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曦一头黑线，好笑又感动地在一边给她递纸。
新班主任确实没什么大事，纯属过于激动引发的心悸晕厥而已，所以没一会儿缓过劲来就自己精神抖擞地从病床上爬下来办出院手续了。
虽然老师出院了，但是各校招生办的电话都还在打着，所以许晨曦回到家就开始考虑志愿。
之前和邢嘉许说要学工商管理她是认真的。
哪个咸鱼少女不爱钱呢？
没有钱的咸鱼少女都不配咸鱼。
其实如果不是开局负债5，000万，身无分文全靠赚的话，她还挺想试一试邢嘉许学的投资学的。
前提是有钱。
前提是有钱，有钱，很有钱。
有钱人经商才叫投资，没钱的那叫创业，叫打工仔。
所以许晨曦选择工商管理。
而国内工商管理专业排名第一的莫过于……许晨曦打开度娘逛了一圈，食指轻点屏幕露出了笃定的微笑：
就是你了，R大。
毕竟是填过一次高考志愿的人了，许晨曦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已经制定好了自己未来规划，确定了要报的学校。
许母早已接受了她和邢家大少爷一起合伙开公司的事实，所以对她所选的专业也没有什么意见……才怪。
意见大了去了，只是女儿那个倔驴脾气，说了又不听，只能自己心梗而已。
许母苦中作乐地想，听说R大考研和考公都是出了名的热门且成功率高，没准女儿哪天脑子抽了就乖乖去了呢。虽然希望不大，大小也是个希望嘛。
原谅她老人家心脏不好想法朴实，只想让女儿过点正常小女孩该过的生活，按部就班的那种，而不是直播创业跳级每天反复挑战她的心脏承受能力。
有了决定，许晨曦再接到招生办的电话的时候，就可以很利落地回绝了。
等到她去向已定的消息传出去，这些电话也就渐渐少了。
一直到高考成绩正式出来，学校通知回去领志愿手册的时候，许晨曦才再次回了一中。
纪姝对她一声不吭就抛下自己跳级上大学去了的决定怨念已久，一路上挽着她的胳膊念叨个不停，直说明年也要跳级参加高考。
“这样会不会太赶了？”许晨曦虽然也很不舍得和好友分开，但是却不想因为自己导致纪姝的高考成绩不如前世。
毕竟她记得上一次她们都是按部就班读了三年高中考大学的。
“我的学习能力你还不放心？”纪姝嗔了她一眼：“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的。学得完就考，学不完就老老实实读三年呗。”
第两百三十二章 公开处刑时间
“也是。”这一点上许晨曦是非常相信纪姝的。
不同于她重生一回开了挂，纪姝前世就是自己凭实力上的京大，和郗星澜一样是学神本神了。
远远看清一中的样子，许晨曦脚步一顿。
“怎么了？”纪姝扭头看她。
“没……”许晨曦迟疑地说着，这才再次迈开步子。
只是随着和学校的距离越来越近，脚步也越发迟缓起来。
走着走着终于看清校门口布置的纪姝突然喷笑出声。
笑出鹅叫，笑弯了腰，然后笑蹲到地上，笑声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要不是许晨曦拉着她的胳膊，她能直接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许晨曦：“……”
她的心情又苦又涩，甚至还有些想笑。
得益于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校门口那大大的“热烈祝贺我校许晨曦同学考取C省理科状元”横幅，横幅上每一个细节在她眼里都可以说是纤毫毕现。
这也就算了，横幅底下公告牌上贴的等人高的高清糊照是什么鬼啊？
要贴照片不能喊她来拍个近照吗？为什么要用她高一入学时的胖照。
她不要面子的吗？！
许晨曦简直要尴尬到窒息了。
最可怕的是，她还能清楚地看见公告牌前面几个拿着相机的人在对着照片咔嚓咔嚓猛拍照。
毫无疑问是闻风赶来的记者了。
请问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如果不是王校长看见了她并且招手非要她过去的话，许晨曦绝不是原地造迪士尼城堡那么简单了，她直接转身跳进旁边湖里毁尸灭迹的心都有了。
太丢人了！
真的太丢人了！
她长这么大，连小时候背着小包裹陪秦子萱离家出走，还没三分钟就被去小区儿童乐园玩的许乐安从滑梯底下找到的那会都没这么尴尬过。
王校长今天特地守在校门口，一方面是为了招待前来采访的记者，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等许晨曦。
这个时隔九年，又一次为他们学校摘下省状元桂冠的天才学生。
王校长容光焕发地对着记者们的镜头，春风得意地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校在这次高考中以735分的好成绩摘下省状元桂冠的许晨曦同学。”
密密麻麻的镜头瞬间对准了她。
许晨曦：……
好的，现在是公开处刑现场了。
殊不知，她生无可恋的同时，对面的一堆记者也在怀疑人生。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记者一个没忍住，心直口快道：“校长，你们门口摆的这照片和小状元本人也差太远了吧？”
王校长却没觉得：“哪里差了？明明就是一模一样啊。”
十几斤肉的区别算什么，对于这种能考全省第一能给学校带来荣誉的好学生，就算照片上拍的其实是一头猪，王校长也能用心里的滤镜P出一位天仙来！
一模一样……
一样……
样……
许晨曦震惊到失语。
好在对于这种乐晕了头的校长，记者们也勉强算是见怪不怪，内心默默吐槽了一番便围着许晨曦采访了起来。
第两百三十三章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顺便还拍了好多张本人照片。
学霸和美人都很常见。
但美人学霸可稀有的很。
尤其是像这位小状元这样，从珠圆玉润到貌若天仙，从成绩平平到全省状元，兼具话题性和反转性的人物。
哪一个回去都可以作为话题写一篇文章了。
凭借着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位小状元没准会成为这个暑假最亮眼的一颗星也说不定。
接待完记者，还有在办公室等候已久的老师们。
以及走廊上只等她有空便立刻团团围上的同学们。
有些诧异的是，里面居然还有谭小燕。
她就站在楼梯口，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存在感，安静地等着许晨曦和李思云等人说完话。
“小燕，你……”
即使曾经住在同一个宿舍，许晨曦和谭小燕也交情甚浅，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那种。
倒和许晨曦的高冷没什么关系，她高冷又不是没有礼貌。
一定要说的话，是谭小燕确实有些过于内向了，聊天她事不关己，上课她早早出门，吃饭她闭口不言，以至于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她们几乎没有说过话。
就那点必要的交流，已经是她和李思云努力没话找话的成果了。
“我是来和你道谢的。”
这句话的格式竟然似曾相识。
“道谢？”
“对。”谭小燕点头。
许晨曦忍不住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
没有什么校服洗得发白，毕竟一中的校服质量很OK，就算谭小燕只买两套反复穿一年也不至于掉色成这样。
也没有什么又瘦又小，一中的食堂物美价廉，一顿两块钱米饭配菜也不至于把人饿到面黄肌瘦脸有菜色，何况世界上还有个叫贫困生补助的东西。
大约是离家较远，不用再在课余时间下地干活，谭小燕看起来比一年前刚入学时白净了许多，长发一直留着没剪，现在也已经齐腰，听说是在等个合适价格剪了换钱。
她抬头看着许晨曦，常年掩藏在厚厚刘海下的眼睛不算好看，却盈满了忐忑和真诚，看得出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来的。
她说：“谢谢你去年阻止了我。”
许晨曦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么回事，顺便也想起来刚刚为什么会觉得谭小燕说的话似曾相识了。
霍雨薇离开之前，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不过，那时她说的是，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这个啊，不用谢的，我只是不想霍雨薇把属于自己的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而已。”
那时候她在医院，一发现谭小燕和霍雨薇同时消失，就猜到了霍雨薇想要威胁谭小燕为自己顶罪。
而霍雨薇拿捏谭小燕的方式无非就那么两种，钱或者家人。
那是她第一次违背了自己原则，跟明世隐说明情况以后，将他留下的钱取出一部分转借给了谭小燕。
要求只有一个：钱可以慢慢还，但她不可以因为霍雨薇的威胁认下不是自己做的事。
为什么不直接要直接给？
废话！当然是因为好孩子要自强不息经济独立啦。
第两百三十四章 救赎
这一部分钱，许晨曦先靠着直播还了小明，后面谭小燕也断断续续打进她的卡里，上个月终于全部还清。
“要谢的。”谭小燕固执地说。
本来家里就因为她要上高中而少了一个劳动力，没想到刚开学不久父亲就在上山砍柴的时候从山坡上摔下去，断了一条腿。
家里只剩下母亲和牙牙学语的弟弟，守着稀薄的存款，既要糊口又要给父亲看腿买药，连她的生活费都给不出。
那是她最挣扎的时候。
继续勤工俭学，她还有未来，还有希望，却相当于放弃了家人，良心难安。
休学回去，已经上高中的她不再有九年义务教育的扶持，离开就是永远，更别说靠着定向加分踏进一中这所全市顶尖学校的大门。
即使这样难，她也没有想过向任何人求助。
霍雨薇调查过她以此作为把柄，许晨曦却是误打误撞解了她们家的燃眉之急。
在谭父治好腿之后，下地更加卖力了，她也从自己的贫困补助中省出一部分用来还钱。
虽然辛苦，却也安心。
如果不是收到了许晨曦的短信，谭小燕想，她一定会在挣扎过后答应霍雨薇的条件，为她顶罪的。
因为她真的太渴望太渴望有一个走出大山的路了，相比之下，一时的名声污点又能算什么呢？
“好吧。”许晨曦接受她的谢意，莞尔笑道：“那我也要谢谢你。”
对上谭小燕疑惑的目光，她提醒：“你忘了？那张小纸条。”
在听见霍雨薇和方苗的电话以后，谭小燕挣扎许久，终于还是在前一天借着擦肩而过的机会，将写着小心两个字的小纸条塞进了许晨曦手里。
如果不是那张纸条的存在让许晨曦察觉不对，提前在群里要了些乱七八糟的技能防身，那时也不能那样轻松地在方苗等人面前全身而退。
其实，即使霍雨薇真的找人顶罪，许晨曦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拆穿她，只是到时候多一个顶罪的人丢脸罢了。
但她还是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尽自己的能力，拉了谭小燕一把。
谭小燕感谢着她的善意，却不知正是她曾经对许晨曦播种的善意送来回馈，这才有了后来的救赎。
“我记得。”谭小燕轻声说，声音极低，几不可闻。
她记得自己是怎样的怯懦胆小，以至于连通风报信都只敢模棱两可地写上两个字。
这样没用的她，却还是磕磕绊绊地走到了现在，这是怎样的幸运啊。
她是怎样的幸运许晨曦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倒霉，不然为什么会在那张世纪胖照的旁边看见一个守门待她的郗星澜呢？
看见她的身影出现，郗星澜染着淡淡忧郁的眸子微微一亮，快走几步到她的面前：
“晨曦。”
“你又想干什么？”许晨曦无力地问。
她是真的不想和这家伙有接触，总觉得接触得越多人越倒霉。
看出了自己的不受欢迎，郗星澜眸中更添几分郁色：
“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只是想来问一问你打算上哪所大学。”
第两百三十五章 反向开大
许晨曦：！！！
“你问这个干嘛？！”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下一秒，郗星澜就开口：“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许晨曦：……
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别说高考状元了，学校里每一个毕业生的去向其实都不是秘密，因为一中一直就有一个给每一届毕业生制作去向地图的传统。
每班一张中国地图，上面一个个名字+大学散乱分布在天南地北，有的班指不定还是世界地图的那种。
所以，即使自己不说这家伙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可是，还是很不想说啊。
许晨曦实力丑拒：“你想我不想。”
说完就打算走。
然后，又被拦下了。
“其实我知道即使不问新闻上也会有，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知道你还问！
告诉个——
许晨曦额头青筋直蹦。
我们是什么关系啊还亲口告诉你，就咱俩这交情没公告全天下不许告诉你就算给你体面了。
姑奶奶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许晨曦趁其不备一脚踩在他的白球鞋上，留下半个小巧的鞋印，然后越过他就走。
“你离我远点！”
她身后，被踩了一脚的郗星澜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初让他一眼就心动的那个朝气活泼的小姑娘。
心间因为仓促跳级而只考进全省前十一的燥郁一扫而空，只剩下轻松和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