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撞在对方哪里，她现在只觉得天灵盖还在震，脑袋晕乎乎的。
她用力晃了晃，结果越晃越晕。
“南……”沈晏清缓缓蹲下身子，有些惊讶，“南歌？”
一开始听到对方哀嚎了一声，他就想到了南歌。
结果凑近一看，还真是。
“你怎么在这儿？”脱口而出后，沈晏清就觉得自己问了句最没用的话。
他伸手把她扶起来，“有没有伤到哪里？”
“头晕？还是其他地方磕到了？”
南歌身子晃了晃，被他拥住后才借力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我没事……”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向沈晏清，“是你呀？！”
沈晏清薄唇轻启，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了地上的手机和一个女士的小包。
他弯腰把东西捡起来，手机显示已经结束通话。
在一分钟前，就结束了。
他将眼底的失落隐藏好，手机随手放进大衣口袋里。
再抬眼，他冲南歌笑了笑，把包递过去：“好巧。”
南歌把包抱住，“是呀是呀！你怎么在这儿呀？”
“我外婆住在这边，过来陪她吃个晚饭。”
“！”南歌眼前一亮，歪着身子望了望他身后，“你外婆是哪一家呀？也是这个巷子吗？”
“嗯，最里面那一户。”
“我外婆也住在这里诶！”南歌拉着他转了个身子，给他看旁边的小门，“这就是我外婆家！”
这次轮到沈晏清愣住了。
“真的是好巧呀！”
南歌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沈晏清，更何况还这么有缘。
小企鹅的兴奋全都写在了脸上，她抱着包包手舞足蹈的和他说着，“真的好近诶，一头一尾！”
“你经常来这边嘛？那我之前是不是也见过你？”
“哇，我们该不会真的见过吧！”
“诶，你说我们外婆是不是也是朋友啊？我待会儿要去问问我外婆！”
“我外婆在这巷子里可有名了，你外婆没准真的认识她！”
她还在喋喋不休，但沈晏清却一点都不觉得烦躁。
反而，原本并不平缓的心情，在此刻像是得到了慰藉，慢慢沉淀下来。
那原本如长针般扎进心口的失落感，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被企鹅宝宝带动起来的、难以言说的雀跃。
他伸出手，把她鬓发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然后回着，“两位外婆应该不认识。”
他很有耐心，每句话都给予她回应：“因为我的外婆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也许前几年应该是见过的，只不过我外婆现在上了年纪，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南歌摆摆手，“没事啦。我外婆打麻将可厉害了，等改天，约着你外婆一起出来打麻将就能重新认识啦~”
“打麻将的话恐怕是不行，她身体出了些问题，不太方便出门走动。”
“啊，这样啊。”闻言，南歌很快就收起了刚才的笑容，“那、那……”
她“那”了一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正纠结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问：“你现在要回去吗？”
南歌回神，点点头：“啊对，我刚才去给妈妈拿包包啦。”
说着，她把包往前拿了拿，特地给他看了一眼。
像是要证实自己说的话。
“那快回去吧，外面有些冷。”
“哦……”南歌眨了眨眼，顺从的抱着包往前走了两步，几秒后，她依依不舍的回过头。
身后，沈晏清没有动，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见她看过来，他唇角勾了勾，冲她笑着。
“那个，你现在要回淮城吗？”
“对。”
“哦。”
莫名尬在了这里。
南歌挠挠头，理智告诉她沈晏清现在要回去了，不能再耽误他的时间。
这里虽然靠近淮城，但是回市中心也得需要两个小时呢。
可，她还有一点点的……不舍。
很想和他再聊那么一小会儿，就一小小会儿，但是——
四目相对。
挣扎的不只是南歌一人，还有沈晏清。
像是察觉到了企鹅宝宝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他大着胆子靠近她，低声询问：“待会儿你还有其他事要做吗？”
“啊？我？”南歌摇摇头，“没有啊。我刚吃完饭。”
“困了吗？”
南歌还是摇头，下午看电视的时候，她就没忍住睡了好一会儿，现在时间也还早。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晏清眉眼低垂，朝她伸出手，“那不如，今晚剩下的时间，分给我一些？”
第60章 狗贼往哪儿跑！
南歌抱着包包急匆匆的跑回房间。
掏出解酒药，她单膝跪在床边，用旁边的抱枕打了几下南哲，“快快快！你快起来！”
“你干嘛呀！”南哲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随意在空中抓了抓，把她砸过来的抱枕抓住抱在怀里。
然后，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你起来把解酒药吃掉，我要出去，没空管你了！”
“嘘嘘嘘嘘嘘不要吵我。”
南歌抬手在他背上打了一巴掌，南哲疼得哀嚎一声，顺势睁开眼睛，“你谁呀？怎么在我家？”
“我是南歌。”
“南歌是谁啊？”
“你妹。”
“你妹！说话就说话你骂人做什么？”
南歌深吸了一口气，耐心回着：“幼幼，幼幼你总记得吧？”
“幼幼？”
“是。”
南哲啊了一声，好像是记起来了似的，呢喃着这个名字：“幼幼——切克闹？”
南歌：“……”
“你先起来。”南歌懒得和他这个醉鬼解释了，“你赶紧坐起来，吃完药我就要走了，人家沈晏清还在外面等我呢。”
“沈晏清”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语音口令，南哲一听到这三个字，自动开机，抱着抱枕直接坐了起来。
“沈晏清？我是不是听到了沈晏清？”
南哲眯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睛此时此刻都清亮了一些：
“他人呢？”
“他在外面。”
“哇呀呀，沈狗拿命——”
“闭嘴吧你！”南歌趁机把解酒药塞到他嘴里，手动闭麦。
“！”南哲瞪大眼睛，呜呜两声，“狗贼！你给我吃了什么？”
南歌嘿嘿一笑，故意说道：“鹤顶红。”
“……”
南歌把药放回包里，一边收拾着一边起身，“好了，你可以继续睡了。”
见她要走，南哲赶紧抱住她的胳膊，“狗贼往哪儿跑！”
南歌抿了抿唇，忍住反手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低哄道：“哥，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你的妹妹，一个妈妈生的！”
这次，南哲真的像是听懂了一样，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简单打量了她一眼，“啊……”
“记得了？”有刚才的“切克闹”在先，南歌一时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认出自己了。
南哲轻轻点头。
见状，南歌终于松了口气，刚准备叫他滚回去睡觉后，某人抬手狠狠戳了戳她的脑袋，开口就是凶巴巴地一句：
“南歌你有脑子吗！说了多少遍要带脑子看题，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在卷子上撒把米，鸡都比你算得准。”
“……”南哲一两句话，南歌仿佛重新回到了噩梦般的高三恶补时期。
那会儿，南哲每天都要骂她好多遍。
南哲平日里骂她的话，她现在都还能背下来。
想想那个画面……可恶！
她把他的手扒下去，比他语气还要凶：“早知道刚才真的去给你买两瓶鹤顶红了！实在不行，我明天就在你的饭里拌点耗子药！”
南哲不放她走，最后还是妈妈听到动静后过来看了一眼，顺便把南歌救了出来。
临走前，妈妈犹犹豫豫着开口：“那个幼幼呀。”
“嗯？”南歌转过身子，疑惑地看向妈妈。
“咳。”对上宝贝闺女懵懂的眼神，南妈也有些纠结。
但思来想去，还是尽量委婉地把话说了出来，“那个，早点回来哈。现在都九点钟了，两个小时你看行吗？”
“要是在外面待太晚的话，虽然对方是沈晏清，但妈妈也不是特别的放心。”
“当然啦，妈妈也不是说这个干涉你交朋友，不想你玩太久。只是觉得这时间有点晚了，你说是吧？”
“妈妈的意思就是，还是要早点回来的，女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好的，我记下了。”南歌一一应下。
她也没想在外面玩太久，毕竟沈晏清也要早点回淮城。
“那我先走啦？”
“等等等等！”南妈还是不放心，追上去一步，问：“你知道报警电话吧？”
南歌：“……”
——
新年期间，江城的夜晚比往日要安静许多。
外地人都回了自己的家乡，本地人都窝在家里过节，大部分都不喜欢出来走动。
副驾驶上，南歌手扒住车门框，目光随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慢慢滑动着。
察觉到她在看街两边的花灯，沈晏清特地把车速降下来，陪她一起慢慢看。
“你今晚要住在这边吗？”
他问。
“对，住在外婆家。”南歌单手撑着脸颊，头稳稳晃动着：“我哥喝醉了也回不去，我爸……估计也快了。”
“是吗？”
“嗯嗯。”
她顺势坐正身子，视线移到他身上，继续说着：
“我哥平时在外面称王，一回到家……啧啧啧。”
她脸上的嫌弃挡不住。
“我爸稍微好那么一点，不过我舅舅更厉害，反正每年我爸都是战败的那一个。”
“舅舅已经蝉联冠军六年了……哦不对，四年。”
“因为第五年的时候我爸作弊来着。”
沈晏清忍不住弯唇笑了笑，“你家里氛围真的很好。”
南歌表示同意，“外婆家比较好，爷爷家没有那么热闹。”
虽然，爷爷家那边的人比外婆这边多一些，但外婆这边还是更亲切一些，没有什么规矩约束。
沈晏清很喜欢她谈起这些。
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南歌这样性子的小姑娘，一般原生家庭氛围都会稍微好一些。
“你呢？你酒精过敏诶，那你过年应该不用陪长辈们喝酒吧？”
“嗯。”沈晏清颔首，“不过，我其实也不经常在国内过年。”
“今年是个例外。家里就我父亲一个人偶尔喝一点。”
“你们之前都是出国过年吗？”南歌大大的眼睛充满好奇。
这就是豪门生活吗？
“不是。”
“我父母分开很久了。从我在国外留学开始，就跟着母亲在国外过新年，回国后每年也会按时过去。因为她一个人在那边，有些孤单。”
“这样啊……那你今年怎么没过去？”
“伯母也回国了吗？”
“没有。”他忽然笑了一下，“她今年有新的家庭了，已经不需要我了。”
第61章 小企鹅陪你
沈晏清的声音落下后，南歌捏住身前的安全带，纠结的手都在抖。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她莫名开始紧张，语无伦次的安慰道：“伯母有新的家庭了，你起码也不会那么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了。”
“而且，虽然她重新找到了幸福，但是，你还是她的儿子呀。她还是很爱你的。”
“嗯。”沈晏清应了一声，脸上笑意不减，“这样确实很好。”
“嗯嗯。”南歌点头如捣蒜。
“那你这几天就是在伯父那边嘛？”
“不是，除夕和初一在那边，之后就回了自己那里。”
“啊……你这两天都是一个人在家啊？”
“是。父亲那边亲戚朋友比较多，他也有阿姨照顾他，所以我一般不在他那边长住。”
阿姨……
听到这个词，南歌头脑风暴了一下，“你的父亲……也？”
“他比较早，我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和阿姨结婚了。”
“……”
南歌莫名想到了电视剧里恶毒后妈，“那、那她人还好吗？”
话落，她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太礼貌，赶紧找补：“就是，她对你好吗？”
“阿姨性格很好。不过我们也不太熟悉。”
“我高中大学都住校，很少回去，回来又去了国外，回国后又自己一个人住。”
他和阿姨说话最多的一次，还是在他父亲和阿姨的婚礼上。
除此之外，这么多年，两人只是会见面打个招呼，不会多聊。
算是，互不干扰的陌生人。
接连踩雷后，南歌低着头，已经不敢再问下去了。
她抬手悄悄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有些懊恼。
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替我难过。”就在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反过来安抚着她。
“倒退几年的话，我也许会比较敏感这个话题。但是现在没关系了。”
“两边都有了新的家庭，我也轻松了。”
“为什么？”她不太理解他的话。
沈晏清学着她往常有些欢快的语气，说道：“因为他们都有了别人照顾，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家庭了呀。”
“自己的……家庭？”
南歌呢喃着他的话，仔细琢磨了一下，“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余光下，见她表情如常，沈晏清就知道她其实没有明白。
只是他现在也不想解释。
因为这种话题摆到面前来讲，为时过早。
太唐突，还会让她尴尬。
于是，他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顺势岔开了话题。
“前面就是了，我找个地方停车。”
——
这里附近有个音乐喷泉，沈晏清还有些印象。
果然，两人过去的时候，周围附近的人确实多了起来，不少人在拍照。
附近还有两家商户在营业。
“唔，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啊？”南歌一个江城人都不知道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