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入睡——慕吱【完结】
时间:2023-03-24 10:55:23

  “……他们,应该不是故意把我忘了的。”到头来,她还给他们找借口。
  齐聿礼嘴角扯起一抹冷淡笑意。
  冷的南烟在酷暑天都如坠冰窟般。
  “站不起来了?”他视线落在她肿的像馒头的脚处。
  “嗯。”
  “我背你,还是抱你,选一个?”
  南烟思忖几秒,瓮声瓮气地说:“要抱抱。”
  齐聿礼又笑了一下,这会儿的笑,不复沉冷,神态懒散又透着几分愉悦,“好,抱你。”
  随即,便是腾空而起的公主抱。南烟手搂着齐聿礼的胳膊,脑袋搁在他的胸口,隐约能听到近处的心跳声,但最为清晰的,是他的说话声,沉稳有力,带着上位者得天独厚的威严。
  “所有人都去书房罚抄经书,抄够一百张再出来。”
  “还有,”齐聿礼抱着南烟往外走去,蓦地,脚步停下,他始终用背影对着堂弟们,就连背影都透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掷地有声道,“我不希望再有这类事发生,南烟是我们齐家的人,你们谁敢冷待南烟、欺负南烟、把她当做外人,就是和我作对,明白吗?”
  齐聿礼是谁呢?是看见堂兄弟摔在他面前都无动于衷不会搀扶对方的冷血男人;是哪怕齐月再怎么和他撒娇求他帮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他也视若无睹;是年仅十岁便被齐老爷子钦点为齐家唯一的继承人。
  他们从未见过齐聿礼给过谁好脸色,但是那天,齐聿礼却为南烟撑腰。
  南烟疲乏地从床上爬起来,裹着睡袍,将门打开。
  门外,是端着血燕上来的后厨阿姨,她侧过身,让阿姨将血燕放在桌子上,送阿姨离屋时,见到齐聿礼从三楼下来。他身穿藏青色羊绒大衣,下楼时手腕抬起,低眉看腕表上显示的时间。
  步伐匆忙,从三楼到二楼的空隙里,没看她一眼。
  楼下传来管家和他的对话。
  “三少爷,不在老宅留宿吗?”
  “有事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好的。路上小心。”
  南烟将门合上,她回到桌前,端起血燕小口小口地喝,手机在这时震了震,进来几条消息。
  是齐月发过来的消息。
  【你去三哥那儿了还是回老宅了?】
  【今晚的接风洗尘宴就这么没了,我好不甘心。】
  【你能偷溜出来吗?】
  【你别告诉三哥,三哥最烦我带你去酒吧了。】
  南烟垂眸打字,【我在老宅,恐怕溜不出来。】
  齐月双眼一黑:【三哥是故意的吧?明知道老宅里遍地是监控,你大晚上出来大半夜和我一起回家,肯定有猫腻,不用猜大家都知道你被我带去喝酒了。】
  【三哥真的,杀人诛心。】
  【我讨厌他,我诅咒他找不到女朋友,这辈子孤独终老!】
  南烟:【截图了。】
  聊天框里,显示着一行小字: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齐月:【我早该知道的,你和他站在一个阵营,你俩奸夫.淫.妇!】
  南烟:【?】
  齐月:【不对,狗男女!】
  齐月:【不对,你俩狐绥鸨合。】
  齐月:【还是不对,你俩狼狈为奸,对,狼狈为奸!】
  南烟挑眉笑,懒得反驳,只叮嘱她:【快点回家吧,明天还要早起吃早饭。】
  齐家规矩众多,其中一条是,三餐准时准点。早餐时间是早上七点,因此,在老宅过夜,没有睡懒觉一说。
  一夜难眠,南烟的时差还没调回来。
  半睡半醒中,颈间陡然一凉,凉意顺着脖颈往锁骨底下蔓延。身上莫名掀起一股热意,冰火两重天的考验中,南烟眼皮挣扎着掀开,身前一片阴影覆盖住她眼睫。视线由下往上,是他凸起的喉结,流畅的下颚线条,微抿的双唇,高挺的鼻梁,还有漆黑冷淡的双眼。
  “醒了?”齐聿礼问。
  南烟睡意惺忪着答:“嗯,你怎么在这儿?”
  齐聿礼揉着她的耳垂,只说:“六点四十了。”
  迟疑数十秒后,南烟彻底清醒,推开他的手,翻身下床。
  齐聿礼坐在床头,看着自己被她拍开的手,半晌后,笑了起来。
  等到南烟洗漱完出来,屋子里已经没有齐聿礼的身影了,空气里似乎还有他的味道,浓郁醇厚的木质焚香调,若有似无的勾缠着人的鼻息,令人贪恋。
  走到门边的时候,南烟又转身回到洗手间,脏衣篓里,那件白衬衫尤为明显。保姆要是过来收拾送洗衣服,估计一眼就能辨出来,这是男士衬衫,并且,是齐聿礼的衬衫。
  他的喜好从未变过,衬衫多年如一日是私人订制,袖口镶着淡淡的金丝线。
  南烟把衬衣从脏衣篓里取了出来,塞进衣帽间的角落位置,心想,待会儿吃完早餐再让他过来拿。
  她不会给他送上去。
  以往他趁夜深人静或是像今天一大早偷摸进她屋里的次数,不胜枚举。说出去估计没人信,衣冠楚楚的齐三少,最爱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齐聿礼这人——
  穿上衣服,衣冠楚楚;
  脱下衣服,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的那一面,南烟领教过无数回了;
  至于衣冠楚楚这面,南烟到餐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又领教了一遍。
  她一抬眸,迟来几步的齐聿礼坐在她对面的空位。
  人都到齐,又难得南烟和齐聿礼都在家,齐老爷子颇为开心,连喝了两碗粥。
  用餐快结束的时候,齐老爷子突然问:“我听说你俩昨晚一块儿回来的,是聿礼特意去接你的吗?”
  还未等南烟回答。
  齐聿礼淡声道:“路上遇到,顺路把她带回来的。”停顿几秒,他眼皮掀起弧度,假模假式地问她:“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国的?”
  在场的人里面,没一个能比齐聿礼更了解南烟的行程安排了。
  但他却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的一本正经,装的……他们两个之间并不熟悉。
  南烟在心里默默骂了他一句:斯文败类。
  作者有话说:
  先说一句,大过年的当然得看甜文!
  俺就是要写甜文!
第四章
  瓷器碰撞,当啷声响。
  “三哥昨晚不是送烟姐回老宅吗,回来的路上没问她吗?”坐在南烟身边的齐月,好奇疑惑,“那你俩在车上都聊了什么?”
  齐聿礼:“什么都没聊。”
  这倒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以往齐月坐齐聿礼的车,也都是相对无言,不过齐月很享受无话可说的状态,因为一旦齐聿礼开口说话,那就是训斥她。
  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无趣。”
  声音很轻,只她身边坐着的南烟听到,忍不住翘起一边嘴角。
  南烟这时候才得空回答之前齐聿礼问的回国问题:“三天前回来的,回来之后身体不太舒服,就回公寓了,这几天也都在公寓里睡觉,休息好了立马回老宅来了。”
  一通解释下来,齐老爷子又开心不少。
  齐家有条家规,规定还未成家的子嗣不准在外留宿过夜。齐聿礼和南烟是例外。
  齐老爷子早就知道自己管不住齐聿礼这孙子,好在齐聿礼不失所望,没依靠齐家一分半毫,硬生生在商场闯出一条血路。齐聿礼在外购置房产,齐老爷子知道,却没阻止,因为他知道,他的意见,无足轻重。
  南烟是寄养在齐家的,不算齐家人。后来两家有婚约,但没过门,南烟只能算是半个齐家人。她提出出去住的时候,齐老爷子内心是想挽留的,但南烟向来懂事,懂事的孩子偶尔撒个娇要糖吃,齐老爷子哪会不给?他不仅同意南烟住外面的请求,还给南烟买了套房。
  ——对于这两位常年居住在外的小辈,齐老爷子一声轻叹,无奈道:“每周至少要回家住一天。”
  无奈南烟搬出家后又出国留学,四年留学生涯结束,她又留在国外工作,连春节都没回来。一晃眼,有七八个月没见了,齐老爷子听到她一休息好就飞奔回老宅,可不开心坏了吗?
  更开心的还在后头。
  齐老爷子问南烟:“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南烟偏过头:“嗯,不走了。”
  齐老爷子乐呵得不行,连说好几遍:“挺好、挺好。”
  早餐结束后,齐老爷子把南烟和齐聿礼叫进书房。
  齐老爷子脊梁骨被生活压折出弧度,微弯,双眼却如鹰隼般锐利,目光笔直,凝在南烟身上。
  南烟俯身给他倒了杯茶,莞尔一笑:“爷爷,有没有人说过,您这么看着人的时候,挺吓人的?”
  齐老爷子倏地笑了:“齐月那小丫头昨儿个就和我说过这话,你们姐妹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他拿起茶杯,似是想到了什么,纠正,“不能是姐妹了,你俩以后得是姑嫂了。”
  话音落下,南烟一怔,瞳孔涣散出慌乱情绪,她下意识看向齐聿礼。
  人在危险慌乱的时候,会第一时间看向自己最信赖的人寻求依靠。
  齐聿礼被她这个小动作讨好到。
  他和南烟分别站在齐老爷子座椅的两侧,见老爷子茶杯里的茶喝完了,他顺势添上,滴答流水声中,他沉声道:“我听说,爷爷打算让小五和南烟订婚?”
  “我倒是无所谓南烟和谁订婚,反正她都是我齐岱渊的孙媳妇儿。”齐老爷子哼笑一声,“小四、小五和南烟年纪差不多,他们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但小六对南烟又比他俩对南烟好,虽然他比南烟小一岁,但这年头姐弟恋好像挺流行的?不过我觉得,还是得问你俩的意见。”
  “南烟的事儿,问我的意见干什么?”齐聿礼不太走心地发问。
  “向来都是你管她的,你都算她半个监护人了,我能不问你吗?”齐老爷子打量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但凡你对她有半点儿想法,我至于现在这么纠结吗?直接让你俩订婚不就好了么。”
  齐老爷子最满意的当然是齐聿礼,他私心是想让齐聿礼和南烟结婚的。可齐聿礼看似对南烟面面俱到,但他望向南烟的眼底,一片清明,无情绪沉沦。
  眼睛最能观察人的情绪,齐聿礼和南烟在一起时,眼里透着的是寡冷淡漠,无关风花雪月。
  结婚是人生大事,齐老爷子不想强硬将他俩凑成一对,他希望南烟是心甘情愿嫁到齐家的。
  齐聿礼将矛头抛给南烟:“这事儿还是得南烟自己决定,你怎么想的?”
  南烟一顿:“我才二十三岁,结婚未免太早了吧?”
  齐老爷子:“先订婚,婚礼之后再大办。”
  南烟默了默:“爷爷,您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齐老爷子:“嗯,你说。”
  “一直以来,我都把他们当做哥哥弟弟,虽然后来有了婚约,但大家的相处模式很难改变。所以您突然和我说订婚的事儿,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有种,和自己亲哥哥订婚的荒谬感。”
  南烟目光略移,由老爷子身上辗转,定格在齐聿礼身上。
  “我是这么想的,您让我和他们多相处相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或许过段时间,我对他们其中某一个产生了好感,再订婚也不迟。您说对吧?”
  空气静止,胶着气氛剑拔弩张。
  南烟等的心绪难平,心脏仿佛被挂在半空,左右震荡,摇摇欲坠的一条线挂着心脏,稍有不慎,线断,坠入的便是无底深渊。
  “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齐老爷子的话让南烟松了一口气,“聿礼,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齐聿礼不温不火道。
  “既然这样,你就回老宅住下吧,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有助于你和他们培养感情。”
  南烟笑了下,语气温和从容:“在家里见面的话,总还给我一种哥哥弟弟的感觉,这让我怎么转变身份?我觉得我和他们约在外面见面比较好,可以出去看电影、看画展、吃饭……这种单独相处才能培养出感情来。”
  齐老爷子又被她说服了,含笑着剜了她一眼:“我是真拿你没办法,行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南烟:“爷爷您最好了。”
  “这话可不能让你奶奶听到,她肯定得吃醋。”
  齐老太太早已离世,这里的“奶奶”,指的是南烟的亲奶奶。
  南烟敛眸。
  齐老爷子问她:“去看过你奶奶了吗?”
  南烟:“待会去。”
  齐老爷子嗯了声,又叫齐聿礼的名字,“你今天要没事儿,陪南烟去南家看看她奶奶,有什么能帮的,你多帮衬点。”
  能有什么好帮的?
  南家是旗袍世家,提起旗袍,人们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锦琅府”。二十多年前,南家掌门人想要融入国际市场,却以失败告终。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颇多,致使南家关闭多家商铺填补空缺。再瘦的骆驼也比鸟大,南家现在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旗袍流派分为四大类,苏派、海派、粤派、京派。南烟的奶奶沈碧华是苏派旗袍第四代传承人,出自她手的旗袍,价格堪比国际知名奢侈品品牌的高定。
  我国传统服装无论是从美观的角度还是从衬托女性身材的角度,绝对不输任何国际奢侈品品牌。
  人们总会用价格定义一个物品的价值,锦琅府的定制旗袍,将旗袍的价值升华到顶端,价格也能和国际奢侈品品牌的高定媲美。
  去年沈碧华只做了一条旗袍,七位数的售价。
  齐聿礼想不到有什么可帮衬的,多给锦琅府做宣传吗?锦琅府早已名声大噪。还是多请沈碧华做旗袍,但旗袍是女性服装,以他介绍的名义过去定做旗袍,沈老太太估计会觉得他男女关系混乱,成天和女的勾搭在一块儿。
  左思右想,齐聿礼都想不到答案。
  或许是老爷子随口一说罢了,他没必要太当真。
  离开书房,二人心思各异地上楼。
  南烟回屋后,看到凌乱的床单重新铺过,冷不丁想起那件被她揉成一团的男士衬衣,于是转身去衣帽间被衣服抽出来。衣服被她揉的皱巴巴的,昨晚第一次是在浴室里,他穿着衬衣进行的,所以衬懿驊衣上还有股潮湿味。
  沉默片刻,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齐聿礼。
  消息发出去的第一时间,齐聿礼就回复了:【?】
  南烟:【你的衣服。】
  齐聿礼:【我知道是我的衣服,但是怎么皱成这个样子?】
  南烟:【就……】
  齐聿礼:【门别锁,我下来。】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大门被他从外推开,齐聿礼进来后,动作熟练地把门反锁。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衣服的?”他背靠门板,挑了挑眉。
  “谁让你乱扔衣服,要是被阿姨看到我的脏衣篓里有你的衣服,今天早上我们还能这么和谐地用早餐吗?估计刚才我们被叫进书房,谈的就是我和你订婚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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