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月听着这满含警告与试探的话,心里一阵冷笑。
可笑,若是不信为何着急忙慌地跑来捉奸,可不就是觉得她会在宫里藏男人么。
“陛下您这是不相信臣妾了?若是不信您大可叫人来搜,将这玉坤宫搜得底朝天,看看能不能搜出个男人来。”
卫昭月酝酿了片刻便挤出几颗泪来,挂在白瓷一般的脸蛋上,欲坠不坠,瞧着好不怜人。
惠明帝进殿之前早已叫人将玉坤宫搜了一番,这内殿又一目了然并没有任何藏人之地,他自是知晓自己是轻信了赵美人的话冤枉了卫昭月。
他上前两步握着卫昭月的手,“皇后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年纪小,朕自是多有挂念。”
卫昭月腹诽道:嘁,多有挂念,我看是看得紧吧。
“李太医,方才把脉结果如何?”
一直恭敬地候在一旁的李太医这才上前答话,“回禀陛下,娘娘的身体不胜酒力,今日只是饮酒过多才多有不适,日后只需多注意些少沾酒,旁的并无大碍。”
惠明帝方才进来就闻到了满屋子酒味,现在连李太医都说她只是饮酒过多,这便放下心来。
“朕记得今日席间皇后并未多饮酒,怎的醉得如此厉害?”
“臣妾自知不善饮酒便想着自己私底下多练练,谁知竟喝得头疼欲裂、胸闷气短,不得已只能深夜劳烦老太医跑这一趟。”
“皇后有心了,只是你这身子既然不宜饮酒日后还是不要勉强。”
“是,多谢陛下关心。”
卫昭月俯首行礼,灯光下是纤细修长的脖颈,惠明帝看着她单薄寝衣下掩饰不住起伏的曲线,视线落在卫昭月脸上久久不能挪开。
他这才发现,这小皇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成熟,很快就能采摘了。
“皇后身体不适,朕放心不下,今日就留在玉坤宫赔你。”
卫昭月心猛地一跳,她自然知道惠明帝这句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她心中暗骂了一句:老色鬼、为老不尊,她还未及笄便□□熏心忍不住了。
她身上还存着桃夭的药性,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她定是难以自抑,若是惠明帝留下来那可得了。
她捂着心口,干呕了几下,“陛下,臣妾今日身子不适,不仅不能伺候陛下,还时有呕吐恐污了龙体。”
说话间悄悄给李太医递了个眼神,李太医心领神会,当即配合她演起戏来。
“是啊陛下,娘娘身体无法将酒性排出便只能通过呕吐一法,夜里恐怕时常起夜,您留下难免影响您休息。”
惠明帝一想到泛着酸臭的呕吐物,忍不住皱了皱眉,再美丽的美人若是沾了这些恶心的东西也叫人难以忍受。
“那皇后好生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李太医,照顾好皇后的身体。”
“是,恭送陛下。”
一如来时的浩浩荡荡,惠明帝走得时候也声势浩大,宫里的各宫娘娘都得了消息惠明帝夜访玉坤宫,据说回去之后重罚了一个美人,其中缘由却无人知晓。
谢兰庭一直在外面等到惠明帝留下的眼线全都撤走才敢现身,此时早已过了一刻钟,而卫昭月也在忍受着桃夭一波又一波的侵蚀。
阿枝守在床边,看卫昭月那般难受只能一次一次地用帕子沾湿给她擦擦好让她舒服一些。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娘娘怎么样了?”
“娘娘一点也不好,一直喊着热。”
谢兰庭点头,“好,你下去吧,去殿外守着,所有人不得入内。”
“是,殿下。”阿枝红着脸。
“怎么了?”
她从袖子里抽出有一个精美的册子,“这是李太医吩咐奴婢找来给殿下的,说是您用得着。”
待看清了那册子是什么,饶是谢兰庭习惯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当即红了脸,他烫手般地接过册子,“好了,你出去吧。”
阿枝行了礼转身便出了寝殿关上门尽心在门口守着。
“昭儿你怎么样了?”
卫昭月还未睁开眼便闻到熟悉的香气,扭着腰就往他怀里钻。
“你终于来了,我要热死过去了,呜呜~”
说完寻着他的唇便凑了过去,直到气竭才分开。
谢兰庭腰带早已松开,是方才被卫昭月迷迷糊糊中扯开的,他身上的肌肉紧绷,显然在忍耐。
卫昭月哼哼唧唧往他身上爬,寝衣也被她甩在一旁,身上只有一件诃子勉强遮住一些肌肤,其余的尽收眼底。
温香软玉在怀,谢兰庭想起方才李太医在他耳边说的话,终究还是将那本册子抽出来,颤抖着手翻开。
到底是宫廷画师的手笔,散发着幽香的纸张,一笔一划都栩栩如生。
谢兰庭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册子上的画面一一烙印在他脑海中。
几乎是一瞬间,谢兰庭就觉着气血上涌,他低头堵住卫昭月的唇,也堵住她即将溢出口的声音。
两指撑开一条缝,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卫昭月搂紧了谢兰庭的脖子,整个脸都埋在他怀中。
卫昭月身上还披了薄被,谢兰庭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也正是因为看不到,手上的触感便尤为清晰。
“嗯~”
卫昭月脖颈高高仰起,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她脑子一片空白,眼里只有头顶床帐上的纹样。
殿外守着的三个人听着殿内传来的声音,不约而同地脸红了,眼神乱飘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一时间空气都静止了。
“我想起来小厨房还炖了汤,我去看看好了没有,别烧干了。”阿枝找了个借口便转身溜走,脚步快得仿佛身后有人在追她。
青山和青峰对视一眼,旋即默契地扭过头。
“夜深了她一个姑娘不安全,我去看看。”
青峰率先出声,不等青山说话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过了半晌青山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宫里,去个小厨房怎么就不安全了。
等阿枝和青峰一前一后回来的时候,青山发现阿枝的脸蛋比方才更红了,两个人还一副别扭的样子,谁也不看谁。
“你们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没什么。”阿枝磕巴了一下,干脆在殿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微凉的风拂过脸颊,也带走了脸上的热度。
殿内的温度不降反升,烛光下是二人紧紧相拥的身体。
“不要、停、停下,唔~”卫昭月眸中带泪,攥着谢兰庭的里衣衣襟轻泣,她咬着唇,“还要~”
“还要?”谢兰庭看着自己并着的两指,又并了一指上去,回忆方才的触感觉着这三指对她来说可能会吃些苦头。
谢兰庭耐心哄道:“今日就这样好不好?时辰不早了,你该睡了。”
“不要不要,还要。”卫昭月颇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谢兰庭听懂了,显然是桃夭还未完全散发出来。
她的身体和脑子都被桃夭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手脚并用地便爬到谢兰庭身上坐着,缠着他又要亲又要抱。
谢兰庭一点也不好受,明明自己身体都紧绷着,但是为了卫昭月他偏生只能忍着,她身上的香气几乎要将他熏醉了,越是此刻她的体香越是浓郁。
“快呀~”
怀里的人又开始闹腾,谢兰庭余光中看到方才被卫昭月打翻的册子,那页图案比之之前大胆了许多。
半晌,谢兰庭翻过身,顺着被子滑了下去,先是几下轻啄感觉到卫昭月的颤抖又是一个重吻。
卫昭月弓着腰,手紧紧攥着薄被,脚尖几乎绷成一条线,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当殿内一切都归于平静,卫昭月眼中也恢复了清明。
她不知道的是,桃夭虽可控制人的心神,却不会影响人的记忆,期间发生的每一幕都会清楚地记得。
当方才的一幕一幕在她脑中回放,她只能逃避似的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敢看谢兰庭那双碧色的多情眼。
怎么会这样!卫昭月你是色中饿鬼吗?!她日后哪还有脸见人啊!
被子被拉开,“沐浴之后再睡,我叫阿枝将床榻收拾一下。”
卫昭月红着脸点点头,仍是不敢看他。
池中的冷水早就被换成了热水,卫昭月进了汤池才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不适一扫而尽。
谢兰庭看着卫昭月缩在角落像只鹌鹑的样子,起身走到她身边打趣道:“怎么?以后都不打算看我了?”
健硕的身体一览无余,卫昭月捂着脸蛋将他拉低直至水面没过他,“你做什么?!”
“若是真不想看,捂脸做什么?不应该捂眼睛?”
卫昭月虽仍处在方才的羞涩之中,但是她本就垂涎谢兰庭的美色,当然不会轻易浪费这种能大饱眼福的好机会。
她抬手摸了摸他健硕的手臂,“兰庭哥哥平日想来习武很是勤勉哦?”又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谢兰庭身子一绷,握着她的手就塞进水里。
“那是自然,晓得昭儿喜欢,我一日不敢松懈。”
卫昭月张着五指不肯,被谢兰庭一根一根曲起握在手中。
新换的褥子熏了香有淡淡的香气,卫昭月缩在谢兰庭怀中直到身后传来他均匀的呼吸才敢将手放在鼻尖嗅了嗅,好像还是有味道。
明日定要再洗几遍,最好摘些花泡泡,卫昭月这样想。
突然,谢兰庭的手从她身前拿来,一把将她的手包住,随后又沉沉睡去。
她不确定谢兰庭是睡着还是醒着,干脆往前挪了挪,下一刻便被拖了回去搂紧。
可恶!装睡!
听着身后沉稳的呼吸,卫昭月也渐渐生出睡意。
算了,明日再找他算账吧。
第53章
卫昭月醒的时候身边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她满脑子都是昨晚的荒唐与激情。
做事的时候人是丧失理智的,做完了倒是记忆深刻,这什么鬼药,研发的人合该被发配边疆!
她羞恼地将被子拉至头顶,腿胡乱地踢着,“怎么办,我还怎么见人呀!”
“娘娘您在说什么?别闷着自己了。”
阿枝听到她的动静走过来掀起帘子顺便将被子掀起一个角,卫昭月红扑扑的脸蛋露出来,眼睛水汪汪的,整个人都透着春情。
她一时看呆了,拉着帐子的手都停在半空中。
“娘娘,您好美。”
“噗嗤~说什么傻话。”
阿枝被打趣一番也不好意思了,手脚麻利地将帐子挂好又服侍卫昭月起身。
卫昭月坐在铜镜前,负责梳头的宫女正给她通发,“阿枝,你今日带人去将昨日宴会给本宫倒酒的那个小宫女找来,本宫要问话。”
阿枝对着小宫女使了个眼神,小宫女识趣地放下梳子,躬身退了出去。
“怎么了?”
“娘娘,今早您还未醒时十七殿下已经派人去查昨日的事,只是那宫女和赵美人都半夜被灭了口。”
“都被灭了口?”
卫昭月不解,“赵美人她同此事有何关系?”赵美人她只有些许印象,只是她既不受宠也没有子嗣傍身,父亲也不过是一六品小官,在宫中毫不起眼,卫昭月也不过是刚进宫所有后妃觐见她之时瞧过她一回,都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
“昨日就是赵美人向陛下告发说您宫里有人,陛下这才连夜赶过来。”
宫里宫外大大小小的人物在她脑海中闪过,是什么人能在宫中这般明目张胆地暗算他,甚至知道自己与谢兰庭的私情。
“本宫记得赵美人是住在淑妃宫里的偏殿?”
阿枝拿起梳子继续帮卫昭月梳头,“是,赵美人自入宫以来便是住在淑妃宫里,至今已有十五年。”
“十五年...既不受宠也没有子嗣,你说她为何要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呢?淑妃是宫中老人了,虽然八皇子不成器,但是她是太后侄女素日里不争不抢,陛下心中又敬她重她,瞧着怎么也不会是和此时扯上关系的。”
卫昭月心里直觉这件事同后妃们关系不大,她深知自己虽占着皇后的位置,与后妃们却并无争端,倒是慧明帝几个野心昭昭的儿子在其中暗下黑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赵美人不过是个棋子,如今连这个棋子都死了,事情该从何查起,她一时没了头绪。
“阿枝,你叫人去查查赵美人和那小宫女最近都与什么人接触过,家中都有什么人,出什么事了没有。”
“是,娘娘。”
可惜此事暗中查了些日子最终也没查出些什么,那个小宫女八岁时家中闹了饥荒被卖了换了一袋粮食,家中的人后来也死光了,至于赵美人倒是查出她心心念念想被放出宫去,那人怕是就是利用了赵美人的这一点才诱惑了她,谁知最后自由没等到,命也没了。
“娘娘,线索都没了,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就这么不查了算了吗?”
阿枝独自生着闷气,一想到有这样一个人躲在暗处随时要对卫昭月下手,她就觉得如芒在背,这次是侥幸躲过了,那下次、下下次呢?
“好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嗯?本宫心里有数,左不过就是那几个人,本宫下次自己注意着些。”
嘴上这般劝慰着阿枝,卫昭月心中还是警惕了许多,这次是谢兰庭及时解决了麻烦,若是下次他不在,她又该如何自保呢。
“阿枝,日后小厨房每一样东西至少要有两个人互相监督,外头的吃食更要严格检查,既然不能揪出这个人,只能我们先谨慎一些。”
“是,奴婢晓得了,一定盯紧他们。”
春日渐暖,宫人们都换上了轻薄的衣衫,卫昭月心心念念的春日宴还有游湖最终都没有去成。
因为她要及笄了,及笄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意味着从稚嫩走向成熟,也意味着可以成亲生子。
皇后及笄,意味着可以侍寝,更意味着慧明帝的子嗣格局可能发生变化。虽说宫中已经近二十年没有诞生过新的皇子与公主,但是一切都是未知数。
若是出生了新的中宫嫡子,而慧明帝若是再活得久一些,最终继承大统的人可是未知数了。
后妃和她们的母族都暗流涌动,卫昭月干脆敞开来光明正大地筹备自己的及笄礼,她这般敞亮的样子倒叫他们一时不知该作何打算。
而此时卫昭月正瞧着谢兰庭送给她的第三件礼物陷入沉思。
“阿枝,你说他送我这个拨浪鼓是做什么?”
桌面上顺次摆着三个木盒,第一个盒子里是一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第二个盒子里是一对金镯子,第三个才是这个拨浪鼓。
卫昭月拿起那对金镯子,就是最简单的古法金镯,沉甸甸的,就是圈儿只有手腕粗细根本戴不上。
怎么看都不像是送给她的礼物,倒像是送给刚出生的幼儿。
“娘娘,奴婢也不晓得,莫不是要送给哪家孩子的他们拿错了?”
“难不成是要送给陆大人的儿子?可是他不是前些日子才办了周岁宴,那宴会办得还挺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