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她入婚——松庭【完结】
时间:2023-03-21 17:45:08

  须后水的冷香瞬间包裹住她。
  洛诗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轻轻放置在洗手间的黑色大理石台面上。
  “我自己可以……”
  “如果你想让你的脚背烫伤留疤,你可以继续跟我争执。”
  洗手间没来得及开灯,从客厅透入的些微光亮只勉强照亮他的轮廓,大半张脸都陷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水流声填满了两人的沉默。
  冷水冲刷过被烫伤的皮肤时有细密如针刺的疼痒,洛诗觉得疼,下意识使力想要挣脱,却反而被攥得更紧。
  “忍一忍,很快。”
  或许是黑暗藏匿起他和七年前不同的细节,洛诗竟恍惚从他偏柔的声线中听出了几分熟悉的宠溺安抚。
  她无端联想到从前无数个夜晚,他抵着她的鬓发喘息时,用缱绻语调在她耳边低语——
  诗宝好乖,再忍一忍。
  浓睫如蝶翼轻颤,洛诗偏过头去,只垂眸瞧着地上的一瞥影子。
  傅予深却又开口:
  “连杯子都吓得拿不稳了,我不记得你以前是这么胆小的人。”
  洛诗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但千头万绪汇聚起来,又干涩地卡在了喉咙里。
  不过都是一些早就过去的陈年旧事。
  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什么也改变不了,只会徒增他们两人的烦恼。
  都过去了,他们每个人,都应该朝前看。
  然而傅予深却从洛诗这片刻的静寂中听出了别样意味。
  “……还是说,”傅予深眉间微蹙,“他有过什么不轨的前科?”
  “没有。”
  洛诗立刻否认:
  “段驰不是那种人,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倒是很维护他。”
  洛诗以为他会延伸这个话题,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对她和段驰这场戏剧性的恋爱冷嘲热讽几句。
  但有关段驰的话题并没有继续。
  像一句单纯的随口闲聊,男人垂下的眼睫投下淡淡阴影,让人很难分辨他此刻的情绪。
  恰好思琦带着烫伤膏回来,洛诗仿佛看见救星,立刻就要从洗漱台上跳下去。
  傅予深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你叫什么名字?”
  傅予深接过思琦手里的烫伤膏问道。
  思琦的视线还停留在傅予深那只禁锢着洛诗脚踝的手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
  “您……叫我思琦就行。”
  “好,你打电话给客房服务,点一支香槟。”
  “香槟?”
  “她昨天和今天都喝过酒,吃药不太安全,但可以用冰镇香槟的冰块物理降温。”
  思琦恍然大悟,连忙下楼去客厅打电话了。
  洗手间再次安静下来,傅予深和思琦说话的同时手里并没闲着,用毛巾擦干她脚背上的水痕后便拆开烫伤膏替她上药。
  并拢的食指与中指蘸取药膏,冰凉的指腹极轻地在她脚背上揉搓,洛诗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她裙摆下的小腿,异样的触感令她的呼吸也不自觉地错乱急促。
  “……其实这些我助理就可以做,这样太麻烦你了。”
  洛诗试图终止这场漫长的酷刑。
  “等她来回跑完,你的脚上的水泡能肿成核桃。”傅予深轻描淡写地解释,“就当我心情好,日行一善。”
  心情好?
  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板着脸,突然心情好,是因为她昨天才在他面前嘴硬秀恩爱,结果今天就和段驰分手?
  洛诗抿紧唇线,刚才因傅予深的帮忙而和缓的语气又突然冷硬几分。
  “哦,那过几天要我给你绣面锦旗送到您的办公室吗?”
  傅予深动作一滞。
  他仔细端详着捧在掌中的那只足,柔软的,从未被不合脚的鞋磨过的,在阳光下会泛着透明薄光的一双脚。
  但此刻他却突然很想给这双脚戴上一副镣铐,将她囚起来磋磨,不知道这张嘴还会不会这么伤人。
  “用不着,你以为香槟和烫伤膏会记在我账上吗?”
  他抽了张纸,细细擦拭指端,冷冷淡淡道:
  “更何况我想我们都不愿意下了这艘船后还和对方扯上什么关系,如果再被不知情的外人误以为你和段驰是因为我才分的手,那就更没必要了。”
  从洗漱台落回地面的洛诗踉跄了一下。
  戴着腕表的那只手动了动,又克制地悬在半空,缓缓收回裤袋。
  “你想多了,”洛诗背脊笔直,尖尖的下颌略微扬起,“既然以后都不会扯上什么关系,别人又怎么会误会。”
  思琦拿着用毛巾包好的冰块上楼,洛诗接过后便给思琦替她送客,还给她放了半天假。
  去打壁球也好,看电影也好,总之好好享受在船上剩下的时间,没必要留在这里陪她,她一个人休息就可以。
  傅予深站在洛诗身后,看着她自己拎着冰块回房。
  脚背受伤的她不方便穿拖鞋,便光着脚踩在冷冰冰的地面上,隐约间,他耳边似乎传来洛诗二十岁的声音——
  “脚上有东西束缚着怎么能自在的画画?在家的时候,我连冬天也都不穿鞋,我都习惯了。”
  那时的他半跪在地上,不容分说地替她套上柔软舒适的鞋袜。
  “那你应该感谢你家勤快打扫的阿姨和地暖,我这里可没有这些东西。”
  “但是有你就够了嘛。”
  她用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望着他,在人前清冷疏离的大小姐,只会对他露出这样恃宠而骄的妩媚模样。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给我穿鞋的,我喜欢你心疼我的样子。”
  而现在,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去做那些他从前已经习惯了的事情。
  洛诗一瘸一拐地走回卧室,刚要关上门,就见已经走到了楼梯边缘的傅予深忽然回头,斜睨着她淡然开口:
  “刚才是骗你的。”
  洛诗略有些困惑地蹙眉。
  傅予深单手搭在栏杆上,唇边噙着些许冷淡笑意,慢条斯理道:
  “就算被人误会是我导致了你和段驰分手,我也根本不会在乎。”
  他对她的欲念与渴求,从不打算隐藏。
  作者有话说:
  主不在乎(划掉)傅总不在乎!
  -
 
 
第7章 诱她
  翌日,清晨九点。
  船舱内响起亲切甜美的女声,提醒乘客这段海上旅程即将结束。
  吃早餐的时间,段驰厚着脸皮坐在了洛诗的对面,他并没有提复合之类的事情,只是殷殷切切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还很关心华悦海上美术馆的项目。
  说如果她实在想要,他可以托他妈妈帮忙找找关系,说不定能成。
  “我和你已经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如果拜托伯母帮忙,我不知道要出多少画廊股份才能还得起这个人情,这个价格,我出不起。”
  洛诗放下手里的咖啡杯,陶瓷碰撞出一声脆响。
  段驰霎时露出极为受伤的表情。
  洛诗心中忍不住升起几分歉疚,他刚欢天喜地和朋友宣告自己脱单,转头她就提出了分手,多少会令他有些丢面子。
  但这几分歉疚也在下船时看到韶露上了段驰的车之后,很快烟消云散。
  “洛诗姐!思琦!这里!”
  海边公路上响起几声鸣笛,是来接他们回去的画廊员工阿航。
  和思琦一样,阿航也是刚毕业没几年的新人,瘦高的个子,性格爽朗,见了他们老远就跑下车给他们提行李。
  “……这会儿这条路全都是下船的人,有点堵,你们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我把音乐关了……对了,洛诗姐你怎么没坐驰哥的车回去啊?”
  副驾驶的思琦连忙冲他打眼色,洛诗望着窗外廊桥上来往的人群,淡淡答:
  “分手了。”
  阿航没料到这个回答,梗住半响才生硬地转移话题。
  “……没事,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们洛诗姐这天仙一样的美貌与才华,在追求者里随便挑一个也比那个段小少爷强……那个思琦,船上怎么样?好玩吗?”
  思琦拿的是和洛诗只差一个等级的票,但船上设施几乎也都对她免费开放,等于带薪体验了豪华游轮旅游,叽叽喳喳激动地说了一大堆感想。
  不过最后,话题还是绕回了她昨天在洛诗房间里见到的男人。
  “……我还以为那位傅总和段驰一样是哪家豪门的少爷,谁知道昨晚听人议论起他才知道,竟然是白手起家的年轻才俊!”
  “深蓝科技的总裁嘛,他人虽然低调,但公司很出名的,靠全景相机起家,又收购了一家当时业内不看好的研究无人驾驶技术的公司,刚好遇上行业蓬勃期,一下子就身家亿万了。”
  阿航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越聊越兴奋。
  “怎么样,真人是不是挺有气势的?听说他在圈子里出了名的生人勿进,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女人能接近他,洛诗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啊?”
  思琦从后视镜里瞥了眼沉默下来的洛诗,拍了一下阿航:
  “哎呀,你们男生怎么这么八卦!”
  “就问问嘛,”看不懂眼色的阿航还屁颠颠地道,“洛诗姐,你们要是下次有什么工作来往之类的,不管我上没上班,随时叫我,随时!”
  窗外人群熙攘。
  车水马龙中,洛诗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停在一辆迈巴赫旁,司机恭敬地为他拉开后座车门,助理模样的男人跟在他身侧,大约是在向他报告公务。
  周遭不少年轻女性频频侧目,洛诗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世俗意义上的认可。
  年轻的,多金的,在名利场中游刃有余的科技新贵。
  再也不是那个在泥潭里被摔打、被高高在上的上等人冷眼讥讽的少年。
  他如她七年前预料的那样,爬到了旁人认为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样……很好。
  “不会了。”
  洛诗收回视线,很轻地笑了笑。
  “我跟他,不会再见了。”
  -
  下船后的洛诗很快又投入了往日的生活中。
  和华悦集团二小姐方琼的见面定在了周五,当日的伊甸画廊闭门歇业,专门为这位客人准备了一场画廊的典藏展。
  原本洛诗以为对方只是承岑老太太的人情而来,聊了才知道,原来方琼在国外留学时就看过洛诗的画展,很喜欢她的风格。
  “……我记得是五年前吧,就是你在纽约的第一场特展,你知道吗,那幅《庭院》原本应该挂在我曼哈顿住所的书房里的。”
  方琼抿了抿手上的香槟,冲洛诗眨了眨眼。
  “结果一位非常年轻英俊的华裔企业家居然和我竞价,我记得那场画展上你其他的作品不过也才5万刀左右,但那个男人竟然硬生生跟我竞价到了50万刀。”
  方琼说的这件事洛诗有印象。
  她虽然师从一位颇有地位的艺术家,但她当时在纽约艺术界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第一场个人展就卖出50万刀的高价,某种意义上也顺势提高了她的名气。
  她一直以为那幅画是洛卫东偷偷拍下的,毕竟谁会出那么高的价钱买一个新人艺术家的画?
  她那时性格清高,不愿意用家里的钱在自己的事业上作弊,还打电话给洛卫东发了好一通脾气。
  原来真的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吗……
  见洛诗露出惊讶神色,方琼笑道:
  “你都不知道买你画的人是谁?”
  洛诗摇头,艺术品毕竟是高价值商品,许多上流人士注意隐私,不会让人知道买主的身份。
  方琼却遗憾感慨:“真可惜,我还以为那位英俊的男士能和你发展出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呢……毕竟他虽然看上去难以接近,但望着你的画时,深情得像在看自己的情人。”
  她充满不切实际浪漫幻想的发言让洛诗不禁失笑。
  那只不过是一幅寻常的风景画。
  唯一不寻常的意义,也只是对洛诗而言,一个陌生人怎么会对那幅画露出深情的目光呢?
  下午茶时间过得很快。
  方琼和洛诗聊得投缘,不仅答应会在邹副总面前提一提伊甸画廊的名字,警告他不要借公事报私仇,还顺便买走了画廊里的一幅小型藏品。
  这段时间令洛诗辗转难眠的心病终于消除。
  得知画廊今日开了张的思琦美滋滋的从仓库赶来:
  “我们画廊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迪尤尔的这幅画卖出去之后,我们画廊今年的经费都不愁了吧?”
  “怎么可能。”
  稍稍休息后的洛诗又坐直了些,颇为头疼地看着画廊的账目。
  之前负责财务的员工在今年夏天被洛诗发现挪用画廊经费,开除他之后,洛诗为了安全和节省经费,至今都是她在亲自管理资金。
  但洛诗从来不是一个会精打细算的人,办画展处处都烧钱,她又事事都想尽可能做到完美,账面自然捉襟见肘。
  “你先去准备下周个展的事情吧,运输费、保险费和媒体宣传费,你跟阿航确定之后再告诉我。”
  思琦哦了一声,又忍不住说:
  “那要不要再调整一下媒体宣传费和布展费的比例呀?我看郑觅老师对宣传这块好像不太满意,说隔壁的one画廊上个月办的个展,全平台的造势挺大的。”
  “你让她自己比较一下跟对方作品的差距。”
  洛诗挽了挽垂落下来的碎发,头也不抬地道:
  “人家今年在艺博会上表现得很好,而她今年甚至都拿不出一幅像样的作品参展,到底是宣传费的问题还是艺术家本人作品的问题,她自己不清楚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