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廷闻言立刻变了脸色。
他没想到，原来裴路行早就怀疑他们了。
自认为执行任务天衣无缝，实则在S级眼中，透明得无所遁形。
汤廷调整表情，仍然是乐观无辜的模样，“师哥，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林茗默念：我听懂了，但我想揍你。
裴路行没错漏他脸上任何一点细节，神色波澜不惊，“我在李海的电脑上找到了你给他的邮件。从代号上看，你是D级，他是A级，这有什么含义？”
汤廷沉默。
许久，他慢慢站起来，决定卖队友来保住自己。
“师哥。”汤廷诚挚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跟师姐结婚，明知道她心有所属，我还横刀夺爱。”
“等明天民政局开了，我们就去离婚，师姐就交给你安抚了，晚安。”
话音落下，汤廷果断离去，玄关处的关门声都轻得不曾来过一样。
林茗呆滞：“……”
这个过程突变快到，她被汤廷那一套说辞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汤廷就功成身退了。
逃得比她还快！！！
卧槽啊。
汤廷你他妈怎么不带我一块走！
哦，差点忘了。
这里是她家。
“……”
林茗依旧难以接受，半只手捂脸，眼眸怔愣得没有眨眼。
裴路行好像不意外，也很自在地接住了汤廷让给他的林茗。
伸手抚过她的脸颊，他笑道：“怎么办，你被师弟卖给我了。”
指腹摩擦细嫩的皮肤，继而以掌心托住她的下巴，轻轻挠了下。
林茗大脑还未重启，被他抚摸着脸，只觉得冰凉中带着点舒适。
手温渐渐摩挲得温暖起来。
她莫名产生一种错觉。
就好似，他们从前就是这样相处。
难道说！！！
林茗终于回过神。
她真的失过忆，裴路行趁机把她给睡了？
林茗为这个诡异离奇但合理的猜测而心惊。
以至于，她的脸被裴路行来来回回摸了个遍，都还处于一种僵直不动的状态。
裴路行手掌大，轻而易举握住她的下半张脸，渐渐的，指尖勾勒到她的唇形。
林茗眨了眨眼，正想要躲的时候，衣服被他压得牢固，反倒因为力的作用，重重磕落他的掌心。
“……”
淦淦淦！
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走神思考呢，要想也得在安全的地方想啊！
林茗恢复神智，维持着冷静，正色道：“有事我们好好商量，别动手动脚的，我是正经人！”
紧接着，她又道：“还有，汤廷那小子也是我雇佣的，要出卖也是我卖！”
嘴上很硬气，心里很慌张。
呜呜呜操蛋的，这一听就是虚张声势。裴路行会笑死她吧。
汤廷，我明天回研究所一定噶了你！
林茗承认自己是个怂货，拿裴路行这种精神力爆表的疯批没办法。
讲道理是她最后的招儿。
已经摸暖了的大掌抚着她，裴路行边笑边念：“好，你说得对。”
林茗：“！”
啊啊啊这种一看就精神不正常的话。
为什么她会被撩得心跳失控。
脸颊上紧贴的掌心，力道不轻不重，摸得她有点痒。
不过林茗终究还是狠下心挣脱开来，说：“你什么时候发现汤廷和陆殊有问题的？”
这两人已经够叫她意外，而导师也在其中。
裴路行的手落空，指尖停在半空，好一会儿，他收回手。
他垂眼看林茗，唇角笑意未褪，“其实真相是什么，我并不在意。”
“啊？”林茗有点没懂他话里的意思，眼神困惑。
裴路行：“我不在乎世界的真相，我只在乎你。”
林茗微微失神。
真的，非常，令她沦陷。
可恶啊精神病的疯子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整得她都招架不住了。
林茗稳住思绪，目前仍在坚守防线，“……你这话说得很令我感动，但是，但是真相还是要寻找一下的。”
不然哪天你的超能力被发现了，岂不是要被抓去研究。
啊，她真是大爱无私，到现在也还在为裴路行的人生而担心。
裴路行跟她坐得近，此刻四目相对，他的眼眸有点意味不明，“看上去，你应该知道了些线索？”
林茗精神一振，认为裴路行总算正常起来。
太好了，虽然总是病病的，但微妙就微妙在看似没有理智，实际上还是比她聪明很多。
比如他早就发现了导师电脑里的邮件，然后静静观察身边的人，先一步发现了疑点。
林茗认真道：“那天在警察局，我听见了汤廷和陆殊的对话。”
她便如实将两人的对话内容叙述一遍。
还挺期待裴路行聪明的脑子替她想想突破点。
结果。
男人听完，笑了笑，说：“讲完了，让我亲一下？”
林茗：“………？”
不是吧你，你他喵有在听吗？？演得那么真，结果压根没听进去吗啊！
呜呜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明明正常的时候是那么突出、智商碾压所有人……
没想完，林茗忽然惊觉，脑海冒出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难道，裴路行一开始就是疯的，现在只不过暴露了本性？？
操。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茗重新转变思路，把自己的衣服给抽出来，起身站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义正词严地跟他说：“等会儿，我得评估下你的精神状态。”
裴路行坐着瞧她，眼眸那种意味深长愈发明显。
此刻终于流淌出真正的含义。
那是直白的欲望。对她的，从一开始便隐含着，但藏得极深的欲望。
林茗大惊，立刻左右转头，扫视有没有能防身的器具。
妈呀好可怕。亏她以为裴路行还算个君子。
君个啥啊，就是戴着面具的疯批呜呜。
她怎么能对疯批有如此深的偏见。
“评估？”裴路行跟着她念一遍这词，有种舔舐品尝的耐心，“怎么评估，以身试探么？”
“——还是评估完了，就能亲。”
林茗瞳孔颤动了下。
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挑战她的神经线。
她面色不慌，但心底早慌成狗，心力不稳道：“别别想岔了，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想到哪儿去了干！她就是想劝他看个病！！！
裴路行笑：“怎么还结巴了。”
林茗：“！！！！！”
你问我为什么结巴，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老在我面前犯病呢！
都是被你给吓的啊！
林茗脚步极轻，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调步子，慢慢后移准备逃离。
说不过只能溜了。
妈的跟演电锯惊魂似的，只不过裴路行没拎着电锯头都恐怖得不行。
那是一种来自更高领域的可怕存在。
天才科学家蜕变成的疯批，简称高级疯批。
……
下了楼的汤廷，并没有立刻走，而是坐到附近的公园，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他抽完了两支烟，才给陆殊打电话。
“这回又是谁，报上名。”那头的陆殊显然忙得很，没什么耐心。
汤廷思忖，整理好头绪说：“裴发现我们的身份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我努力三更QAQ
第17章 奇怪
陆殊听完汤廷的话, 静了两秒。
他第一反应是对方在恶作剧。
照汤廷这定查员如此散漫的工作态度，恶作剧很符合其性格。
所以陆殊回道：“下回开玩笑换个有可信度的，这个一听就很假。”
正要挂断, 汤廷继续说：“裴问我，怎么没跟李海一起离开。”
“……”
陆殊这才认真点, 但不多, “他为什么会问你这个问题？”
汤廷：“你说呢。”
陆殊停顿, 但还是不相信S级能轻易发现他们的身份。
他皱眉道：“你别给我打哑谜, 直说裴路行是怎么发现的。”
一般来说, S级尤为重要, 但很难察觉周围的角色置入，因为设了屏障。
汤廷从陆殊的语气听出来，对方并不信他，便道：“其实这不是大问题，我打电话来就是提醒你一句, 免得你被嫌弃了也不知道缘由。”
陆殊：“……裴路行嫌弃谁都不会嫌弃我的。”
照他这个设定来讲, 陆殊是他唯一的好哥们, 天才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友谊。
汤廷提醒道：“你忘了警察局那天，他看你的眼神？”
明晃晃的嫌弃啊。
陆殊失声，确实那天被嫌弃也不假。
但他后来给裴路行找好了理由。
想必是亲眼目睹了自己创造出来的漏洞, 所以有些心神不宁，一时的烦躁嫌弃也是正常的，后来见到林茗不就好了么？
而且汤廷这人太随便，什么都说问题不大, 真碰上了S级察觉身份, 那可是需要他们二级戒备的大事件。
三级戒备则是处理较大的漏洞。
一级戒备的话……
最好别有这种情况发生。
陆殊一直谨记这些工作原则, 可不像汤廷那种半吊子定查员, 过来混日子。
“我说你啊。”陆殊教训起他来，“有问题就报备，恶作剧也得挑合适的时机，咱们算半个同事，你就别给我使绊子了。”
汤廷应道：“行吧，今天就当愚人节快乐。”
这回应又肯定了陆殊的猜测。
果然无聊找他开玩笑。
汤廷：“那就这样吧，我挂了。”
陆殊却叫住他，说：“你为什么称呼S级叫裴？”
汤廷不觉有问题，“不叫裴叫什么？”
陆殊感到些许的微妙，讲：“我们一般称呼他们为S级，或者定好的名字。”
汤廷像跟他辩论一样，“所以叫裴，不就是名字吗？”
陆殊介意这点显得迂腐过头了。
但陆殊并非介怀。
而是觉得，有点奇怪。
当初李海对裴路行的称呼，也是有点奇怪，叫他阿裴。
还让自己别对裴路行投入感情。
陆殊起初认为李海把S级当儿子了，也挺宽容看待的。
现在发现这个跟李海关系不浅的汤廷也是叫一个与大家区别开来的称呼，令陆殊再次意识到些许的不对劲。
“你跟李海有点像。”陆殊这样评价道。
汤廷好似发现了他在意的点，说：“我不喊S级或者裴路行，理由很简单。”
陆殊问：“什么理由？”
汤廷：“你不觉得两个字或者三个字喊起来很累吗，裴只需要喊一个字。”
白期待的陆殊：“……”
shit，还以为这厮真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对方这样说也并无道理。
陆殊说了句懒癌晚期，便掐断电话。
汤廷握着手机。
他除了定查员的本责，还有李海交代的任务。
李海让他多促进裴跟林茗的接触。
……
另一头的公寓。
林茗贴着墙面，已经把自己和裴路行的距离拉到最大。
他目前还未有动作，就静看她试图溜。
对方这个反应，又令她不免担忧起来。
不会就等着她溜，然后一网打尽吧？
照裴路行的疯批人格，也不是不可能啊？
怎么办，逃亡路线好像都被看穿了。
林茗眼内带了点紧张，停止脚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是不是有点坐累了，我送你出门？”
裴路行扫视她，“时间还早呢。”
林茗口吃道：“我、我要睡觉了。”
“是么。”裴路行还挺坦然，像是此时找到了顺理成章的理由，起身朝她走来。
动、动了？！
林茗如临大敌又临危不惧，在两种模式来回切换，双脚像被灌了铅，沉得迈不开步子。
天，这难道是裴路行的超能力，她怎么连走路都不会了……
林茗心慌之际，男人走到跟前，垂俯视线的时候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熟练得仿佛做过多次。
林茗微愣，下意识竟然觉得还算温柔，没有一来就强吻。
……
啊啊啊。
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只怕是裴路行将疯批症状传染给她了呜呜。
等等。
她好像忘了自己也有精神病。
林茗头脑灵活得很，各种想法冒出来，身体却僵得像条咸鱼，愣是一动不动。
随后，她发现裴路行在等她反应，眼眸怔怔地抬起，撞入他的眼睛里。
“……那个。”半晌，林茗开口问，“你用超能力把我给定住了？”
否则她怎么都走不动呢。
裴路行指腹感受她的纤细的腕骨，好整以暇道：“我怎么舍得定住你。”
林茗莫名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