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目送了桑唯进了考场，扭头撇嘴：“兽还是人啊？”
靳言戈：“主要是兽。”
这个回答很诚实了。
最近这段时间，星际的主要战争就是与星兽的战争。
王子哦了声：“我不在乎你做什么，但你想当唯唯的爹地，请领号。”
靳言戈温和的面具一顿，甚至有点开裂：“……什么？”
桑唯亲友团中的，另一位男人冷冷开口：“这个季节穿风衣，衣服里面藏的是枪吧？接近唯唯有什么目的？”
靳言戈面色不改，扯开了风衣让男人看了眼，普通人自然看不出来，只能看到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他笑着说：“先生猜错了，我只是个普通人。”
“接近唯唯，除了因为喜欢，没有别的想法，更不会当唯唯的爹。”
男人长松一口气。
靳言戈甚至能从男人表情中看出他内心的话语——
真好，少了个竞争对手。
王子问男人：“穿风衣也不奇怪吧，你怎么会这么想？”
男人冷冷说：“杀手直觉。”
靳言戈：“……”
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好职业。
廖叔叔看了眼男人。
哦豁。
这个杀手不太冷之真假系列？
王子轻飘飘的看了眼靳言戈：“你喜欢唯唯，是怎么个喜欢？”
即便对方是桑唯的“爹地。”
即便靳言戈愿意礼貌而尊重的对待。
这种语气与审讯式的问题也多少有几分冒犯。
靳言戈只是看了王子一眼。
然而王子像是受惊的瞪大眼睛，“卧槽，你怎么这么变态？”
其他人也都用一种震惊又谴责的目光瞪着靳言戈。
靳言戈：“……？？”
虽然你们猜的没错，我确实很喜欢唯唯，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王子扒拉着杀手，“快报警，这里有变态！听到没！”
杀手：“我疯了吗？”
杀手报警抓变态？
王子：“那你说怎么办？怎么会有三十多岁的男人要对未成年小姑娘下手，他就没点道德吗？”
杀手挣开王子的手：“离我远点，别报警，回头我杀了他。”
王子松开手，冷静说：“好的。”
廖叔叔：“……”
靳言戈：“……”
他眸色幽深，复而又恢复正常，温和说：“我那个世界，和你们的年龄计算方式不太一样。”
杀手冷笑两声：“怎么，你刚化形？前三十二年都在修炼？”
王子嗯嗯点头：“老不知羞的变态。”
靳言戈眼神一扫。
那种从战场厮杀出来的血腥凌厉，不是普通人能够体会到，他没有用精神力压制，只是淡淡说：“我们那边，平均寿命在五百岁。”
王子哦了声，矜持点头：“我允许你领号当爹。”
杀手捂住王子的嘴巴。
闭嘴吧。
这人手上沾过人命，简直就是一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王子眨眼。
靳言戈觉得他这表情挺像桑唯的，没有再理会他们。
不过，领号当爹。
靳言戈想到皇帝曾想要认桑唯做公主，却被拒绝。
现在看看这一群“父亲”，虽然不知道具体职业，但每一个人身上都透着贵气，以及对桑唯发自内心的宠爱。
哪里是皇帝能够比拟的？
靳言戈暗中笑了笑，没有再想这件事，抬眼看向考场。
不是星际时代充满科技感的建筑，但也拥有这个时代的特征，有着这个时代独有的美感。
可这也恰恰说明，这个时代的落后。
时空机器，最初为了探测操纵星兽的幕后人选所在的时空——将军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不可能等待下一批星兽潮的来临。
所以这扇门的时空穿梭是通向幕后黑手的时空。
他原本所想的是，穿梭到这个时空。
能够操纵星兽，必然是更高级的文明，高级文明医疗手段往往也会更加发达。
靳言戈的本意是为桑唯治病和了解事情原委。
这两者同样重要。
所以才穿了这个风衣，携带了无数危险武器，可看到这个世界，不用刻意搜索，只是看到这里的车辆和建筑就能明白科技远远落后于星际。
然而靳言戈更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是桑唯的世界。
桑唯，原本生活的世界。
一个落后星际的时代。
……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
很多学生甚至还没意识到这场青春也会随着考试结束而结束。
桑唯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系统：【因为这场考试是为了和这个世界告别？】
桑唯：“……”
别当哲学家了。
她就是有一种直觉，可能要拿到将军的信仰值了。
不远处。
靳言戈没有顾忌周围的人，等桑唯考试的过程一直在智脑上操作，寻找幕后黑手的位置。
王子凑过来，神神秘秘的小声询问：“这个，靳言戈，他是不是机器人？”
这个问题他都憋两天了！
要不是因为唯唯的考试，他早就问了！
桑唯：“……？”
王子：“他手腕能放出虚拟屏幕。”
桑唯抬抬眼，示意他看后面。
王子扭头，没有一点尴尬，自然问：“你好，晚上我们要吃饭，你吃吗？”
靳言戈微微颔首：“我可以吃。”
王子：“？”
可以吃是什么意思？
靳言戈走到桑唯身边，温和回答，“我是机器人。”
桑唯：“……”
将军都开始皮了。
王子睁大眼睛，随即又恢复正常，小声嘀咕，“造了三十二年的机器人……”
她和廖叔叔等人打过招呼，就带着靳言戈离开，“我带你去我生活的地方看一下，顺便请你吃个饭。”
靳言戈微怔，“好。”
他以为桑唯的情况会很复杂，或者是一个古老的大家族，但万万没想到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孤儿院。
桑唯拾阶而上：“将军来这个世界是准备做什么？”
靳言戈跟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后笑了笑：“等我知道了，再告诉你。”
桑唯说好。
那就是现在还没有眉目。
靳言戈：“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桑唯：“月底吧。”
靳言戈嗯了声，“有带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桑唯：“……”
救命。
我怎么就忘了将军还是黑化状态的将军。
靳言戈：“看来是有了。”
桑唯：“他们到的都是假的，你来的是真的，货真价实的穿越。”
靳言戈淡淡说：“他们参加的是过去，我是未来。”
桑唯嗯嗯点头，“是这个道理。”
系统叹息：【将军真会自我开解。】
话音未落，靳言戈就变成了精神体状态，幻化成了一匹狼。
体型是刻意缩小过的。
鼻尖恰巧抵在了桑唯的腰窝，她躲了一下，坦诚开口，“将军，我接受不了人_兽。”
我连人形都得考虑一下。
狼的毛发是深黑色，眼睛泛绿，原本冰冷眼眸有几分无奈，耳朵都抖动了下：“链接时空需要耗费精神力，精神体状态更容易释放精神力。”
桑唯：“……抱歉，误会你了。”
是我思想太龌龊了。
第87章
将军大方的原谅了桑唯, 彼此假装刚刚没有经历任何18x话题。
桑唯余光见狼的耳朵抖动，忍不住问：“我能摸一下你耳朵吗？”
说完就想到将军说过，精神体不可以让人随便触摸, 又忙补充说：“啊不用了。”
和太多没边界感的动物相处过, 都忘记精神体还有这种忌讳。
桑唯揣起不安分的手，给将军介绍孤儿院，没有见到将军一闪而过的失望。
“……这是我住的地方。”
桑唯打开房间, 仰头看到熟悉的星空，晃眼的竟然有几分不真实感。
靳言戈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财大气粗, 将钻石挂在整个天花板的装饰, 倒没有什么暴发户气质, 反而说不出的瑰丽。
他耳朵微动。
复而又挪开视线看向桑唯。
有什么寓意吗？
桑唯爬上桌子上，站起来摘下了一颗钻石，似是眷恋的摸了摸，又重新挂上去：“难得来一次, 要不要选一个纪念品？”
靳言戈微怔。
“这是你挂上的吗？”
桑唯摇头, “这里是我另一个母亲挂上的, 不过在阿加莎大街的那个房子, 是我自己挂的。”
她说的还挺骄傲。
靳言戈眸色浮现出些许笑意，“既然是你母亲留下的，就不用送我了。”
也是一个念想。
他能看出来，桑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眷恋，像是在透过这些钻石怀念谁。
桑唯没料到会听到这句话。
一颗钻石倒不算什么, 单纯就是为了刷一下信仰值。
这会儿听靳言戈这样说, 反倒真有几分触动, 她想了想, 从桌子上蹦下来, 抬手用精神力拿到了一颗偏向橘色的宝石，挂在了狼的脖子上。
“这颗是我当时在拍卖会上拍下的，三千万。”她笑了声，“当时我有点报复性花钱。”
靳言戈也笑，“我也有段时间很放纵。”
“会抽烟，酗酒，打架，还差点被军校开除。”他回忆了下过去，对那段称不上黑暗的记忆竟然生出些许感激。
从前是感激自己从黑暗记忆中走了出来。
如今是在想，原来我也有不好的一面啊。
“不过我当时对自己要求很高，做坏事也是偷偷的。”靳言戈话语一顿，“那个时候，我父亲死了。”
战死的那一刻是荣光。
但靳老将军死掉了，靳夫人郁郁而终，整个靳家的压力都压在了靳言戈身上，深夜的抽烟酗酒，更甚者会在斗兽场戴面具上台厮杀。
只是一种发泄途径。
靳言戈微微垂下眼，适时止住了话头。
再说下去，就有点卖惨的意思了。
桑唯坐在他身边，认真听他讲述过去，抚掌轻叹，“我和你差不多哎。”
靳言戈：“嗯？”
桑唯：“那个时候我上一个母亲去世了，我在庆祝。”
嗯嗯？
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靳言戈面色古怪。
这不是曾经姬书屿说过的话吗？
桑唯也想到了这句话，面色怔了下，叹息道，“怪不得我和反派联盟了呢。”
剧情里和反派在一起狼狈为奸，杀人越货……咳。
桑唯：“我母亲她追求死亡，这是个喜事，所以那段时间大家都在庆祝。”
靳言戈鼻尖蹭了蹭她，像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顿了下，凑过去毛绒绒的脑袋。
“你可以……摸摸我。”
桑唯在扭捏与犹豫之间纠结一瞬，最终还是好奇狼的触感，抬手摸了一把，将军还蹭了下。
“你会想要复活你父亲吗？”
她忽然问。
系统支棱起来。
它还记得未成年有一个“复活”的奖励，一直没有用，难道是准备复活卫灼？
靳言戈没说这种假设是没意义的，认证想了想，说，“不会。”
桑唯托腮看他。
靳言戈：“我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已经立业，我父亲复活之后，还要承担一次母亲去世的痛苦，又要重新融入社会……当然，这对他来讲都不是问题，他总能重新开始，以他的能力甚至会过的更好。”
桑唯嗯了声。
对啊。
以她的能力，会过的很好很好。
说不定能称霸星际呢。
桑唯抱着狼毛绒绒的大脑袋出神，不知不觉一人一狼的姿势格外亲密，狼的脑袋已经全然搭在了少女的腿上。
将军语气依旧温和：“但他已经不想活了。”
桑唯眨眨眼。
靳言戈：“既然他选择了死亡，我就不能再因为私心再复活他。”
桑唯唔了声。
没有再多说什么，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狼脑袋。
系统不敢打扰她。
卫灼当时追求死亡，怎么想都是主动选择了死亡。
但它好像又有点懂的桑唯想法。
毕竟桑唯曾经说过，她当时救过卫灼，然而卫灼拒绝了。
万一，万一并非不想活，而是想要奉献自己——毕竟当时桑唯虽然能救，但救活卫灼的代价是耗尽自己的治愈精神力，到时候不死也要痴傻了。
系统想到这里又深深叹息。
唯唯现在摆明了是和卫灼一样的病，都是快要走到生命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