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赫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莫威。
他隐约回想起了那天发现键帽时给莫威发过去的短信, 不禁低笑了一句：“水晶快没了你才知道防gank，我都以为你要把脑子留着不用当遗产了。”
莫威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迟钝地“啊……”了一句, 才意识到该问：“所以瞿老师真的是亮晶晶没错吧？”
之前两人提及这件事时, 就没有准备一直瞒下去, 所以褚赫面对莫威询问也就应了。
见褚赫点了点头, 车后三人组皆是瞪大眼睛愣了很久, 随即听半个局外人肖曼开口问：“瞿满心是……你以前那个网友？”
褚赫没有否认, 而荣小米又插嘴说：“那……那哥, 你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啊？”
“还能什么关系，”褚赫被几人的反应逗笑了，“朋友关系和上下级关系。”
荣小米看着有些遗憾地“噢……”了一声，柳鑫又不禁操起心来, 小声问褚赫：“那你有什么打算没？”
褚赫往瞿满心卧室的方向看了看, 又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拆起外卖包装, 一边说：“没什么打算, 一切顺其自然。”
考虑到柳鑫作为俱乐部经理的立场，褚赫又对他说：“放心，我和她不论站在谁的角度，都是最优先考虑CDA成绩的。”
既然褚赫这么说，柳鑫也什么好多说的了，他抿着嘴拍了拍褚赫：“反正还是那句话，我不强制干涉你们私生活，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话刚说完，瞿满心已经换上便装从卧室出来了。
为了不耽误时间，瞿满心只把身上繁重的古装换了。
但兴许是因为脸上的妆容已经挂了一整天，所以在此时看过去，难免从她眼尾晕开的眼妆上看出一点疲惫的痕迹。
荣小米远远叫了一声“满心姐”，然后乖巧地起身，准备把和褚赫之间的位置让出来给瞿满心。
不过瞿满心只是与褚赫相视一笑，随即让荣小米坐回了位置上，自己搬了一张矮脚凳坐在一边。
听小卉说完，瞿满心也猜到了大概，到了这时候她便直接开口说：“之前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你们在常规赛分心，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了也正好可以把事情说开。”
“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这件事，我还是得说一句抱歉，”瞿满心让小卉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无酒精的气泡饮料，给几人倒上，“这样的道歉方式还过得去吗？”
荣小米和莫威见状连忙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而莫威还不忘说：“不不不！别这样瞿老师！”
“是我有眼无珠斗胆冒昧不识好歹，”莫威说话间还不忘侧眸观察一下褚赫的脸色，“之前我说的那些话，没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你是说八十年代的网络骗子那段？”瞿满心笑着问，“那你下次别闪现撞墙我可以勉强当做失忆。”
“这次常规赛我可没有闪现撞墙！”莫威一把拉过肖曼，“这不比他牛逼多了？”
肖曼扫了莫威一眼，拿开了莫威的手，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外卖快冷了，一会吃完还得赶回酒店，别打扰瞿老师太久了。”
毕竟一车七个人，怎么想来都是点快餐最方便。
所以虽然瞿满心最近在控制饮食，也还是很给面子地配合着吃了一块披萨和一对鸡翅。
饭饱后莫威和荣小米半邀请半挟持地带着肖曼在客厅里玩起了联机游戏，也借此给车外的褚赫还有瞿满心留了一个独处空间。
两人分别坐在车后的藤椅上，中间的小桌上点了一盏不算太亮的小灯。
褚赫偏头看着瞿满心就这么穿着一套单薄的长袖长裤，将外套脱下来递给瞿满心。
没等瞿满心道谢或者拒绝，褚赫已经靠在了椅背上：“别急着还给我，口袋里有你的东西。”
“我的东西？”瞿满心倒是不记得有什么东西放在褚赫这里了，但听了褚赫说，她还是将信将疑地把手伸进褚赫的口袋。
瞿满心伸手就摸到了一个丝绒质地的小袋子，她看向褚赫，就听褚赫说：“包装盒带过来太显眼了，不过配件都在里面，”
打开小袋子，一块智能手表躺在了瞿满心手心，她看了看智能手表，又不禁看向褚赫。
褚赫扫了一眼手表，故作随意地说了一句：“在剧组拍戏太危险了。”
听到“危险”两个字瞿满心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她看着手表不禁笑问道：“可是C神，你应该知道我拍戏的时候是带不了手表。”
“我知道”褚赫自然知道，但他仍是满面坦然自若，“但你下了戏可以。”
拍戏时有几十个人围着看着，就算真的有什么事，褚赫也只有姗姗来迟的份。
但拍戏之外的时间却并不是这样。
上次瞿满心的意外要说没有吓到褚赫是不可能的。
他以前只知道拍戏可能会有些辛苦，但没想到会拍进医院。
而在之后瞿满心和宋瑶的事情连着几次上了热搜后，褚赫便在那夜医院里心电图的启发下，买了这么一块可以远程观测心率血氧的智能手表。
“戴不戴看你方便，不过我希望你能收下，”褚赫说到这里声音似乎可以放轻了些，“就当是我之前放你鸽子的赔礼。”
破镜重圆也好，失而复得也好，褚赫对这些都无所谓。
他只是觉得他现在有了这个能力，就不应该再错过一次。
瞿满心看着掌心的手表，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招架不住褚赫的直白。
她觉得在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有些多余，便沉默着把手表戴在了手腕上，又忍不住轻声笑道：“C神，你也太会了。”
这一句让褚赫险些当场破功，他只是偏过头去，然后故意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不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褚赫循着声音望过去。
在看见来人的那一瞬间，他原本温和热络眼中多了一些冷漠。
叶川远远看见褚赫在小灯暖光下还渗着寒意的眼神，在走上来时不禁笑道：“我是不是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问是这么问，但叶川还是走到了两人面前。
叶川率先跟褚赫握手，冲他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褚队。”
“嗯，”褚赫起身和叶川握手，但双手一触即分，“好久不见。”
叶川总觉得褚赫这句“好久不见”里有些最好永远不见的意思，他品味了一阵竟是无端笑了起来。
瞿满心一看便知叶川心里肯定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就上去打断他：“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吗？”
叶川转头看向瞿满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礼璨那里有点事情想让我来跟你说。”
“让你来跟我说？”瞿满心有些意外，“什么事情还需要你来告诉我？”
叶川：“他们觉得CDA签约这么久也该营业了，就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然后要是我不同意，你还可以顺便做一下我的思想工作是吗？”瞿满心笑侃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叶川煞有介事地看向瞿满心，“瞿老师你可别捧杀我。”
褚赫听着便知道是礼璨股东之间的规划，他看了一眼叶川，转头对瞿满心说：“你们讨论，我不打扰你们。”
瞿满心点头后褚赫转身离开，一直到看见褚赫回到房车里，叶川才问：“小朋友这是生气了？”
“他没你想得这么小心眼，”瞿满心重新坐回椅子上，“倒是你，今天怎么换风格说话了？”
叶川跟着坐下，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不端起点求生欲，恐怕我就要被你家小朋友在脑海里五杀了。”
说话间，叶川瞥见了瞿满心的手表，他眯起眸子打量了许久，确认自己的确是头一次见瞿满心戴后，别有深意地开口问：“小朋友送的？”
瞿满心“嗯”了一声，又说：“他觉得剧组太危险了。”
“危险？”叶川似懂未懂地问，“因为上次你进医院？”
说完，叶川又忽然想到什么：“还是因为我？”
瞿满心漫不经心地笑：“或许都有？”
叶川缓缓靠下去，望着夜幕感慨了一句：“小朋友这占有欲，你不管管？”
褚赫并不是会空穴来的人，可无论因为是瞿满心进医院的事情，还是叶川，又或是她曾经无端人间蒸发。
这都是瞿满心自己带来的问题，她管不了，也并不想管。
――她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瞿满心只是低头看着手表，转移了话题：“所以礼璨那里是什么想法？”
叶川见瞿满心不想说，便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想让他们在微博或者别的短视频网站发一点比赛之外的日常。”
“还有，之前你和你家小朋友上热搜带来的热度挺不错的，”叶川看向瞿满心，“所以他们听说CDA来找你，就想问你们是不是能录些日常小视频，或者借假期来个户外直播。”
听到“户外直播”后瞿满心神色稍微有了些波动，而叶川则是很快捕捉到了瞿满心这一闪而过的情绪。
他忽然半靠在藤椅间的小桌上，凑近瞿满心小声说了一句：“瞿老师，公费恋爱不考虑一下？”
第21章 沦陷
“直播团建？！”莫威听到消息后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就是像那种明星真人秀一样吃吃喝喝就能赚钱的团建？”
说完，莫威又觉得有点不合适，看向瞿满心解释道：“瞿老师我不是说你来钱容易, 你绝对是我心中最敬业的艺人。”
可话音刚落, 莫威又被荣小米顶了顶。
“你干嘛？”莫威看向荣小米问。
荣小米没说话, 却努力地通过挤眉弄眼提醒他边上叶川的存在。
“啊……叶影帝，”莫威后知后觉，求生欲突然上线，“我也不是说你不敬业……”
“行了, ”一边靠在沙发上的褚赫瞥了莫威一眼，“不想CDA因为人不够上不了季后赛, 现在闭嘴还来得及。”
莫威悻悻地收了声，低头专心喝饮料。
几人围坐在房车客厅里, 褚赫目光越过叶川落在瞿满心身上：“会影响你们明天拍摄吗？”
可瞿满心还没说话, 叶川就已经开口了：“说起来, 刚才导演看你有客人在就让我告诉你一声, 宋瑶请假了, 明天剧组休息。”
这话放在这个时候, 叶川真是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说了便侧面印证了他和瞿满心的关系是众人皆知得好, 但不说瞿满心又会对此毫不知情。
叶川在褚赫远远投来的目光下, 险些为自己没有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瞿满心而气笑了。
瞿满心少见叶川这模样，她有些忍俊不禁，但看着褚赫的满眼淡然却沉得过分的目光，还是开口解围说：“我都可以, 看你们。”
“你们要是想自己走走逛逛过一个安稳假期, 就让小卉跟着你们在路上拍几个小短片就行了。”
荣小米：“我可以！”
莫威：“我也可以！”
肖曼：“我随意。”
瞿满心看向褚赫, 歪着头笑着问：“褚队呢？”
褚赫半握着拳遮面咳了一声, 然后在众人注视下应答：“我没意见。”
?
影视城近几年发展得极好，背后的大老板也借机在边上开发了一块不小的文化街。
瞿满心跟CDA几人在文化街碰了面。
可瞿满心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就有一辆车比约定时间更早地停在了影视城的停车场。
正准备去取车的小卉看着在停车场等候的褚赫，小声冲瞿满心坏笑了一下：“耶？好像有人专车接送诶。有人专车接送的感觉是不是挺好的？”
瞿满心伸手敲了敲小卉眉心，假意责怪：“能公然摸鱼的感觉是不是也挺好？”
小卉咧嘴笑了一下，随即跟着瞿满心走到停车场。
夏末的早晨带着些闷热的潮气，褚赫一件白色打底T恤外套了一件浅灰色衬衫，衬衫袖子卷到了手臂上，显得正拿着手机的手臂线条流畅又好看。
车边的褚赫似乎注意到了瞿满心前来，收起手机就把车发动了起来，然后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褚赫将瞿满心送进车里，问过车上温度合不合适后，就听瞿满心问：“等了很久？”
“不算很久。”褚赫一边将车从车位开出来一边回答。
见瞿满心没有收回视线，褚赫又说：“确实不算很久，手表可以监测心率。”
得益于现在电子手表的智能，褚赫确实是在瞿满心心率有所变动后才到车外来等的。
但也不知想到什么，褚赫稍一侧眸问瞿满心：“会不会觉得我有点……”
褚赫一时间想不好该怎么形容自己，说自己变丨态有点过分，但要说其他的好像也只有变丨态比较合适。
可瞿满心却懂了他的意思，笑着应道：“不会。”
也不知怎么的，瞿满心看着褚赫的样子，忽然觉得偶尔出现这样神情的褚赫也挺可爱的。
于是她冷不丁地笑侃了一句：“那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心率加快？”
“有吗？”褚赫下意识回了一句，又忽然意识到什么，清了清嗓子回，“一分钟一测，大概是错过了。”
瞿满心掩面笑了，可谁知褚赫在红绿灯处停下时竟然又一次接下了这个话题：“没事，我下次注意。”
文化街虽说是贴着影视城造的，但为了防止影视城里的拍摄受到影响，还是隔了两个红绿灯的距离。
等褚赫在文化街找到车位停下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钟了。
几人在文化街口碰了头，荣小米见瞿满心虽是穿了一条款式最简单的浅米色连衣裙，却没戴口罩，就上前问道：“不用担心被拍吗？”
“都直播了还担心被拍？”褚赫随口怼了一句，又环顾了一圈周围，问荣小米，“肖曼呢？”
荣小米支支吾吾了一阵然后说：“肖曼说他突然有点不舒服，就临时请假了。”
临时请假但没有告诉褚赫，这说起来怎么都有点不合适。
见褚赫眉心紧了紧，柳鑫就上前说：“他跟我说过了，你别往心里去，估计是怕影响到你。”
褚赫应了一声，但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瞿满心一眼。
瞿满心抬眸回应了褚赫目光：“怎么了？”
“没事，”褚赫摇摇头，又对面前几人说，“没吃早饭吧？”
莫威推开荣小米就抱怨道：“C神你这话说着良心不痛吗？要不是你让荣小米硬生生把我从酒店餐厅拖出来，我会……”
荣小米赶紧上来捂住了莫威的嘴：“威少，嘴留着用来吃饭，别急！”
昨天两边分开后???，瞿满心还和褚赫荣小米一起打了几局匹配。
原本也没想着要打到多晚，可结束时已经凌晨两点过了大半。
心想着反正第二天都是安排了团建，褚赫就连哄带骗地以“抓瞿老师吃早餐”为由，让荣小米一大清早就去酒店餐厅蹲伏并拿下了莫威，把他在吃饱之前带来了文化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