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视线径直落在她身上。
好似在这一刻,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彼此。
南歌依旧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特殊的,她的注意力已经从生日惊喜变成了沈晏清花粉过敏。
他干嘛还要抱着花啊?她今晚可不想进医院啊喂!
这么想着,她走向他的时候,脸上是明显的担忧之色。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对面的人突然开口:“等一下。”
语罢,他朝她走了过来。
南歌脚下一顿,就这么愣在原地。
看着他不断靠近自己。
“你干嘛还要准备花啊。”等他把玫瑰递过来的时候,南歌才回过神。她不是接过,更像是一把夺过来。
“你身体还好吗?”
她一边担心的问,一边抱着花往后退,“我还是先离你远点吧,你怎么……”
脚下刚有往后撤的动作,她的手腕就被他一把攥住。
南歌身子往后仰了仰,下一秒被他用力一拽,又回到了他身前。
堪堪站稳脚跟后,她有点生气,这人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明明娇贵的很,还偏要作死。
这算什么?要浪漫不要命?
她攒了一堆话,迫不及待地要凶他,可视线落在他手上的时候,她目光一凝。
男人冷白的肌肤此时被冻得发红。
她本来可以早点出来的,但是因为贪玩在里面又多耗了一会儿。
他在外面捧着花站了起码得有半个小时了吧。
还没有穿大衣!!!
南歌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西装外套被风吹得发硬,但还是能感觉到布料有多单薄。
“你不冷吗!”她急的叫他的全名,手往下滑的时候,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背。
下一秒,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手指控制不住的蜷缩了下。
她惊愕的抬起头来,“你你你你你!”
她主动牵起他的手,明明自己也怕冷,可还是用力的握紧了他冻到僵硬的手。
“快走快走,你大衣呢?放到哪里去了!就你这个体质,今晚肯定要出事!”
“你不要命了是吧?”
“我的外套……哎呀你也穿不下。”南歌拽着他就要走,可沈晏清反应极快,一把反握住她的手,“我不冷,你不要担心。”
“……这还不冷?”南歌觉得他脑袋八成是被冻坏了。
“心意收到了。走了走了,回家继续浪漫!”
这老男人比她还会玩。
见拦不住她,沈晏清干脆直接松开了手。
力道消失,南歌被迫停下,转身朝他看去,“干嘛呀?”
她一头雾水。
男人只是笑了笑,道:“还没送你生日礼物。”
今天这个天气,已经是零下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能看到呼出的白气。
南歌噎住。
沈晏清抬手,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知道你喜欢将亮晶晶的东西,问过你哥哥,他说你的首饰盒里刚好缺红宝石。希望你会喜欢。”
南歌有收藏珠宝的小爱好。
她虽然平时戴的不多,但是家里狠货的确有不少。
一部分是爸妈送的,一部分是南哲送她的。
这红宝石价值不菲,她前两年在拍卖会上见到的那条类似的鸽血红,价格也接近千万了。
至于这一条……
她严重怀疑沈晏清被南哲坑了。
她确实没有红宝石,但南哲干嘛专挑贵的来啊!沈晏清也是,南哲说什么他都信。
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南哲,南歌没有再犹豫,一边说着喜欢一边把礼物收了。
惊艳归惊艳,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她得赶紧带沈晏清回家,不对,直接去医院吧。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提前吃药。
“好了好了,我拿回家慢慢欣赏,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她努力空出一只手来想去牵他,手在空中扑腾了好几下也没有抓到他。一回头,她瞧见身后身形颀长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在她的注视下,单膝下跪。
“???”
一时间,南歌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脑海中像是开了实时弹幕,不断划过各种疑问。
【什么情况?他还要干嘛?】
【啊?还有节目?谁教他的啊?】
【等等,他单膝下跪诶……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不能吧?!】
“你、你……有话起来说。”她大脑短路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竟然第一时间想要把人扶起来。
沈晏清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小南同学,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他这一声,成功让南歌收回了手。
她确实很久没有听他这么称呼过自己了。
时光突然倒流,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冬天。
那被她快要翻烂的、通篇柔软细腻的文字,她至今还一字不差的记得。
沈晏清把口袋里握了很久的丝绒盒子拿出来,边打开边说道:“说来也是巧,本来以为短时间内可能找不到这么适合的戒指。我托人找了许久,都不太满意。”
“可就在上周的伦敦拍卖会上,它出现了。我想,它就是为你而来的。”
“就像是我一样。”
第225章 而我,永远是你的战利品
命中注定。
南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词。
看着他举起的戒指,在忽闪的灯光下,戒托上镶嵌的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最近的拍卖会上,她倒是没听说过有这枚戒指。但是这上面的钻石……
伦敦拍卖会上的确出现过一颗。
也就是说,沈晏清拍到的是一颗钻石,收到后又托人设计,特地用来和她求婚的。
哪怕是时间紧迫,他也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
每个细节都很用心。
比如这里的企鹅馆,比如这地上铺满的玫瑰。
还有这枚钻戒。
南歌不知道他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求婚的念头的,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准备的。
但前几日他每夜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为什么经常出神,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
沈晏清胸膛起伏着,清了清嗓,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他一袭高定手工西装,微微仰头的时候,南歌借着一侧打过来的光,才看清他今天里面的领带。
那配色……好眼熟。
恍惚间,她想起了他们刚认识那会儿,那条被拿错的领带。
那条原本属于南哲的配色花哨的领带。
从那个时候,他对她就格外纵容。
她想象不到他戴这条领带是什么样子,脑补不出画面来。而他却说,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会单独戴给她看。
他都记得。
四周不知何时有音乐缓缓流淌,这一次南歌没有被吸引走目光,自始至终,她都低着头,捧着那束有半人高的玫瑰,凝望着沈晏清。
她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可南歌没有再强硬的让他起来。
沈晏清大概在组织语言,他镜片下的黑眸闪烁着,紧紧锁住她。
“这么多年,身边人都如何评价我,我都有所耳闻。”
外面都传,他沈晏清看似平易近人,但实际上好像有一层天然的屏障拦在他与每个人之间。
他身边来来往往许多人,可自始至终,他又只是一个人。
“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纯良友善。”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
“我的领土荒芜空旷,放眼望去,大多数的时间里,我只能看到自己。”
“然而,没有人知道。”
他唇角勾起,望着她的眼睛弯了弯,有笑意溢出,他开口叫她的名字,嗓音缱绻。
“在我多次陷入困境,枯燥无味的独自眺望远方时,你出现在我视线里,大张旗鼓的闯入这片领土。”
“是你在那个冬天,只身一人撕裂我眼前如黑白默片般的光景。”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我心甘情愿臣服于你。”
“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出现在这片领土上的‘侵略者’。”
“在现在,在未来,这片领土永远属于你,且只属于你。”
“而我,沈晏清,永远是你的战利品。”
——
南歌不知道该怎么相容这一晚发生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那个时候脑袋还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沉浸在沈晏清的那番话里。
关于他描述的那些,在她的脑海中好像自动生成了一幅幅画面。
在四下无人的夜里,他独自坐在那里。月光下,她和他遥遥对望。
他看到她,先是微微惊讶,随即笑着朝她伸出手。
其实,他们从来没有兵戎相见。
因为从初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缴械投降。
在周围一众起哄声中,她朝他伸出手。
他低着头,取了戒指在手里用力的握了握,等到戒托有了一丝暖意后,才缓缓给她戴上。
戒指穿过食指骨节,被他轻轻推进。
今年的生日注定不平凡。
求婚成功后,大家一起了附近的酒店帮她庆祝生日。
都是沈晏清一早安排好的。
可她全程都在神游。
直到一切结束,时间已经很晚了,所有人都回了酒店楼上休息。
沈晏清问她要不要休息,她摇摇头。
“我不想在这儿……我们回去吧。”
她今天不想住在外面。
从这里开到沈晏清先前的住处要一个半小时。
沈晏清看了下时间,犹豫了一下问她要不要去他的另一个住处休息一晚。
那是附近的一处独栋别墅,他还没带南歌去过。
南歌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一味地点头。
——
这栋别墅平时有人会固定打扫,因为距离公司比较远,沈晏清来这边的次数并不多。
在没认识南歌之前,他周末倒是会来这边歇息。
这边环境比较好,更安静。
他每次来这里,都会遣散佣人。
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上一天,就静静地,也没人与他说话。
可这次不一样。
壁炉前,南歌跪坐在地上,趁沈晏清去帮她倒水的空隙,低头又偷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
她伸手摸了摸,还是感觉不太真实。
很快,沈晏清就回来了。
他今晚嘴角一直是上扬的,晚上和大家吃饭的时候,就能察觉到。
她仰头望着他,视线落在男人的领带上,目光终于有了焦距。
“你花粉过敏没事吗?”
“没事。”沈晏清慢慢俯下身子,把水递到她唇边。
南歌就着他的水喝了一小口。
然后便摇头错开了,不愿再喝。
沈晏清收回手。
小姑娘的唇角还沾着一抹水渍,看向他的时候,眼睛也湿漉漉的。
有意无意的勾引。
男人无动于衷,只是收回眼的同时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就着南歌的杯子,把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光了。
客厅里一片安静。
南歌无声地眨了下眼睛,觉得不能浪费了今晚这么好的气氛。
这么想着,她抬了抬臀,跪坐的身子挺直了些,“沈晏清。”
这娇软的一声,像极了诱哄天神堕落的妖精。
“嗯。”他手微顿,抬眼对视。
南歌舔了舔唇,冲他笑:“你要不要也当一次‘侵略者’,今天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领带,意图明显。
在他深沉如浓墨的眼眸凝视下,她倾身,字字带着暗示:“你戴这条领带很好看,如果解开给我的话,可能会更好看哦。”
第226章 她是唯一的胜利者
次日下午,南歌醒来的时候沈晏清并没有看到沈晏清。
脑袋清醒了一些后,身体上的感觉也愈发清晰起来。
抱着杯子在床上难受的哼唧了一会儿后,她才起身去卫生间。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先不说其他地方,就这手腕上的红痕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后,触目惊心。
她咧着嘴轻轻揉了揉,倒也没有很疼。
领带布料柔软,加上他本来就没舍得勒紧,绕在腕上其实没什么感觉。
只是她后面情不自禁挣扎的时候,这才留了点痕迹。
也不能怪沈晏清,毕竟也是她的主意。
洗完澡,南歌偷偷照了下镜子。
她这片领土上,哪儿哪儿都是他的战绩。
穿衣服的时候,手上的戒指勾住了毛衣,南歌低头一看,才想起来手上还有个东西。
她还没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也没适应手上的钻戒。
不过哪怕是昨晚欣赏了那么久,她还是没有看够。
这钻戒怎么看怎么对她的胃口。
沈晏清真的是把她的审美拿捏得死死的。
回到卧室,南歌在柜子找到自己的手机。她记得昨晚好像直接扔在楼下地毯上了,估计是沈晏清早上帮她捡回来的。
想到昨晚在楼下发生的事情,南歌忍不住红了脸。
昨晚沈晏清摘下眼镜后就像是被解开了封印似的,一点儿都不克制理性。
比起之前两人的深夜交流,昨晚显然更疯狂。
回到一楼的时候,她瞧见地毯和沙发都已经被清理过了,至于是谁清理的……她不想知道。
正打算给沈晏清打个电话,旁边有脚步响起——
“夫人您醒了!”
“……”有人突然说话,还这么称呼自己,南歌没被吓到才怪。
她抬头,看了看突然出现的几抹身影。
看打扮应该都是这里的佣人,只是昨晚不在。
应该是今早被沈晏清叫回来的。
其中为首的,就是刚刚叫她的这位,好像更年长一些,还有点眼熟。
“我们在哪儿见过吧?”她问。
对方点点头,
“夫人,我们在沈家老宅见过一面。”
“原来如此。”
和对方聊了会儿,她才知道,沈晏清特地从老宅调了人过来照顾她,并且这一批人未来在他们婚后,也会一直留下来照顾她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