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想不明白,卫国公等人也是觉着奇怪。
而这份奇怪,在审完韦媛后,让卫国公夫人和邵元昇以及舒颜都忍不住震怒。
舒颜差点被害小产,竟是卲哲妾室之争,是韦媛和舒兰芙两人争宠不断,韦媛设计陷害舒兰芙,拿了舒颜做筏子,她竟是被殃及的池鱼。
舒颜真是气得慌,卲哲的妾室斗就斗了,居然拉上她做垫背,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算韦媛说,并没有真的想伤害到舒颜和孩子,只是下了轻微的流产药物,不会真的致使流产。
舒颜等人依然气愤不已。
摸着自己微微隆起有了一点点弧度的小腹,舒颜气道,“那也是我养的好,身体底子好,发现的也早,但凡我身体弱点,没能及时发现,谁敢说不会真的小产!”
她不仅恼恨韦媛的歹毒,也烦弃卲哲那边妾室乌七八糟竟累及自己。
不免愤愤道:“纳那么多女人做什么,这个争宠那个算计的,真是烦人。”
邵元昇由着她发泄一通,“想骂就使劲骂,别憋着。”
舒颜倒是想骂人,可从来也没骂过脏话,嘟囔了一番后,道:“这次多亏了秋婉,得谢谢她。”
邵元昇却让她先不急着提这事,舒颜不解。
“还有点事,我再查查,”邵元昇把自己怀疑与她简单说了说,“可能是阿哲媳妇管着大房,后院那边比我方便,但她查的太快了。或许她本就有能耐,但我还是觉着不大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或许是多年办案的直觉。
而这份直觉在几日后,得到了验证。
彼时,韦媛刚被处置送回庄子上的路上,却被查出怀了身孕,而卫国公夫人也忽然被皇后宣到宫中,回来后脸色难看。
不管韦媛是不是真的不想伤及舒颜腹中孩子,但她做了,就是有残害国公府子嗣之过。尤其,她是卲哲的妾室,却伤害叔叔的子嗣,不管为了卲哲名声还是其他,都不能留了。
这一点,也是卫国公世子夫人坚持,她最看重长子官途,恐损他官途。
原本,国公府的打算,是送她去庄子上,然后暗中处理掉,就算怀了身孕,但生产本就是鬼门关。
但现在太后却忽然插手,要保韦媛一命。
邵元昇又查到这并不是太后自与韦媛断绝关系后第一次关照她,在这几个月前韦媛便与太后的人接触过。太后到底没能放开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也不想看着这唯一血脉一直无所出无所依靠,更在得知韦媛伤了身体不好有孕后,使人帮着韦媛调理身体。
韦媛若是得了太后再度宠爱,并有了子嗣,其中利益最大损害者是哪个?
“应该是秋婉吧,”舒颜听着夫君一番言语,蓦然想起前世,这孟秋婉便曾推波助澜过韦媛对自己的暗害,又在卲哲一众妾室中稳坐正妻位置,不免心中生寒,“都是争斗,算计,有些人心真的可怕。”
而这些都是她身边的事和人,未来还有那么长,她都要与这些人生活,便是不去招惹他们,也会祸及自身,只这么想,她生出些腻烦感来。
邵元昇揽住她,目光沉沉。
这国公府,从他父亲那开始,母亲就处理了几十年的妾室之争,到自己这里,纵使他只阿颜一个,却还是不可避免被卷入这纷争中,他想到了四个字,乌烟瘴气!
“分家?!”
卫国公夫人震惊地看着幼子,声线微微扬起些许,但很快就想到,该是舒颜差点被害小产,虽然她也有一瞬觉着这样也很好,但马上理智摇头,“这不可能,父母在不分家,尤其是国公府,就算我与你父亲不在了,也不会那么好分家。”
大家族尤其注重凝聚。
“并不仅仅因阿颜差点被害的小产这事,”虽然舒颜没与邵元昇抱怨过王氏暗中卡她和清宣院这边的份例等,但邵元昇细致,在舒颜孕后又多关注,也知晓,“大嫂数次暗中刁难我们这一房,阿颜不与母亲说,我原本也不在乎,可大房那边手太长也乱,清宣院靠着大房,无宁日。”
卫国公夫人没想到王氏居然敢行这种事,但又一想王氏性情,又不觉着意外。
“我想着将母亲接过去,与我们一起住,母亲这么多年,想来也受够了那些妾室庶出的闹腾了。再说了,国公府就这么大,可除了我这边孩子还没出生,二房那边几个侄子也到了要娶亲的年纪,这院子也不太够住了。”
邵元昇早就厌烦了偌大内里大小争斗不停的国公府内宅,不想自己的孩子再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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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他的话也是说到了卫国公夫人心坎,若有可能,她还真的想清净地过日子。比如眼下,就算她把管家权给了王氏,自己这椿华院都是自己人,卫国公也不与她居一处,可也免不了还是有这样那样的事,那些老姨娘们来碍眼,为此与卫国公吵了几次架。
如今,她与国公府关系十分僵硬,相敬如宾都艰难,阿昇这么想分家,也有这因素。
可幼子这想法却不可能,“就算是阿颜受了委屈,可你父亲不会允许分家,他太看重国公府,”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将资源都倾斜到长孙处。
卫国公夫人有私心,知道自己是偏疼幼子,可谁让幼子也贴心,“阿昇,不若你与阿颜换个院子,搬到我这边来。”
分家不可能,只有离大房那边远些了。
邵元昇也知道自己这想法困难,不过母亲的话倒是又给了他另外一个思路,他勾勒着国公府院落布局,“母亲,椿华院这一侧的西路再往西,是不是有一块闲置的房子,不若咱们买下来,将国公府分成东西两府,如此,还能给后面的子侄他们腾出些地方来。如此,便不分家,只分开别居。”
卫国公夫人眼睛微微一亮,可想到她与卫国公还活着好好,却要分出东西两府,其间困难比分家少不了多少,揉了下额角,“你让我好好想想,这事急不来,若真想成,得慢慢与你父亲商议好。”
邵元昇正色道:“母亲,我不想您一生都困在这国公府中不痛快,”母亲就算不宣出口,可从小他都知道母亲其实内心并不快乐,被父亲被这国公府束缚地隐忍生活。
卫国公夫人看着小儿子洞察人心的目光,眸中温和,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发,一如他幼时,“有你们这些孩子,我就很知足了。”
可她越是如此不为自己考虑,反而让邵元昇更心疼。
“我去与父亲说……”
“不行,”卫国公夫人赶紧阻止他,国公爷肯定会训斥,“别急,别急,让我想想。”
邵元昇静静地看着母亲,他知道论内宅和与父亲周旋上,定是母亲经验丰富老道。
良久,“贸然分家肯定是不可,不过,可如此……”卫国公夫人低语数句,邵元昇不住点头,而后又与她细细商议一番,便回了清宣院。
“回来了?”舒颜正在庭院里溜达,见他扬唇笑开。
邵元昇上前扶住她胳膊,“累不累?回屋歇会儿,我与你说点事。”
“好,”她也溜达了一会儿了,与他慢慢往屋子里去,“什么事呀?”
“在府里是不是闷,咱们出去住一段时间如何?积香寺比较清净,去那里住几日。”
舒颜有些意外,“怎么想起去寺庙了?是上香为孩子祈祷吗?”
“算是吧,”他没直接说,等进了内室,挥退下人后,才把自己的打算讲出来。
舒颜没想到,他会有分家的念头,还去与婆母商议过了,且婆母也不反对。说心里话,不管是这次差点小产,还是王氏暗中刁难,各房明里暗里的矛盾,她的确不喜欢国公府的生活氛围。
若是能分家出去,自然是最好,可她知道这时候分家之难,尤其在国公府,国公爷和夫人都健在时,“这是不是属于不孝?毕竟父母俱在。”
她微微皱眉,似乎是这般吧。
邵元昇没想到她会想到这里,“也不算是,也不是要抢分家产,只是分开居住,也不要分出家产。”
“但父亲那边应该不会同意,”她也是多少了解国公爷的性情。
“所以,就像母亲说的,急不来,我们先出府住一段时间,到时候请个高僧给算一下,比如在国公府会冲着这孩子,”邵元昇虽然不信鬼神,但能这样解决问题,也无不可。
舒颜听他这样讲,想了想,觉着这借口居然也不是无稽之谈,毕竟才差点小产,可不就是差点冲到孩子。
“行吧,都依你,”她觉着自己这脑子也不如他能盘算,说不定就能成了。
邵元昇用了舒颜差点小产受惊,要去寺庙祈福的说法,带着她第二天就去了积香寺。
积香寺不比万清寺香火盛,但胜在清幽,正好适合舒颜休养,她觉着出来一趟,比国公府中还自在,过不两日孕吐竟是好了。
梅嬷嬷为此欢喜不已,自掏腰包加了香油钱为自家姑娘和肚子里的小主子祈福。
没有了孕吐,远离了勾心斗角的国公府后宅,舒颜觉着这日子舒心极了,每日还静下心来读一些经文。
舒府那边是后来才知道卫国公府中发生的事,舒颜没有写信回舒府说,也不让梅嬷嬷回去报信,怕宋氏等人担心,等事情解决又很快去了积香寺,便彻底忘了告知舒府。
还是舒怀谨遇到邵元昇问妹妹今日如何,才知晓一切,第二天舒怀谨就送宋氏和李氏去了积香寺。
“你这孩子,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回家去说,你可真是……”宋氏气的朝她额头点了一指,还不及训她几句,就被闺女扑到怀里撒起娇来,弄得火气想上也上不去了,“你就心大吧。”
李氏拉过舒颜,看了看她的小腹,又见她气色红润,“这养的倒是不错,不过,怎么听说你们打算分家?”
宋氏也只是听长子提了几句,“是啊,阿颜,你们公婆还在,怎么提起分家了?”
舒颜便将邵元昇的想法和打算说了,宋氏和李氏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李氏更是赞扬,“阿昇可真是极好的孩子,要是这事能成,那可太好了。那国公府好几房,又有不少庶出的,是乱心。”
宋氏自然是极其满意女婿,但是她知道这事不好办成,“那你打算一直住在寺里?虽然说寺里清净,可到底吃喝不方便,女婿上值也来回跑路辛苦,不如跟娘回家住些日子,不然再来寺里住两天。这样,娘也好照顾你的身子,”这可是大好的可以照顾怀孕闺女的机会。
“可是我怕到时候公公会迁怒舒府,”舒颜自然知道回娘家住的舒适,有亲娘照顾着,还有家人陪伴,但到底还是理智担忧占上。
李氏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原本就是国公府里面乱七八糟,还害的你差点小产,咱们家还没上门去给你讨个说法呢。我看,就按你娘说的做,回家住着多舒心。”
宋氏也觉着闺女嫁人后,心思重了,虽然说是成熟了,可也让她觉着有些难受,“别想太多,等会儿跟女婿说声。”
不说宋氏等人,舒怀谨从邵元昇这里知道了他的所有打算后,也觉着舒颜回舒府住才好,他是做了父亲经历了妻子两次怀孕的人,比邵元昇知道的多,“阿颜怀了三个多月了,如今也不孕吐了,正是补充营养的时候,回舒府有母亲和二婶还有你大嫂她们照顾阿颜才更好。”
“好,就听大哥的,”邵元昇本也怕父亲迁怒到舒颜身上,以为是她闹性子回舒府,但大舅哥都这么说了,便没再拒绝,应下。
如此,舒颜回了舒府住,邵元昇上下值也是回岳家,接连十几日,卫国公总算发现了这小两口居然一直不着家,便去寻国公夫人询问。
“咱们和离吧?”
“什,什么?!”卫国公惊呆了。
他觉着上次与夫人不欢而散,正好借着过来问问阿昇夫妻,怎么就听到了莫名其妙的字词?
“你,说什么?”卫国公不可置信地望着妻子。
卫国公夫人淡淡地看他一眼,“我说,咱们和离吧。”
卫国公,“你,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
“什么好端端?”卫国公夫人反问,“你我何曾好过?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别乱说,”看着妻子冷凝的眉眼,卫国公心里泛出丝丝不安,“都老夫老妻了,便是置气也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是不是又有哪个姨娘不懂事了?你放心,我这去处理。”
卫国公夫人定定地看着他数息,忽然笑了,原来这个男人也知道他那些姨娘们不省心,往日她不计较不在乎,他也不曾这般过。
卫国公被她忽然的笑容吓得心中猛地一跳。
“不是开玩笑,你明白的,”卫国公夫人敛起笑,正色缓声,“自从我嫁给你,一直都尽力扮演做好一个好妻子好主母,伺候婆母,照顾你的儿女们,处理国公府各种各样的事务。其中被婆母刁难,抱走我才生下的长子,与我母子离心,娶了儿媳与我明里暗里作对……若不是为了阿昇他们,我早就与你提和离了,”她言简意赅地说完,“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是我让阿昇带着阿颜出去住一段时间,去寺庙里清净下,为孩子祈福,正好避开我与你和离的事……”
“你,别说了,这事我绝对不会同意!”卫国公其实知道妻子许是对自己有不满,可没想到会这么多,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一时意气。他觉着不能再说下去,否则不可收拾,匆忙快步离开。
那离开的背影,带了丝慌乱。
卫国公夫人看着,眼神平静。
离开的卫国公越想越觉着妻子来真格的,可他们就算是感情不是那么浓厚,但也不能到和离这一步。况且,若是当真和离了,底下的儿女该怎么办,还有国公府和他的名声等等。
卫国公越想越多,脸色难看的很,遇到来寻他的卲哲都没心情让他进来,闷在书房。越想越觉着事情不能这么下去,必须得打消妻子的念头,可该怎么做?
想来想去,他觉着还是得让人劝劝妻子,而这个人非得与妻子感情最好的小儿子不可。
邵元昇万万没想到,母亲想的帮他分家法子,居然是去与父亲提和离。
虽然,才听卫国公说完,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着这样也不错,那样母亲就能跟他们一起分家离开国公府生活。
“阿昇,去劝劝你母亲,都这么大年纪了,便是置气,也不能说什么和离,”卫国公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母亲怨我,我给她赔不是,只是不能和离。”
邵元昇已经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和离是假,让父亲退一步分府别居是真。
“好,这把手头的事交代下,这就回府。”
卫国公是去大理寺寻的邵元昇,“好好劝劝你母亲。”
“嗯,父亲放心。”
经过邵元昇“劝解,”几日后,卫国公夫人总算是松口了,但也只是让步,她要带着幼子一家与卫国公分府别居。
“当然,若是老三他们想跟着我与阿昇住也行,反正只是佚䅿分府不是分家,若不然,便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