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禛因为名字跟某皇帝相同,所以总是自称朕,女孩们初中爱玩角色扮演,她把喜欢的朋友都收入了后宫。
魏惜恰巧是她特别喜欢的那个,惜妃。
魏惜无奈笑笑:“陛下,我也没办法啊,阑市这边二月底就开学了。”
阮禛噘着嘴,悻悻道:“谁定的日子,拖出去斩了。”
魏惜用掌心撑着下巴,脚踝勾在一起,打趣道:“孟棠之,我们这儿的教育局长,正八品大员。”
阮禛想了想,灵犀一至:“啊!是不是你喜欢的那谁的妈?”
魏惜一顿,没想到阮禛记忆力这么好,她只提过一次,说的还是小时候,姜颂辛送她去幼儿园,正好碰到孟棠之送薛凛,两个家长相谈甚欢,她个子矮,去拉姜颂辛手的时候,不慎拉住了孟棠之,还叫了声妈妈。
孟棠之笑开了,趁热打铁说:“好,那跟妈妈走吧,以后回我们家了,给薛凛当小妹妹。”
魏惜脸皮薄,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松开手,扑进姜颂辛怀里。
但薛凛什么反应她不记得了,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
魏惜点点头:“嗯,是他。”
阮禛兴致勃□□来,手机镜头直晃:“怎么样,有进展了没?”
魏惜迟疑了一下,答道:“昨天正好有个契机,我跟他表白了。”
她掩去一些前情,只说了表白。
阮禛睁大眼睛:“他什么反应?”
魏惜摇摇头,表情有些苦涩,显然就是没成功。
阮禛看出来了,也有些遗憾,但是习惯性安慰:“嗐没什么,唾手可得的也没意思,越难到手说明越珍贵。”
“嗯,也对。”魏惜其实不太认同这套理论,因为感情又不是交易买卖,不同意就是不喜欢罢了。
但她习惯为陛下的理论捧场,是个温良贤淑的爱妃。
阮禛盘腿坐起来,把手机挂在手机架上:“说来听听,你是怎么追的,朕给爱妃参考参考。”
魏惜想了想,追吗?
怎么算是追呢?
送礼物她没钱,薛凛也不稀罕,帮忙学习不需要,薛凛自己也够强,班里管理上照顾一下更是无从谈起,薛凛根本不怕老师和学校。
剩下的,投怀送抱,讨欢撒娇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如果对方不喜欢她还这样,那不就是骚扰吗。
魏惜回阮禛:“我努力学习,报名竞赛得奖,积极参加学校组织,提升自己,让他看到我的闪光点。”
阮禛:“......”
沉默了一会儿,阮禛怜爱道:“知道你为什么不成功了,朕这里喜欢不争不抢,温顺懂事的小姑娘,但男人他不喜欢啊,你应该制造偶遇,撩拨他,勾搭他,用你的美貌吸引他。”
魏惜让阮禛一通说,觉得自己的操作好像真的特别蠢,她勉强给自己找补:“其实......也不是没有收获。”
阮禛一挑眉,眼睛亮了起来:“哦?朕就知道,凭爱妃的美貌,哪个男人能铁石心肠。”
魏惜尴尬道:“不是,我是说,我努力学习,用了半学期就稳在了年级第一,把他超了,然后他,嗯成绩这块,应该追不上我。”
阮禛:“........................”
阮禛:“我恨你是块木头啊!”
魏惜又补充:“不过他心思不全在学习上,他还分精力给学生会,嗯还有画画什么的,那玩意儿真挺浪费时间的,我原本在,后来退出来了,高考又不加分,没用。”
阮禛缓缓摇头,叹息:“但你进去不是为了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嘛......行吧,至少不用担心你恋爱脑影响前程了。”
魏惜认真道:“不会的,我能分清什么重要。”
阮禛其实猜错了,她去学生会不是为了什么单独相处,她的计划是竞选学生会长,在竞选舞台上大放异彩,引起薛凛注意。
现在想想,真的很蠢。
她记得自己提前两周准备了一份PPT,还背了一篇两千多字的稿子,里面都是她对学生会发展的规划和对现存问题的整改方案。
上台后,她一本正经地讲完了PPT,下面果然掌声不断,对她鼓弄出的计划叹为观止。
她还自以为不错。
然后薛凛上台了,什么都没带。
他挽了挽袖子,把讲台上的话筒拿下来,目光随意逡巡一圈,食指压着话筒,唇抵着,随手捻了捻魏惜忘记带走的一沓文稿,眉梢带笑,直截了当对台下说:“选我吧。”
只三个字,台下安静几秒,突然就响起热闹的起哄声,口哨声,男生女生都被他戏谑的态度搞得兴奋。
魏惜惊呆了,第一次对薛凛的人气有所了解。
然后,薛凛毫无悬念的当选了学生会长,当然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竞选的过程堪称胡闹。
魏惜这才明白,高中的竞选比的是个气氛,谁能调动大家的情绪,给枯燥寡淡的生活增添乐趣,谁就能赢。
当然,这也是人格魅力的一种,换个人像薛凛这么张狂,恐怕会被当作神经病。
阮禛:“没关系,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等回蓉市,我带爱妃多见见世面。”
魏惜回神,呆呆道:“什么世面?”
阮禛仰起下巴,暧昧挤眉弄眼,言语间颇为骄傲:“naive了吧,知道蓉市酒吧迪厅夜总会有多发达吗,有的小哥光靠吻就能让你双腿发软,浑身燥热。”
阮禛其实也没去过,年龄不到根本进不去,但是她听说过,也看过小视频。
十七岁的女生,某方面刚开窍,对什么都新鲜。
魏惜让她说的脸发烫,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承受不起。”
而且光靠吻,怎么可能啊,就是碰碰唇而已呗。
即便是薛凛,她也不会有那种反应的。
作者有话说:
薛凛:你爱人的方式就是超越我碾压我是吧?
第9章
魏纯宇来闹事后,魏惜喜欢薛凛的事到底传了出去。
但因为只是魏纯宇一句口不择言的话,听到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前因后果,所以传的消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
正因如此,很多人持不相信的态度。
尤其是高二实验班的学生。
因为从魏惜的日常表现看,根本看不出半点她暗恋薛凛的样子,她在薛凛面前也不笑,木着一张脸,哪怕两人坐在前后排几个月也从不私聊些有的没的。
她但凡开口跟薛凛说话,都是公事公办,说完就走,一刻也不多停留,有时候学生会的工作和班委会的工作冲突了,魏惜还会跟薛凛据理力争,半分不退让。
就连班里存在感最低的女生都比她跟薛凛熟络,因为要问题。
薛凛这人偶尔也很平易近人,兴致好的时候,会给人讲题,当然,自从一些人问题的目的不纯粹后,他就很少讲了。
但魏惜从不给人讲题,每每有同学来问,她总是一本正经跟对方说:“你要去问老师,老师讲的比我明白,我们基础不同,我不了解你的盲区。”
她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她学习的经验,找最熟悉自己也最熟悉学科的人咨询,收获最大,最省时间,而且实验班老师都很好找,基本都在办公室。
但有些同学就是不爱跟老师交流,还因此判定她高冷,不合群,看不起人。
卫小薇是最耿耿于怀的一个。
好不容易撞上魏惜的绯闻,她很难憋住不凑热闹。
下了课,卫小薇拎着张数学卷子朝魏惜晃悠过来,她努力憋着笑,把卷子往魏惜桌边一放,故作诚心地说:“学委,给我讲一下最后一道大题呗。”
魏惜停下笔,看了一眼,按惯例说:“去问老师,数学老师在办公室。”
卫小薇默默翻了个白眼,将卷子折了起来,屁股靠着魏惜桌子,脸上的表情欠嗖嗖:“那我不问题了,问个八卦呗,你真的喜欢咱们学生会会长吗?”
卫小薇没敢直接说薛凛的名字,她对薛凛还是有点忌惮的。
薛凛就在后面坐着,手指百无聊赖地转着根铅笔,面前的语文教材扉页,被他寥寥几笔,画出个榫卯结构木塔的轮廓。
他画素描很干净,几乎都不会沾在手指上。
听到卫小薇问魏惜的话,薛凛转笔的动作停下了。
他保持着这个停顿,缓慢抬起眼,看向了魏惜的背。
魏惜一瞬间把背绷的很直,清瘦的肩膀大幅度起伏一下,仿佛在深呼吸。
魏惜是个很刻板传统的好学生,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早恋是错误的,是羞耻的,如果不是被林佳祎逼得没有办法,她根本不可能跟薛凛表白,她会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等薛凛自己发现。
所以被人当面戳破心事时,魏惜的第一反应是否认,否认对薛凛的喜欢,否认自己触碰了禁忌,否认那些出格的行为和言语。
可薛凛就坐在后面,完全能听清她说的话。
魏惜后背发凉,总觉得有沉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否认的话。
卫小薇吃惊道:“不是,你真的喜欢啊?”
不否认就是默认,魏惜的停顿已经给了她答案,随即她就幸灾乐祸起来,因为跟薛凛表白的人向来没有好结果,谁都知道薛凛有个小青梅在下届。
魏惜扔下笔,冷冰冰地看着她:“别人的绯闻对你来说就这么有吸引力吗?你但凡把兴趣放在学习上,也不用到处找人问题了。”
卫小薇睁大眼睛,深吸一口气,刚想反驳,又没话说。
对高中生来说,学习就是最重要的,魏惜把学习搬出来,让她所有行为都变得无理取闹。
卫小薇嗤了一声,小声嘀咕:“恼羞成怒,看来被拒绝了。”
魏惜攥紧拳,嘴唇绷的很紧,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她确实是被拒绝了,而且被拒绝的很惨,但被人公开戳破,很没有面子,她的自尊心受不了。
魏惜警告道:“你要......”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的薛凛突然开口打断:“大早上上赶着表演给谁看呢?”
他的声音很平淡,似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越是平淡就越吓人,薛凛平时的语气都算是轻松的。
卫小薇脸色一白。
她知道薛凛有点讨厌魏惜,因为魏惜记班里同学黑名单上报老师,她以为当着薛凛的面让魏惜难堪,薛凛不会在意。
但没想到,薛凛的矛头对着她。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说薛凛拒绝了魏惜表白,明显是抬高薛凛贬低魏惜,薛凛完全没必要生气啊!
就在气氛有些凝固时,魏惜却突然回头,望着薛凛,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不是我让她来的,我没表演。”
这下不仅薛凛愣住了,连卫小薇都愣住了。
薛凛那句话分明是看着卫小薇说的,意思也挺明显,嫌卫小薇多事了。
卫小薇都准备夹着尾巴撤退了,却没想魏惜误解了。
薛凛盯着魏惜,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带着不友善意味的话,会被魏惜第一时间认领。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能说明很多东西,比如魏惜认为他还揪着生日趴的事不放,认为她在他心里很差劲。
但其实在他隐约猜到生日趴跟林佳祎有关时,就已经不在意了。
卫小薇趁薛凛暂时没顾上她,抽回自己的卷子快速溜了,生怕一会儿两人反应过来,一起针对她。
魏惜眨眨眼,还等着薛凛给她的解释一个回应。
但薛凛只是沉默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魏惜只好又低声补充道:“我没那么无聊。”
在她看来,表白失败了,也是早能预料的。
她不可能找卫小薇来配合演一出戏,不断在薛凛面前重提这件事。
以她的耻感,她更希望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起。
薛凛喜不喜欢她不是她能左右的,这世上最没法掌控的就是爱恋,就像魏铭启不爱姜颂辛,哪怕结婚生子了也会出轨。
她已经习惯将喜欢当作自己一个人的事,根本不需要薛凛配合什么。
再不济,她还可以想象。
薛凛盯着她看了有一分钟,看的魏惜后颈开始发凉,浑身汗毛竖起,薛凛才幽幽开口:“你这种理解能力,语文怎么考到一百四十五的?”
薛凛在语文这块确实有点欠缺,魏惜能考一百四十多,他也就一百三十多。
其实一百三以上已经很高了,但和魏惜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魏惜也沉默了一会儿,她其实仍然没懂薛凛的意思,不过还是给薛凛解答了疑惑:“作文扣五分就可以了。”
薛凛:“......”
魏惜见薛凛不说话,担心自己寡言的毛病又让人误以为高傲,于是迟疑地补充道:“然后前面仔细点,做完再检查一下?”
她还是很懵,难不成刚被阮禛吐槽过追人的方式不对,努力学习就起作用了?
薛凛突然跟她讨论起成绩来了。
她在这方面确实是挺有自信的,如果薛凛需要,她可以帮忙补习。
这样他或许对她的印象就好多了。
薛凛心累了,他不打算再跟魏惜讨论语文学习的问题。
薛凛轻声道:“刚才不是说你。”
“啊?”魏惜歪了下头,呆了片刻,终于领会到薛凛的意思,她蓦然脸红,有些尴尬,小声,“哦。”
她一垂眼,却衤糀不小心瞟到了薛凛画在语文书上的图。
下笔利索工整,笔触干净老练。
那木塔的结构清晰,似乎每根榫卯接洽处都细腻有致,比例也与书上应县木塔的原图分毫不差,深绿色的铅笔就横亘在书页上,笔尖被磨平一些。
不愧是薛盛卫的儿子,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但木塔图魏惜只看了一眼,目光就情不自禁落在薛凛手上。
她对建筑实在不感兴趣,能回忆起应县木塔就不错了,她还是觉得薛凛修长骨感的手指更好看。
指尖轻搭在书上压着书页,骨节看的很清晰,绷紧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白,稍微凸起的经络彰显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