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入睡——慕吱【完结】
时间:2023-03-24 10:55:23

  五感就这么被她掠夺了三样。
  剩下只有听觉和味觉了。
  而后,听觉也被她占据。
  她压低声音,蛮横无比地说:“赫赫有名的烟小姐不是在问你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你,今晚来我家过夜,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软绵绵的声调,毫无威慑力。
  反倒像是一种新奇的,调情手段。
  齐聿礼很轻地笑了下:“我要是拒绝会怎么办?”
  南烟:“我都说了,不能拒绝。”
  齐聿礼置若罔闻:“你会把我拽进屋?”
  南烟撇嘴,和他对着干,慵懒挑衅地说:“我会去路边随便拉个男人和我回家过夜。”
  “你敢——”
  电光火石间,二人换了个姿态。
  齐聿礼覆身而来,将她压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气息沉沉。
  “我当然,”她故意地停顿,笑得冶艳妖媚,“不敢。”
  他神态平静,“不敢做,就敢说?”
  “你明知道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你还装生气。”南烟仰头,拉进和他之间的距离,鼻尖相抵,眼睫掀动时仿佛都能感知到对方的震颤,“这和你明明想和我回家,偏偏又说拒绝——是不是一模一样?”
  她笑意有一丝狡黠。
  齐聿礼却是面无表情。
  他这种时候往往最慑人,脸上毫无情绪波动,心里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惊天骇地的大事儿。
  南烟撇了撇嘴,顿觉无趣,缩回脑袋,重新靠在椅背上。
  正准备说话给自己挽回颜面的时候,又听到他问:“奶奶不在家?”
  “在啊。”
  “那你为什么邀请我过夜?”
  “我——”
  南烟要生气了,这回,是她语调又冷又刺:“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我带你回家睡个觉怎么了?非得避开奶奶吗?不然我和别人结婚算了!”
  脾气真大。
  怎么被他养的这么娇气?
  一言不合就生气。
  齐聿礼倒是挺有耐心的,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都没什么耐心,可能是因为,他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你以前也没邀请我回家过夜过。”齐聿礼嗓子里低荡出笑来,“烟儿,你突然邀请,我能不害怕吗?”
  “……”
  南烟一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加上她歪点子一个接一个,他这么问,竟然也是合乎逻辑的。
  南烟咬了咬唇,略显干巴巴地开口:“奶奶说的。”
  齐聿礼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原来是奶奶说的,怪不得。”
  南烟恼怒地瞪他一眼,用最凶的语气,说最软的话,“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睡觉?”
  齐聿礼笑声低低沉沉,满目轻佻地说:“我求之不得。”
  正准备下车时。
  连接着轿车carplay的手机,有来电显示,来电铃声通过车内音箱响起。
  二人的视线,同时落在轿车的显示屏上。
  来电人信息一眼可见。
  ——容屹。
  齐聿礼按下接听按钮。
  容屹清冷嗓音满是不耐烦:“三哥,你还有多久到?我们兄弟几个已经等了你半小时了,你晚上又没有应酬,一句有事,让我们等了你这么久,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比我们三个还重要?”
  南烟满目疑惑,用口型问他:你有事你还来找我?
  齐聿礼无奈:今晚真是顺路。
  之前是夜里工作结束,闲的无聊。不想回他自己那儿,也不想回老宅。
  车漫无目的地开,最后开到了她家外面。他也没有给她发消息,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想今天的工作,想明天的工作,还有,想她。
  想她在干什么,想她,有没有在想自己。
  ——肯定没有。
  她没心没肺的,有事求他,才会想他。
  今天是真的顺路,下班之后和几位叔伯吃饭,吃完饭,顺路送二叔回家。他二叔家就在这附近,所以,真是顺路。他甚至没想停下,只是看到她主动给自己发消息,齐聿礼当即在下个路口掉头,过来找她。
  这边两个人眉目传情,另外一边,等的不耐烦的容屹,语气冷的像要吃人了。
  “说话,还要多久!”
  车载音响响起容屹身边其余二人的笑声,“容四,你说呢,齐三能有什么要紧事儿?八成和烟妹妹在一块儿厮混。”
  容屹冷哼一声:“三哥,明天周五,你不是周五一下班就去接她回家了吗?你就差这么一天吗,今天就非见她不可?”
  还是刚才的那个声音,接过话茬:“你这话说的,齐三恨不得天天和烟妹妹见面。”
  容屹扯了扯嘴角:“二哥,在你眼里三哥就是那种人吗?”
  商从洲懒洋洋,拖长音:“是啊。你别不信,小容屹,在你三哥眼里,他的烟妹妹就是比你重要,不信你自己问齐三。”
  “我不问。”
  “为什么?哦,你怕了。”
  “我只是觉得,你很幼稚。”
  “你刚刚的话不幼稚?”商从洲笑的浮荡不羁,“咱们四个人里面,你最幼稚了,小容屹。”
  “滚。”容屹不耐烦,接着问齐聿礼,“三哥,你还来不来?”
  齐聿礼眼微眯,嗓音低得像是在砂石里滚过一圈,寒气森森:“当然来,刚刚是谁一口一个烟妹妹的喊的,容四,把他给你三哥看牢了。”
  容屹早就关了免提。
  因此,商从洲没听到齐聿礼后面说的话。
  等到电话挂断后,商从洲心不在焉地问他:“齐三怎么说?”
  容屹云淡风轻地回答:“三哥说,刚刚那个喊烟妹妹的人,你自己想一下,你的死法。”
  商从洲:“?”
  商从洲:“……”
  原来,最幼稚的人,是齐聿礼。
  作者有话说:
  齐聿礼:呵呵。
第十八章
  “红烧还是糖醋?”
  去往越色的路上, 南烟坐在副驾驶,替商从洲想他的死法。
  “做鱼呢?”齐聿礼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回她。
  南烟自顾自地笑着, 语调悠闲:“二哥怎么老是改不了啊?”
  南烟虽姓南, 但圈内没有人称呼她为南小姐,叫她一声“烟小姐”。商从洲生性散漫,浮浪不羁, 见到南烟时,会轻佻地叫她一声——烟妹妹。
  他那双桃花眼,看一条狗都有种多情浪荡子的感觉,更何况是叫她烟妹妹的时候。
  为此, 齐聿礼还对商从洲使了不少阴招损招。
  譬如,走到一半,抬脚,让商从洲绊倒, 摔个狗吃屎。
  再譬如, 让最讨厌出差的商从洲去海外分公司,去的还是他们大学时期, 联手骗光一个月生活费的石油大王儿子所在的城市。那边得知消息后, 寻到了报复的好机会,耍了不少小心思,让商从洲的出差生活,变得叫苦不迭。
  最狠的是,商从洲最怕他家商司令, 齐聿礼就亲自致电商司令。没几天, 商从洲就被商司令的勤务兵带回家, 安排和各政界重要人物的女儿、孙女相亲。商从洲被折腾的, 心力交瘁,身心疲乏。
  商从洲大抵是个记打不记疼的主,知道自己这么叫南烟,齐聿礼肯定小心眼地会给自己使绊子。但回回都这么叫她。
  他是改不了吗?
  齐聿礼觉得不是,“他就是故意的。”
  南烟:“故意这么叫我?”
  对他有什么好处?
  齐聿礼:“故意让我不爽。”
  商从洲人生有两乐,一乐,是逗齐聿礼;第二乐,是逗容屹。
  在他看来,齐聿礼并不重视血脉亲情,人生里连“喜欢”这样的感情都少之又少,好不容易他身边出现了个南烟,好不容易看到他因为南烟,心里波澜暗生,海潮暗涨。商从洲自然得逗逗齐聿礼。虽然逗齐聿礼的下场,犹如逗老虎尾巴,后果惨烈,但他就是忍不住。
  至于逗容屹,就是像刚才电话里那样,心血来潮地逗一下。这位以“天才少年”成名的弟弟,感情史近乎空白,还不知晓女人之于男人,有多重要。
  车子一路穿行。
  南烟注意到,他们来到了夜晚的繁华之所——酒吧街。
  她疑惑:“不去浮光吗?”
  齐聿礼说:“容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想来酒吧喝酒,所以没去浮光。”
  南烟点点头,倒也来了兴致,望着酒吧街的一切。
  她不常去酒吧这种地方,一是齐聿礼不喜欢她去,二么,则是……她又不是拿他的话唯命是从的,阳奉阴违的事儿,她可没少干。主要还是,她自己也不太喜欢这种地方,震耳欲聋的音乐,直敲心肺,在酒吧待一晚上,她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
  酒吧外,霓虹灯闪烁。
  声色犬马的夜晚,酒精迷醉心智。
  遍地爱欲滋生。
  齐聿礼将车停在一家名叫“越色”的酒吧外。
  有服务员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车钥匙,帮他把车停在酒吧的专属停车位里。另一位服务员带他们进酒吧。酒吧设计科技感十足,穿过一道长廊,门打开,鼓点密集的音乐占据耳蜗,空气里,弥漫着糜烂与放纵的味道。
  一路进包厢。
  包厢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隔绝了音乐,隔绝了廊道里男欢女爱的绮糜。
  包厢里,只坐了两个人。
  齐聿礼在国外读书时结识的异性兄弟,加上他,共有四位。这四位,即是现今霍氏企业的四位总经理。
  商从洲和容屹都在。
  唯独霍以南不在。
  “大哥人呢?”齐聿礼一边问,一边带着南烟在沙发坐下。
  “他家那位小公主睡觉睡醒了,说是做了个噩梦,打电话的时候都在哭。大哥能不回去哄她吗?”商从洲拿了两杯饮料给他俩,似笑非笑,“你们姓南的,都这么娇气吗?”
  霍以南的那位小公主,是南笙,南烟小爷爷的孙女。
  南烟反驳:“我做噩梦才不会哭。”
  商从洲挑眉:“是不是因为你要是哭了,老三会让你的噩梦变成现实?”
  齐聿礼一记冷刀扫了过去。
  商从洲丝毫不觑,甚至变本加厉:“我甚至怀疑你是她做噩梦的始作俑者。”
  南烟突然声调软绵,甜腻腻的叫他:“二哥。”
  分明她音色是甜的,语气也是讨喜的,商从洲却听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别——你别这么叫我,”商从洲说,“我瘆得慌。”
  “刚刚是你在容屹边上说话的吧?你还叫我烟妹妹呢,我都没和你计较。”南烟搂着齐聿礼的胳膊,整个人柔弱无骨地贴着齐聿礼的半边身子,眸间潋滟,摆出张无辜又委屈的表情,不轻不重的声音,在包厢里清晰可闻。她说,“三哥,你说二哥是不是在占我便宜啊?”
  商从洲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瘆得慌了。
  这俩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他摆了摆手,虚虚地笑:“二哥和你开玩笑的,烟姐,烟姐行了吧?”
  南烟眨眨眼:“你比我大六岁,你叫我姐,难道是在你眼里,我长得比你老吗?”
  商从洲要炸了:“……真没有,你看着像是十六岁的小姑娘。”
  南烟:“三哥,二哥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你引诱未成年?”
  商从洲真的服了,彻底认怂:“我的错,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你俩的。你俩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二哥一码,行吗?”
  南烟乐不可支。
  齐聿礼敛眸睨她,垂吊的眼里,满是纵容。
  看着这一幕,商从洲不无感慨:“是真的娇气,说一句都不行。”
  齐聿礼不留情面地说:“我宠的,你有意见?”
  商从洲呜呼哀哉:“我哪儿敢有意见!”
  另一旁的容屹,看着自己二哥这没出息的样儿,没忍住轻哼了声,“怂。”
  ……
  没人唱歌,包厢的音乐设置了随机播放。
  轻缓的音乐声中,齐聿礼和商从洲不知何时坐在了一起,聊着最近的局势。
  容屹一言不发,闷头喝酒。
  南烟对他俩聊的话题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喝酒,于是两边都没加入。
  她安静地吃着面前的果盘。没一会儿,站起身来。
  齐聿礼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站起来,以为她觉得无聊想走了,“再待一会儿,大约半小时,我和二哥聊完事儿,我们再回家。”
  “我没要走,”南烟知道他会错意了,“我去趟洗手间。”
  “好。”
  二楼的洗手间不分男女,独立的隔间。
  隔间外,是一排的洗手台面。
  洗手台面与周遭用玻璃砖隔断,隐约看见那端站着的身形轮廓。
  远远地,就能看到洗手台面那端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南烟没在意,离得近了,视线一瞥,陡然定住。
  女的她没看清正脸,男的,倒是看一个背影就能认清。
  竟然是齐家老五,齐云川。
  想来倒也能理解,这个年纪的人,能有几个不去酒吧的。应酬,交际,去酒吧去会所的,见怪不怪。就连齐月这个没有任何应酬的人,都天天往酒吧跑。
  南烟没多想,她只是觉得,那个女的,好像有点儿眼熟。
  在哪儿见过呢?
  想了许久,她也没想起来。
  只是从洗手间出来,回包厢的路上,她再次看到了那抹身影。
  女人穿着针织紧身连衣裙,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腰线连绵迤逦,露出的小腿,白皙纤细。单一个背影,就令人意乱情迷。然后南烟就发现,她径直走向,南烟要回的包厢。
  而后,被门外的服务员拦住。
  私密包厢,不让外人入内。
  “我是齐聿礼的朋友,”她不急不恼,走廊里流淌着轻音乐,她的声音比音乐声还婉转动听,“我叫许流霜,你可以进去问问他。”
  服务员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抱歉,容总交代过,任何人约见都不行。”
  “可是——”许流霜还与他盘旋。
  被南烟打断。
  “让她进去吧。”
  服务员是认得南烟的,随即,拦在许流霜身前的手,放了下来。
  见到是南烟,许流霜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南烟:“一个礼拜而已,不算很久。”
  她不喜寒暄,也懒得给一个并不熟络的人好脸色。
  许流霜脸上的笑,有些许的挂不住。
  南烟没在意,掠过她,服务员把门推开,她走进去,没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询问的目光:“不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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