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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唯一开始还没意识到系统不在身边，沿着长长的布满白色雾气的道路行走，和系统吐槽没得到回应才明白这秘密应当只局限一人。
大概是觉得无论如何，卫灼都不会伤害她，所以并没有多大的忐忑不安，大胆的向前走着。
穿过这团迷雾后。
桑唯看到了皇宫，严格意义上，她只因为圆桌会议参观过皇宫，但并没有真正了解其中布局。
这处宫殿她并没有见过，但就是知道这是皇宫。
里卡尔族的族人聚集在这里，眼神汇聚的刹那，仿佛有各种言语涌动，但最终都压抑下去。
卫灼坐在不远处，点了支女士香烟抽，眉梢眼角尽是慵懒之态。
里卡尔族的下任族长卫华，守在卫灼身边，“你要喝水吗？”
烟雾缭绕，卫灼微微垂眼看了他，轻轻颔首，在水杯捧到面前时，抬手将香烟扔了进去。
她坐起身，忽然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这里像不像屠宰场。”
卫华呐呐：“……是，是很像。”
有人听到了，狠狠啐了口：“什么像，分明就是。”
卫灼笑了，“还是不太一样。”
卫华：“什么？”
卫灼：“要宰我们的人不一样。”
有人问：“那狗皇帝又让你去治疗谁吗？”
卫灼摇头，“不重要了。”
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当午夜钟声敲晌时，没有任何迟疑的动手。
当晚的场景与卫华后来讲述的没有任何差别。
包括卫灼的消失。
她将里卡尔族送出皇宫后就消失了。
准备来说。
她劫持了一搜飞船，去到了一颗星球。
——桑唯认出，这颗星球，就是她曾经被绑架时呆的星球。
卫灼到了一间实验室。
桑唯本来以为里面会有很多人，最起码会是一个团队在忙碌研究，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人。
只是空荡荡的一间屋子。
卫灼孤独的在这件屋子坐了一会儿，随即打开了仪器。
然后她从仪器的光圈里穿了过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桑唯心说，这个公开的秘密有点像无声画。
“我那个时候以为，我离开那个世界，就抓到了自由。”
桑唯听到声音，猛地一惊，扭头就见到卫灼的身影。
她视线在“穿过光圈的卫灼”与“身旁的卫灼”这两个身影之间来回穿梭。
卫灼：“那个是我的记忆，让你观看的记忆。”
桑唯：“……你突然出现，我有点措手不及。”
卫灼笑了笑：“差点忘记，你怕鬼。”
桑唯为自己辩驳：“我不怕。”
卫灼附和：“嗯，你不怕。”
桑唯：“……”
嗨呀，好气。
这人怎么这么气人。
她果断跳过这个话题，“你刚刚说的自由，是什么意思？”
卫灼：“我以为我逃离了屠宰场，实际上没有。”
桑唯一惊，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这件事。
屠宰场有可能是系统口中的盟友，是正在吸取她精神力的东西。
卫灼当年的死也和这个“盟友”有关。
甚至说，桑唯和卫灼得到是同一个病。
尽管她这样猜测，还是问了句，“所以，当年并不是癌症对吗？”
卫灼嗯了声。
桑唯垂下眼睫。
所以卫灼不让她救她，是因为她哪怕用治愈救了卫灼，而那些“治愈力”也只是在卫灼身体了游走了一圈，又成为“屠宰场”的养料。
那所谓的追求死亡呢？
桑唯喉咙像是堵了团棉花，说不出的酸涩。
卫灼揉了揉她脑袋，“还记得我说要追求死亡吗，那个就是我想要的自由。”
桑唯抬眼，琉璃般的猫眼像是要把卫灼彻底看透。
卫灼：“别难过，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很自由，我们还见面了，以后说不定也可以再见面。”
“也不要害怕，我不会变成鬼吓唬你，我会保护你。”
桑唯：“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只想你不要死。”
“好多人都很想你，卫华廖叔叔，还有好多好多人，我也很想你。”
卫灼抬手抱起她，试了两下之后，叹息放下小姑娘，“忘记你长大了，不能像抱小孩一样抱你了。”
桑唯满腔悲伤难过，被她这么一搞消了大半，还有点怒气，“你当时明明可以都告诉我，我虽然很小，但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嘛。”
卫灼挑眉，“我不和八岁小孩一起承担生死大事。”
谁知道这小孩会不会一辈子都生活在仇恨之中。
桑唯倔强：“那我也承担了你的死亡。”
卫灼有些头疼。
桑唯：“我马上就要死了，然后我就要去找你。”
卫灼手有点痒，就是很想揍熊孩子。
她心平气和道：“你还年轻，不像我一样经历过很多，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选择死亡……”
桑唯哼了声，撇开头不去看她，连头发丝都写着骄傲和倔强。
好一个傲骨不屈。
下一秒就落入卫灼的怀抱，桑唯一愣，隐约好像听到一句“别害怕，我在”，再之后就睁开眼就在了病房。
系统等到桑唯回来，好奇又激动：【是什么是什么，秘密是什么？】
桑唯简明扼要：卫灼女士没有得癌症。
系统：【？？】
这是什么秘密？
【那她为什么死亡？】
“因为得了绝症。”桑唯暗戳戳报复，“是脑疾。”
系统：【？？？】
你能不能好好说，这样搞的我不上不下，真的好难受哦。
第93章
次日凌晨。
又有星球出现了星兽, 靳言戈将军和太子殿下率兵前去支援。
荀谌等人留守在首都星。
即便伤亡并没有前几次出现星兽的次数多，如此频繁的星兽仍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
更加不幸的消息是，空间洞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再者说, 这一批星兽战斗能力较之前的星兽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而桑唯前不久被吹成了救世主, 虽然荀谌撤热搜很快，但仍然有不少人真的将桑唯当成救世主。
这种情况下，桑唯久久没有出院, 又出现了“救世主精神力亏损，命不久矣”的传言。
一时间, 群众的恐慌更加沉重。
桑唯看到传言的时候一时有几分无语。
多少有点奇怪了。
系统分析：【姬书屿那时候风头也盛, 从无败绩, 怎么没人吹他是救世主？】
虽然两人实力可能有点差距，但在没有桑唯之前，姬书屿身为“天才少年”收获的却只有“疯子”称号。
桑唯随口回：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吧。
系统：是不是那个盟友，它想要逼迫你做救世主, 拯救世界的途中, 就能趁机吸取你的精神力？
和桑唯想的差不多, 但她又想到卫灼的秘密, 以及卫灼说过的话……
桑唯：“哎……”
系统紧张：【怎么了，是又想到了什么吗？】
桑唯遗憾叹息：“忘记问卫灼女士想不想复活了。”
她手中还拿着一个复活技能呢。
虽然她直觉卫灼女士并不需要，但万一呢？
系统也跟着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技能能不能自用。】
也算是一种退路了。
桑唯：“……”
小系统还挺悲观。
今天轮班到了斯温德勒，他提着饭盒进来就看到满脸凝重的桑唯 ，心下不由得一惊, 面色尽量温和问：“在想什么呢, 这么入神？”
桑唯眨眼, “不告诉你。”
斯温德勒失笑, “好好好, 来吃饭了。”
她咬着筷子，面对满桌子的菜，竟然无从下筷，含糊说，“我不想吃。”
斯温德勒第一次听她撒娇时，没忍住给她吃了稍微带点味道的小炒——真的只是稍微一点点辣味——结果当晚熊孩子就上吐下泻，一整个兵荒马乱。
此后不管桑唯再怎么装可怜巴巴，都被几人铁着心拒绝。
桑唯幽幽叹了口气。
一顿饭的折磨，和十秒钟的没味道，还是后者要爽快一点。
斯温德勒说好。
他身为桑唯的精神力疏导者，是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为桑唯输送精神力作为滋养，但这一方式却遭到了桑唯的拒绝。
这会儿，斯温德勒旧事重提，“星兽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最近刚好没空，正巧也该做精神力疏导了。”
桑唯干脆果断：“不要。”
本来就有个东西在吸取她精神力，这会儿再做精神力疏导，岂不是成了全自动化永不衰竭的血包。
见斯温德勒眉毛微蹙，出声安抚：“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情的。”
检查报告可不是这样说的。
斯温德勒眉毛蹙的更紧。这会儿在他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眼睁睁看着桑唯精神力枯竭而……，另一条则是进行精神力疏导，虽然不一定能避免，但最起码能够延缓。
能看到希望自然想要选择后者。
斯温德勒还想再劝。
桑唯突然转了话题：“靳将军还没回来吗？”
斯温德勒微微垂眼：“他还没有处理完。”
桑唯若有所思，跃跃欲试，“我可不可以去？”
斯温德勒温和地拒绝：“不可以。”
桑唯矫揉造作的叹了一口气，“我妈咪当年死掉的时候，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能抽烟喝酒吃辣，还能去蹦极跳伞，为什么我只能在病房。”
说的实在太过可怜。
斯温德勒心生不忍，明明是大好年华，却要被困在病房之中，他说：“你想去哪里玩吗，我可以带你去。”
桑唯也没想好自己想去哪里。
“要不这样吧，你们不要管我啦，我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斯温德勒脱口而出，“这怎么行呢？”
桑唯幽幽叹息，“我妈咪当年去世的时候……”
斯温德勒知道她有两个妈妈。其中一个是扶矢，另一个是桑家的，但后者实在不配当一个母亲。
而桑唯口中的母亲显然也不是说的上面那两位。
他试探性问：“你的母亲？”
桑唯啊了声，“我没和你说过吗？卫灼女士呀，她可是一个优秀的母亲。”
“我的病就是遗传。”
斯温德勒懵了：“遗传？”
桑唯嗯了声，言之凿凿：“没有血缘关系的遗传。”
系统忍不住吐槽：【天使真是好脾气。】
斯温德勒只是在想，这是不是破解的关键，遗传病，再者说，卫灼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从某种方面来讲，教廷保留的资料比皇室要充足许多。
桑唯已经开始新一轮的卖惨。
斯温德勒失笑，“你想想自己要去做什么，我带你去。”
百忙之中抽空来看病人的荀谌进门就听到这句话，颇有几分不赞同，淡声谴责教皇，“你真没底线。”
桑唯：“……”
她笑起来：“哥哥，我可以出去玩吗？”
斯温德勒阴阳怪气道：“可以吗，哥哥？”
荀谌：“……”
只是出去玩，况且情况又这么特殊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斯温德摇头，温声道：“你真没底线。”
荀谌淡淡一笑：“教皇若是没有事，我刚好有事要与你讲。”
斯温德勒面色微顿，见学校的教授也来看望桑唯便和荀谌出去，“什么事？”
荀谌从智脑调出“将军和妖精”的故事，给斯温德勒看。
斯温德勒先是疑惑，随即慢慢蹙眉，之后又从茫然到了然，轻轻一叹，“原来是这样。”
与荀谌当时看到这篇文章的神色完全一模一样。
斯温德勒张了张嘴巴：“我可以……”
他可以吗？
可以为了妖精而放弃所有吗？他心中有坚守吗，没有的。
尽管他成为教皇，可他的内心依旧荒芜，如果非要说坚守，那这个坚守应该名为“桑唯”。
所以，他可以吗？
荀谌：“你在纠结什么？”
斯温德勒：“？”
“你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荀谌和善提醒，“最初相遇，你们之间相处的并不友好。”
从文章来看，桑唯对感情的要求苛刻到了变态地步，根本不允许出现一点点瑕疵，像斯温德勒这种一开始就充满偏见与针对，甚至在比赛中为桑唯做过精神力检测——尽管是出于职责，但显然不符合桑唯的感情观。
斯温德勒将智脑还给荀谌，站在病房门口，像是有话要与桑唯说。
荀谌明白他的想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斯温德勒发了份报告：“这是研究所最近检测到星兽可能会出现的虫洞坐标，玩的时候尽量避开这些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