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被攻略的万人嫌——云上浅酌【完结】
时间:2023-03-23 11:15:42

  要是这么快又夜不归宿,柯炀不知道会怎么想。所以,尹之枝是打算送完东西就走的。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搬什么人出来,摇摇头,说:“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我哥叫了人来接我,就在酒店大堂里。”
  周司羿抓住车门的手指微微一紧,眯眼望向她。
  “怎么了?”
  “没事,你想回家,那就算了吧。”周司羿不慌不忙地将车门关上了:“我只是觉得,枝枝也是成年人了,跟男朋友一起,又不是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过夜。嘉绪哥应该对你多些信任。绑得太紧,是会适得其反的。”
  有意无意地,他加重了“男朋友”的读音。
  尹之枝还是第一次听到周司羿当面自称是她男朋友。这个词,他以前是从来不会放在自己身上的。
  但周司羿只是淡淡地点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你今天出来,是想给我什么?”
  “哦,是这个。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嘛。我给你做了生日蛋糕。”尹之枝从车后座小心翼翼地搬出了一个纸盒,傻乐道:“我第一次学做蛋糕,感觉还挺成功的。”
  听见“生日蛋糕”这个东西,周司羿的唇边的笑意骤然一僵。
  低头抱着盒子的尹之枝没察觉到他的神情,还想把盒子打开。
  但很快,一只手就按住了她,还优雅将松开的丝带重新复原成结。周司羿笑了笑:“离我生日还有十几天,这么早就送蛋糕给我了吗?”
  “之前三年,你生日都碰巧不在国内。我今年就提前送给你,毕竟这东西只能早,不能晚呀。”尹之枝犹豫了一下:“你不喜欢吗?”
  “当然不是,我很喜欢。”周司羿温柔道:“我带回去吃。”
  欠下的礼物搞定了!
  尹之枝欣喜地点头,把蛋糕递给了他,又期期艾艾地问:“那么,那个钥匙扣……”
  周司羿摸了摸口袋,片刻后,露出了懊恼的神情:“我忘记带了,下次再给你?”
  尹之枝:“……”
  周司羿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明明说好了今天要交换礼物的。
  不过,算了。反正她已经付出了行动。那个钥匙扣要不回来,也没关系了吧。
  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以这样的关系见面了。
  尹之枝踢了踢鞋前的小石子,小声说:“蛋糕我已经给你了,那我走啦。”
  周司羿的眸光骤然一冷。
  本来,他是想先把她带回家里的――就像猎食者总喜欢把猎物哄骗进自己的地盘,再露出獠牙。
  可她拒绝了。见面不到二十分钟,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身边。
  这一瞬间,那条在深夜错发给他的带姓名的微信、她肩上的掌印、那个不该于深夜出现在她身边的男生声音……种种怪象,再次一一浮现在了眼前。
  岳家那边,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动向。按照那个人管她的程度,按理说,她昨晚应该还是住在岳家大宅里的。所以,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冰冷的怀疑、妒忌的直觉……还是交相错融,在这一刻涌泄而出。
  他忽然抬手,抚上她的侧颊,低声道:“等一下。”
  尹之枝抬眸,腰就被圈紧了,乃至双足微微离地。下一秒,颈侧一热,传来了麻疼麻疼的热意。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次懵了三秒,便意识到这是什么了――重重的吸吮,煽情的气息。
  唯一的不同在于,这里不是肩膀,而是脖子,是即使竖起衣领,也很容易露出痕迹的地方。
  脖子比手臂要敏感得多,尹之枝颤抖了一下,低哼着挣扎了起来。好在,没过多久,周司羿就放开了她,伸出拇指,轻轻揩了揩唇角的晶莹。
  激烈的吮咬,让黏膜过度摩擦。他的唇瓣分外湿红,仿佛涂了丽邪恶的花汁。
  但这比不过尹之枝脖子上的印子来得刺眼。那是耀武扬威的印记。
  尹之枝抬手一摸脖子,又恼羞又急切:“你为什么又咬我?”
  看到她那么生涩的反应,周司羿的心情似乎明快了几分,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脖子,柔声说:“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晚安吻。”
  尹之枝:“……”
  他以为自己在骗小孩吗?哪有晚安吻是这样的!
  无奈,现在抗议也无济于事了,尹之枝气鼓鼓地捂着脖子,转过身:“我走了!”
  走出几步,她又停住了。
  虽然有点生气周司羿咬自己,不过,这倒提醒了她一点――既然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不蹭白不蹭,以后可没那么好的亲近他的机会了。
  尹之枝把心一横,果断回头,扑上来,用尽全力地抱了他一下。
  怀里撞入了一具柔软的娇躯。周司羿弯了弯唇,正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震了起来。
  尹之枝趁机退后了一步,脱离了他的怀抱,便头也不回地往酒店跑去了。
  周司羿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听,余光锁定在尹之枝背上,目送她进了旋转门,才散漫地靠在车门上,接听了电话:“喂,爸。”
  他略微低着头,丝丝分明的卷发垂落在颊边,以拇指再度慢条斯理地揩了揩嘴角,那儿还残余着某种嫩滑的触感。
  电话那端传来了周学谦凝重的声音:“你在哪里?现在马上回来老宅一趟,有事跟你商量。”
  “这么晚?”周司羿挑眉:“行,我现在回来。”
  .
  周家司机刚才一直坐在车里,都不太好意思去看车外发生的事。等周司羿坐进车子,他才从后视镜看了对方一眼:“少爷,去哪里?”
  周司羿漫不经心道:“回老宅吧。”
  “是。”
  司机专心开车。周司羿撑着头,坐在后排,视线微微放空,投向窗外空荡荡的大街。那蛋糕盒子也放在后排座位上,但离他有一段距离。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周家老宅。
  除了周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几个年纪小的孙辈,这栋豪宅里常住的周家人不多。这么晚了,大多数人都歇下去了。
  老宅还是周司羿记忆里的模样。他被接回国时,就来过一次,如今四年过去了,他单独回来的次数,却寥寥可数。
  进门之前,周司羿一直在思考周学谦叫他来做什么,现在可是夜里十点多了。
  管家带他上了三楼的书房。一推门,周司羿的步伐就顿了一下。因为屋中不止有周学谦,连早该休息了的周老爷子,也坐在这里。
  门一打开,两人的目光同时疾射而来。
  周司羿的眼皮微微一跳,掩上门,若无其事地露出了大方乖巧的笑容:“爷爷,父亲,晚上好。”
  “司羿来了,坐吧。”
  周学谦年过五旬,相貌和身材都保养得极好。与忧郁温吞的岳诚华不同,他黑发浓密,目光深炯,散发着干练精明的气质,显然不是绣花枕头。
  不过也是。若是草包,在周家这样的地方,早就被吞得渣渣都不剩了。
  周司羿在沙发另一端坐下。管家端上热茶,便退了出去。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才问:“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和你的婚约有关。”周老爷子声线浑厚:“你和岳家那小丫头之前在一起,对吧?”
  “爸,我来解释吧。”周学谦取出一份报纸,放在桌上。周司羿看了一眼,这是两个多月前的B城日报。头版新闻与潜逃了十几年的岳家绑架案疑犯落网有关。
  整篇新闻用相当大的篇幅去回顾了十二年前的绑架案。当年的网络不发达,但这个案件刷遍了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报纸的头版。隔了那么久,记者想找到纸质记录,还是很容易的。
  周司羿没有去翻报纸,不动声色道:“这个新闻怎么了?”
  “你有印象吧。”周学谦蹙眉:“今晚,岳诚华登门拜访,和我们沟通了一件事。他说,警察那边已经证实了,指使绑匪绑架岳嘉绪和岳榕川的人,正是宋媛,也就是尹之枝的姨妈。因为想低调处理,岳家没有把这件事大肆宣扬,但尹之枝已经脱离了岳家,和他们没关系了。”
  周司羿通身动作一凝。
  手中的茶杯,没拿稳,微微倾斜,淌了一些热茶出来。
  滚烫的水,一下子就把皮肤烫红了。
  周老爷子的双手放在腹部上,紧紧盯着周司羿,问:“现在我们是想问你,对于你和那小丫头的口头婚约,你有什么想法?”
  “……”
  周司羿垂下头,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他仿佛没痛觉一样,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吧。”
  “这点你不用担心。”周学谦一字一顿道:“岳家那边,尹之枝已经同意解除婚约了。”
第42章
  此言一出, 周司羿更仿佛瞬间被人施加了定身术。
  他将纸巾揉???皱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眯起眼, 慢慢地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父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自己说的?”
  周学谦皱了皱眉:“什么时候不重要。反正, 岳家那边的意思表达得还是很明白的, 解除婚约, 是尹之枝自己的决定,没人逼她。她说和你有共识的。”
  说起这事儿,周学谦多少还是有些埋怨的。
  虽然岳诚华今晚亲自来说明情况,态度也很诚恳。但是, 警察都抓到绑匪那么久了, 岳家居然现在才来和他们通气。
  婚约结不成, 他后续的很多计划,也得做出调整了。
  “岳诚华拖到现在, 是在顾忌他家老太太的身体。提前解除婚约,难免会产生风言风语, 影响寿宴的祥和。为人子女,一片孝心,可以理解。”周老爷子的语速很慢,但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难得那小丫头也不拖泥带水,给两家留了脸面,主动放手了。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他一开口, 旁边的父子俩都不说话了。
  满屋寂静。
  周老爷子端起茶杯, 浅浅啜了一口, 看向孙子,苍老的眼眸透出锐利的光芒:“司羿,你说呢?”
  周司羿的下颌线绷成了僵硬的弧度。他垂下眼,再度抽出一张纸巾,缓缓擦了擦手指,将它揉成一团,丢入垃圾桶,漫不经心道:“好,那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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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早睡,先回房了。佣人收拾了杯碟,周学谦与周司羿走出书房,在铺了深红地毯的长廊上停住。这会儿没有别人了,周学谦才皱起眉,望向儿子:“你刚才是怎么了?不想解除婚约吗?”
  周司羿稍稍落后他半步,扯松了领带,恍若未闻,只问:“你真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搬出家里,什么时候同意退婚的吗?”
  “结果已经定了,时间重要吗?”周学谦本还想说他两句,但一回头,看见小儿子平静幽邃的目光,心觉不妥,顿了下,还是告诉了他答案:“听说八月份就搬出岳家了,岳家寿宴那会儿同意退婚的。”
  周司羿脸色一变,拳头“咯”地捏紧了。
  八月份……还有上次寿宴的时候?
  那么说,他这段时间,所发现的不对劲的地方,其实并不是误解吗?
  既然那么早就决定和他一刀两断了,为什么刚才对着他时,她还要一步三回头,还做出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这件事是来得突然了点,现在也很晚了,牵涉的公事,明天回公司再聊。”周学谦插着口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但不要忘了,我当初带你回来,是希望你为大房做些什么。还有,别忘了,你和岳家订婚是为了什么。”
  周司羿的眼底藏着叫人看不懂的情绪,淡淡道:“我有分寸。”
  看到周司羿把自己的提醒听进去了,周学谦很满意,点到即止。
  他这个小儿子,从能力到外形,每一条列出来,都出类拔萃。可惜,生母偏偏是一个一辈子也不能见光的身份。
  如果不是长子周盛能力平庸,扶不上墙,他又陷于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的包围中,感到心力交瘁,他也不会动了把周司羿带回国的心思。
  本来想着,就算周司羿中看不中用也没关系,回来充个人头、当个花瓶也行。
  一个在国际竞技领域取得举世瞩目成绩的滑雪天才,本身就是大房在上流社会的一张漂亮的名片,光是存在,就能为大房镀金。却没想到,周司羿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能耐。
  终究是流着周家血液的子孙,不可能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在社交派对里当一只被拔了牙的吉祥物的。
  这样很好。
  有野心,也豁得出去,才是他的儿子。
  周学谦拍了拍周司羿的肩,换回了属于父亲的温和语气,说:“刚才,你的手没烫着吧?待会儿去找阿萍,给你拿一管烫伤膏,别耽误了正事。”
  周司羿来到楼梯口。这里的廊灯是坏了的,以至于楼道一片漆黑。他双手撑着围栏,俯视下方,看见周学谦一步步下楼,走出门外,上了一辆车。
  被热茶烫红的手背,因为紧握围栏的痉挛姿态,如犯病一样,引发了一阵扭曲的疼痛感。
  来到了这个不会被人看见的地方,他身上终于泄露出了阴沉得吓人的气息,额上的青筋微微抽动,目若冰窟。
  他从来没有对婚姻抱有过期望。结婚对象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惹事,不讨厌,能帮他,就足够了。
  尹之枝和岳家没关系了,也就失去了她最大的优势。现在,她没有死缠烂打,心知肚明地老实退婚了,对他而言,既省下了分手的过程,还免除了纠缠不休的麻烦,这是好事。
  他应该高兴才对。
  为什么,他现在却会有一种被人甩了一耳光,被人抛弃的感觉?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管家萍姨的声音:“少爷,你今天晚上在这里休息吗?我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一个房间了,就在二楼的……”
  周司羿身体没动,唯独侧过了头,那戾气没来得及收回。萍姨瞬间僵住了:“少、少爷?”
  周司羿捂住眼睛,片刻,才站直身体:“萍姨,我车上的东西拿出来了吗?”
  短短一刹那功夫,他好像又变回了平时那个平易近人、很讨人喜欢的周司羿。
  “啊,哦……你说的是那盒蛋糕吗?我让人拿进来了,就放在一楼侧厅的桌子上。”
  周司羿点了点头:“谢谢。”
  他下楼了,萍姨的神经却依然紧绷着,惊吓的寒意在一阵阵地回涌。
  刚才,周司羿回头时,她以为自己看见的不是熟悉的人,而是一只匍匐在暗角里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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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司羿下楼,穿过拱门,来到宽敞的侧厅。深夜,这里光线很暗,台灯亮着,光洁的岩板桌子上空空如也,被光线一映,可见上面残存了一个正方形的湿润印子,显然不久前,蛋糕盒子就放在这里。
  周司羿环顾一周,忽地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扇廊门内,传出了格外明亮的光,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扇门通向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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