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是传言。”鹿恬心中对白芷即将要说的话，有些数。
剩下的话，白芷没明说。
因为童童回来了。
“恬恬，我朋友让我过去撑个场子，我先撤，晚点回来找你。”说完对鹿恬挥挥手，装好手机就要走。
她出门时，沈措他们恰好回来。
和白芷在一块，没有童童调节气氛，鹿恬有些不自在，就随便找了个由头散了这个局。
——
入夜。
吴阿姨提前给鹿恬发了信息，说自己今晚不回来了。
她询问童童在不在时，鹿恬怕她会因为童童不在担心趁黑赶回来，就撒谎说童童在。
卧室的门被她反锁，开了灯躺在床上，纠结地在床上蠕动。
她想去洗手间。
但是不敢。
白天看恐怖片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天色一暗，她觉得到处都是盯着自己的眼睛，不敢转头，更不敢出卧室的门。
脑海里在回放电影中的画面。
她不敢闭眼，因为闭上眼睛，画面会更清晰。
有点害怕。
怎么办？
鹿恬打开微信，停在童童骂秦风蠢的消息界面，想发消息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
微信提示音突然响了一下。
鹿恬将界面切回消息列表。
沈措给她发了消息。
沈措：「害怕吗？」
鹿恬还没回复，又收到沈措的消息：「我有点睡不着」
Lu：「怎么了」
沈措：「一直在想剧情」
竟然有人跟她一样，深受恐怖片PTSD的危害。
鹿恬自己都吓够呛，还想着宽慰别人：「都是假的」
也不知道是谁看了“假的”场景，吓得不敢去上卫生间。
沈措：「我家只有我自己」
沈措：「可以语音吗？」
他可能怕极了，才会寻求她的帮助，让他去找白芷，似乎也不合适，显得他像个怂蛋。
Lu：「秦风呢？」
沈措：「他睡着了，没回」
Lu：「行」
她的字才发过去，沈措的语音请求便打了过来。
“喂。”清透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出，在网络干扰之下依旧娓娓动听，“能听到吗？”
“可以。”鹿恬回道。
“困了吗？”沈措问。
“还没，”在沈措透过听筒传出来的声音的加持下，鹿恬觉得自己突然勇敢起来，说了句，“你等我一下。”
一个翻滚从床上起身，趁着现在的勇气穿好拖鞋，健步冲到厕所门口。
一气呵成，没有停顿。
把麦静音，鹿恬煞有介事地捧着让人极度心安的手机进了卫生间。
沈措还是有点用的。
后来，他们两个话都不是特别多，鹿恬躺在床上，腿抬起，和背部形成九十度角，安静听着电话那头的电流声。
微信有消息提示。
鹿恬看到联系人列表里的好友请求。
是白芷。
选了通过，系统自带的添加好友成功的消息自动发出。
紧接着是白芷的消息发过来：「我有点喜欢沈措。」
看到白芷坦荡地承认自己的心思，鹿恬还是有些怔神。
从床上翻身起来，确认聊天界面的消息。
她给自己发这话做什么？
白芷又发过来一条：「以后我可能会刻意接近沈措，如果你也喜欢，我们公平竞争。」
Lu：「？」
白芷没再继续发，鹿恬突然意识到白芷喜欢的人正在和自己通话。
沈措应该察觉到她的异样，问了句：“怎么了？”
鹿恬手抖，把语音挂了。
沈措没再打回来，鹿恬视线落在界面的通话时长上。
后知后觉，有点不对劲。
微信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这次是他们那个五人群。
秦风：「分享链接」
秦风：「艹！这个视频超级搞笑，困劲儿都给我笑没了。」
Lu：「？」
秦风：「小甜甜你扣什么问号？」
童童：「恬恬我还有半个小时到你家，先别睡哦么么哒。」
Lu：「好」
Lu：「秦风，你怎么不回你沈哥消息」
秦风：「？？」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把恐怖片写带劲点儿的，后来怕半夜看文的宝子害怕，到时候评论区骂我呜呜呜。
沈措内心os：鹿恬一直盯着我和白芷的手，她一定是怕白芷碰到我：D
第23章
鹿恬没看懂秦风的问号是什么意思, 也没在群里继续追问。
因为消息发出去之后她才意识到白芷也在群里，她刚刚发的发句话，挺惹人误会。
但是撤回显得更有问题, 鹿恬也没撤。
秦风大约好奇心起来了, 还在发。
秦风：「小甜甜你在说什么？沈哥没给我发消息啊」
沈措：「没发出去，网卡了」
沈措：「才看到」
这两条是他单独发给鹿恬的，没在群里向秦风解释。
沈措的消息鹿恬也没回。
不太想回。
依着秦风的性格, 群里问不出究竟，会自己去问沈措。
童童很快到门外, 幸好她回来了, 不然在恐怖电影的加持下, 鹿恬晚上的觉可能都睡不踏实。
因为受了伤，鹿恬打算整个五一都窝在家里养伤，根本不想出门。
沈措和秦风去台球厅刻意没叫她们。
鹿恬和童童都不会打台球，去了只能在一旁坐着无聊。
台球厅靠墙的两个台球桌被他们提前预定了时间。
正处假期, 闲着的人多, 受了邀约来的人不少。
规则仍然沿用之前的, 人到的差不多, 就开始陆续有人拎起球杆，候在桌旁做准备。
之前那个哥们又把自己的新女朋友带了过来。
有人开玩笑说让这个女生开球，女生也没推脱，接过球杆，摆好架势, 给了白球一击。
沉闷无力的碰撞声在球厅里响起。
摆好的球只稍微动了一点距离以示尊重。最远的才滚了一指宽。
热闹的台球厅里, 只有他们这一处沉默安静。
女生尴尬笑笑, 一扫开始的自信满满, 连忙把球杆塞到自己男朋友怀里。
工作人员将台球复位, 然后他们按照抽签的顺序，由第一个人开球。
秦风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女孩。
女孩身穿紧身黑色T恤，搭配一条深蓝色牛仔短裤，将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看什么呢？”女孩男朋友察觉秦风的目光，提醒道。
秦风收回目光，问了身边的人一句：“要不要再找几个女生？”
沈措看出秦风的意思，没等别人说行或者不行，直接拒绝：“不打球了，想干什么？”
有人跟着起哄：“对啊秦风，你是打球啊还是泡妞啊？”
“想泡妞等结束开个包间房，随便你叫多少个都行！”
因为他们能真正能聚在一起认真打球的机会并不多。所以除了那个喜欢带女朋友过来的男生之外，其他人都没带女生来。
见大家都不同意，秦风只好作罢。
等真正到了沈措上场的局，他们预定的时间也接近尾声。
沈措穿了一套黑色休闲服，垂眼在球杆的皮头上打磨巧粉。
不知道是否因为他过于认真，举手投足间，显得整个人的气场都冷硬起来。
他的对手是个桌球打得不错的，今天专门过来要和沈措切磋一下。
准备就绪，对方开球。
沈措冷漠地注视桌面上滚动的球，相比于其他人的激动和雀跃，显得沈措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
连续击球几次都有进袋，对方眉眼间扬起喜悦。
开球之后，沈措都没机会进攻，直到桌面上只剩对手己方的一颗球。
沈措一颗球未进也有好处，他的球和黑8将对方的球堵死，横亘在对方要打的线路上。
对手通过台球桌的边缘绕开挡路的两颗台球，才恰好碰了自己的球一下。
因为没有进球，换成沈措进攻。
沈措早就确定好要打的球，凝视球的眼神都变得凌厉。
绕场看过位置和视线，选好具体出杆的位置。
向前弯腰倾身，四指固定在台球桌面，拇指翘起，用手架支起球杆。
此时的沈措像只已经确认好猎物，蓄势待发的狼。
沉着冷静，一杆将球击入袋中。
鹿恬收到微信消息提示，点开秦风发到群中的视频。
看到的就是沈措这颗球进袋的整个过程。
他认真的样子，确实还有点人格魅力。
如果发到短视频平台，应该会有小女生喜欢。
视频播放完，鹿恬又将视频从头看了一遍。
感叹了句年轻真好。
童童在群里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白芷没发消息。
半小时后，秦风又在群里发了张自己和沈措的合照。
他们身旁还有两个鹿恬不认识的人。
秦风笑得阳光灿烂，沈措板着脸，看上去臭屁又自傲。
秦风：「沈哥可牛逼了，赢得轻轻松松。」
白芷发了和童童一样的表情包，鹿恬一开始还以为又是童童发的，定睛才发觉头像不同。
秦风：「小甜甜你现在脚怎么样，下午能不能出来？」
Lu：「有什么事？」
秦风：「出去K歌」
秦风：「我们现在去吃饭，吃完就去」
童童突然冒泡：「吃的什么饭」
秦风：「米线」
童童：「没追求，不去」
鹿恬乐呵等着看两个人在群里互呛的热闹。
秦风半天才回：「又没叫你，自作多情」
童童发了张鲨鱼的表情包骂他。
秦风忽视童童的人身攻击：「下午我们要去KTV，@鹿恬你来不来。」
鹿恬刚想回不去，便看到白芷发了句：「我可以去吗？」
秦风忙不迭回复：「当然可以，我发地址」
秦风在群里分享了个定位。
离鹿恬家不近，而且刚才看秦风录得视频里，人应该不少。
她不太想跟一群不熟的人出去社交，更何况秦风在群里发这么多话，目的就是引起白芷的注意。
恰好她也不想去，就在群里发了拒绝的消息。
Lu：「我脚还没好，你们好好玩」
秦风的语音很快发过来：“原本有人想约着去景瑟喝酒的，不知道谁这么没素质，把景瑟举报了。现在景瑟不让未成年进了，我和沈哥都进不去。”
没素质的鹿恬摸了下鼻尖。
童童也发了条语音：“喝死你。”
下午两点开始，秦风兴奋地一张又一张往群里发照片。
童童忍无可忍，发语音骂了秦风一通，然后把人从群里踢了出去。
鹿恬翻了翻他发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别人唱歌时秦风拍的。
还有几张照片的主角是坐在沙发上喝饮料的白芷。
她没看镜头，只给秦风一个侧脸。
歌厅只开了氛围灯，光线有些暗，看得不够真切。
发过来的二十来张照片里，一张含沈措的都没有。
秦风还挺会拍，完美的规避了出场及焦点的人。
吴阿姨上午将屋子收拾好，下午出去了。
出去之前嘱咐鹿恬说有个鹿自延寄的快递下午送到，让她记得签收。
无聊到正翻着照片，想从里面找出沈措的蛛丝马迹时，门被快递员敲响。
鹿恬翻身下床，随便套进拖鞋往门口走。
两只拖鞋穿反了也没管，她想着反正拿完快递还要再回到床上，将就穿一分钟。
打开门，鹿恬和站在门外的沈措大眼瞪小眼。
鹿恬眺望沈措身后确认没有快递员后，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唱歌了吗？”
“太吵。”沈措没有要进门的意思，他垂头盯着鹿恬，自然也看到她脚上两只左右颠倒的拖鞋，“今天可以补习吗？”
“我想休息一天，你要不先回去做题？”鹿恬局促地把脚往后收了收，试探道，“明天再补。”
“嗯。”沈措没觉得失落，他缓了缓才说，“小猫的东西可以给我，我现在送过去。”
拿了东西下楼，沈措才开始表现出不怎么高兴的情绪。
他找不到多余的借口接近鹿恬。
以前好像都是鹿恬像个小尾巴一样粘在他左右，他想甩却怎么都甩不掉。
现在小尾巴不跟他了，倒反过来变成他总想靠近她。
他没喜欢过人，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
就只是比之前更容易注意到她。
即便她混在一群身穿相同校服的女生堆里，他也能一眼认出她。
今天别人组局去唱歌时，他无所谓去不去。
秦风在群里问她们要不要来，看到鹿恬拒绝的消息时，他突然就不太想去了。
感觉有些强烈。
于是找了个机会，直接回来。
如果这算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措黑着脸敲响想收养黑猫的爷爷家的门。
爷爷打开门，看到他的表情还以为沈措是反悔过来要猫的，脸上的笑意都收了回去。
他木然把手中的塑料袋往前递：“给猫买的东西。”
爷爷迟疑地接过，沈措直接把人家的门当着两人的面关上，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回到家，沈措坐在书桌前，在椅子上翻来覆去地烙饼。
烙完几十张之后，他给鹿恬发了条微信。
C：「你还喜欢我吗？」
鹿恬盯着手机界面上的消息，一脸茫然：「？」
C：「我最近有点奇怪」
C：「一直在想你」
因为震惊，鹿恬的手机缓缓从她的手上顺着手臂滑到床上，她哆哆嗦嗦地将手机从床上拾起。
Lu：「？？」
C：「这是喜欢吗？」
Lu：「？？？」
沈措是不是疯了。
他没疯的话，她要先疯了。
他在问谁这是不是喜欢。
她怎么知道！
她终于琢磨出哪里不对劲，这故事的走向，不是完完全全偏航了！
C：「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