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耸了耸肩:“自己吓自己呗,走吧,人找到咱们任务就完了。”
【呜呜呜呜,太邪门了,这关太邪门了,找人的NPC明显和屋里吓人的不是同一批】
【从NPC纳闷的表情就能看出,确实不是同僚】
【真鬼NPC和真人NPC吗,那可太刺激了】
【照这么个吓唬法,会不会闹出人命啊】
【哪有那么夸张,参加节目之前就该知道尺度,这会子被吓得吱哇乱叫只能怪自己胆子小,怎么不见顾筱筱害怕啊】
【就是,胆小不能怨节目组啊,这可是我见过最良心的鬼屋综艺,真·惊心动魄】
随着林曜的出局,靳随安看了一眼墙上的倒计时,只剩两分钟了。
过去这三分钟,让他觉得无比漫长,瓮中之鳖的结果是他没有料到的,当时只是出自求生的本能逃窜,等静下心来才发觉自己又被误导了,懊丧又愤怒。
眼前就巴掌大的地方,不管藏得多隐蔽,总会被找到,与其被动的等待,不如拼死一搏。
既然NPC已经找到了三个人,警惕和戒备肯定会因此放松,趁所有人不备直接冲出大门,远离这个空间,再想找人就难了,只要坚持到倒计时结束,这关就能过。
想清楚计划后,靳随安从讲桌下面探出脑袋看向大门,那里被他推了个斗柜卡住门锁,要打开且得费点时间。
他从讲桌下钻出来,径直藏到了门背后,只等NPC进来搜人时,迅速蹿出去。
当他缩在门后面时,隔壁房间隐没进墙壁的白脸再次现身,一眨不眨的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猎物。
“嘻嘻!”
凉凉的诡异笑声在靳随安耳边响起。
靳随安身体猛地僵住。
他满心满脑都在想着一会儿怎么趁NPC不备夺门而逃,躲到门后面的第一时间就用后背死死的贴着墙壁,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完全没觉察白脸的存在,只觉得墙壁凉得他直哆嗦。
他刚准备让自己和墙壁保持一点点距离,就听到那声诡异的嬉笑。
明明已经没有贴着墙了,可那种刺骨的寒意却不降反升。
这一刻,靳随安终于意识到不妙。
“嘻嘻,人类的身体真暖和,过来让我抱抱呀!”
靳随安惊恐的吞了下口水,身体如坠冰窟,冷汗随着皮肤的颤抖从额角慢慢向下滑落,心脏像被无形的力量攥住,喘不过气来。
白脸缓缓从墙壁里探出上半身,伸出纤细无骨的手臂慢慢环上靳随安的胸膛,亲昵的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小哥哥,你好暖和呀,不如我带你回去吧,这样你就能天天给我取暖了。”
靳随安垂眸看向胸口上的手,那双柔弱无骨的双臂像拧麻花似的缠住他,苍白肌肤下布满了红色的筋脉,脉络跳动的频率和他的心脏一样剧烈。
一直充斥身周的寒意终于找到了源头。
靳随安的语言系统完全被惊恐死死摁住,嘴巴张了张,却死活吐不出半句话,一个劲抖着嘴唇,把恐惧泄露的一干二净。
白脸支起脑袋,朝他的正脸靠近。
忽然露出的正脸,让靳随安和直播间的观众呼吸一滞。
她薄薄的面皮上,依旧能清晰的映出皮肤下面的红色筋脉,整张脸只有一双黑沉沉的空洞眼眶和一张唇形漂亮的嘴巴。
此时那张嘴巴微微嘟起,似娇似嗔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嗔怪的语调配上没有眼睛的眼眶,以及可以无限伸长的脖子,瞬间拔高靳随安的恐惧。
看着他周身散发出的恐惧黑气,白脸嫣然一笑,“哥哥在怕我对不对?”
靳随安浑身僵硬,心道,这不废话吗,我都快吓尿了好吗!
白脸嘻嘻一笑,温声道:“哥哥能看到我的样子,我却看不到哥哥的样子,好不公平,不如,把哥哥的眼睛分一只给我,这样我就能看到哥哥了。”
话落,环在靳随安胸前的手指蓦的长出一段尖利的指甲,一点一点朝着他的眼睛延伸。
“呜~呜~”惊恐让他一个劲颤抖,喉咙呜咽出声:“不、不要!”
他拼了命挣扎,身体却被无形的力道死死压制着,除了眼睁睁看着指甲离眼瞳越来越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不、不--”
门外的撞门声越来越剧烈,靳随安却觉得这是他此生听过最美的声音,他用尽全力嘶声道:“救、救命!!!!!”
白脸的笑容因着这声求救褪的一干二净,她失落道:“哥哥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觉察到钳制自己的力量消退了不少,靳随安勇气大增:“鬼才想跟你在一起,滚啊!”
这话彻底激怒了白脸,她一改之前的柔弱样,漆黑眼眶冒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好看的嘴唇瞬间变成血盆大口,自森白獠牙间伸出一根长舌,一下子卷住靳随安的脖子,力道缓缓收紧。
“我把你变成鬼,不就能在一起了,嘻嘻--”
“啊!!!!!”忽然的变故让靳随安彻底崩溃,他失声尖叫着,奋力挣扎,在门板上弄出声响。
之前的求救声让门外的NPC觉察出蹊跷,动作不由得加快许多,而今这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更让他们紧张不已。
俩人对视一眼后,猛地用力,终于撞开了一个可以侧身而过的豁口,一前一后匆忙进屋。
靳随安在视线彻底失焦之前,被白脸狠狠的摔在地上。
NPC进门看到的场景,只是他忽然从门背后摔下来,并未看到白脸。
“咳、咳咳咳--”
靳随安捂着脖子咳得昏天黑地,NPC赶紧上去问询。
他一把攥住其中一个NPC,艰难开口:“你、你们太过分了!就算吓人也不带这么狠的!”
俩NPC纳闷的对视一眼,而后道:“我们这还没开始吓呢。”
一句话,再次将靳随安打入冰窖,一个可怕的猜测涌上脑海。
【艹啊,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两批NPC,屋里那批绝逼是真鬼,那些发生在嘉宾身上的恶作剧根本不像特效】
【我也觉得超出特效的范围,过于逼真了】
【可是,就算是真鬼,也没有要嘉宾的命啊,怕不是一群调皮鬼】
【调皮个毛啊,刚才要不是NPC及时进来,安仔搞不好就死了!!!!呜呜,太可怕了】
【就说你们这群粉丝大惊小怪,之前祁宴也被掐脖子,不也没事吗,都说是节目效果了,咋就听不进去呢】
【还是太年轻了,得练!】
【话说,现在只剩祁宴了,他能坚持到最后吗?】
【管他能不能,反正咱筱爷是稳的了】
靳随安被两个NPC架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眼底的惊恐依旧没有褪去。
顾筱筱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的淤青,不由暗骂节目组真是心狠手辣,照这样看来,怕是铆足劲要把节目做火。
真要是这样的话,谁想撂挑子都不可能了,因为他们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支棱起来。
哎,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该干嘛干嘛吧。
尤风看着被吓蔫巴的玩家,心底简直乐开了花,这波收获应该蛮多的,比起前面被某个女人搞得士气大减的境况,他们这关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一会儿等他逮到那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定要扒她一层皮,以儆效尤!
想到这里,尤风转头对身后的顾筱筱说道:“跟紧了。”
顾筱筱从善如流的点头,依旧攥着他的衣摆。
【哈哈哈哈,顾筱筱的伪装真是绝了,这大BOSS好像蛮器重她的,走哪儿带哪儿】
【这会儿有多得意,一会儿就有多抓狂,好期待】
【筱爷这股剑走偏锋的机智,简直让人不得不爱呀】
祁宴躲藏的屋子杂物很多,桌椅、斗柜、废弃的体育器械,杂乱无章的堆在屋子里。
他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躲藏,既能洞察大门的动向,又能伺机变换躲藏的位置。
他要做的就是在倒计时结束前,藏好不暴露就行。
可随着一个又一个同伴的出局,祁宴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余光瞄到只剩三分钟的倒计时,戒备也随之拔高。
倒计时限制嘉宾存活率的同时,也在催促着NPC找寻的节奏,时间越少,双方较量就越激烈。
想到只剩顾筱筱和他,祁宴心里倏然涌上一抹斗志,这关这么简单,他一定不能再输给顾筱筱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环顾四周,确保自己能在NPC进屋前依旧有足够的隐蔽动线与之周旋,只要挺过三分钟,他就能赢。
“咔哒!”
大门很容易就被NPC打开了,祁宴寻声看去,如他所愿,只有一个NPC。
他躲进来的时候,也曾想过堵门,但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在你加大开门的阻碍时,也会增加NPC结伴同行的几率,反倒不利于逃脱。
事实证明,祁宴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开门的阻力小,结伴的NPC顿时分出一个去了其他地方,没有跟来。
NPC进屋后,先用手电筒环顾四周,当看到满地满墙的杂物时,皱了皱眉,这工作量好像有点大,早知道就不让同伴走了。
他忍不住轻啧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翻找着能藏人的犄角旮旯。
NPC的轻啧让祁宴松了一口气,趁着对方背对他的方向翻找,他慢慢的举起一块掉落的课桌板挡在身前,沿着墙根从他身后移动到他的左后方,目标直指门口。
他的计划和其他两个男人一样,都想直接往大门外跑,离开这个空间。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NPC搜查到大门的正前方,完全拉开NPC和大门的直线距离,留出足够多的逃跑空间,就算对方反应过来,也不可能一把逮住他,以此增加逃跑几率。
NPC在祁宴移动到自己左后方的时候,停止了那个片区的搜索,往右走了几步,开始蹲下查看。
电筒的光线很仔细的扫过桌下的空挡处,除了凌乱的桌腿外,半个人影都没有。
NPC开始改变策略,先挨个把他认为可以藏身的地点用电筒光扫一遍,看到蹊跷的地方后再定点仔细搜查,这样可以减轻不少劳力。
想定后,他站在屋子中央,用电筒光扫射全屋,从屋顶到窗户,再到四个角落,最后再到祁宴此刻所在的方向。
当光照即将扫过祁宴时,他迅速举起桌板遮身体,却听NPC惊恐的骂了一声,然后是急速后退的步子和不断晃动的光线。
直播间的观众也被祁宴上方一闪即逝的白影给吓到了,等到NPC再次大着胆子举起电筒时,一条满是灰尘的破布挂在废旧储物柜上。
NPC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重新把光线转到了祁宴之前躲藏的角落,那里的杂物多半都是大件物体,很容易就能藏身。
等到手电的光线转移后,本该一动不动的破布条开始诡异的蠕动起来,直播间的观众透过夜视镜头,清楚的看到了这个变故。
而藏在布条下方的祁宴却浑然不觉。
他正小心翼翼的从桌板后面探出脑袋观察NPC的动向,而已经从破布变成人形的骨架,正倒立着朝他爬去······
破布变成一具皮包骨身躯,胸腔处挂着一颗黑色的心脏,正透过薄如蝉翼的干枯皮肤,一张一翕的跳动,扑通扑通的声音骤然在观众和祁宴耳边响起。
沉闷的,像是敲击在自己的耳窝上。
戴耳机的观众吓得扔掉耳机,而祁宴则整个僵在原地,注意力迅速被头顶上方的声源吸住。
“咔、咔咔!”
熟悉的骨骼活动声音,瞬间唤醒了祁宴前面几关的记忆,被理智强行压抑的恐惧开始蔓延,越来越广,越来越快。
他死死咬着舌尖,用剧痛拉回缓慢流逝的理智。
脑中没来由的响起顾筱筱散漫的声音:“她就是个演员,别被骗了。”
没错,都是演的,没什么可怕的,这只是个游戏而已,认真就输了!
做好心里建设以后,祁宴紧了紧汗湿的手掌,鼓足勇气缓缓抬头。
只有直面恐惧才能克服恐惧。
随着他抬头的动作,骷髅忽然隐入墙壁里。
祁宴看着空荡荡的柜顶和什么异样也没有的墙壁,明显松了一口气,想到这也许是音效师故意弄出来增加氛围感的伎俩,不由得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他抿唇,沉沉的呼出一口浊气,正准备按计划往门旁边移动,扑通扑通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他甚至能感受到墙壁与心率一起发出的震颤,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他的后背。
他又一次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呼~”骷髅从他侧脸处探出半个脑袋,在他耳畔吹了一口气。
刺骨的寒意瞬间激起祁宴满身的鸡皮疙瘩,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越收越紧的力道,死死的扼住他的胸腔。
他惊惧的垂眸看向心脏处忽然多出来的骷髅手臂,尖利的指尖隔空在他的胸口上画了一个圈后停下来,在中心点了点,然后慢慢的用指尖刺破了那一点的皮肤,血迹瞬间将祁宴的白衬衫洇染开一小片腥红,血腥味和疼痛骤然席卷了他全部的理智。
祁宴被这个举动吓得浑身发抖,牙关轻颤,冷汗沿着他饱满的额头滑落至挺拔的鼻梁,途经完美的下颌线后,没入衣领。
骷髅慢慢从墙壁里探出全部的身体,径直穿过祁宴的身体与他面对面。
它在祁宴惊恐的目光下,一点点用指尖撕裂胸腔外的皮肉,把心脏一把扯下来,捧到祁宴的眼前,扬起下巴示意祁宴的心脏位置,那意思是要跟他交换。
祁宴顿时被它的想法吓得肝胆俱裂,早在他被对方划破皮肤那一刻,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感受到身体被某种力量穿堂而过之际,仅存的理智彻底崩塌了,没有尖叫完全是因为被吓得失声了。
此情此景再也不是演员和场景能做出的效果,他笃定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骷髅捧着自己依然在跳动的心脏凑近他,并往上抬了抬,似在催促。
祁宴一个劲后仰,恨不能将身体嵌进墙里,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他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钳制着,丝毫动弹不得,只能通过发红的眼眸向NPC的方向张望,巴望着NPC能回个头。
“唔~唔~”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祁宴就像陷入了恐怖的梦魇,动不得,也叫不出。
这一刻,他的恐惧达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