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也不用回家问爸妈。我不同意。你要是不考研就抓紧毕业滚回来，其他的想都别想。”
对面，南歌像是一只小兔子，耷拉着耳朵，眼眶微红，手指不停地抠着手里的纸牌。
眼看着她没了底气，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温热的大掌紧紧攥住她的手。
南歌怔了怔，目光从对方的手指缓缓上移，落到那块熟悉的腕表上。
沈晏清握紧她的手，嗓音有些低，“这件事确实不是小事，跨专业难度不小，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我觉得不是一个特别明智的选择。但说到底，我不是南歌，你也不是。”
他这话一出，意思明确。惹得南哲黑眸一沉。
霎时间，战场重新划分，从三对一变成了二对二。
南哲看这对小情侣不爽很久了，眼下撸起袖子就准备先拿沈晏清开个刀。
“我是她哥，亲哥。”他强调着自己的身份，“我有责任告诉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浪费时间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包括你，你比她年长几岁，有些道理你应该也懂，你还站在她那边，就是在害她。”
“你这个时候唱红脸，搞得我这个当哥的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南哲越想越气，拿出大舅哥的气势来，指着对方骂：
“沈晏清，特么的你这个时候不能掺杂个人情感！”
这场辩论开始的措不及防。
但眼下能和南哲拼一把的，也就只有沈晏清了。
首先，在场的人里只有他有这个实力可以与南哲抗衡。其次，也只有他不怕挨揍。
“我也不是想唱红脸，只是突然觉得，如果今天我们真的这样否定她了，那在许多年之后，这还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对她来讲，每每想起来，这还是遗憾的。”
“在一开始听到她的决定时，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可转念一想，该不该这样做，对的还是错的，我们可以给出建议，但不能替她做决定。”
“她才二十岁，这个年纪就是她最大的资本。哪怕错了，我想在今后她回忆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后悔。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选。”
“只要她认定了，我就支持。”
“而且剩下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时间充裕，平时也会辅导她。至于结果，总要试了才知道。”
因为起初沈晏清和南哲是统一战线的，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南哲的心情，也非常能明白南哲在担心什么。
他们也不是觉得南歌不可能做到，只是他们都很清楚，南歌做出这个决定后会一定会非常辛苦，而且有些时候努力后结局也不一定都能如愿。
南哲也是怕最后难过的还是南歌。
沈晏清最后还是没有完全说服南哲，牌没打完，电影没看完，南哲就回了帐篷。
原池开了瓶酒，给南歌倒了小半杯，“幼幼，你真的想好了？”
果酒度数不高，都是当饮料喝的。
沈晏清也没拦着。
“沈总要不要来点儿？”
沈晏清摇了摇头。
“这度数不高也不能喝啊。”原池收回手，没强求。回到刚才的话题，他又问了一遍南歌。
和沈晏清说的一样，南歌才二十岁，她有试错的资本。
这个想法出来后，她就没想过要回头。
见她应声，原池笑了笑，“也不用难过，南哥就嘴上凶你两句，一会儿就想通了。而且金融而已，我记得于誉不就学的这个？”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你这想去的学校有点东西啊。”
这才是重点。
单看专业排名，全国前三，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你真的要去首都？你们这……”原池指了指沈晏清，又看向南歌，不言而喻。
这以后岂不是要异地恋了。
没等南歌开口，旁边的男人便说道：“这倒是无所谓，也没有特别远。”
话落，沈晏清低头便瞧见南歌正在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看她那眼神，似乎是才想起来还要异地恋这回事。
他勾唇轻轻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安抚着：“没事的。”
“唔，我再想想。”南歌脑子有些乱。
—
帐篷里，南歌枕着手臂睁着眼睛睡意全无。
看了眼时间，她给于誉发了消息问对方有没有时间。
于誉还没睡，看到消息就给她回了个电话。
听到南歌的想法后，于誉二话没说，双手双脚表示支持。
“想考就考啊，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啊宝。”果然，和同龄人交流起来就是比较容易，因为大家考虑的并不久远。
一腔热血，开心就完了。
“你考我们学校不就好了。”一向不着调的于誉此时认真给她推荐起来。
“正好还离家近点，还能和我作伴儿。我们学校无论食堂还是宿舍，绝对比你们淮大还要好！”
第185章 成为更好的自己
“额……”见他说得起劲，南歌也没打扰。
“怎么样？心动没！”
犹豫着，南歌把自己的目标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于誉沉默了。
“不行吗？”南歌小声问。
“就也不是不行，”于誉也怕打击她的积极性，想说得委婉一点，可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委婉，只好直说：“你要不还是重新投个胎吧。”
“……”
“我觉得你可能没有对这个学校这个专业没有一个完整概念，这么和你说吧，我有个学长，在我们心中那已经是学霸级别的人物了，人家二战才考上的。至于你，要不还是换个学校吧，我们学校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我？我也不差啊。”南歌被他说得有些恼：“而且我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准备，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南哥支持吗？”
“你觉得呢。”
“用脚想都是不会支持。”
“知道你还问。”
“不过，是什么让你还在坚持这个想法的呢？”
“因为沈晏清支持我啊。”
“……那怪不得。”有队友就是有底气啊。
顿了顿，于誉语气认真起来，
“说真的，我也很矛盾。我很理解南哥，他希望你以后轻松一点，想让你安稳读个研究生混个学历，也没什么错。我也能理解你，换做是我我也一样，年轻不想按部就班的生活，也没错。”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于誉骂了句脏话，突然热血起来，“南幼幼！你就跟着心走吧，反正人嘛也就只能活这一次，走什么路自己决定。我支持你！”
“你放心，等以后南哥打你的时候，我一定会帮你扛两拳的！”
听到这话，南歌还是感动了一下下的，“呜呜呜呜好兄弟啊。”
“考特么的！考不上别说南哥会揍你了，我也会揍你的！”
给南歌打完鸡血后，于誉显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你和沈总怎么办？不是我打击你，讲实话异地恋可是会出现很多问题的诶。”
这个问题又被提起来，南歌也有些紧张。
“应该不影响吧。”
南歌的脑回路一直和山体滑坡一样，于誉叹了口气，就知道她还没想过这个。
估计都没意识到需要异地恋这回事。
发小不愧是发小，还真让于誉猜对了。
“沈总怎么说？”
“他说没事。我觉得问题应该也没有很大吧？考到首都后又不是见不到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平时电话视频都可以，想见面飞机也就两个多小时，睡一觉就到了。”
“话虽如此，可问题是，见面的前提是双方都有时间。你们现在在一个城市，一周能见上两三次。等异地了，估计一个月就一两次了。你确定你能行吗？不对，你确定沈总行吗？”
沈晏清又不是每天都很闲。
于誉知道南歌的性格，她不是特别黏人。但是沈晏清呢？
莫名的，南歌想到了今天看到的星座解析。
相比起来，她的星座更向往自由，不喜欢被束缚，更喜欢外面的世界。沈晏清恰恰与她相反，他更喜欢和恋人待在一起，不太希望和恋人分开。
被于誉这么一提醒，南歌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挂断电话，南歌翻来覆去更睡不着了。
忽然，帐篷外有一个黑影出现，对方轻轻敲了敲她的帐篷，低声叫她，“南歌。”
是沈晏清。
她愣了下，感觉爬起来。
她从帐篷里探出头，一眼便瞧见沈晏清站在外面。
“你还没睡啊？”
“嗯。”沈晏清蹲下身子，“你不困吗？我听到你帐篷里一直有声音。”
“啊……”南歌面色微囧，“刚打了个电话。”
“睡不着吗？”
“有点。”
他提议，“那出来坐一会儿？”
南歌眼前一亮，忙从里面爬出来。
沈晏清示意她把外套拿上，“有点冷，你把外套披上。”
怕打扰到南哲和原池休息，两人准备去担湖边附近。
这边是露营地，亮了许多灯，南歌也不害怕，乖乖跟着沈晏清。
两人找了处长椅坐下，沈晏清率先开口：“我刚刚走近的时候，有听到一点你们的谈话。”
“啊？”南歌抬头，有些愣。
“你什么想法？”
“唔。”南歌眼神闪躲，但回答的时候却没有犹豫，“我还是想考那里，我一开始是没有意识到我们要异地恋，但我还是不觉得异地会影响我们。”
其实南歌的性子看着软软的，实则她很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是成年后，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彻底放飞自我了。
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所以这么多年，她做的决定，大多数南哲还是会赞成的。因为南哲也知道，自己说再多，南歌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痛不痒的。
一般只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南哲才会极力反对。
不过这一次，他就算是反对，也没什么用了。
“我觉得我去首都读书和我们在一起，这两件事完全不冲突的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老鱼他们都说异地恋会出问题。”
“当然我也不太想很久才见一次，但是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想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一下，前者也不是不能克服。”
“虽然这么说你也许会生气……”
话落，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南歌眨眨眼，刚对上他的视线，眼前就是一黑。
她被沈晏清拥进怀里，感觉到他的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很轻很轻，像是有风不经意的吹过。
“我为什么会生气？你有自己的计划这是好事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别说我们是在恋爱，就算是结婚了，我也没有理由阻止你成为更好的自己，去奔赴更好的未来。”
“我告诉你我爱你，不是想用爱的名义将你留在我身边。我是希望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你不需要为了我去放弃什么，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并不冲突。”
“我也很高兴，你能坚持自己的想法。”
爱从来都不是用来困住对方的工具。
哪怕在抉择后，南歌放弃了他。
他也不会生气，也没有怨念。
因为这本身就是正确答案。
第186章 我摊牌了
正式决定要跨专业考研后，南歌就提前开始准备起来。
没课的时候，她大多数都是跟着方媛媛一起泡在图书馆里。
两人都是要跨专业的“大冤种”，惺惺相惜。
一周里，南歌大概有两三天的晚上都是留在沈晏清那边的。
比起别的小情侣每晚做些不可描述的亲密举动，他们两个可就纯洁多了。
两人活动的范围基本就在书房，沈晏清一直在帮南歌辅导。
除了学习之外，两人交流甚少。
有天南哲留在淮城的时候，过来串门看到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都忍不住夸沈晏清是个忍者。
抛开和南歌的兄妹关系，单单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他实在想不通沈晏清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女朋友就在对面，不做些什么就算了，居然口头上的情话也没有。
这么好的氛围，两人不好好谈恋爱，居然在学习。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换位思考一下，这要是他每天和祁言这么相处着，啧，反正他是做不到坐怀不乱。
想到祁言，五一假期后，祁言倒是主动找过他一次。
两人见面吃了饭，祁言说下个假期一定陪他进藏。
对于进藏这件事，祁言是知道他的执着的。
先前读书那会儿，南哲就有这个想法。
不过后来因为各种事情，一直都没有去成。
她这么说了，南哲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不过五一假期被鸽的事也算翻篇了，后面这些天，祁言是真的比他还要忙，眼下这都六月上旬了，两人还没见面。
这恋爱谈的，好像还不如沈晏清和南歌呢。
起码这两个隔三差五还能见面。
淮大暑假二十五号就正式开始了，回了江城，南歌终于可以适当放松一下了。
刚到家没多久，老鱼就约了她一起吃饭。
南歌也没多想，换了衣服就过去了。
到了地方后，才发现就他们两个，往日里假期聚会都很热闹的。
入座后，南歌才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你找我有事？”
单独吃饭，这八成是有求于她呀。
“没啊。”于誉不承认，拿了菜单递给她，“点菜点菜。瞧你那样，和你吃个饭而已，怕什么。”
南歌狐疑着接过菜单。
回江城之前，她和沈晏清一起吃了饭，现在还不是很饿。
随便点了两道菜，她把菜单递给服务生。
等菜的功夫，老鱼问了问她考研的事情。
提起这个南歌就头疼，“我这一个多月，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升华了。”
比起上个学期，这个学期比她想象中的累多了。
“那怎么着，不考了？”老鱼故意激她。
“怎么可能。”南歌一拍桌子，一改刚才颓废的模样，斗志满满：“我哥就等着看我笑话呢，我可不能让他如意。”
这段时间，南哲虽然同意了，可还是生她的气，一直没主动理过她。
虽然南哲来沈晏清家看过她两次，但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样。沈晏清给她加油，南哲就乐此不疲的站在旁边说风凉话打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