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后，当他把第一批生产出来的产品拿到省城去卖。
按照广告上的地址，转了几次公交车，终于来到收购打红树的门市，把产品拿跟化验人员检验。
检验人员检验的半天，摇摇头说：“你这产品的质量太差，还不到70%的含量，要卖的话是65块钱1克，按90%的含量折算，你这还不到6克，按照90%算下来只有四克，也就是200块钱多一点，由于量太少，我们需要收30块钱的检验费。”
“什么，这么少啊？”齐向天吃惊地跳起来，不相信地问道：“你们打出的广告，不是说100多块钱一克吗？都说比黄金还贵。现在怎么这么便宜嘞？”
收购人员叹了口气说：“广告上说的没错呀！是有100多块钱1克，但必须是90%以上的含量。
你这产品含量那么低，价格肯定低啦，而且每家都是按90%的含量折算收购的，谁也不会例外。”
收购人员的话就像是一声炸雷，把齐向天震蒙在当场。
回想广告上是有那么一句：所有产品按90%的含量值算。
可自己当初忽悠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更没没有想到自己费尽苦心弄出来的产品含量这么低！
多年以后齐向天才明白，那种小设备土方法弄出来的东西，就只有那么低的含量。
也就是说，广告根本就是骗人的，要赚钱不太可能，发家致富更是痴心妄想。
一个月不到，500块钱打了水漂。
齐向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去的，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心里就像针扎一般疼痛。
他甚至都没脸回去见自己的老妈。
第49章 至暗时刻
齐向天一副失魂落魄，耸拉着脑袋回到家里。
老妈刘彩娟一看儿子的神情，就知道他又亏了。
这些年儿子不管弄什么，每一次只要看儿子的脸色，刘彩娟就知道他有没有成功。
儿子这回又失败了，刘彩娟脆弱的心脏重重的抖了一下，险些晕倒！
但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倒下去，头上的白发却一下子又白了不少。
“妈，对不起，我...”齐向天扑通一声跪在老妈面前，泪水汹涌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儿子，失败是成功之母，以后不管弄什么，多了解了解，调查清楚了再下手。”
刘彩娟眼角噙着泪，装作很坚强的扶起儿子，用满是老茧的手，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并不停地安慰着他。
在老妈的劝慰和鼓励下，齐向天最后止住了哭声。
他怕老妈看见自己难受的样子，心里会更加的难受，对老妈说想出去走走。
“去吧，去吧，出去转一圈，散散心，晚上早点儿回来吃饭，我跟你煎荷包蛋。”
刘彩娟拢了拢花白的头发，向儿子摆了摆手。
齐向天含着泪，深情地望着老妈一眼，走出家门，沿着村外的小河边漫步。
此时此刻，他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不是怕年迈的老妈承受不住失去儿子的打击，齐向天真想跳进河里去，一了百了，免得留在世间受穷，更免得听别人的风言风语。
他知道，经过这一回，村里人会更加的看不起自己，往后的流言蜚语会更多，日子会更难过。
“妈，儿子无能，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没让你老人家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却让你承受别人的冷眼和嘲笑...”
齐向天在离村子比较远的小树林里坐了下来，双手拍打出自己的头，捶胸顿足，欲哭无泪。
此时夕阳西下，天边彩云片片。
不远处的村子炊烟袅袅，牧童晚归，百鸟归巢，构成了一幅美丽的乡村画卷。
但齐向天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他耸垃着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远方的天际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一辈子还能不能娶上媳妇儿？
难道自己这辈子就真的是受穷的命吗？
齐向天很迷茫地摇晃着脑袋，内心无比的凄苦。
“向天，你坐在这儿干嘛呢？听说你去省城卖胆红素了，怎么样？是不是大赚了一笔呀？”
不知何时，耳边又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齐向天不用看都知道，这是村里的女孩儿李明月的声音。
他将目光从远方收回，迟疑地望着李明月，好久好久才嚅嚅着说：“你就别笑话我了，看我这个样子，也不是赚钱的料。
明月姑娘，天快黑了你还不回去？望着我干嘛？”
“向天，一时的失败算不了什么，关键是要调整好心态，总结经验教训，站起来重新出发。”
李明月漂亮的脸蛋儿微微发红，两眼定定地望着齐向天，眼神里充满关切和柔情。
明月姑娘今天穿一件翠色的确良衬衫，梳着大辫子，眼睛大而明亮，整个人亭亭玉立，健康的肤色，玲珑饱满的身材，充满青春女孩的魅力。
齐向天呆呆地望着某人一眼，挥了挥手说：“回去吧，我不要人说教，更不要人可怜。别人都像瘟神一样躲着我，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了。”
“向天，你别拒人于千里好吗？我，我...”
李明月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脸色潮红，轻轻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样往下说。
第50章 火热的心
李明月迟疑了一下，终于坚定地望着齐向天，鼓起勇气说：“向天，别悲观，要相信明天会更好，让我们一起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好吗？”
“一起...面对？”
齐向天一下子没明白某人话里的意思，抬眼迷茫的望着某人起伏的前胸，和桃花般的脸颊，忽然灵光一闪，一下子跳起来。
“你话里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从现在起，我要同你牵手往前走，就算前路有太多的坎坷曲折，我都不怕。”
李明月大胆而执着的眼神，吓了齐向天一大跳。
好久好久他才回过神来，有些自嘲地笑道：“别人说我是神经病，脑袋大条，难不成你的脑袋也出问题了吗？”
“对呀，我的脑袋就是出问题了。以后我们两个神经病在一起，那不是天生的一对吗？”
李明月也跟着笑起来，并上前拉着某人的手，很坚决的说：“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其实我早就想向你表白了，一来缺乏勇气，二来怕你拒绝。
当然最重要也得一点就是，在你人生最失意落魄的时候，我选择嫁给你，让你一辈子感激我，以后就算你飞黄腾达，也不好意思背叛我。”
李明月说的是实话，两人同在一个村，李明月只比齐向天小一岁，两人从小就在一起玩儿。
长大后虽然男女有别，交往的并不多，但如果李明月想要向齐向天表白，有的是机会。
可她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某人遭遇人生至暗时刻，心灰意冷，孤苦迷茫的时候选择向他表明心迹。
说明你明月姑娘小算盘打的很精呢！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高大形象来，让某人一辈子带着感激，一辈子把自己当宝，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家里的当家人，不让他再瞎折腾。
当然迫使李明月在这一天走出重要一步的还有另外重要的原因，就是年龄越来越大，家里逼着她去相亲。
在80年代的农村，尤其比较山区一点的地方，女孩结婚都比较早。
20出头还没有找婆家，本身就是一种另类，别人会说闲话的。
就算他爹是村支书，别人不敢怎么说，但他老爸老妈也不愿意，女儿大了总是待在家里。
在这里，还得介绍一下李明月的家庭情况。
他爹李槐树是村的支书，家里条件比较好。
外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哥哥是老大，名叫李明杰，两位姐姐老二叫李明秀，老三叫李明英，都已经结婚。
二姐夫名叫周建平，是乡里正气车队的司机。
三姐夫名叫王春成，也是一名民办教师，不过是教初中的。
嫂子陈晓燕是村里的民办教师，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通过介绍就可以看出，李明月家里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在村里都是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
按照这个逻辑，李明月相亲的对象也应该是比较体面的家庭和人才对。
可她却喜欢上了又穷又爱折腾的齐向天，家庭的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但明月姑娘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骨子里的倔强可非同一般。
她居然选择了自己的路，就是九条牛也拉不回来。
但让她最没有想到的是，出师就不利，她满怀热情地向某人表白，以为会把某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谁知齐向天这个家伙却冷冷地望着她，拼命地摇头：“回去吧，你头脑发热可以原谅，但如果真要这样做，就跟神经病没区别了。”
第51章 火热的心2
“我的家人反不反对，不用你操心，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义无反顾的跟你走。哪怕住茅屋睡牛棚，我也跟定你了。”
李明月再次上前拉着某人的手，眼神坚定，语气坚决。
此刻的她揣着一颗火热的心，不顾少女的矜持，更不顾某人落魄得灰头土脸，向他大胆示爱。
“你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好不好？我们之间可能吗？我不要你的怜悯，也不会同你好的。”
齐向天再次重重的甩开某人的手，语气同样很坚决。
在他看来，自己穷的起灰，名声也不好，像李明月这种家庭比较富裕的女孩，就算跟着自己也吃不了那种苦，早晚会和自己掰掰的。
再说他那个当村支书的老爹，会以为自己拐她的女儿，不把自己打残都会打扁。
自己虽然穷，虽然不靠谱，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人家是天上的白天鹅，自己是地上的癞蛤蟆，根本就没有生活在同一条轨道上，怎么可能？
所以他坚决地摇头。
“向天，我是认真的。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是爷们儿就应该挺起胸膛，和我一起去面对。我说过了，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退缩的。”
李明月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够直接大胆明了了。
齐向天这个家伙就算不感激零涕，至少也不会将乖巧可爱的明月姑娘拒之门外。
但这小子除了内向自卑爱折腾，还是一个不懂女儿心，不知好歹，心如磐石的笨蛋！
怪不得村里那么多人说他有神经病，看来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活该到现在还是光棍儿一条。
面对某人不近人情的冷言冷语，李明月没有退路，只能豁出去了。
面对明月姑娘火热的眼睛和无限的柔情蜜意，齐向天其实内心也开始动摇。
自己落魄成这样，平时很高傲的明月姑娘居然能喜欢自己，主动向自己表白，多么难得呀！
这不是自己的造化是什么？
这一刻，他多想乘势将某人拥在怀中，享受她无限的柔情。
可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做，这样等于害了人家李明月，自己母子两人受穷就算了，还无端的让人家跟着自己受穷，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
还有李明月家庭的阻力肯定不会小，自己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小心脏已经很脆弱，没有做好据承受的准备。
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于是齐向天故意很绝情地将自己的手从某人温暖的手中抽出来，后退了一步，满脸黑线地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齐向天说完一路小跑着回去了，完全不顾站在那儿发呆的某位姑娘。
由于跑得太急，脚下踢着一块鹅卵石，身子往前扑，使劲摇晃了几下，差点儿摔了一跤。
不过他很快就站直了身子，继续往回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明月泪眼迷蒙的站在原处，望着某人英俊的背影渐渐消失，无奈的摇了一下头，自言自语地说：“齐向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一辈子你就别想逃过我的手掌心。”
表白失利，让李明月有些烦躁，她使劲一脚，将脚边一块小石子踢飞。
心里却在盘算着。
某人直接拒绝，更坚定了她心中的想法，觉得自己的眼光没看错。
这家伙脑袋瓜灵活，有一些文化，有自己的底线和追求，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现在他就像一块蒙尘的玉，或者被埋在地下的金子，需要有人去发掘他，扶持他。
把他身上的尘埃拂去，再因势利导，敲打，敲打。
假以时日，等他心智渐渐成熟之时，就是他步入成功的开始。
这么想着，明月姑娘使劲的摸去眼角的泪痕，嘴角上扬，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踩着晚霞，也一阵风似的回去了。
在农村，秋收过后比较闲，那个时候南下的热潮还没有到来，大量的外出务工也不盛行。
因为外面的活儿不好找，工钱也不高，农闲出去干活儿的都是一些男性，一般到周边城市找点零活，打打短工，混点儿小钱钱。
齐向天胆红素失败，自家大半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还欠了舅舅家两百块。
当舅舅知道他又失败以后，专程来到他们家，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
不会是要他别再折腾了，趁农出去找点儿活儿干，弄点儿钱把房子换了，想办法娶个媳妇儿。
对于舅舅的苦心，齐向天当然心存感激，又无比的愧疚。
最后在老妈期待的眼神下，收拾起简单的行李，与舅舅一起出去干活了。
第52章 姑娘我怕谁？
西南地区的深秋，雨水特别多，天空像霉烂的一样，常常阴云密布，细雨纷飞，跟人很湿冷的感觉。
儿子出去的第二天，天空居然放晴了。
刘彩娟把儿子的蚊帐被子拆下来，打算洗一洗。
就算她知道自己不能沾冷水，弄了支气管炎就会犯，但儿子不在家，她能有什么办法嘞？
让刘彩娟没想到的是，明月姑娘带着围裙袖套，笑盈盈地走来了。
“婶子，衣服我来洗吧，以后洗衣洗菜的事情，就让我帮你做，这是向天临走之前特意跟我交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