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还记得。
从前口不择言的辩白原来将姜小果伤得这么深吗？
周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他想要说那些话是他从前骄傲的借口，是为了掩盖他被看穿内心而口不择言说的气话。
不过是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爱上了她罢了，他喜欢姜小果，又何止百分之十？他只是胆怯，不敢承认理智如他，也有将百分之百的真心交予他人的时刻。
周寻沉默了许久，才沙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是我当时说错话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就丧失对爱情的希望。我当时·····”
周寻话还没说完，姜小果就捂着嘴巴惊讶地说：“天呐，活久见！周寻居然给我道歉了？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随后姜小果飞快地掏出手机，对着周寻说：“周总，您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想收藏下这历史性的一刻！您竟然道歉了？这可是比哈雷彗星还罕见啊，七十九年都不见得有一次！”
周寻刚才伤感的情绪瞬间飞走，他的额角青筋跳了两下，黑着脸对姜小果说：“姜小果，你正经一点！”
姜小果非常有眼力见地收回了手机，乖巧地应道：“喳——”
久别重逢珍贵的互诉衷肠，就这样被姜小果毁了！周寻打了草稿的道歉，才说了个开头，就说不下去了。
周寻只好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才压下他的郁闷。
姜小果看着恢复正常的周寻，长出了一口气说：“其实你不必向我道歉。感情这件事，就是你情我愿。当年的我愿意喜欢你，哪怕会受伤、哪怕没有结果，我也愿意喜欢你。可我想要的感情没有得到回应，难道我要怪你吗？”
姜小果笑着说：“我拿出真心，是因为我愿意。若能换回同样的真心，固然可喜。若是没有，那也不要紧。毕竟谁也没有义务，要回应我的感情。”
随后姜小果举起杯子对着周寻说：“周总，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向前看吧。”
坐在姜小果对面的周寻没有说话，眼神里闪着复杂的情绪，半晌他才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话说开了，姜小果也轻松了不少。
出了饭店，姜小果对着周寻说：“周总你喝了酒，就别开车了，叫个代驾吧。我先走了，这顿饭有机会再还您。”
随后姜小果步履轻快地冲着周寻回手告别，转头冲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站在路灯下的周寻，看着姜小果越来越远的背影，喃喃自语地说：“既然过去你不想再提起，那我们就从头来过。”
这边告别了周寻的姜小果，回到家，就被突然炸开的彩带吓了一跳。
大宝、梁子和石头从屋里窜了出来，冲着他大喊：“surprise！生日快乐姜小果！”
生日快乐？
姜小果连忙打开手机，7.19号，今天竟然真的是她的生日！
连轴转了几天，她连生日都忘了！
姜小果看着手捧蛋糕的姐妹感动地说：“谢谢姐妹！还是你们最好了！还记得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了！”
姜小果正要冲上去拥抱她的姐妹们。
她的姐妹们就一把推开了她，严肃地说：“你今晚和周寻的饭吃的怎么样？快快从实招来！”
姜小果感动的表情瞬间收回，无语地说：“你们居然不关心我今天过的怎么样？居然只想听八卦！”
梁子摆出了嫌弃地表情说：“说不说，不说拉倒，今天不说之后也别说了······”
此刻需要倾诉的姜小果举手投降，她诚实地说：“今天周寻，和我道歉了。”
“什么？？？”
“啊！！！！！”
“他怎么说的？他还说了什么？”
一连串的尖叫伴随着问题冲着姜小果打来，姜小果招架不住地换了个姿势说：“他说他和我吃饭是因为他想见我，不是因为公事。”
梁子激动地拍了拍大腿，紧张地问道：“然后呢？”
姜小果说：“然后他问我先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梁子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说：“看吧，我就说周寻对你余情未了。你怎么想的啊？”
姜小果搓了搓手臂，似乎要把鸡皮疙瘩甩掉，然后略带骄傲地说：“我再一次拒绝了周寻。我说我现在只把他当行业里值得尊敬的前辈，过去的都过去了，之后希望我们能向前看。”
一旁的大宝竖起了大拇指说：“牛啊你姜小果，居然能拒绝周寻两次！也是没谁了！”
唯独梁爽清醒地说：“你真的放下周寻了吗？你真的能毫无波澜地把他当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把他当做和普通同事一样的陌生人，姜小果你做得到吗？”
姜小果习惯性地想要嘴硬说：怎么做不到？
可面对着梁子清醒洞察的眼神，她却说不出了。她只能略带安慰地说：“我总能做到的，我只是需要时间。”
梁子嗤笑了一声说：“得了吧，三年又三年，你还要几个三年？与其白费力气在这里控制自己的心，为什么不能勇敢一次？”
一旁的石头也赞同的点头说：“我也这么觉得，你既然忘不了，为什么不能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呢？万一，这一次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为什么呢？
大概是，害怕吧。
二十二岁可以一往无前，是因为当时她没有受过伤，还不懂得爱而不得有多痛苦。二十五岁的她已经充分看清了利弊，既然注定要受伤，为什么要开始呢？
姜小果淡淡的说：”别了，谈恋爱太累了。我这种事业型女强人还是算了，谈感情，伤钱。”
梁子看着油盐不进的姜小果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嘴硬吧，到时候你真的错过了你可没地哭。”
姜小果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好了，好了，过生日说什么不开心的。来来来，我要许愿了！”
姜小果双手合十，闭眼轻轻地说：“希望这一年，娟姐身体健康，我事业有成，我的朋友们幸福快乐！”
姜小果刚吹完蜡烛，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大宝连忙跑去开门，然后跟着大宝进来了一个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看着屋子里的四个人问道：“请问哪位是姜小果，姜女士？”
姜小果连忙答应。
外卖小哥递给了姜小果一袋东西笑着说：“姜小姐，周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外卖小哥走后，大宝梁爽和石头捂着嘴冲着姜小果挤眉弄眼的笑。
大宝催促说：“快拆！我想看看霸道总裁都送什么！”
姜小果看着面前鼓鼓囊囊的一大袋子东西，认命地开始拆了起来。
打开一看，一大袋子装着的全是话梅糖。
一旁的梁爽无语地说：“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啊？这周寻是什么直男？当你是三岁小孩吗还送糖？”
细心的石头咦了一声，将其中一袋子糖拿了出来说：“这袋糖怎么保质期是2020年8月啊，这都过期两年了，周寻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啊？”
随后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不说话了。
其他三个人也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梁爽幽幽地在旁边说：“哎哟，这算什么？睹物思人吗？”
姜小果看着地上这一大袋子糖果，明白了周寻想要对她说的话。
【这三年，我一直在想你。】
姜小果突然紧闭了双眼，忍住了汹涌的情绪，她突然好想当面问问周寻，他这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当时不说？为什么这三年一句都不提？
等到她都快要习惯没有他的生活了，他又突然跑出来扰乱她心绪！
姜小果发泄似的拆了一颗糖放进了嘴里，酸酸甜甜，还是从前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姜小果的生日是我随便编的。
第4章
姜小果离开之后，周寻站在原地，给苏航打了个电话。
“有时间吗？出来陪我喝酒。”周寻略带落寞的说。
那边苏航正在club玩的开心，接到周寻的电话时还有些诧异：“怎么了寻寻？你不是今晚约了小果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周寻听着苏航那头喧嚣的声音，半晌才说：“你忙吧，挂了。”
谁知那头的苏航立刻意识到周寻的不对劲，大喊说：“别别别，你把地址给我，半小时内我马上到。”
周寻报上地址，半小时之后，苏航开着他炫酷的跑车赶到了餐厅门口。
苏航都不用找，一打眼，西装笔挺坐在马路牙子发呆的那个，不就是周寻嘛！
他心想，得了，这是没成！姜小果也是有能耐，都拒绝周寻两回了。
于是苏航走了过去，和周寻一样坐在马路牙子上，无奈地问：“怎么了？告白失败了？”
周寻没说话，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苏航叹了口气说：“寻寻，这不像你啊。老实说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谁能让你如此牵肠挂肚。你这次是真的栽了。”
苏航的判断非常准确。
若是三年前苏航这样说，那他一定会反驳说，他对姜小果仅仅就是喜欢而已。可现在，他连他自己都骗不过了。
哪怕冷心冷情如他，也知道自己此刻这种无法割舍难以自抑的感情，是爱情。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周寻不说话，一旁的苏航没好气地问：“你到底喜欢姜小果什么地方啊？我看着就普普通通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把你折磨成这样了？”
周寻思索了一下，回答说：“你记得我们上大学第一节 课学了什么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
但苏航还是认真思索了一下，一些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他不确定地说：“第一节 课是微观经济学吧？大一的课我还是好好上了的，我记得邓老头讲的好像是理性人假说。”
周寻点了点头说：“是理性人假说。”
他对着天空幽幽地说：“我母亲去世之后，我就很少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了。之后步入社会，我从事地又是这么一个需要极度理性的行业。所以对我来说，精准地计算成本和收益是一种本能。”
“我和瑞贝卡的一样，冷静、理智、高傲、聪明，甚至某种程度上一样自私，很多事情，不说出口都会彼此懂得，对方给不了自己想要的。”
“可姜小果对我来说，是不同的。”周寻闭上了眼有些认命地说。
“我生平第一次，有一种炙热的感觉。面对她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地想到以后，她是真的让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周寻这番话，说的苏航眼眶都有点湿润。
苏航没好气给了周寻一拳说：“这话你说给姑娘听啊！你说给我听有什么用！寻寻不是我说你，人长了嘴，是要说话的！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
周寻叹了一口气说：“因为我怕她有负担，她还那么小，还有很精彩的人生在等她······”
苏航认真地看了一眼周寻说：“寻寻，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不得不给你说一句真心话。”
“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凭什么为她决定？你一直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有没有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呢？”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想要的也是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这番话点醒了周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掏出电话对助理说了些什么。
随后他认真地说：“你说的对，不管她如何想，我得让她知道，我爱她，这三年我一直都没能忘记她。”
于是就有了跑腿小哥在姜小果家里上演的那一幕。
*
生日之后的三天，姜小果正常地上班下班，忙碌的工作也渐渐冲淡了波澜的心动。
而她也再没见过周寻。
明明蓝禾和普凌是楼上楼下，但如果一方不主动，也是碰不到的。
原来之前的巧遇，都不仅仅是巧遇。
姜小果认命地合上电脑，站起身来准备去茶水间倒杯咖啡。
这几天她总是会在时间的缝隙里突然想到周寻，有时候是路过楼梯间的时候，有时候是看到桌子上放的那只蓝色钢笔的时候。
Alex就是这个时候打电话叫小果去开会，姜小果抄起笔记本拿着水杯就往会议室走。
会议上照旧还是各个小组的负责人，姜小果冲着对面的Anna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问她的师傅，也是新消费一组的负责人王姐。
“Alex怎么突然要开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姜小果问。
王姐凑到姜小果耳边悄悄说：“听说昨天公司开总会，老总对我们部门的业绩不太满意，说我们的打法太保守，要对我们投资部进行整改。”
姜小果瞪大了双眼说：“可我们蓝禾本来就是老牌国企，一向走的也是稳健的路子，怎么突然要换方向？”
王姐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不知道。
果然，会上Alex一脸严肃，想他们传达了这个不好的消息。
“公司对我们提高了下半年的盈利指标，如果达不到公司的指标，我们其中的一部分人可能要被优化。”Alex沉声说。
“而且公司决定，要对目前投资部的高管进行调整。大家也知道，一部投资总监的职位现在空缺，原本的计划是从外部找合适的人选。但现在公司决定，将这个职位作为激励机制，公司将综合一整年度的绩效，在部门内部决定总监人选。”
听到了这个消息，姜小果惊讶地挑了他眉毛。
之前Alex劝她拿下gravity就能当总监，如今看来也不是空话，想必他当时就知道了什么。
在一部论起业绩，她和anna基本上并驾齐驱。
可若是能做成gravity这个项目，她就能甩anna好几条街了。怪不得刚才打招呼的时候anna的表情并不算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