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寡妇——石阿措【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19 13:11:54

  兰姑气极反笑,“他要索命也是向我索命,左右与你无关的的。倒是孙氏你,别太过分,我和你无冤无仇,却如此狠毒地想要置我于死地,小心哪天掉进阴沟里摔断了腿,这是你的报应!”兰姑说着忍无可忍,四处一看,看到墙角放着锄头,直接走过去抄起锄头,来到孙氏面前,做出要打人的姿势,冷声斥道:“你们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就打人了,是你们先到我家要打要杀在先,万一我不小心打死个人,应该也不犯法吧?”
  孙氏见她架势凶猛,又怕她一锄头打下来,吓得连连后退。
  一转头其余几位婆娘已经落荒而逃了,只剩下她一人,她手上也没个防身的东西,又在别人的家里,孙氏也不敢再胡来,只怒道:“你给老娘等着瞧。”说完也拔腿跑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兰姑看着瞠目结舌。孙氏离去后,兰姑心情十分糟糕,一整日几乎都闷在房中做绣活。
  兰姑知道这件事不到明日就肯定会传遍整个牛头村,到时她才是真正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已经能够想象村里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露出鄙夷嘲讽的神色,要是她真的和霍钰做过什么也就算了,可她和霍钰却是清清白白的。到时霍钰伤好后离开,她却要继续承受着流言蜚语,兰姑感到有些憋屈,为此还对霍钰心生了一丝怨言。
  但其实仔细想一想,她也没吃多大的亏,毕竟之前她在村里的名声就不好,娼.妇、狐狸精、贱货这些侮辱人的话一直伴随着她,如今还是。反倒是霍钰,清清白白一人却被按上寡妇姘头的罪名,到底是谁连累了谁还真说不准,理清思路后,兰姑轻叹一声,心中做了个决定,于是放下手中的绣活,走到霍霍
  的屋子。
  崽崽还在他屋里玩,接下来的话不宜给崽崽听到,兰姑让他出去外头玩了。等崽崽离开后,兰姑也没有拐弯抹角,干脆地问:
  “我看你伤势也快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兰姑说完心里觉得有些难受,但没有去细想难受的原因。之前她因为各种原因没有问他,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兰姑才变得清醒起来,他们孤男寡女一直共处一室实在是不妥,这对双方名声都不好。
  霍钰听了兰姑的话,拿着书的手微动了下,这些天他几乎都是闷在房中,无事可做,也只能看看书了。
  霍钰慢慢放下书,目光在她身上,沉静若深潭。
  霍钰原本也打算伤好后就走的,但是此事由她主动提起来,却莫名的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微微一笑,语气却说不出的冷,“你放心,待我伤好会立刻离去,绝不拖累你。”
  兰姑愣了下,没想到他误会她的意思,不过想一想也正常,毕竟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兰姑动了动唇,想解释,但霍钰已经将视线转向窗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想法。兰姑便也没再说什么,看了他片刻,随后怀着些许失落的情绪转身离去。
  次日,兰姑要去趟镇上,把绣品交给吴氏。兰姑猜霍钰应该不愿意帮她带崽崽,也没问他就直接把崽崽带上了,临走前,霍钰也没说什么。
  出村时,兰姑遇到了不少村民,他们看她的眼神又变得像以前一样,充满了鄙夷之色。
  兰姑知道孙氏一定她收留男人在家里的事情说遍了整条村,在与两名村妇擦身而过时,她听到一人小声说道:
  “我当初就说她守不住的,还有人不信,这不,野男人都养在家里,真是没个羞耻……”
  兰姑内心虽然憋屈,但也不能反驳什么,只能拽着崽崽快步离去。
  兰姑离开家时并没有锁院子的门,兰姑想着的是霍钰如今已经能够走路,万一他要出去,她把院子锁了他出不去,因此临走时,她只是告诉他一声,然后叮嘱他记得出来把门闩上,她担心会有人进来闹事或者偷东西。兰姑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举动却给了李天宝方便。
  李天宝其实一早就蹲守在兰姑的院门外了。兰姑那天给了他们的那几十文钱全部都被李天宝输光了,李天宝只当自己找到有了钱袋子,还借了人几百文,结果也全输光了。这会儿李天宝正愁眉不展地想着怎么向兰姑要到钱,就见到兰姑从屋门走出来,还叮嘱屋里的男人闩门。李天宝眼珠子一溜,瞬间有了主意,等兰姑走后,他连忙赶在霍钰出来之前闪了进去。
  霍钰只当兰姑遗落了什么去而复返,拄着拐杖动作迟缓地从屋里走出来,当看到来人并不是兰姑时,他停下步伐,原本微弯的腰杆隐隐挺直了些许。
  李天宝本来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一看到霍钰不由自主地将双手插进袖子里,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仍旧记得霍钰第一眼看他的那个凌厉眼神,仿佛已经刻进心里,以至于一见到鸡皮疙瘩就不禁狂升起来,心泛起寒意,哪怕他此刻目光只是淡淡的。
  但那只是李天宝下意识的反应,等他目光触到霍钰的拐杖时,瞬间像是找到了凭恃,下巴瞬间扬了起来,放下插在袖子里的手,如同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他明知故问道:“姐夫,我姐在不在?我找她有事。”
  霍钰拄着拐杖走到椅子旁,脚步却比出来时轻松了许多,将两条拐杖放到一旁,随后气定神闲地坐下。霍钰的腿今日比昨日好了很多,其实不拄拐杖也可以,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扔掉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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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她去镇上了, 大概中午才回,你有何事?”
  霍钰语气清冷道,反客为主, 却也不招呼李天宝坐下。
  李天宝早就知道兰姑出去了,却故意做出一副真不巧的失望神色,“我姐没有告诉你我爹的事?”
  霍钰视线落在李天宝那藏着小算计的平凡面庞上,突然升起的念头竟是,他和兰姑长得竟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霍钰自认为自己并没有特意去关注兰姑的面容, 可对比起他们两人的面容时, 兰姑的五官却突然间无比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中。
  李天宝见他没有回答,只神色莫测地盯着他看, 只当他在怀疑什么, 心猛地咯噔一下,他本来还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但在这人面前,李天宝却有些心虚起来。
  李天宝没有等霍钰回答,主动开口道:“我在这等姐回来, 我爹一直念着小外孙, 让我今天一定带着我姐和小外孙回去一趟, 不然不让我回家。”
  他不敢再说老头子得病的事了, 只找了个不容易被怀疑的借口,说完不管霍钰是否反对,径自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和他坐在一起,李天宝倍感压力,心中还有些紧张,担心他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他,于是笑嘻嘻地说道:“我就坐在这里等。姐夫你要是觉得腿不适的话, 可以去屋里休息,不用管我的。”
  听闻姐夫二字,霍钰目光微沉,这才想起来他从进门开始就喊他姐夫。霍钰和兰姑并无男女私情,更不喜欢这个称谓。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霍钰也懒得与他解释,只就腿的事回了句:“无妨。”
  见他没有起身离去的意向,李天宝只能找话聊着,“姐夫,你这腿是天生的?还是受了伤?”
  霍钰不冷不热地回答:“受了伤。”
  李天宝又问:“你什么时候和我姐好的?你们瞒得很紧啊,我和我爹之前都不知道这事。”说完暧昧地看了他一眼。
  霍钰有些烦,他也不知道兰姑是怎么如何与她家人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只不过他如今与她住在一起,要说没有关系也没人会相信。他稍一迟疑,道:“上个月。”
  他就说他们之间有奸情,她姐还死不承认,李天宝笑嘻嘻地说道:“寡妇的滋味是不是比那些没开过苞的小姑娘更加**啊?”说起女人,李天宝脸色瞬间变得猥琐起来。同为男人,李天宝觉得他懂自己,因此也没去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霍钰没想到这李天宝竟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姐说出如此猥琐的话来,不禁感到一阵厌恶。若不是顾及他是兰姑的弟弟,他是不愿意与这泼皮无赖地多费唇舌的,霍钰抿唇不语。
  李天宝不会看他脸色,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姐夫,我看你容貌好,又有钱,肯定睡过不少女人吧?你觉得到底是成熟风情的女人滋味好?还是没有开过苞的女人滋味好?”李天宝一说起女人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止也止不住。他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但周边几个村落的人都知道他的家世,那些人家嫌弃他穷,不愿意女儿嫁给他,导致他二十岁都还没有婆娘,只能去镇上找找私娼,又出不了太多钱,只能找些便宜的,而且她们生得既不好看,又不会伺候人,还被很多男人睡过,李天宝其实是有些嫌弃的。他要是娶婆娘,绝对要找个干干净净的姑娘,而且还得是没成过亲的,寡妇什么的他可不会要。他想自己没什么本事都有这个想法,眼前这男人就更是这样了。一开始以为他是个瘸子,李天宝觉得他和他姐倒是有点可能,可如今他只是受伤而已,李天宝就觉得他肯定不会娶他姐。大把的女人赶着嫁给他,他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姐夫这称呼李天宝只是随口叫叫而已。
  听着李天宝越来越下流的话语,霍钰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和他待在一起,若他不是兰姑弟弟,加上他还动不了武,霍钰是真想一脚把踹出去的,“这个我并不知晓,没有尝试过。”霍钰语气已经透着不耐烦与冷漠,没有了方才的敷衍。
  霍钰这句话是事实,他自十四岁起就随着父亲上了战场,他全部的时间精力都用在了如何用兵打仗上,从来没想过男女之事。十七岁那年,他与牧云音相识相恋,她不是大家闺秀,不在乎礼教,但他一直对牧云音敬爱有加,从未想过与她私下苟合,和她在一起后,他从来没想过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对他表白过的女人也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察觉到霍钰有些不高兴,李天宝就住了嘴。他意识到他和霍钰虽同为男人,但不是能谈到一块去的男人,他本来还想叫他帮他介绍个女人给他的,看他这冷冰冰的样子也知道没可能的了。
  “我有些不适,先回屋了。”霍钰一刻也不愿意和他多待,站起身拄着拐杖回了屋。霍钰其实是想把他赶走的,但他是兰姑的弟弟,而他只是客人,若论亲疏关系,他是比不得她这弟弟的,他凭什么赶他走?
  霍钰这一走,正合了李天宝的意。等霍钰进了屋,李天宝看着他的屋门等了片刻,确定他不会出来后,起身悄悄摸摸地进了兰姑的屋子。
  李天宝估摸着叫兰姑给钱的话,她根本给不了多少,而且也不一定肯给。她那个姘头看着有钱,但似乎不好相与。见了他两面,关于他的事,李天宝一点都没有打探到,所以李天宝不打算打他主意了。他打算趁兰姑不在,看看她屋里有没有钱,要是有就是他赚到了。
  李天宝到处翻箱倒柜,又怕被霍钰知晓,和做贼一般轻手轻脚。最后他在兰姑装衣服的旧柜子找到一褡裢,拿着还挺沉,他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差不多有一百两银子,李天宝激动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心想发财了发财了。李天宝把全部的银子都揣到了自己的怀里,一分都没留给兰姑,他心里甚至还有些恨起兰姑来,认为她有那么多银子,前天却只给了几十文,太过小气。
  李天宝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然后冲着霍钰的屋里喊道:“姐夫,想了下还是先回去一趟,等中午过后再来。”
  李天宝拿到了钱,只想赶紧去镇上的赌场大干一番,哪里还肯多待一刻。里面没人应答,李天宝也无所谓,伸手摸了摸怀里鼓囊囊的银子,美滋滋地扬长而去。
  李天宝离去后,林卫从隐蔽处出来,悄无声息地进了主屋,然后来到霍钰的屋子。
  霍钰背对着他站在开了只一扇窗的窗户旁边,看着院门的方向,目光沉静如水。他身旁并没有拐杖。
  “爷。”林卫对着霍钰的背影躬身行礼。自从找到霍钰之后,林卫就一直隐于牛头村附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可通知霍钰。
  霍钰担心他被兰姑发现,只让他有要事才来回禀,其余时候不许踏足此院。而霍钰要是有事寻他,便在辰时即晨曦刚照在水井上的时候开半扇窗子,林卫便知道了。林卫每天都过来一趟,但只在外头晃悠,主仆两人见面已过了多日,霍钰只是在今日开了半扇窗。
  霍钰回过头看向林卫,然后走到桌边坐下,林卫看到他无需再凭借拐杖走路,内心变得振奋起来,他无比期待着能够再看到那个意气风发,威震四方的大将军。
  “爷的伤彻底好了么?”林卫激动地问道。
  霍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看得林卫莫名其妙,有些局促起来。
  沉默片刻之后,霍钰才悠悠地说道:“没有,腿还瘸着。”说着还没等到林卫做出任何反应,便继续道:“我要你替我去办一件事。”
  林卫还没来得思考他那句瘸着的话,就被霍钰转移了注意力,“爷请说,属下一定尽全力去办。”林卫本以为霍钰会交代他一个艰巨且重要的任务,可当听完霍钰要他去办的事后,他呆住了,禁不住抬眸去看霍钰的脸色。他神色严肃而正经,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林卫怀疑自己耳朵听差了,他想再问一遍,但又不敢。
  霍钰见他神色呆滞,不禁眯了下眼眸,问:“你有异议?”
  林卫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听差,秉着凡爷所命,无有不从的原则,林卫恭谨慎地回答道:“属下并无异议。爷还有其他吩咐么?”
  霍钰挥了挥手,淡声道:“无了,你去吧。”
  林卫应声告退,并无多言。就在他走到门口时,忽有被霍钰叫住,林卫回过头看霍钰。
  霍钰面色平静地叮嘱道:“你出去时把院门闩上,别叫贼进来。你从篱笆越出去。”
  “……是。”林卫会武功,这事难不倒他,只是林卫觉得,他家爷好像变了很多。
  兰姑是午时带着崽崽回来的,做的那些绣品换了一百文钱。
  回到屋里,兰姑坐在桌前倒了杯水给崽崽喝,然后给自己也倒了杯,正打算喝,突然感觉屋子有些不对劲,四处都好像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兰姑脸色微变,第一反应就是站起身快步往衣柜走去,柜子的衣服也被翻动过,兰姑心扑通乱跳,伸手到柜底拿到褡裢,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兰姑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神情木楞,像是失去了魂魄。当玉佩剩下的九十多两银子以及她辛辛苦苦攒下的几两银子全都没了。一分都没了。
  崽崽看到自己娘亲突然跌坐在地上,吓得连忙冲上前,拽着她的手,要扶起她起来。
  兰姑愣愣地转过头看了崽崽一眼,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爬起来,冲到霍钰的屋子,一见到他,就急忙忙问道:“今天谁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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