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契约原文，但从钟离的述说来说大概就是这样了。
温迪也看了过去，关于契约的事他也不知道过多详细，他知道多少令就知道多少，其实他还挺好奇的。
钟离把炭火生好，点头：“是的。”
令依旧忧心忡忡：“所以这应该不是跟那不能说的事有关。”
对她的担心温迪很是不解：“这不就说明能安心打开来看？”
“我知道。”令当然懂这点，她也确实再次拿过那包好的东西，“只是我不明白，当时的我应该很信任钟离，为什么这东西不是给钟离而是给了丑角？”
她跟丑角的关系很好？比跟钟离的关系还要好？
对此令完全不明白。
钟离一顿，微微垂眸。
对于这件事，他大约有些猜测。
温迪：“难道说，这是跟老爷子相遇前，也就是契约开始前交出去的？”
“应当不是。”钟离倒是记得当时的情况，“在商量契约条款到定下契约之前令确实曾经离开一段时间，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去的至冬。”
“至于为什么没有交给我而是交给了丑角…”最终钟离还是说了出来，“想来是因为当时的令更信任丑角吧。”
在商量签订契约的时候令抱着的是孤注一掷的心态，对于自己的到来，比起惊喜更多的是惊讶和怀疑，因为怀疑他们是一伙的甚至还带了些许的愤恨。
上次再次遇见拥有的令，她的态度之所以有所转变大概是因为契约已经得到了证实。
那歉意，那愧疚，除了对自己终将承受一切有些不安外更多的是对当时她对自己的怀疑的羞愧。
钟离其实不太能理解，就好像他不太懂为何当时的令那么想要自己的回应。
她的信任对他来说有些莫名其妙，由信任到憎恨的转变他倒是能明白。
一个不属于提瓦特世界的人却莫名相信提瓦特世界的某个神明，就好像她很了解这里一样。
兴许，那就是那不能让她记住的记忆。
令也想到了那本日记，看得出自己字迹的她也读懂了里边的绝望，大约也明白在没有得到钟离回应之时，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什么心态。
她有些不敢看钟离了。
温迪一看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说：“还是先看看里边的东西吧。”
令顺势而为，拆开了包装。
正如令所想里边是一本笔记本，翻开一看却是发现那是自己右手所写的笔迹。
自己很潦草，当时的自己应该很急，或者时间很紧迫，她不得不使用右手快速记录。
令看着上边的文字，惊愕地发现竟然是一本小说，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本小说有些乱七八糟的概述。
少女醒来后遇到了向导，有了向导就能有目标地前进。
少女和向导来到中世纪英国，恰逢恶龙入侵，她们结识了恶龙的主人，知道恶龙应该是善龙，最后成功把善龙唤醒，拯救了这个国家。
可惜，这里没有哥哥的线索。
他们又去了古代中国，恰巧碰到了王颁布指令的时间。这里的王一年只会颁布一次指令，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成了国民瞻仰王的威严的时刻。
然而，王死了，众目睽睽之下。
少女被怀疑成刺客开始逃亡，最后在其他国家的高官的指引下去寻找效力于王却已经隐世而居的得力下属。
最后，少女和王隐世而居的下属以及如今管事的下属一起平息了来自其他国家的高管引发的灾难。
原来王没有死，只是想退休了。
这里也没有哥哥的线索。
令啪地合上了笔记本，眼中满是惊疑。
正在跟钟离小声交谈地温迪轻声：“怎么了？被吓到了？”
钟离也看着她，眼中有着疑惑：“里边说了什么？”
令下意识地把笔记本护在胸前，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一看就不正常。
这让钟离和温迪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令？”温迪忽而想到什么猛地看向钟离，“老爷子？”
钟离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摇头：“契约并没有反应。”
所以跟那个不能流传的记忆无关。
令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最后先问温迪：“你是不是有一只龙？”
“龙？特瓦林？”温迪第一反应当然是跟自己一起改造了蒙德的好伙伴，“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令咽了咽口水。
中世纪英国的建筑风格，龙。
对上了。
她再看向钟离，犹豫了一下：“钟离，你有想过要退休吗？”
“退休？”钟离觉得这个问法有些莫名。
现在的钟离自然不理解令为什么会这么问，也不懂退休这个词怎么能跟自己扯上关系。
钟离耐心询问：“里边说了什么跟我有关的事？”
温迪忽而也想到了：“难道你在里边写了什么关于特瓦林的事？”
看到令皱起的眉头，温迪和钟离对视一眼。
猜错了？
令皱着眉，最后竟是忘记回复温迪和钟离的询问，而是再次翻看笔记本。
令也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这里边记录的东西跟自己想想中的不一样。
可是好像除了那个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令一目十行扫过了接下来的几个小节，那些都是她没去过的地方，无法成为判断和印证的依据。
她依旧不知道这笔记本是不是曾经的自己给现在的她留下的‘剧情’。
令一直知道自己穿越了，但她以为自己来到的是某个不知名的大陆，却从未想过自己可能穿书、穿游戏或者穿电视剧等等。
本以为这里是不知名的某个世界，某个大陆，最后却发现中世纪的英国能跟蒙德对的上，古代中国也能在璃月印证，所以这笔记本很有可能是剧情，而不是什么小说。
她不知道须弥枫丹以及至冬是不是如同笔记本上记载的那样，但要验证真伪好像并不难――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了。
令再次合上笔记本，对上温迪和钟离的视线的时候她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递了过去。
温迪嗖地拿了过去，摊开摆在他和钟离中间，两人迅速寻找上边能吓到令的内容。
以令看笔记本到被吓到的时间推算应该很靠前。
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两位神明不死心再次查看，依旧没有线索，最后只能从可能是线索的地方入手。
温迪有些不确定：“令害怕龙？别担心，特瓦林不咬人的。”
钟离：…他是不是应该也接一句‘我也不咬人？’
第69章
令竟是被温迪给带偏了，第一反应是：“龙不应该是用爪子战斗吗？”
温迪想想特瓦林，摇头：“不，特瓦林更多用的是风。”
钟离：…
令也反应了过来：“等等，为什么扯到龙上了。”她发现自己被带偏了有些愤怒，不过不可否认因为这个打岔她原本的不安已经消失无踪。
早知道自己信仰的神明可能会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不靠谱的令有些伤脑筋的抓抓头：“现在重要的不是龙，是笔记本上的东西。你们看了那些没神明想法吗？”
温迪若有所思：“问题出现在内容上吗？”
钟离给了很直白的评价：“在我们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少女找哥哥的故事。”
令忽而问：“契约没有任何反应？”
钟离再次确认，最终依旧摇头。
“所以这用词简单写的不怎么样的故事有其他更深沉隐晦的秘密？”温迪举着手中的笔记本，“中世纪的英国和古代中国是什么意思？”
等等，抛开其他结合令的问题。
难道说…
钟离也猜到了：“蒙德和璃月。”
令摊手：“原本我是这么认为的，但钟离没有退休的想法，我对此又不确定了。不过想要印证这笔记本所写的是否指代蒙德和璃月其实还有其他方法，那就是我亲自去其他国家看看。虽说我对其他国家的了解都是通过电视信息，但就跟蒙德一样，只要亲眼见到，慢慢辨认，总会知道是与不是。”
钟离看着那上边的字迹，视线定在四个字上。
似乎是犹豫了片刻，他开口询问。
“你，原本来自古代中国？”
温迪一怔，如果是这样似乎就能解释令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璃月了。
他想到在那个契约完成之前老爷子给令的承诺，正是因为那个承诺才让令完完全全放下心来吧。
然而钟离和温迪都看到令摇头了，升起疑惑的同时却又听到了对方的解答。
“我来自新中国。”
“璃月的建筑和风土人情跟我所在的地方并不完全一样，真要比喻那大概就是现在的归离原和璃月港，一个代表曾经，一个代表现在。虽然我现在这个身体苏醒过来，乃至我在提瓦特世界的记忆之初是在蒙德，但真正能让我有归属感的地方是璃月。不管有没有契约，都是璃月。”
温迪：“原来如此。”
这就是她不愿意加入西风骑士团的原因。
钟离却是想到了更多。
他想到四年前找到令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对方的话语，以及对方的举动，也想到了日记本里对自己的控诉。
从信任到失望，也正是因为对令来说璃月就是古代中国吧。
令看着笔记本上的字：“看来我得开启新的冒险了。”
温迪：“那你想去哪里？璃月地处七国中间位置，无论是去须弥还是纳塔，枫丹或者至冬都有成熟的路线。反倒是稻妻那边比较麻烦，不仅仅偏远还只能走水路。说起来，稻妻最近好像颁布了锁国令？”
钟离点头：“确实如此。”
今年的请仙典仪应对稻妻商贸变化正是一大重点。
温迪看着令：“所以你，你准备去哪里？”
令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我一个都不熟悉。”
钟离：“直接去至冬国可能会得到更多关于曾经的你的线索，但我并不建议你去至冬国。”
令耐心听着，她确实需要建议。
温迪：“可是就目前来看愚人众的丑角和令的关系应该不算坏？”
“这点我不否认。”钟离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根据令留在璃月的线索找到至冬国，在至冬国真正见到令，经历了四百年。”
不仅仅是令，温迪也被这时间惊到了。
“不是盲目自大，即便我每年都要回璃月，同样需要处理其他事情，但也不应该在这件事上耗费那么长的时间。”
“令当时在至冬，这点无容置疑。那么能让我直到四年前才无意在蒙德才见到令的原因我只能想到一点，当时的令被藏起来了。”
藏起令的是谁？
显而易见如果单单是愚人众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其中应该也有冰之女皇的授意。
钟离不懂其中缘由，更不懂为何在直到自己找了四百年后令依旧选择相信丑角，把东西带回至冬交到丑角手上，但是在这种信息缺失的情况下钟离还是觉得不应该冒失地前往至冬。
沉默了许久，温迪感叹：“原来还有这么长的故事。”
他只知道令和老爷子有契约，却没想到这个契约竟是老爷子寻了几百年寻来的。
想想令的日记，再想想老爷子这几百年的寻找，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做何评价。
“当时的我为什么要去蒙德？我去那里做些什么？” 令却是瞬间想到了其中的不对：“如果我真的被‘囚禁’在至冬，那我又是怎么逃到那里的？”
令忽而看着向那本笔记本，少女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蒙德。
所以蒙德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她开始的地方？
钟离和温迪自然也联想到其中的关键，最后钟离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
他不过是为了考察下一年跟蒙德的商业合作所以去的蒙德，而是偶然在摘星崖上看到翔鹰沙滩上有人。
有人其实并不奇怪，虽说地处蒙德偏远地区，但翔鹰沙滩并没有多少魔物，海面上更是存在着不少地图上都不会标识出来的小岛，想去那里冒险的冒险家真不少。
然而当时的钟离却是下去了，也仅仅是通过一个侧颜就认出那是自己寻找了四百年的人。
她坐在沙滩上看着海面，不知是看平静的海水还是远处的小岛。
那张脸还不如现在这般夺人心魄，气势也少了些许。
他依旧还记得，当时转过头看过来的时候对方的眼中满是不耐，似乎因为自己的清净被打扰了很是不满，然而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不耐变成了震惊。
一个一直祈祷着能得到自己视线的人在自己看到她的时候露出了所有除了开心外的所有表情。
这是钟离一直以来不明白的事。
只可惜上次时间紧迫，一切答案随着令记忆的消失消失无踪。
“海面上的无名小岛？”温迪知道那里，但也知道另外一件事，“普通人…不对，如果是有能力的冒险家想要过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一艘船划过去。当然冰属性神之眼拥有者能从沙滩上凝冰渡海，会用风之翼的人也能直接从摘星崖飞过去。当时的令难道想过去却没办法？”
钟离：“我并不确定当时的令是不是在看着那座小岛。最重要的是，如果是当时的令，要登上那座无名小岛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对，是我想岔了。”温迪忘记了当时的令可不是现在这个阅历不深的小丫头，活了几百年，甚至能跟丑角那样的角色扯上关系，登上一座小岛并不是难事。
令不死心：“我没透露什么线索？”
钟离：“你对我的戒备很深，甚至认为我跟它是一伙的。只不过契约与你而言太过于有诱惑力才让契约完成。”
作为旁观者温迪倒是觉得这很合理：“这样倒是能说得通。”
那可是老爷子作为担保的契约，听老爷子的话契约对令百利无一害，既然如此令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温迪皱起了眉头，他忽而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老爷子，你知道令付出的记忆的具体内容吗？”
钟离摇头：“那并非能知道的事。”
温迪看着令：“那到底是谁在界定不能记起的东西的范围。她？或者令自己？”
“或者我应该问得更直白一点，直接让令真正失忆不应该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吗？为什么令还能保留她来自新中国的记忆？”
令亲自否定过它不能杀死她的话，那它为什么还要留着令，为什么还要进行这项对令百利而无一害的契约？
除非令猜错了！
它确确实实不能杀死她！
无论是最开始的诅咒还是后来的契约，乃至令在蒙德的‘与世隔绝’，一切都是它妥协的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