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连父母都没有,能让太子与陈松都看上,想来唯一的优点就是长相了。
皇上一抬手:“行了,事算是说明白了,你起来吧。”
陈松:“圣上没原谅臣之前,臣不能起来。”
“原谅什么,太子都原谅你了,朕还能说什么。起来。”
陈松这才站了起来,皇上一指:“坐那。”
陈松听话地坐下,听皇上道:“太子打了你,皆因你私闯别院,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都不该不请自入。那里虽不是东宫,但太子在哪里,哪里又与东宫有何区别。太子顶继天子,天子之威不可触,这事就算是太子当场打死你也说得过去。”
“然太子懂得克制没有要你的命,而你也丢开脸面地把自己游了街,还跑到朕这里请罪,这事就这么算了,回去好好养伤,待别人说够了嘲够了,也就无人再提。”
陈松马上又跪下了:“谢圣上宽赦,臣以后一定不会再私闯太子别院。”
他说完停了下又道:“臣还有另外一事相求圣上。”
皇上知道他要求的是什么,但不能答应他,本心还是想糊弄过去,于是道:“你身上还有伤,今日已折腾这么一大趟,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圣上,您曾答应过臣,允臣个愿望,臣现在就有个愿望。臣心悦沈氏女,愿与之结为百年好合,求圣上赐婚。”
他还是说了出来,皇上沉吟片刻,道:“你刚不是说,沈氏女在太子那里吗,她已是太子的人,你就算再心悦于她,也结不成百年好合。”
“太子殿下正值择选太子妃之际,并不打算予她名分,况就算殿下愿意纳之,也只是侍妾,可她明明可以与臣有一段正经姻缘。臣并不在意她的过去与现在,只想娶她。求圣上成全。”
“你不在乎朕在乎,你陈家的烈祖烈宗在乎,再不透风的墙也有裂缝,终会有人知道你娶了太子的女人。”
“圣上觉得我今日这样上街,是怕让人知道吗,本朝女子可以和离可以改嫁,为什么没有名分的女子反倒不能再结姻缘。我娶她合情合法,就像圣上刚才所说,待他们说够了嘲够了,也就无人再提此事。”
皇上:“荒唐!”
陈松:“陛下,臣感念您允给臣许愿的机会,但臣不是第一次用了,那日臣的愿望陛下就无法实现,如今臣想要一个人,想带她回陈府,与她组成一个家,陛下依然不允臣。臣不敢反驳陛下,不能强迫陛下,但臣心意已决,若陛下不答应,臣将长跪勤安殿。”
“你这是算准了朕不会打你,要跪你就去跪,别在这儿碍眼!”
陈松给皇上磕了一个长头:“臣气到了圣上,臣有罪,待臣达成心愿后,甘愿领罚。”
磕完说完他转身离开,殿中并没有因为陈松的离开而缓解紧张的气氛,凌总管看着陈松走到殿外,在场子的正中跪了下来。
他回到殿内,皇上马上问:“跪了?”
凌总管:“陈大人跪下了。”
皇上气得闭了闭眼:“真是个孽障。”之后叹气道,“你亲自去查,查清楚了。”
凌总管领命:“是。”
待人下去后,皇上站起身走到窗边,远远看到场子中间跪着一个身影,皇上看着地上刚被收拾走的树枝,暗骂:“小混蛋倒不傻,等朕恕了他私闯太子别院的罪,顺了朕一件衣服后,才去跪着,真是步步都算计好了。”
皇上骂完心头沉沉,一边是太子,一边是陈松,若这事换了别人来,他可能没有这么难以抉择,但偏巧是这两个孩子,让他感到愧疚的孩子。
先让凌皓去查吧,总要知道得更详细些才好。
这太阳一点点沉了,虽已初夏,但带着一身的伤,受了傍晚的寒气就不好了。
“你拿的是什么衣服,可保暖?”皇上问刚才拿衣的内侍。
内侍道:“禀皇上,是全套的兆衣丝,这个季节夜间穿没有问题的。”
皇上听后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也不知他会不会机灵些,膝盖上总要绑副垫子才好。
就在陈松在勤安殿外的场子里跪下的第二天,佑前巷太子别院里的沈宝用病好了。
在此之前,她服过朱大夫的第三方药后,每天昏昏醒醒,因为朱大夫发现,这位姑娘虽如今锦衣在身,华床睡着,但她身体底子并不好。
倒不是娇养小姐活动少爱生病的那种不好,这位绝色美人的脉象与他年轻时看过的缺吃少衣,常年劳作的穷苦大众一般,属于伤了根基的那种,最主要的表现就是一生瘦弱,怎么吃怎么补都不长肉。
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后来朱大夫名气越来越大,穷苦人家请不起他了,他倒是有很多年不见这种脉象,如今乍见,一下子就回想了起来。
这位小姐还这样年轻,还未生养,可是得趁早好好地调一调,休养个彻底。
薄且一听朱大夫这样说,当即又表示了一遍,全听大夫的,一定要把人调好了,养好了,不用算计药费,待病人大好后,诊费会翻倍支付。
朱大夫知道这位不仅不差钱,且身份一定不一般,这园子连个字都没有,想是极贵的贵人的别院。
这样一想也就通了,也只能是那样的尊者才能拥有这样的绝色美人吧。
于是第三方药给沈宝用喂下去后,她就开始了除了醒着就是睡着的日子,醒是醒着了,但动不了,下床更是别想。
沈宝用心里急啊,被放到只有薄且的内室中,醒来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玩她的头发,她的耳朵,还有她的脸和手。这还是沈宝用醒着的时候,她都不敢想,在她不清醒的时候,他会对她做什么。
终于第三方药她吃完了,在这一日,沈宝用醒来后就发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她的手能动了,然后是手臂能抬起来了。
可这一抬沈宝用就发现了不对,为什么她看不到袖子,就算是为了方便治她肩膀的伤而除掉碍事的衣袖,但她伤的也不是这只啊。
随着药效的全部消失,沈宝用越来越清醒,能动的地方越来越多。
她发现她泡在一个池子中,这么大的池子水竟然是热的,热水刚刚没过她锁骨的位置。
热气蒸腾,她感到有些闷,想要更多地露出水面,但刚一发力沈宝用发现,她遇到了阻力。
阻力来源于她的后背,她想转身去看,不想被一双手禁锢住了身体。
沈宝用大惊,转动脖子去看,对上身后薄且的眼,听他说:“你别动,趁现在药效还剩一点点,正好把该做的事做了。”
沈宝用不知他说的该做的事是什么,但于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右臂已完全恢复,能动且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她双手使力去推薄且的手臂,因为沈宝用水性并不好,在这池中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若说在外面她还能打开薄且的手,缩起身子保护自己,在这水中,她就真的是自身难保了。
沈宝用低下头刚上手要推,双手还未搭上薄且的手臂,她一下子傻住了。
碧绿的池水并没有影响它的能见度,她看到了什么?!不仅两个胳膊上没有袖子,她身上也一片衣料都没有。
这一发现让沈宝用呼吸都变得急了起来,她越发觉得闷,喘不上气来。
薄且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这点力气还要乱动,别到时药是不用吃了,反而昏倒在这池子里。”
沈宝用连头都不敢回了,她怎么有勇气以这个样子去与薄且面对面。沈宝用在池水中还能看到薄且的两只手臂,长到快能遮过手背的白衫在池中飘着。
所以说,他是穿着衣服的。这一发现让沈宝用的惊惧减缓了一些,但被羞辱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自己衣装齐整,明明在这池中是可以这样穿的,却为何要这样对她。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只凭她无力反抗,只凭他可以。
沈宝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与屈辱,她的泪滴落在热池中,薄且看到后,道了一句:“娇气成这样,一会儿可怎么办呢。”
沈宝用的神经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是啊,她有什么娇气的权力,她要自救。
她一开口,以为自己是做好准备出声的,但不想声音是哑的,是颤的。
她说:“殿下,我可以自己来的,我已恢复意识与力气。我也会些水的,不会淹到。”
这把声音听到薄且耳中,真算不得悦耳动听,但他这几日都没怎么听到她说话了,忽然听到竟觉怎么声音也这么勾人呢。
他道:“你别急,一会儿就会放了你,在这之前先把正事办了。”
他总说有事要办,沈宝用不想再被他吓,直接问:“殿下要做什么?”
薄且:“说了怕你害怕,”说着他箍着她的一只手拿了开来,摸上了她的耳朵。
下一秒疼痛袭向她右耳,十分陌生的感觉,但也只是腾了一下。沈宝用想去摸,被薄且制止,抓住她手腕道:“别碰,刚扎的耳眼儿要先戴上东西。”
扎耳眼儿?原来他说,大弘女孩子七岁要扎耳眼儿的事不止是说说,原来他一直揪她的耳朵,每一次她清醒的时候都不放过那里,是动了要亲手给她扎耳朵眼儿的念头。
沈宝用这样想着,感觉耳垂有温,。热扫过,接着薄且在她耳边说:“有血珠。”
这话说完,他刚退后了一些,左耳忽然又是一疼。这一次覆到耳朵上的是他的手指。
血珠收获到他手上,他把它抹到了沈宝用的唇上。没等沈宝用反应过来,他抱着她转了半圈,这下换沈宝用背靠池边了。
忽然就与薄且面对面,沈宝用还来不及想到什么,薄且稳了上来。
那血珠在唇上散开,沈宝用尝到了味道。这味道于她来说勾起的都是不好的记忆,当年人渣被抹了脖子喷溅出来的是这个味道,勒毙而亡的人,鼻孔也是会流血的,还是这个味道。
哪怕沈宝用知道这是她自己的血,也令她作呕。
而薄且此刻的感受就不同了。血腥的味道刺激着他,他停不下来。
但这里温度太高,沈宝用本来就憋闷,喘气费劲,薄且能感觉到她呼吸开始不畅,理智拉回了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他看着她在大口大口地换着气,拿起池边一个盒子,从中取出那对他准备了很久的红宝石耳环。
一支一支地亲手帮她戴上。刚打的耳眼儿忽然被再次击,。穿,沈宝用又感觉到了一次疼痛。
她摸上耳朵,摸到了耳环。他等这一刻一定等了很久吧,准备的可真充分。
薄且的目光从她的耳朵一路向下,沈玉用忽然想到自己的现状,哪怕是在水下,只要眼睛不瞎的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而沈宝用也看得很清楚,薄且的确是穿着长衫,虽然只有一层,但也是从手捂到脚。她来不及想他的可恨,急忙转身,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她才意识到就算转了身又有什么用,身后蛰伏的危险反而看不见了。
眼前的人儿在颤抖,虽然他现在对她的身形非常熟悉,但还是百看不厌。眼下薄且的眼中只有四种颜色,红艳的宝石,乌黑的长发,如雪的肌肤,还有这一汪碧绿的池水。
她的矫情毫无意义,她也不想想,她是怎么到的这池中。她还在抖,她本来就瘦,从后面看没了起伏,只显两副肩胛骨,看上去真是瘦弱。
薄且不再欺负她,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看了很多,享用了很多。他向一侧的台阶走去。
上去后他说:“不要泡太久,小心头晕。”
说完这句他走到沈宝用所在的池边,蹲下凑近她,然后对她说了一句话。
眼见沈宝用脸红了,眼眶也红了,薄且这才满意,站起来真正地走了出去。
沈宝用看着他走出去,她终于忍不住,眼泪留了下来。她哪听过这样的荤话,还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关于她自己的。
从薄且的话里,她知道他应该没做什么,但还是觉得失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薄且抱她时,稳她时,把玩她的头发与耳朵时,她都觉得她可以忍,这不算什么,她以后还能自如地面对陈松。
但现在呢,她知道她不能了。她可以选择不说,可以骗自己是善意的隐埋,但她心里会永远记得这一幕。沈宝用望着这一池水,根本洗不净的,有些东西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薄且出去穿戴整齐后,他出了内室来到正厅,唤了杨嬷嬷过来。
杨嬷嬷到了后,薄且问:“嬷嬷以前在调惩司,该是知道女子初次需提前准备什么,注意什么。”
杨嬷嬷乍一听殿下这么问,心下惊诧,但一细想也就明白了。沈宝用吃那药整日迷迷糊糊,殿下是想在她彻底好了,清醒有活力的时候再行事吧。
于是她道:“首先要避开癸水的日子。”
薄且点头表示明白,杨嬷嬷接着说:“其次避子汤要不要提前准备。”
薄且道:“要准备的。”
杨嬷嬷也是这么认为的,太子妃还未入主东宫,怎么能让一个没有名分连侍妾都不算的女子先得了孕,这个毫无疑问的问题很快就略过了。
“最后是落红帕子,这个奴婢会准备,但殿下是该提前知晓的。”杨嬷嬷只知沈宝用父母双亡,身世不堪,流浪作乞多年,但并不知道薄且调查出来的那段经历。
是以,她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色不明所以地沉了下来,过了会儿,才听殿下道:“就这些吗?”
“剩下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殿下无需知道,到时奴婢自然会引导好沈姑娘,有些都是她的本分,她需要知道如何做。”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薄且在杨嬷嬷的回禀下,大致了解清楚了,他让杨嬷嬷把准备提前做好,待杨嬷嬷走后,薄且并没有急着回内室。
他是一直想给沈宝用打耳洞来着,但也没想用刚才那种方式。之所以今天那样对她,是因为听了宫里的消息,陈松上演了一出“负荆请罪”,竟是全然不顾一心求娶。
他心里有气有恨,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人还跪在勤安殿外,再加上到如今圣上都没召他进宫,皇上的态度已很明确,与他之前对陈松说的分毫不差。
薄且不管陈松如何做,圣上怎么想,他们都不能打乱他的脚步。沈宝用醒了,好了,她被他这几日精心调养得初见成效,虽还是那么瘦,没长多少肉,但水灵灵的,多,。汁香甜,引人采摘。
无论是因为太子妃择选在即,还是因为沈宝用的心性还要再磨,他都没打算这时给她名分。是以,什么时候要了她都可以,不需在意。
薄且重新回到内室,见沈宝用已从净室里出来。她穿的是他给她备下的干净衣物。
沈宝用站在屋子中间,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除了那张大到夸张的床榻,她对这里十分的陌生。
正看着忽听身后有人道:“想看什么过去看。”
话音刚落她的手被薄且握住,他带着她朝她目光所及之处走去。
面前的是一排雕花柜子,厚重深沉,放在这间只能通过长廊的光照明的屋子中,顿觉压抑。沈宝用不过是正好看到它们而已,她对这排大过一般家居的柜子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