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分心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说完立刻放下帘子,这才暖和了一些。
她又不会赶马车,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令绝对不承认自己怕冷所以不跟达达利亚换班。
达达利亚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吹了一阵风冷了又缩回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暖回来,也不知道她这冒头是为的什么。
忽而抓着绳子的手一紧,达达利亚眼睛微微放大,最后轻笑出声。
他倒是没有让令赶车的意思,马夫这个职位不是所有人都能胜任的,更何况是在至冬国这样的环境下赶三套马车。
即便附近的人已经清理了路面但至冬国的天气注定了路面湿滑是常态,他还没有活腻呢,不可能让新手掌舵。
不过令的这份心倒是有意思。
好像在心疼他,不过也就只能那么一点点,兴许她的良心也就那么一点点。
倒是挺特别的。
令可不知道达达利亚在想些什么,她缩在马车里揉搓着脸。
刚刚的冷风把她吹傻了,总觉得脸皮已经冻僵了。
从璃月穿过枫丹再到至冬,一直处于系统高危提醒的令经历了很多,但因为心中有信念,知道自己一定要到达目的地,虽然艰苦但令成功来到了至冬国。
现在倒好,因为达达利亚的到来生存条件良好,不仅仅有住的地方还有好喝的酒,甚至赶路马车代步,这么好的条件下她倒是受不了了。
令嘀咕了起来:“真是矫情。”
一路上达达利亚对令的照顾颇多,令自己也察觉了对方的态度转变。
她倒是没多想,只是以为这是冰之女皇的命令。
对此她松了口气,这好歹证明了她跟冰之女皇的关系没有到水深火热的地步。
兴许她真的能在至冬找到答案。
亦或者,她们本来就是共犯。
披着几乎拖地的白色披风,站在马车旁的令哈着气,虽然戴了手套但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她羡慕地看了眼不远处正在跟兵士交代换马的达达利亚,明明最累的应该是这家伙,但因为有神之眼,因为足够强,他精气神比自己好得多了。
达达利亚从债务处理人手中接过了一个小东西,对他挥了挥手后转身走向令。
“给,先用这个暖暖。”
手中一热,那是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的温暖。
令低头一看,是一个不大的暖手炉。
造型精巧,单单是看起来就能明白这工艺很了得。
她那乖巧可爱的样子让达达利亚弯了弯嘴角:“上车吧。”
令回过神来,伸手解开披风:“给。”
达达利亚并没有客气,这可是执行官的披风,不过是令想要下车透气才给她披着。比起坐在马车里的令,赶车的他更需要御寒。
令提着暖炉,在达达利亚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这次倒是没有再缩着,反而是抱着暖炉坐得端正。
“走了!”随着外边达达利亚的叫唤,马车动了起来。
令抬头看着门帘,厚厚的门帘隔绝了外边的寒冷,也把达达利亚的身影完全遮挡在外。
令回想遇到达达利亚后的一切,不仅仅是现在的暖手炉,那些她都没有注意过却被他已经准备好的小事一一浮现。
她认知中的达达利亚跟这段时间相处的达达利亚好像很不同,或者说她看到了对方的另外一面――很会照顾人。
冰之女皇的至冬宫在至冬国的首都,同样的暴风雪气候,但对至冬国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那可是天女脚下,是至冬女皇掌控的地方。
有冰之女皇的操控,首都的风雪不会对至冬国人民造成生命威胁,自然比外边安全很多。
他们之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到达至冬国首都完全是因为达达利亚的身份,碰到愚人众的据点,只要有条件那就把三匹马都换掉,只要达达利亚这个车夫坚持住他们的速度就慢不下来。
令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宫殿被震在了原地。
至冬国的建筑和璃月当然不同,至冬宫和月海亭当然也不一样,而且它们本身的性质都不同。
住在这里的可是神明,如果是摩拉克斯的住处兴许...
想想钟离住的是往生堂的宿舍,令直接把那个兴许后续掐掉。
达达利亚把马车交给守门的门卫让他们处理,整理了下自己的仪态,这才对令说。
“走吧。”
令伸手拉住他,可惜只拉到了披风。
不过只是披风也没关系,让他停下的目的达到了。
达达利亚微微挑眉,他没开口,但用表情询问她怎么了。
令放开了他:“谢谢你这一路的照顾。”
无关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这声道谢是必须的。
达达利亚:“别在意,我不过是接了女皇大人的命令。”
真切感受到跟钟离和温迪他们相处时候不同的,完完全全被照顾了的令笑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达达利亚这时候才看明白她紧张了。
虽然并不知道令和女皇大人有什么关系,但那可是女皇大人,身份摆在那里,普通人紧张是自然的。
想了想,达达利亚还是用最为普通的安慰:“别担心,女皇大人很温柔的。”
温柔?
令看着达达利亚,从他的表情能看出他没有撒谎。
想想愚人众的风评,令完全无法想象能统领愚人众的神明能跟温柔扯上关系。
不过不管是蒙德的风神还是璃月的岩神都跟民间传说的不太一样,兴许这位冰之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酷?
想到这令真正放松了下来。
她笑着看向达达利亚:“骗我你就死定了。”
达达利亚:...
第78章
在见到那一脸冷漠,比身为僵尸的七七还要冰冷的冰之女皇的时候令的笑容僵住了。
冰之女皇巴纳巴斯就像她的身份一样冰冷,坐在高位的她并没有什么情绪,她只是坐着就尽显孤傲。
令看着那双眼睛,收敛了僵掉的表情。
她看到对方回应了行礼的达达利亚,也听到她支开了达达利亚,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如同死人一般。
达达利亚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直视女皇大人的令,不过女皇大人没有发话,也没有出手惩戒令的无礼,看来正如他所想,令确确实实认识女皇大人。
不过令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这可完全不像旧友重逢的样子。
达达利亚不敢过多逗留,于是忧心忡忡地离开大殿。
殿外,愚人众统括官丑角只是对达达利亚微微点头,没有过多寒暄就走了进去。
如此一来,大殿内就只有令,丑角皮耶尔,冰神巴纳巴斯。
丑角自然看到了令,不过还是先对自己的神明行礼,之后才把注意力放在令身上。
他先是打量着令,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模样。”
令的视线终于从他面具上移开,落在那整张脸上。
此时她也想起了对方的话,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
她的脸好像都没有动,但好像又都动了,毕竟前后差别可是很大的。
不过她之所以说没动大概是因为这张脸还是能看出她五官的自然,准确地说更像是妆前妆后。
令当然没让自己的思绪飘得太远,她整理自己所有知道的情报,思考该怎么回答才不会露出破绽。
然而她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冰之女皇就开口了。
“她不记得了。”
冰之女皇的语气很是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正是这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调却让令莫名感觉她已经肯定了这个事实。
明明她们没有任何交流,为何这般确信?
丑角倒是没有多意外:“失去记忆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太大影响。毕竟,她来到这里就已经证明我们的计划是顺利的。”
令目光微沉,虽说并不知全貌,但已经隐隐约约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丑角伸出手:“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
令决定把一切事情都弄清楚。
“既然我重塑身体这件事你们是知道的,为何在蒙德时候不是你们自己来找我,而是通过西风骑士团来寻找重塑身体后的我的消息。我就叫令,名字没变,名声也在,这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的,不是吗?”
她可不觉得那个与世隔绝能把冰之女皇男主,温迪能吹散枷锁,冰之女皇肯定也有办法把她从那样的处境中弄出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没有做,难道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丑角看向高位之上的尊贵之人,得到对方的首肯后才开口。
“那是你和女皇大人的约定。”
“约定?”这倒是出乎令的预料。
丑角:“除非你主动来到至冬国,站到女皇大人面前,否则我们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把你强制带到我们面前。这是一切计划的前提。为了这个你说你会使用所有办法避免我们找到你,包括但不限于改名换姓。”只是没想到她会再次用这个名字。
令一顿,觉得有些荒谬。
曾经的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让冰之女皇定下这般对他们不利的约定?
主动面见冰之女皇后计划才生效?这种无法掌控的变数,作为一国之神巴纳巴斯真的能容忍?
她不由得抬起头,这次倒是和冰神四目相对,不过也仅仅是几秒令就下意识把视线移开,就怕自己被那死寂的视线拉扯拽入深渊。
令开始梳理目前自己所得到的情报。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放弃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记忆成为能安安稳稳生活在提瓦特大陆上的普通人确实有可能。
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做救世主的想法。
但是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是刚来到提瓦特世界,没有经历过苦难的自己。
五百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令并不清楚,然而日记本清晰记录了她的愤怒。
她甚至埋怨了摩拉克斯,又有什么可能不埋怨其他?
也许不会是‘错的不是我而是整个世界’这般极端,但绝对会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扣到某个人头上,那个状态下的她不可能同意签订契约,除非另有所图。
她想要的很简单,摆脱不知名的,纠缠了她几百年甚至烙印入灵魂的诅咒,所以她需要k重塑时间,把自己的时间退到没有受到诅咒的时候。
那么,不想签订契约又想得到契约中的好处的她会怎么做呢?
契约是不可违背的,有契约之神摩拉克斯作为审判者,违背契约的后果不管是曾经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无法承受――那就让违背契约的人变成另外一个。
令再次看向冰之女皇:“我用什么方法骗过k和摩拉克斯?”
丑角给了她解释:“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我们并不清楚,因为你并没有借助我们的力量。不过经过我多方面的调查猜测,那是属于深渊的力量。”
令呼吸一窒。
竟然跟深渊有关?
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还是怎么欺瞒钟离和k这件事本身。
令:“好吧,即便当时的我能以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也不能驾驭的深渊的力量来欺骗k和摩拉克斯,那我失去的记忆呢?它们确实作为代价消失无踪了。”
冰之女皇终于开口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
令只觉得喉间梗了一口血。
她还以为来到至冬国见到冰之女皇就能知道一切,却没想到知道一切的终究还是已经忘记一切的自己。
这不是死路吗!
丑角:“已经失去所有记忆的你肯定有很多疑惑,但既然你回到了这里定然也是有所猜测。那么,你是想直接揭晓答案,还是先问问其他问题?”
人已经到这里了,一时半会倒是不着急。
至于事情成与不成,那自然是实施下一步之后才知道。
令沉思了片刻,最终选择了第一个。
“直接揭晓答案。”
冰之女皇从高坐上站起:“来吧。”
――――
明明是用冰铸造的宫殿令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冷。
她看着走在最前边背脊挺拔的冰之女皇觉得是因为这里有比冰还冷的存在。
丑角皮耶尔落后她半步,这个位置凸显对女皇的尊敬的同时也是一个能第一时间保护女皇的距离。
不过令觉得有些奇怪,在这至冬宫,乃至至冬国,难道还有什么能伤到这位冰之女皇?
令虽有疑问却没有问出口,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走过了回廊,走过偏殿大厅,然后再走向长长的走道。
忽而她就停住了,楞楞地看着远处高台上的东西。
那是水晶棺,也许是冰晶棺,能透过棺椁看到那穿着璃月服饰的人。
那是自己,令不会认错。
本以为会遇到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曾经的自己,现在却发现事实跟她想象的不完全一样。
回过来的时候发现冰之女皇和丑角都已经停了下来,她也就重新迈开脚步。
来到棺椁前,令看着里边的人。
她跟丑角一样戴上面具遮起了半边脸,想来应该是有原因的。
“现在的你,知道丘丘人为什么会戴上面具吗?”
丑角的话让令想到了日记,日记里对自己即将变成魔物一事有了记载。
他的话结合自己的躯体令当然知晓了答案。
“当时的我,已经开始变成魔物了吗?”
也许正因为无法面对那已经开始变化的脸,这才把这具身体重塑得这么完美。
亦或者,当时的自己已经不记得样貌的细节。
“被诅咒侵蚀是不可逆,即便是我也没法让你们从中解脱。”冰之女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真正的解脱,只有死亡。”
令:“所以我是恨的,恨让我被诅咒的元凶。”
丑角:“从仇恨出发的复仇就如同烈焰,即便只是普通人,满腔的怒火也足以燃烧理智和规则。这,就是‘普通人’。”
令平静地询问:“我听说来到至冬国后我不停地更换躯体,这躯体是什么时候被封印的?”
丑角缓缓开口,陈述当时的状况。
“你来到至冬国找到我之后我把你你引荐到女皇大人跟前,你们进行了交易。在制作出第一具身体后,你的躯体就一直被冰封在这里。虽然没法治疗你的身体,但女皇大人的力量足以让你的躯体不再被侵蚀。在那之后,你就开始周游提瓦特寻找破局之法。”
“周游提瓦特...”
令觉得有些意外,她本以为钟离说的在至冬国找不到自己跟冰之女皇有关,却没想到她竟然去周游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