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倒也没推辞，只不过给她的不是电话，而是一个二维码。
天知道，她本来想说明天叫个闪送，送到他公司前台或者公寓这边。
结果这人直接把微信二维码亮出来了。
——
秉承着顾客至上的道理，南歌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沈：“不好意思，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沈晏清自报家门，其实就是隐晦的想知道南歌的名字，只不过南歌脑回路清奇，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等了等，于是主动问起。
南歌捧着手机，下意识回他：“我是你D——”
不对，对面不是老鱼那个傻逼。
顿了顿，她默默删掉对话框里的字，重新打：“南歌，我叫南歌。”
回复完，南歌就收了手机，专心送下一单。
晚上十点半，她才踩着时间回到寝室。
几个室友还没睡。
“南歌你终于回来了！”苏荟从上铺爬下来，“冷不冷啊冷不冷？”
南歌站在门前，冲她挤出一抹笑：“我已经没有知觉了，差一点你们就能吃席了！”
“抱抱抱抱！”
南歌张开手，直接扑进她怀里，“呜呜呜呜！”
寝室长程夏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心疼：“去洗个热水澡，快点，别冻坏了。”
“好！”
南歌哭哭啼啼的滚进浴室。
——
熄灯后，南歌窝在被子里恢复了元气，打开微信愤愤打字：“给歌滚出来！”
几分钟后，南哲弹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怕影响室友休息，南歌点了挂断，打字：“熄灯了！”
很快，对话框上方的【丑人多作怪】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静静地等了几秒，她哥的消息终于发了过来：“怎么样，第一天感觉如何？”
“呜呜呜呜呜呜你还好意思问！”
“你知不知道淮城今天的雪有多厚？风有多冷？”
“你可怜的妹妹大半夜还在外面送外卖，而你却躲在空调房里吹着暖气！你有没有良心啊！”
南哲：“嗯？淮城下雪了，这么早？不应该啊。”
南歌一秒被他的话题带跑，作为南方孩子激动的打字：“是哇，今年比北方下得还早诶！”
“哦出去堆雪人了吗？”
“堆了！我在你餐厅门口左右各堆了一个嘻嘻嘻！”
“【图片】【图片】”
南哲：“不错不错，堆得这么艺术，除了我家幼幼，也没人能堆出来了。【点赞】【点赞】”
“嘿嘿，小猫转圈圈.jpg”
刚发完表情包，南歌隐隐发觉不对，她仔细翻了翻刚才两人的聊天记录？？？
“等等，你是不是在岔开话题？”
果然，她哥不负众望，回了一句：“你才发现吗？”
“……”深吸了一口气，南歌坐起身子，键盘敲得飞起，给她哥发去了十几条亲切的问候。
“你是不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啊！还是不是我亲哥！”
丑人多作怪：“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从垃圾桶里被捡回来的其实是你？”
南歌：“……”
赶在南歌发火前，南哲又发来一条消息：“这样，你坚持到放假，剩下买车差多少我补给你如何？”
“别说我不是你亲哥啊，你亲爸都不带这样的。”
南歌认真算了算，决定讨价还价：“半个月行不行啊？”
南哲学着她，反问：“那你不买新车了行不行啊？”
“好吧好吧，就这么定了！”南歌怕他反悔，“一个月就一个月，从今天就开始了哦！”
退出和南哲的对话框，南歌才发现沈晏清给她发了消息。
一个半小时前：“很好听的名字，我记下了。那先不打扰你工作了。”
一小时前：“雪天路滑注意安全。”
十分钟前：“回寝室了吗？”
一分钟前：“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打给我。”
看这频率，大概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南歌心中一暖，和沈晏清一比，她哥简直不是人！
“已经到学校了，不好意思才看到消息！”
对面几乎是秒回，白色头像跳出来：“安全到校就好，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晚安。”
南歌刚打出的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见状，她再次删掉，回了个晚安。
聊天到此结束。
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也就才一页。她发现沈晏清这人……好像真的没有那么讨人厌诶。
自始至终都是进退有度。
从初见开始就是这样，他好像清晰的知道两人中间该有一条界线，且不能擅自逾越。
犹豫了一下，南歌退回到南哲的对话框：“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幼稚。”南歌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问：“你知道沈晏清吗？”
“知道。你问他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前几天他来我们学校开讲座来着，还挂名成了我们学校的客座教授诶。”
“正常，他不就是淮大毕业的吗。”
“嗯嗯，你见过他本人吗？”
“没。”
隔了几秒，南哲迅速更正：“不对，前两年见过一次，不过不熟。”
南歌期待的问：“啊，那他人怎么样？”
很快，南歌就从她哥嘴里听到了对沈晏清的评价，四个字：“也就那样。”
“……”
南歌：“你确定你见过他本人？”
第8章 贷款上班ing
南歌和她哥互怼到凌晨一点才睡，第二天上课完美迟到。
不过好在老教授高抬贵手，调侃了两句，就放她进去了。
早上的课，南歌一直在打瞌睡，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刚出教室，餐厅经理一条信息消息发过来——是一张差评截图。
【外卖超时，送到菜都凉了还怎么吃啊？还有那个外卖员态度是真的差！建议辞退！】
“……”
看着这条评价，南歌瞬间清醒，直接被气笑了。
她抱着书，在走廊里靠边站好，愤愤打字，为自己伸冤：
“经理，这不关我的事啊！是她自己地址写错了。”
“他们小区又是老破小，电梯都没有。我爬到六楼发现没人开门，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她才说地址错了。”
“这怎么能怪我超时呢？而且昨天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她两个地址差了两条街，我能送到已经很不错了。”
南歌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问题。
要不是对方地址错误，她昨天肯定会在规定时间内送达。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和顾客立刻对线：“这个顾客当时还和我道歉说是她的问题。怎么转头就给我差评啊？”
竟然玩背刺这一套，可恶！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经理，这个不能扣我的工资吧？”
“好的我了解情况了。但是按照规定，一个差评扣一百，我也没有办法。【微笑】”
“规矩是死得，人是活得啊！”
“没事小南，一个差评而已，你还年轻不必在乎这点挫折。而且，万一今天碰到个好点的顾客，给你一个好评，你不就赚回来了嘛。”
南歌看笑了，真诚发问：“经理，你瞅瞅你自己说得这句话，不觉得好笑吗？”
经理：“【玫瑰】【爱心】”
南歌：“……”
果然什么样的老板配什么样的员工，和她哥一样可恶！
南歌气得截了张图，屏蔽掉家里和经理发到朋友圈，配文：【去送外卖吧，去送不被定义的外卖吧，去送随时饿死还要贷款上班的外卖吧。】
老鱼：“搞什么，大小姐体验生活？？？【有钱人的快乐我不懂】”
苏荟：“虽然很无语，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歌呵呵一笑，挨个回了个死亡微笑的表情包，气fufu的抱着书直奔下个教室。
——
华盛集团总裁办。
“沈总，有份文件要您过目。”袁特助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紧急文件。
沈晏清放下手机，确定无误后在末尾签了字还给他。
袁特助刚准备撤退，就瞧见沈晏清朝自己招了招手，
“你来的正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沈总您说。”袁特助抱着文件高度警惕。
沈晏清双手交握，镜片下的眸子带着一丝疑惑：“昨天你帮我点的晚餐是哪一家？”
“……”袁特助已经准备好接受沈晏清的专业拷问了，结果对方一张口就是吃的？
但身为特助还是要临危不乱，他很快稳住神色，耐心解答：“是最近新开的一家餐厅，我听秘书室其他人说还不错，就帮您点了一份。”
“是有什么问题吗？口味上您不满意还是其他方面？”
“没有。”沈晏清也没多解释，想到刚才在朋友圈里看到的截图，想了想又问：“现在外卖员这份工作，遇到差评是需要罚款的吗？”
袁特助愣住。
他拿着百万年薪，没想到有一天还会给自家不食人间烟火的总裁科普这些东西。
“凭借着我长期点外卖的经验，这个是当然的。差评要罚款，好评也会加工资的。”
“具体的，各个平台和餐厅的标准都不太一样。”
“如果您需要一份详细的标准名单，我马上就去整理。”
沈晏清摆摆手，“这个倒是不用。我只是想确定，这个是不是正常现象。”
袁特助点点头，“罚款的确属于正常现象的，也算是对外卖员的一种约束。”
袁特助说完就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沈晏清的脸色。
他家沈总无缘无故肯定不会问到这个——
他灵机一动换了只手拿文件，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迅速调出了昨天的外卖信息，递过去：“沈总您看，就是这里。五颗星就是好评，一颗星就是差评，下面还能写评语。”
“您看，这里还能看到昨天为您配送订单的外卖员信息……南歌？好像个女孩的名字诶。”
袁特助小声嘀咕着。
沈晏清的目光从“南歌”二字划过，最后在袁特助收回手机前按住他：“好评要怎么写？”
袁特助秒懂，“沈总放心，我来！”
实际上沈晏清并不放心，非要亲自看着他写完才行。
最后在他的死亡凝视下，袁特助拿出了当初来华盛面试的认真劲儿，慷慨激昂、洋洋洒洒的写了篇小作文发了出去。
沈晏清才满意的放开他，并叮嘱：“问问他们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在这家餐厅选。”
“好的沈总！”老板请客，傻子才客气呢。
袁特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沈晏清再次叫住他，补充道：“记得让他们餐厅那位叫“南歌”的外卖员送过来。”
袁特助：“！”他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
“小南下课没！有订单，收到速来！”
上完最后一节课，南歌从教室里出来就看到了经理的消息，还有几通未接电话。
被扣了一百后，南歌完全没了激情，直接摆烂，“不好意思啊经理，我中午没时间，晚上再过去上班。”
最后，她还不忘学着经理先前的模样，欠揍的发了两朵玫瑰过去。
结果下一秒，经理一通电话打进来，南歌手一滑，点了接听。
“小南你快来，这可是大单！”
他们餐厅虽然也在“吃了吗”这种外卖平台上出现，但餐都是商家自行配送，只用自己家的外卖员。
所以他们的外卖员，也会按照每一单的金额来计算提成，和平台外卖员不同。
简单来说就是，客人点的多，外卖员赚得也多。
大单？南歌不屑一顾，“其实，钱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谁知道，经理下一秒慢悠悠的丢出一个数字。
南歌蹭的抬起头：“经理等我！我已经开着兰博基尼上路了！”
第9章 开着兰博基尼送外卖
南歌寝室都没来得及回，开着她的兰博基尼直奔餐厅。
一大早淮城就出了太阳，路上的积雪也化了个七七八八，南歌一路开起来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唰”的一声，超跑一个甩尾横在店门口。
化成水的积雪被轮胎带起，经理一惊，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被溅了一身泥。
“诶呦经理，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在这儿。”南歌推门下车，嚣张的剪刀门高高扬起，“你没事吧？”
经理：“……”他怀疑她就是在报早上的差评之仇，可惜他没有证据。
“呵呵没事。”经理扬起假笑，把准备好的餐递过去“路上开慢点啊，一定要安全送到。”
“哇，这么多。”
南歌把餐放到副驾驶，才抽出手来去拿外卖单，“这是团建还是开派对啊？”
正嘀咕着，她眼神一凝，紧接着她又把外卖单往眼前凑了凑，仔细又看了一遍，一字一顿的念出地址：
“华、盛、集、团、总、裁、办？”
沈晏清的那个华盛？
——
二十分钟后，南歌一脚刹车，稳稳将车停到华盛楼下。
“您好。”
正值中午，前台小姐正在闲聊，听到动静连忙站起身，“您好，请问您找谁？”
南歌一手拎着两个大袋子，示意了一下：“你们总裁办订的餐。”
“哦哦我知道了，您稍等。”前台迅速请示了总裁办，电话挂断，对方冲她礼貌笑笑：“还请您稍等，马上就会有人下来接您。”
南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大集团就是不一样啊，送个外卖还有人亲自来迎接，啧啧啧。
没过几分钟，南歌就看到电梯门打开，身穿职业装的男生目光环视一圈，最后朝她这边跑过来。
“您是南歌小姐吗？”袁特助上前询问。
“对，是我。”南歌扬了扬手里的外卖：“我是irelyn餐厅的外卖员，是您订的餐吗？”
“是的是的。”袁特助连忙接过一部分，有些懊恼的开口，“这个好像有点多啊，可能要麻烦你帮我拿上去了。”
南歌当然没意见，“没问题。”
“这边请。”袁特助笑呵呵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南歌一边跟上去一边再次感叹，这不愧是华盛总裁办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