
不过还是担心他的身体:“能成吗?”
当年赵老二身体出问题后,两个人试过很多次都没能成功。
田氏心里不高兴,赵老二也觉得憋屈,可这种事又没办法跟人说,只能吞进肚子里。
好在两个人有儿有女,除了不能尽兴倒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事。
如今赵老二重整雄风,仿佛两个人刚成亲那会,竟然折腾了大半宿。
田氏快十年没尝过这种滋味了,欢喜的不得了。
赵老二也是异常满足,他们不过四十来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没有这种生活,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如今才算是正常夫妻。
第二天早上,田氏还意犹未尽:“当家的,你说昨晚的事会不会只是偶然,以后还成吗?”
赵老二心里没底:“等今晚就知道了。”
赵老二心里忐忑了一天,就怕自己是一时好了,以后还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却不想晚上的时候他比昨天还能耐。
累的田氏又哭又求的,两个人好一顿纠缠。
最后田氏累的昏睡了过去,嘴里还呢喃着:“真没看出来,都四十岁的人了比年轻的大小伙子还厉害。”
赵老二心里高兴,抱着田氏亲了个够:“这不是亏了你十来年,现在补偿你。”
田氏打了他一巴掌睡了。
之后赵老二找回了当年的勇猛,田氏的脸上一直红光满面的,被滋润过的身体仿佛找到了新生一般,每天心情都格外舒畅。
赵老二闲暇之余也想过这事,怎么忽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