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池安还是一副“我不认识你哪儿来的外人快滚”的样子,云飘飘牵着他坐下,对萧清远笑笑,“殿下心智不全,还请八王爷不要介怀。”
“我知道,”萧清远回道,随即他盯住云飘飘,轻叹了一声,“只是可惜嫂嫂你了。”
整个屋子里的人闻言都是一顿。
作者有话说:
端王:今晚就把你杀了。
*
晚上好乖乖们!
第63章
萧池安眸色深深看向萧清远, 萧清远笑眯眯与之对视,眼底带着丝挑衅。
但萧清远没想到云飘飘居然会开口。
“可惜在何处?”云飘飘放下筷子,心平气和问, 一双明眸直视萧清远。
“殿下赤子之心,纯正无邪, 待我一片赤诚, 有何可惜?”
萧池安微微扭头看着讲这话时神色认真的云飘飘,唇角隐秘地翘了一下。
这下轮到萧清远一顿, 没想到云飘飘会这样回答,他干巴巴道:“是我说错话了。”
云飘飘不再理他, 转过头哄着萧池安吃饭。
萧清远也不再说话, 一边安静吃自己的,一边默默观察云飘飘与萧池安的互动, 他来之前原以为自己这对王兄王嫂之间不会有什么感情, 毕竟萧池安是个傻子, 可没想到如今看来却远远超出他意料之外。
他看了看面前的几碟简单家常菜色,在心中感到不悦与诧异,在京城中,莫说是他,就连他的下人都不一定会吃这样的饭菜, 他方才看过了, 端王府里只有一位做饭的大娘,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位, 做出来的菜卖相一般不说, 味道也很一般。
怎么, 萧池安到这边来, 原来真混得这么差?
他疑心这是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 但他端量萧池安与云飘飘,看二人确实是神行自如,仿佛一切都习以为常,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半萧清远爬上自己院子的屋顶,站在高处看这座渝州城,夜深人静,远处有几乎人家还未熄灯,点点昏黄灯光从屋子里透出来,偶尔还传来几声犬吠鸡鸣,这里看起来就是一座最为普通的小城镇,没有任何值得人注意的特别之处。
“你以前见过云飘飘——国公府的大小姐吗?”萧清远问。
身后藏匿在阴影处的暗卫回答:“知道,但没见过。”
“说来听听。”
“据说护国公当年与原国公夫人一同诞下大小姐,没过两年,原来那位国公府人去世,就有了现在的国公府人和二小姐,那之后就很少听说大小姐的消息了。”
萧清远呵笑一声,“所以说当时要在护国公府挑个女儿出来嫁给萧池安,他们顺势把云飘飘抛出来了?那我这位王嫂,她自己也同意做端王妃?”
“这个……属下曾经听过一点相关的消息,”暗卫犹疑了一下,添加道,“只是小道消息。”
萧清远示意他开口。
暗卫压低声音道:“云大小姐最开始貌似是不同意的,但反抗不过国公爷和夫人,她之前似乎与……有些牵扯,圣旨刚下到国公府时,那位去宫里求过情。”
“什么?”挑了挑眉,萧清远略微有些惊讶:“当真?”
“不知真假。”
萧清远眼底带了些玩味,不再继续谈论此事,随即另起了个话头,“国公府那位二小姐我是见过的,现在跟了我三王兄,两位都成了我王嫂。”
他看向云飘飘与萧池安住的那处院子,轻声道:“但我这位嫂嫂比起京中那位,完全不同。”
笛声从屋顶响起,传遍整个端王府,在夜晚万籁俱静之中,悠扬回荡。
云飘飘在睡梦中稍稍动了动,将耳朵深深埋进软枕里。
萧池安侧身将她搂在怀中,一手虚虚拢在她的耳畔,轻吻了一下身边人的额头。
接着他眼神凌厉黑深,压低了声音朝外头道:“去给我把他嘴撕了。”
“八王爷,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刘管事提着灯笼轻手轻脚迈进院子里,站在屋前看坐在房顶上的人。
大晚上的吹什么平湖秋月啊,咱这儿是西南又不是西湖。
笛声一停,萧清远垂头看底下的人,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抱歉,乍然到了渝州,心境有些转变,看月色温柔一时感慨,忘了其他的。是不是扰着王兄和嫂嫂休息了?”
您说呢,刘管事腹诽,嘴上劝道:“您赶了这么多日的路,还是早些歇下吧。”
“好。”
萧清远说完,收了笛子在手指间转了一圈,一翻身跳下了屋顶,身姿飒爽流畅,衣摆飞扬,潇洒非凡。
他落地时身形不易察觉地一僵,神情自然地对刘管事道:“劳烦了,刘管事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待刘管事走了,萧清远转身回屋,脱下衣物一看,腰间伤口果然又被撕裂。
这一路上好了又伤好了又伤,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他冷笑一声,萧泽明既然现在对他下死手,就别怪他日后回去了反戈一击。
千里之外,三王爷萧泽明将手中茶杯重重一放,抬眼看跪在身前的人,眼底阴鸷,“又没得手?”
“禀报王爷,我们的人一路追杀,伤到了他几次,但都被他设法及时逃脱了,他应当是提早有防备,身边带着不少身手高强的侍卫。”
“我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萧泽明语调愤恨,“足足一个月,这么多的时间萧清远行在路上,大好的机会,都没能解决了他。”
“是属下失职。”跪着的人低下头。
萧泽明站起来,将手背在身后走了两步,脸上满是毒狠杀意,“再行动,无论如何这一次都要让萧清远有来无回。”
“可是……”底下那人迟疑了一瞬。
“可是什么?”萧泽明目光似剑刺过来。
“据传来的线报说,八王爷如今住进了端王府,如若现在要对八王爷下手,那必定会牵涉到端王,万一……”
“萧池安?”萧泽明冷笑,嗤道,“他有什么可令本王放在眼里的,一个傻子罢了。”
他阴毒道:“那就连着萧池安一道解决。”
晨间,云飘飘照例坐在府中凉亭下查看刘波送来的最近渝州城的进账,萧清远也抱着一摞册子过来。
那是关于这次西南水患和瘟疫的所有记载报告,苏鸣派人送来的,虽然此时水患和疫病早已结束,萧清远只是来走个过场,但该了解的还是得仔细查看,并且做好收尾工作,例如灾后百姓们的安置问题。
他故意来到云飘飘正对面,与云飘飘相对而坐。
萧池安原本靠在池子边的栏杆上玩,见到此景跑了回来,粘到云飘飘身边,毫不掩饰地用眼睛瞪着萧清远。
“王兄。”萧清远朝他笑笑,看上去就是个彬彬有礼温和清朗的弟弟。
萧池安没理他,拉住云飘飘的手就要走,“娘子,我们回自己院子里去,不和不认识的人一起。”
“诶,”萧清远按住云飘飘散在桌面上的纸张,“嫂嫂别走,我听太守刘大人说了,这次的水患和疫病嫂嫂都有参与,功不可没,苏鸣交给我的报告上有些我看不懂的地方,还要请嫂嫂给我讲解一番。”
他笑吟吟道:“我初来乍到,第一次接父皇重任,这么大的摊子实在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嫂嫂不会不帮我吧?”
云飘飘坐着没动,先将萧池安拉过来挨在她身边坐下,低声教道:“不可以对人没礼貌。”
没等萧池安撇嘴,她又看向萧清远,“报告是苏大人写的,八王爷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是去问苏大人的好。”
萧清远含义不明地看了眼对面二人,合上手中的册子,不依不饶道:“那三星县的水患是嫂嫂亲自去治理的,嫂嫂跟我讲讲嘛,我回去了也好交差。”
他眼眸一转不转地盯着云飘飘,声音软下来,说话语调学着萧池安,带了一股子撒娇意味。
云飘飘看着他那双跟萧池安有些相似的双眼想,他没有萧池安可爱。萧池安看她的眼睛总是明亮澄澈的,而萧清远虽然藏得很好,但眼底还是充满了试探与算计。
但毕竟萧清远是书中的主角之一,为了日后还不能确定的剧情,云飘飘虽不愿将关系拉得过于亲近,但也不好将他拆穿与他为敌。
“八王爷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便是。”
“好。”萧清远一口应下来,眼神略微得意地向坐在云飘飘身边的萧池安瞟去。
一整天下来,云飘飘身后不仅黏着萧池安,还黏了个萧清远。
萧清远无时无刻要借着问问题等理由缠着云飘飘,仿佛是为了好玩一般,再和萧池安暗地里逗两句嘴。
为了照顾萧清远刚来,历经了一月的奔波,黄大娘今晚又将她拿手的十全大补汤炖上了。
饭桌上,云飘飘为了逃避自己那份汤,在黄大娘不注意的时候将汤盛给萧池安,“殿下多喝些。”
没想到这时萧清远亲手盛了一碗汤,他轻轻将碗推到云飘飘身前,“给,嫂嫂。”
他撑着半边脸看云飘飘,脸上挂着笑,嗔道,“嫂嫂不能光顾着照顾王兄,也要多照顾照顾自己啊。”
云飘飘:“……”
她突然觉得萧清远在某些地方有点怪怪的。
果然,萧清远话语没停,接着说道:“啊,王兄又在瞪我。”
他眼珠子在萧池安与云飘飘之间转了又转,嘴角的笑转化成一个无奈的苦笑,似乎有些委屈,“嫂嫂,王兄是不是不喜欢我,是我哪里惹王兄不高兴了吗?我改便是。”
作者有话说:
萧清远:“王兄还要人照顾,不像我,会心疼嫂嫂。”
萧池安:“你死了。”(冷笑)
*
八王爷看起来是在国子监单独上过绿茶培训小班的。
嘿嘿嘿嘿久等啦乖乖们,啵一个,早点睡觉呀,晚安!
第64章
萧清远几句话拱完火就施施然走掉了, 留下萧池安咬着后槽牙瞪他。
一直到用完饭回到院子里,萧池安还是一副板着脸气鼓鼓的样子,云飘飘好笑, 捧着他的脸主动亲了好几下才将人哄好。
“殿下别生气了?”
萧池安握住她的手,语气很不好:“娘子不要理他。”
“好, ”云飘飘哄道, 牵着萧池安的手随着迈步间一摇一摇,“我们不理他。”
“我不喜欢他。”萧池安继续道。
“那我也不喜欢他。”
“我知道, ”萧池安突然眉眼一扬,洋洋得意地说, “娘子只喜欢我。”
云飘飘失笑, 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顺着他的话点头承认道:“嗯, 我只喜欢殿下。”
午间睡得太久, 到了晚上萧池安果然又不肯好好睡,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玩,一会儿拉过云飘飘的发丝和自己的混在一起编小辫子,一会儿又要凑上前去在云飘飘眼睫额角亲一亲。
“殿下,快睡觉。”云飘飘被他扰得睡不了。
“娘子睡。”
云飘飘无奈地睁眼,看他毫无睡意的样子, 只好再任他自己玩。
过了一会儿。
“殿下?”
云飘飘皱眉。
“好, 我不碰了,娘子睡。”萧池安将摩擦着云飘飘侧脸的手收回来, 讷讷地说。
他把手收好, 靠在云飘飘身边, 保持在一个既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静静地盯着云飘飘, 数她的睫毛。
云飘飘闭着眼睛,但那道视线像是能直接透过眼皮灼到她心底,她忍无可忍,一头撞进萧池安胸膛。
“快睡!”
萧池安怀里抱了个人,终于安分了。
此时已然入秋,窗外吹来的风中带了些凉意,沁人心脾。
几声刀剑破空的响声突然划破这片秋夜的宁静,萧池安躺着没动,只平静地看着身边熟睡的人,神色淡漠。
“三王爷吩咐,主要刺杀萧清远,有机会便连带萧池安一起杀了。”
“是!”
几支箭划破长空冲屋子里射来,箭镞刃薄锋利,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反光,直冲冲朝着床上二人袭来。
但还未等划破窗户,就被屋外的人轻手挡下。
那射箭人见一击未成,正欲拉弓再射,却被一人隔空反射一箭,当即身陨掉下围墙。
其余蒙着面的身穿夜行服的黑衣人带着刀剑从空中潜进端王府,分成两路,直奔两处院落而去。
“哎哟!”几名黑衣人在路上遇到一个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的大娘,那大娘压低声音发出了一声惊呼。
“切,一个老婆子。”带头的那位黑衣人毫不将面前的人放在眼里,不耐烦地吩咐道,“利落解决了。”
他话音刚落,自己这边的人无声无息地倒地了好几个。
那位大娘将沾了血的刀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拔出来,像放置自己的孩子一样将那名黑衣人小心扶着轻轻放躺在地上,低声自言自语道:“动静得小点,把王妃吵醒了可就不好了。”
“怎么回事?”一个黑衣人连连往后退,咬牙低声问身边的同伙,“不是说萧清远的人手全留在了太守府,端王府内没有得力的人手侍卫吗?”
“我也不清楚。”另一人握紧手中的剑愤然道。
两人靠在一起,看着面前那身形有些微胖,看起来平平无奇老百姓堆里随处可见的大娘,阴毒地一起冲上前去。
那大娘就站在原地不动,面色慈祥地看他们二人杀过来。
“黄姑姑,留个活口。”顺子干完了另一拨人,从院墙上翻下来,及时制止。
黄大娘手上的刀反转,在最后一刻翻过手腕用刀背砍在了余下的那黑衣人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