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嫁给我, 好不好?
“砰!”,令恬的脑子里炸开烟花,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眼眶控制不住地泛红,泪意倏然涌上来。
原来,她没有自作多情, 他真正想要的那颗糖就是她。
对于求婚的人而言, 在等待对方回复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巨大的煎熬。
尤其,傅沉砚还知道对方已经不爱他了, 想逃。
他的求婚,几乎是无望的, 但他还是跪下来求了。
傅沉砚保持着跪姿,脊背有些僵直:“甜甜,做我的妻子,好吗?”
令恬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溢出来,她用力地点头,哽咽地说:“好,我答应你……”
记忆错乱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他,想和他白头到老,记忆恢复正常后,她心底的爱意也依旧未变。
或许,就是因为车祸前在广场大屏上见到他的那一眼,她怦然心动了,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在记忆错乱后,认定他就是她的老公。
令恬眼里的婚姻,是像令文森和宋书婉那样,从一而终,至死不渝,互相守护。
她也渴望和傅沉砚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相互守护。
傅沉砚看着她点头,看着她那两片娇软的唇瓣翕动,说出答应的话。
这一瞬间,尘埃落定,他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眼底漫上笑意,狭长的眼尾却忽而有点红了。
他牵起令恬的手,在把钻戒套进她纤嫩的手指时,他的手隐隐有些颤。
钻戒被推到底,傅沉砚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白皙的手背,然后起身,用力地拥吻她。
在回去的途中,令恬轻轻地依偎在傅沉砚的怀里。
与今晚他说要带她去找星星糖时的落寞相比,令恬现在已经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心境。
她伸出手,欣赏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时不时摩挲一下那枚光华流璨的粉钻,心里甜蜜得都要融化了。
傅沉砚紧紧地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说:“甜甜,你包里有一颗糖,拿出来吃。”
令恬打开自己的包,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了一颗星星糖,不知道傅沉砚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傅沉砚从她手里拿过那颗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把糖从她两瓣软唇间塞进去。
令恬还没有来得及把糖含进嘴里,男人的唇已经覆过来,湿热的舌尖顶着糖一起进去,与她共享。
星星糖甜腻的滋味渗出来,在唇齿间扩散,两人的舌尖你来我往,互相厮磨舔舐。
傅沉砚沉溺其中,一只大手扣住令恬的后脑勺,一再深入。
求婚成功了,这颗糖就是他们之间甜蜜的催化剂。
如果被拒绝,那么这颗糖,就是他给她的自由。
即便,他曾经说过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她生是他的人,死也要是他的鬼,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
可若是她待在他身边不开心,执意要离开,他又怎么舍得真的禁锢她。
他已经做好了求婚失败的打算,把糖事先放在她的包里,只要她把糖拿出来给他,他就会按照约定放她走。
把落在他身上的月光也带走。
傅沉砚深深地吻着怀里的女孩。
他曾经身世不幸,命途多舛,对命运产生过深深的怨恨,但命运又把她送到了他的身边,让他们彼此相爱,于是,他便愿意和一切冰释前嫌,用余生来感恩命运的这份眷顾。
回到兰庭时,傅沉砚接了个电话。
令恬身体有些疲累,今晚想早点睡,于是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令恬站在花洒下,挤出橙花味的沐浴乳,在掌心里搓出细腻绵密的泡泡,往身上涂抹。
忽而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抬眸,就看到傅沉砚赤着胸膛走进来。
虽然他对她的身体已经了如指掌,但令恬还是觉得羞,下意识地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但马上发现此举遮上不遮下,她脸一红,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
“老公,你怎么进来了呀,我还没洗好呢,你先出去啦。”
下一秒,傅沉砚从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微哑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一起洗。”
男人的气息滚烫,令恬头皮发麻,躲着他:“不要,不然等下你又想欺负我了……”
昨晚三次加上今早一次,已经太过了,现在还来,她真的吃不消。
傅沉砚轻轻地笑了一声,亲上她的耳廓。
“怕什么,不欺负你,我只是想要教你,‘恬不知耻’真正的意思。”
令恬:“……”
傅沉砚:“老婆,你是想我要在这里教,还是到床上教,嗯?”
令恬微微咬唇,没有回答。
饶了她吧,她今晚只想好好睡个觉。
傅沉砚的吻烙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气息渐渐有些不稳:“或者,你更喜欢在客厅,厨房,走廊上——”
他每说出一个选项,令恬的心跳就更快一分,她听不下去了,红着脸打断他:“在……这里。”
话音刚落,她就被男人抵到了湿漉漉的墙上。
……
令恬脱力,被抱回床上,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铺,立刻就被无法抵抗的睡意淹没了。
梦里,依旧是傅沉砚在浴室里教她学成语的情景。
他这个老师很恶劣,中途多次停下来,逼着她说出很多难以启齿,让她神经紧绷的话,才会继续满足她。
最后,他近乎失控地咬着她的耳垂,低喘着,嗓音全哑:“宝贝,好喜欢你这样……这样恬不知耻……”
恬不知耻,恬恬不知羞耻。
两人的婚礼最终定在十月底,婚礼地点是一个美丽的亚热带海岛。
令恬的主婚纱,是请沈星柔亲自操刀设计的。
沈星柔和令恬聊了很多,对她越了解,越能明白她的想法,婚纱设计稿只修改了两三版,令恬就满意地定稿了。
随着婚期临近,婚纱被一针一线地缝制出来,令恬最后一次试穿时,傅沉砚在场。
穿着洁白的婚纱,成为他的新娘,是令恬早就在期待的事情。
身上的婚纱层层叠叠,皎如白雪,她面颊微微泛着粉,羞涩地问:“阿砚,好看吗?”
傅沉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底爱意绵延。
他嗓音低沉地说:“好看。”
婚礼当天,晴空万里,海风徐徐。
海浪轻舔着干净柔软的白沙,婚礼场地被布置得无比梦幻。
这场婚礼举办得盛大而隆重,邀请了京市大半个上流圈。
除了傅家,只有傅柏元出席。
然而,无人在意。
婚礼仪式开始,令恬穿着华丽的婚纱,像一位美丽优雅的公主,挽着令文森的手臂,穿过一片花团锦簇,一步步朝她的王子走去。
傅沉砚身姿挺拔,一袭黑色正装,左襟别着象征着获得真爱的洁白铃兰。
他从令文森的手里接过令恬,让她挽住他的手臂,与她一起走上仪式台。
令文森走回宋书婉的身旁坐下,两人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在神父面前宣誓,脸上都流露出欣慰。
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纵使她和令文森平时不迷信,但女儿结婚,他们还是请大师算了今天这个绝佳的好日子。
今日宜入宅,宜迁徙,宜开市,宜置产,宜求嗣,宜嫁娶……
台上,新人交换了戒指,神父宣布丈夫可以亲吻妻子。
海风轻拂,椰影婆娑。
傅沉砚掀起令恬的头纱,在众多亲友的注目下,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令恬闭上眼睛,唇边绽出两枚浅浅的小梨涡。
以及,今日宜甜。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大家陪伴了傅总和甜甜这么久
第59章
令恬一觉醒来, 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六年前。
镜子里的小女孩很稚气,一张白净的小脸粉扑扑,肉嘟嘟的,眼睛又大又圆, 黑白分明。
令恬时常翻看小时候的照片, 她记得,这应该是她五岁时的模样。
这一年, 众森集团还没有开始走下坡路, 发展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正是最辉煌的时候。
两名佣人推门走进来,替令恬穿衣洗漱, 看到她眼睛红红的,眼眶里含着眼泪,慌忙问怎么了。
令恬抽泣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呢?
说她前一天刚和傅氏集团未来的掌权人领证了,然后一觉醒来, 竟然从十六年后回到了小时候吗?
说什么都显得是如此荒谬。
佣人温柔地替她擦眼泪, 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令恬轻声说自己做梦了。
佣人以为她是因为做噩梦才哭,抱着她, 安慰了她一会儿, 一人说道:“小姐,今天是傅夫人的生日, 太太要带你去傅家玩, 你想穿哪一条裙子呢?”
傅家?!
令恬的眼神瞬间亮起来, 以为可以见到傅沉砚了, 可转念一想,傅沉砚是在傅清黎死后才被接回傅家的,他现在,应该还在何家村……
但以后总会见到他的,令恬抱着这样的念想,终于不再那么绝望。
洗漱后,令恬穿上一条白色的蓬蓬裙,像小时候一样乖乖坐着,让佣人给她梳头发。
她的头发黑亮又柔顺,被佣人扎成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公主头,戴上嵌着钻石的蝴蝶发卡。
下楼前,佣人往她的裙兜里塞了几颗星星糖。
令文森去公司了,宋书婉在楼下等她。
宋书婉二十四岁生下她,这一年才二十九岁,身段窈窕,穿着一条天青色的旗袍,外搭一件白色开衫,美丽而优雅。
看到年轻时候的母亲,令恬有些恍惚,眼眶渐渐发热,跑过去,扑进宋书婉的怀里。
“妈妈。”
宋书婉摸着她的头,轻轻莞尔:“宝贝,快吃早餐吧,晚点带你去傅家,今天是傅夫人的生日,傅家会很热闹。”
令恬:“嗯。”
傅家主宅是园林风格的中式庭院,白墙黛瓦,荷塘竹影。
现在傅氏是傅柏元在掌权,赵月姿的生日宴,被宴请的都是在京市有头有脸的。
大人们在谈笑风生,小孩子们则是三五成群地玩在一起。
令恬不想和小孩子一起玩,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是五岁,但心理毕竟不是了。
而且,她有心事。
令恬一个人坐在傅家花园的秋千上,静静地想着傅沉砚。
这个时候的老公,会在干什么呢?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傅沉砚的过去知之甚少,只知道他被接回傅家前,是和他母亲生活在何家村,但全国这么多个何家村,他是在哪里呢?
而且,她现在变得这么小,想去找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能耐心地等他被接回傅家的那一天。
令恬从裙兜里摸出一颗星星糖,一看到糖,眼圈就红了。
呜,真的好想老公……
“喂,你叫什么名字?”这时,一道嚣张的声音传来。
令恬抬头,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朝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与他同龄的孩子。
令恬立刻就认出来,为首的那个小男孩就是小时候的傅予墨。
她厌恶极了,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见他过来,立刻起身离开。
傅予墨当时被傅启卿溺爱,是个十足的小霸王,见令恬不搭理他,追上来,恶劣地扯住她的头发:“你聋了?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没听到?”
他比令恬高一头,扯得她头皮发痛。
“我叫令恬。”令恬皱眉说,“你放手,我要去找我妈妈了。”
她现在这么小小一只,打又打不过他,他还有那么多的小跟班,她只能把令家搬出来,毕竟这一年,令家还没有开始败落,在京市的地位举足轻重。
果然,傅予墨一听说是令家的小孩,面色微变,立刻松了手。
令恬趁机跑掉。
跑到半路,一只小橘猫从旁边的花圃跳出来,
令恬顿了一下,忽然想起当年跟宋书婉来傅家时,她曾追着这么一只小橘猫,误闯进傅家的后院,遇到一个在割草的小少年。
她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只隐约记得是一个很好看的小哥哥,还记得,他割草时不小心割破手,出了很多血,他竟然打算直接用草叶来包扎就完事了。
令恬鬼使神差地往后院走去,如果那个小少年还在那,她要提醒他小心一些。
走到后院,果然看到一个小少年在一大片牧草前劳作的身影。
他身形瘦削,穿得很朴素,应该是傅家佣人的孩子,空闲时间在帮忙做事。
令恬朝他走过去。
或许是听到脚步声,小少年停下动作,回头朝她看过来。
令恬看清他的脸,脑子里“嗡”的一声,她怔在原地,喃喃出声:“阿砚……”
他现在才不过十二岁,五官稚嫩,还没有长开,但她分明看到了傅沉砚的影子。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傅沉砚愣了一下,没有理她,转过身,继续用镰刀割牧草。
下一秒,便听到他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气声,很短促。
“嘶!”
令恬心头一紧,慌忙跑过去。
他还是割到了手,无名指上的伤口见骨,鲜血涌出来。
“你受伤了!”令恬的心疼得发颤,抓住他的手,“阿砚,我们去找大人,给你处理伤口。”
傅沉砚却面无表情地抽回手,随手扯过旁边的一张草叶,利落地裹住被割伤的手指。
见他这样,令恬急死了,转身就跑。
她找到傅家的佣人,让佣人赶紧给她拿创口贴,然后又跑回来。
在跑回来的路上,她还摔了一跤,一尘不染的裙子沾了泥,还好没有破皮。
傅沉砚用草叶简单包扎后,又在继续忍痛干活。
令恬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砚,你受伤了,快用这个止血。”
傅沉砚垂着受伤的手,冷淡地看着她:“我不需要。”
“可是你还在流血。”令恬抓起他的手,只见缠在他无名指上的草叶已经被血染红了。
他没有动,垂眸看着她,任由她摆弄。
令恬怕弄疼他,小心翼翼地把草叶拆下来,鲜血又冒出来。
他的手很粗糙,和她的细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看就是长期干活造成的。
令恬的心皱成一团,她以为,他被接回傅家后,就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没想到,他却像佣人一样。
她颤抖着手,撕开创口贴,覆上他受伤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