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姐姐们让着本宫呢。”
“后面臣妾可得认真打了,不然这新年第一回 打马吊就输钱,可是会影响整年的气运。”
郑贵妃扔出一张牌,“你啊,竟胡说些乱七八糟的。”
许是之前的三把自摸用光了运气,后面卫昭月连着几把没能胡牌,还被自摸了两回。
谢兰庭和谢元怀进殿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卫昭月气鼓鼓的脸,她正在和郑贵妃撒娇。
“贵妃姐姐,怎么连你也胡本宫的牌,方才赢的都输光啦~”
“娘娘,愿赌服输,快拿来吧。”
卫昭月非常舍不得地将面前最后几个小元宝放到郑贵妃手上,“这下一个都没有了。”
委屈又财迷的模样逗笑了谢兰庭,他的笑声也惊动了几人。她们一起回过头。
“见过各位娘娘。”
卫昭月看到谢兰庭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想到二人今日早上才从一个床榻上分开,顿时有些不自在。
她视线对上谢兰庭便移开,生怕旁人看出丝毫不对劲。
贤妃看到他们两笑着招呼他们,“十六和十七怎么一起过来了?”
“母妃,儿臣本来打算与十七弟一起出宫去找几个朋友小聚,谁知他们几个都没空,我们只能来母妃宫里打扰了。”
“那你们兄弟俩自己玩吧。”
“来人,给二位皇子准备茶点。”
“是,娘娘。”贤妃身边的宫女应声退了下去。
谢元怀也不娇气,自己拿了个凳子就坐到贤妃旁边,“母妃,要么儿臣看你打马吊,儿臣也想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叫几位母妃这般感兴趣。”
贤妃瞪他一眼,“你这是拿话揶揄本宫呢?”
“儿臣冤枉啊,儿臣可不敢。”
“十七你也一起看,若是有意思,我们下次也找人一起打马吊。”
谢兰庭没说话,只是默默拿了个凳子坐在了卫昭月和郑贵妃的中间。
“若是叫你父皇知道了你不干正事倒是惦记着玩乐,肯定要训你。”
谢元怀支着下巴看贤妃出牌,“这新年休沐还不能好好玩几日,这也太惨了。”
郑贵妃打趣他,“十六还有几个月都要成婚了,还跟个孩子一般。”
“可不是吗,都愁死臣妾了,一点要成家立业的样子都没有。”贤妃无奈地摇摇头,看到卫昭月出了一张三万赶紧将牌拿起来,“碰。”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日子过成什么样做爹娘的可干涉不了。”
“要是都像信阳一般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也就不愁了。”
柳昭媛膝下只有信阳公主一个孩子,信阳公主是慧明帝最小的公主,出嫁也有三年了,与驸马一直恩爱有加。
“前些日子信阳还将孩子带进宫给臣妾看了,白白胖胖的招人疼。”柳昭媛一提到信阳公主所出的女儿话匣子便停不下来。
“县主生得好,挑着信阳和驸马优点长,日后一定非常漂亮。”
“那就借贤妃姐姐吉言了。”
卫昭月毕竟年纪小插不进她们的话题,但是她很喜欢她们说起儿孙时的幸福,因而听得很认真。
突然一只手隔着衣裳贴上了她的腰,卫昭月一惊径直坐直了身子,动作有些大,顿时四个人都看向了她。
“娘娘,您怎么了?”
卫昭月勉勉强强维持住表情,“没、没什么,各位姐姐觉不觉得有些热?本宫想喝水。”
“啊,娘娘不说臣妾都忘了,臣妾叫小厨房炖了燕窝。”
“来人,将燕窝端上来。”
“是,娘娘。”
卫昭月甚至不敢回头去瞪谢兰庭,只能悄悄伸手狠狠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直到腰上的手挪开她才解气般地松开手。
“娘娘,到你出牌了。”
“哦,好。”
卫昭月摸了一张牌,仔细看了几遍推到了所有牌,“自摸!”
“快给钱!快给钱!”
几人只能拿起一块金元宝放进卫昭月手里。
“娘娘怎么又自摸了!”
“就是,这听说第一次打马吊的人手气好,娘娘这手气未免也太好了。”
卫昭月不服气,“方才本宫输光了的时候怎么没见姐姐们说本宫手气好。”
“我们加起来还没有娘娘自摸的多呢,娘娘可别想赖账啊。”
很快桌面上就出了不少牌,只是大家都没有要胡牌的意思,卫昭月摸了一张牌回来感觉没什么用就打算将这张牌扔出去。
突然后腰被戳了一下,谢兰庭用手指在她后腰画了一个叉,她有些懵,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在提醒自己别出这张牌。
卫昭月犹豫着缩回手,换了另一张牌拿在手里,这回谢兰庭没动作了,她放心地将牌扔了出去。
“七万。”
牌转了一圈,又到卫昭月出牌了,她摸回来一张五筒,正好和手中的一对五筒凑成三张,刚拿起旁边的六筒腰又被戳了一下。
卫昭月只能将六筒放下,换了一张牌出出去。
又出了两圈牌,只见柳昭媛扔出一张六筒,果然下一刻就听到贤妃的声音,“妹妹对不住了,姐姐胡了!”
柳昭媛颇有些懊恼,“诶呀,今日怎么尽是点炮。”
卫昭月看了看其他人的牌,果然方才谢兰庭不给她出的牌也是她们要胡的牌,若是出了就是她点炮了。
她不敢回头瞧他,只能悄悄伸手在桌子下面挠了挠他的手心。
谢兰庭感觉到掌心的痒意,反手就握住她作乱的小手,谁知下一瞬就被卫昭月躲开了。
“快点继续,今日谁都不准逃跑。”
谢兰庭瞧着她假装傲娇的样子偷偷露出一个笑容。
“母妃,你位置让给儿臣吧,让儿臣试一试。”
谢元怀搂着贤妃就将她放在自己的那张凳子上,随后自己坐了上去。
“你啊,就是贪玩。”
贤妃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待会儿钱都输光了可不要耍赖。”
“母妃,儿臣是会耍赖的人嘛!”
“那我们今日可就不客气了,十六钱可带够了?”
比起卫昭月这个时而点炮时而自摸的手气,谢元怀的手气显然要差上许多。
“诶,胡了!十六快给钱。”
谢元怀再一次点了炮,他只能愁眉苦脸的将面前寥寥无几的元宝交了出去。
“几位娘娘也不让着儿臣一些,母妃此前赢的都要输光了。”
贤妃气得拧他的耳朵,“你还知道你快要输光了。”
郑贵妃看着他们母子俩嬉闹的模样,露出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谢兰庭自然是捕捉到了这一瞬间,他回忆起年少时他和十一哥也总是会在郑贵妃身边玩闹,她对他们在学业和品行意外的地方总是很纵容,可是自从十一哥走后,他和郑贵妃再也没有过这般快乐的时光。
谢元怀不信邪,非要继续打,偏偏这把卫昭月手气极佳,刚起手就是几组对牌,只要旁人出到她想要的,胡牌机会很大。
加上谢兰庭在旁边时不时地提醒她,总归是没在胡牌之前先点了旁人的炮。
“三条。”
“诶,杠!”
卫昭月带着兴奋将牌拿了过来。
“七条。”
“杠。”又是卫昭月。
谢元怀急了,“皇后娘娘怎么总是杠儿臣的牌!”
“谁叫你出到本宫手里了呢。”
很快卫昭月面前就放着清一色的四个杠牌,而她手中也只剩最后一张牌。
牌打到这里郑贵妃几人大概也知道卫昭月最后要胡一张条,她们即便是摸着了用不着也拿在手里不肯出出去,生怕点了卫昭月的炮。
卫昭月迟迟摸不着想要的牌也有些着急,万一都给旁人摸走了岂不是白瞎了这好牌。
谁知她转手就摸起了一张九条,现在她手中有一张二条和一张九条,牌面上有一张二条和两张九条,显然是二条胡的几率大一些,她准备将手中的九条扔出去。
后腰当即被点了两下。
卫昭月有些踟躇,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听谢兰庭的,将手中的二条换了出去。
“碰!”柳昭媛伸手拿过这张二条。
卫昭月这才松了口气,幸亏换了一张,若是还是等着胡二条,怕是她这十八罗汉是永远都胡不到了。
“皇后娘娘这是胡的什么,瞧着怪吓人的。”
“那当然不能告诉姐姐了。”
剩余的牌寥寥无几,卫昭月一直不能胡牌,但是为了防止自己点炮,其余三人的牌也拆得七零八落,连听牌都做不到。
桌面上只剩最后一张牌,正好轮到卫昭月摸牌,她本都不抱任何希望了,摸起牌就扔在了桌上。
“九条。”
“九条?!”
“本宫胡了,自摸!”
面前的几人看着卫昭月身前的那一对九条齐齐傻了眼,任谁也想不到最后一张九条愣是给卫昭月摸到了!
第47章
“皇后娘娘您手气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谢元怀瞧着自己那一堆条,发出了真情实感的疑问。
后面剩下的条基本上都被他摸了去,谁能想到就是那最后一张坏了事呢。
“为什么都是第一次打马吊,皇后娘娘就能胡十八罗汉,而儿臣只能一直输呢。”
谢元怀哭丧着脸逗笑了贤妃,贤妃又拧了他的耳朵。
“你瞧瞧你摸这一堆牌有什么用,最关键的一张没摸着,赶紧把位置让出来。”
谢元怀还没打几圈就被撵到一旁只准看着。
“娘娘这十八罗汉胡了若是给臣妾怕是得说到明年呢。”
卫昭月还处在最后海底捞月自摸的兴奋中,激动中和谢兰庭对上了视线,他的剑眉微微挑起,卫昭月心漏了一拍赶紧回过头去。
“本宫怕是这辈子都记得胡了这个大牌。”
她身前的小元宝近乎堆成了山,卫昭月看着便欣喜。
谢元怀刚被撵下来颇有些无聊,只能抱着柳昭媛的狸奴解闷,好在这只波斯进贡的狸奴是个温顺的,乖乖躺在谢元怀怀中任由他抚摸。
谢元怀耐不住,“只能看也太无趣了,十七我们兄弟俩还是对弈如何?”
“好啊,就依十六哥。”
谢元怀端出棋子和谢兰庭就在一旁的小榻上下起了棋,正巧就在卫昭月对面,她一抬眼就能看到。
少了谢兰庭的帮助,卫昭月慢慢的也输了几回,但是有此前的底子在,倒是能一直维持着赢的局面。
她一抬头便能看到他沉思的侧颜。
“娘娘,到您摸牌了,怎么走神了?”
卫昭月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摸了一张牌,“三万,本宫方才在想听什么牌呢,一不留神便耽搁了,姐姐们勿怪。”
“看来娘娘这把要胡个大的。”
几人玩得开心,时间倒是过得快,日头微微擦黑时卫昭月带着雪奴离开时,荷包里塞满了金锭子。
“娘娘,您今日赢了不少呢。”
“那是,过几日得了闲再约几位娘娘一起打马吊,到时候你亲自去各宫请。”
“是,奴婢晓得。”
到了晚间卫昭月以为谢兰庭还会像前两日那般夜里来找她,早早地就将宫人们遣走,熄了灯等着。
谁知等到卫昭月都睡着了也不见有人来,直到第二日她睁眼摸了摸旁边冰凉的被子才确定谢兰庭昨夜确实是没来。
“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不来也不差人通知一声,当真讨厌!”
“娘娘,您一个人念叨什么呢?”
阿枝过来将帘子挂起,就见到卫昭月半张脸蛋窝在被褥里,嘴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啊?没什么,本宫是说天冷还不想起。”
“那可不行,今日宫中要设宴祈福,娘娘可不能迟到。”
“知道了知道了。”
卫昭月经不住念叨,掀开被子便起了身,“更衣。”
等她穿着皇后朝服立于大殿之上时,她才看到了那个她念叨了一晚上的男子。
谢兰庭穿着皇子朝服,胸前绣着四爪金龙,衬得整个人贵气逼人,他站在众多皇子的末尾,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卫昭月哀怨的眼神,谢兰庭抬起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当即就被瞪了一眼。
谢兰庭一愣,张了张嘴以口型说道:“怎么了?”
卫昭月张口,“昨晚!”
谢兰庭这才想起来昨夜临时有急事连夜出了宫,直到方才才赶了回来,竟是忘了叫人去向她传话了。
“抱歉,昨夜忙,过几日再去找你。”
卫昭月倒也不是真的要同他计较,但是现在瞧着好像是她求着他去玉坤宫一般,当即不乐意了,龇着一口小白牙咧着嘴无声道:“以后都别来了!”
她气呼呼的模样倒是逗笑了谢兰庭,他很享受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悄悄传话的感觉,好似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小秘密。
“吉时已到!”
一声唱喝打断了二人的交流,谢兰庭低下头去恢复了往日安静的模样,卫昭月也端着样子站好。
卫昭月站在慧明帝身边,带领一众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祭祀先祖为大晋和百姓祈福。
慧明帝今日许是心情好,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瞧着倒像一个温和的老人,只是卫昭月经过那事之后再也不能像往常一般以平常心看待他了,纵使他脸上带着笑卫昭月瞧着也从脚底升起寒气。
“皇后今日瞧着脸色不大好?”
“谢陛下关心,臣妾昨日许是没睡好,有些头疼,待会儿回去歇息片刻就好了。”
慧明帝拍了拍她的手,“天寒风冷,皇后可要注意身体。”
“是,臣妾一定多注意一些。”
卫昭月悄悄抽回手,脑子里却是将慧明帝骂了个狗血临头,临死的时候想着叫她陪葬,人好了倒是开始假惺惺地关心起她的身体了。
被慧明帝这么一关心,卫昭月一整日都没什么好心情,宴会结束之后她便窝在玉坤宫里躺着,手里拿着新出的话本子,瓜果蜜饯伺候着,还有雪奴在一旁陪着,倒也自在得很。
“张生高中状元,糟糠之妻与昌平公主二人娥皇女英共事一夫,成了一番佳话。”
卫昭月看着话本子最后的结局气得火冒三丈,她将手中的话本子扔到地上,气呼呼地灌了一杯茶。
“娘娘您怎么了?”
“这个人写的话本子以后不要再往本宫面前递,写的这什么破烂玩意,二女共事一夫还叫这张生飞黄腾达,什么好事都叫这张生这人渣占了,狗屁不通,狗屁不通!”
卫昭月想不通凭什么给这个辜负了糟糠之妻的男人安排了这么好的结局,还公主主动让位让他坐享齐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