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可言重了,我本来也不想学成什么。”江聿风已经在二楼的琴台上坐下了。
【有人科普一下这把琴吗?】
【我不懂琴,但这块木料应该是有年份的东西,七位数打底。】
【???】
【年份跟价格成正比,千年往上千万都有可能。】
【学琴的来补充一下,这要是大师的手艺,那得再加百万。】
不得不说,江聿风不愧是江家的小少爷,学个琴随手就能丢进去七八位数。
陆苓织跟着佟宛秋上楼后才看到,琴台边还加了一张黄花梨的玫瑰椅,
不等她问,佟宛秋就为她解释了缘由:“你们直播一开我就看了,知道你带了琵琶,特地给你加的椅子,琴台就给他用。”
“你不是把自由书原谱给我了吗,阿聿天赋不如你,”佟宛秋像是故意在揶揄他:“想学自由书,只能来我这了。”
陆苓织听着佟宛秋玩笑似的话,罕见的有了一丝柔和的笑意,冷艳的面容也看起来更温和了一些。
“佟老师,您还真是把喜新厌旧贯彻到底了,”江聿风倒没反驳天赋不如陆苓织这话:“想我也是跟您一起补了两年曲子的,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
佟宛秋可不吃这一套:“那你不也该对织织更好一些?她可是白给的谱子。”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但也知道分寸,适时停了下来,正好叶老板也把茶端上来了。
佟宛秋给两人沏了茶,就坐在一边,明显是准备监督两人的‘工作’了。
江聿风见识过陆苓织的天赋,茶馆里那叠曲谱都没往她面前放,他跟陆苓织打商量。
“今天能只弹这堆曲谱里的曲子吗?”
见陆苓织点头表示同意后,江聿风就转回了头,端端正正地坐在琴台前,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去。
江聿风没等客人点曲,第一首就选了自由书。
两人在弹曲儿这事上倒意外地合拍,一曲结束,一点儿错没出,倒是满楼的茶客都纷纷赞叹。
佟宛秋也是第一回 见到陆苓织的琵琶技艺,跟古琴不相上下。
“织织,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琵琶也是顶尖?”佟宛秋惊叹道。
叶老板在一边有点尴尬,他小心翼翼地跟老婆报告:“那个…织织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我给忘了。”
【《草包》,我佛了】
【到底是谁起的这个黑称?】
【我想见识一下说陆苓织草包的人又多天才好吧。】
【这个茶楼真的赚钱吗???我大为震撼。】
【楼上展开说说?】
【本人对木料有一些研究,这是前提,这座茶楼里的家具一水儿的全是有年份的好木料,特别是这个琴台和陆苓织坐的那张椅子,跟那把琴的价格差不多了。】
【所以,老板是谁?】
【佟老师还缺徒弟吗?】
【姐姐可以那妹妹一定也可以!】
…
本来弹幕还在为了两人的合奏震撼,没想到半路歪了话题,绕到了茶楼的装修上。
这座茶楼本身就是叶老板为老婆建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拿来盈利的,可惜,观众们不知道。
陆苓织倒是认得出来这些木料,只是她从前用了二十年,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没多在意。
两人又陆续弹了两曲,引得客人们都起了兴趣,纷纷点曲,从前都只是听琴曲,好不容易多了琵琶,可不得听个尽兴。
哪怕老板强调了点曲的钱是双倍的依旧打消不了客人们的热情。
等到三个小时过去,两人把琴谱都弹了个遍。
【震撼我全家,江聿风是公认的天才了吧,都还得看着谱子来,陆苓织是怎么回事??】
【我是跪着听完的,果然天才和普通人就是有壁】
【摆烂理由get】
【就是说她到底为什么会被黑成这样啊?】
【还能为什么,学人精呗,吸亲妹妹的血,内娱头一位吧】
【说起这个,就像陆苓织问的那样,她吸血得到了什么?陆念霜损失了什么?明明一直都是陆念霜比较火吧?】
【同意楼上,她早就知道了模仿不会有成效,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真的是她自己的意愿吗?】
【现在nc粉都这么狂了?她不愿意谁按着她这么做了吗?】
弹幕又吵成了一片,陆苓织一场直播吸了不少粉丝,这回直接在直播间里跟黑粉打了个势均力敌。
也有不少路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陆苓织模仿陆念霜这事的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真相,陆苓织说过她母亲只有她一个孩子,陆景恒有过第二任妻子吗?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吃瓜路人,热搜迅速发酵,前十里陆苓织占了六个,托了江聿风的福。
#陆苓织江聿风合奏#高居第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两人还不知道自己上了热搜,只顾着低头数叶老板递过来的工资,一共是三千块钱。
“咳咳,”叶老板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这三千可不是你们对半分的,阿聿你的琴技也就是中规中矩,给你算了一千,剩下两千是织织的。”
不用说,肯定是佟老师示意老板特地在直播间提的。
陆苓织无奈地笑了笑,她其实并不在意网友的评价,但有人这么护着她,还是令她觉得暖心。
她对着老板欠身:“麻烦您了。”
“啧,”江聿风对此表示:“您二位的心可都偏的没边了。”
老板笑呵呵地跟他打太极:“谁让你琴艺没织织好呢,给你这么些可不算少了。”
说着,从柜台底下抽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了陆苓织:“这是宛秋给你准备的资料,她被人叫走试旗袍去了,临走前让我转告你,要是不好好学她可不会留情面,该训也是要训的。”
陆苓织恭敬地双手接过了文件:“这是自然,您让老师放心。”
“走了,磨磨蹭蹭什么呢,你不还答应了那两个小鬼给他们弄金鱼去。”
江聿风拉着陆苓织的手腕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向后方摆手:“再见。”
老板在后边笑骂了两句,也就不再管他们。
【江江表示心碎。】
【陆苓织也太厉害了吧?】
【属实是一人带飞全场了。】
【我记得前两季两个人能赚一千都不错了。】
【以一己之力拉动整组生活水平,前两季的该羡慕哭了。】
【也就这点本事了好吧,别无脑吹了怪好笑的)】
【人家时薪接近七百块,你在这抬杠一天能赚三块吗?】
【这要是还不能把‘草包’这黑称摘了,内娱就完蛋了。】
…
“你要往哪儿去?”
陆苓织看他问都不问一句她要去哪里就带着她往前走,感到很奇怪。
“不是去买金鱼吗?”
江聿风觉得她这问题很奇怪,买鱼不去河道边还能去哪?
“…”陆苓织沉默了一下,“我没说要去买鱼。”
说完就反手拽着江聿风往反方向走,江聿风对此感到迷惑。
直到陆苓织凭着记忆把他带到了一个套圈的小摊面前,他才理解她的意思。
“明明就有卖金鱼的地方,你搞这么麻烦干嘛?”
陆苓织:“便宜。”
江聿风无语:“行吧,你开心就好。”
她当这圈好套呢?但凡会亏本老板早跑了,还轮得到她?
江聿风站到了一边,双手环保在胸前看着陆苓织跟老板买了圈,等着看她吃瘪。
【这不是大家的生活费吗,她怎么就自己挪用了啊?】
【还便宜,我真的无语,明明另一边也就五块钱一条鱼,她非要来这找不自在。】
【江江怎么不拦着她啊啊啊啊!她花的是大家的钱哎!】
【呃,先不说她能不能套中,她自己一个人赚了两千难道还不能花一点吗?】
【还大家的钱呢,叫你主子来他能赚一千吗?】
弹幕都在为陆苓织花了客栈的生活费吵架,他们大概想不到这一百是陆苓织从导演那赚来的,是属于她自己的零花钱。
陆苓织在老板跟她报了价后花了二十跟老板买了十个圈。
她先拿了一个在手里掂了掂感受了一下手感,选定了一个目标以后丢了过去,结果不出意料地歪了,什么都没套着。
【就这?】
【希望她有点AC数,拿剩下的80买几条鱼去吧。】
【好丢人…】
【?????】
【?是我漏掉了什么吗】
【为什么她一下就中了?】
【运气好吧…】
令弹幕突然改变风向的原因是陆苓织丢出去的第二个圈就套中了最后排的大娃娃。
一旁看戏的江聿风的神色忽地变了,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看向陆苓织的眼神里夹杂着不解,还有一些震惊。
陆苓织倒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手里的圈一个接一个地套中了后排的摆放的物品,无一落空,边上第一个被丢出去的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像是个例外。
直到剩下最后一个圈,陆苓织丢之前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随手一丢,稳稳地套在了前排的小金鱼缸上。
直播间的人一时都有些脸疼。
【‘便宜’,我大为震撼。】
【确实便宜(狗头),那边一条鱼五块,这里一缸鱼两块。】
【我为我的无知道歉(】
【只有我好奇这些东西怎么带回去吗?】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不止他们好奇,神色恢复了正常的江聿风也很好奇:“这些你要怎么带回去?”
陆苓织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指着后排被圈套着的那些东西问了他一句:“你喜欢哪个?”
江聿风虽然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理由,但还是指向了那个看起来最大也最贵的毛绒熊。
陆苓织点了点头,随即走向了在一旁一脸苦相的老板:“我要带走那个娃娃和那缸金鱼,剩下的跟您再换一缸金鱼和一百块钱,您看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
老板听完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那些东西远不止这么点价钱。
他连声答应着,转身就去捞了一缸金鱼回来,还特地多给了几条鱼。
“今天可真是遇上行家了,”老板把鱼缸递给了陆苓织以后又从兜里套出了一张一百:“谢谢您高抬贵手。”
陆苓织在一干人惊叹的目光里率先端着鱼缸转身走了。
江聿风见状也懂了,一边去抱那个快跟他差不多高的玩具熊,一边示意边上的摄像大哥把另一缸鱼带走。
【商业鬼才。】
【我想到了开头,没料到结尾。】
【那些说她挪用生活费的滚出来道歉。】
【赚回来就不是挪用了?万一没赚回来呢?】
【你可真能杠啊。】
【阿基米德听了都摇头。】
“哎,你这么准怎么第一个套歪了?”江聿风扛着那个娃娃,艰难地跟在陆苓织的身后。
陆苓织道:“试试手感。”
江聿风:“你以前练过?”
“算是吧。”陆苓织点头。
如果喜欢玩投壶也算练过的话。
其实她更想试试边上打气球的那个游戏,但她没练过射箭,准度没有这么高。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马场,陆苓织天马行空地想着,从前她只能坐在一边的看台上看着她的兄弟姐妹们在马场里玩乐,周皇连马场都不敢让她进,更别说上马了。
可是她实在是很喜欢奔驰在风里的感觉,就像曾经那个人带她体验过的那样。
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带她这样玩了。
因为周皇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她的自由是有代价的,没有多少人付得起。
身体如此,不怪周皇严厉,她只是遗憾,陆苓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缓自己的心绪。
江聿风像是感受到了她那一瞬间的落寞,心里没来由地有了些涩然,眼前这人的身影与他梦里那个小女孩有一刹那的重合,又在他定睛看去时分离。
他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大概是睡眠不足,看谁都像梦里弹了一曲自由书的女孩儿。
梦里那个女孩子穿着一身古时的华服,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坐在凉亭里笑着给他弹了一曲自由书。
可梦里的他看向那个女孩儿的时候却不觉得快乐。
只有慌乱和痛苦。
这个梦他从前也做过,只是没这一回这么清晰,这也是他对那张残谱那么执着的原因,他想弄清楚他这个梦的来由。
为什么他会梦到一首几年后才被发掘出来的古曲?
那个令他如此难过的女孩儿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
陆苓织上了乌篷船,回头想叫江聿风,却见他一脸迷茫的呆愣在原地,不由得出声询问。
江聿风回过神,才发现船已经到了:“没事。”
他不愿意多说,陆苓织也就不再问,两人相顾无言,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客栈。
两个小孩儿早就在院子里蹲守了,等到见到陆苓织和她手里的鱼缸时齐齐欢呼了一声就向她跑来。
这回他们有分寸,并没有扑到陆苓织的身上。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曲文柏说着欢迎她的话,眼睛却只看向陆苓织手里的鱼缸。
曲文兰比他要好一些,知道对着陆苓织撒娇:“姐姐我可想你啦!”
“让姐姐先进去休息,”卫文听见自家孩子的欢呼就知道是陆苓织回来了:“姐姐做任务也很累的,不要光想着小金鱼。”
她一手拉一个,把两人都带进了客厅。
陆苓织也得以在沙发上坐下,她把手里的鱼缸放到了茶几上,又接过了摄像大哥手里的那缸,一并放了上去,将它们推到了两个小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