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阔手指动了动。
期盼已久的事情终于如愿,他好像也没有了半分的欣喜。
只静静落了一个“嗯”。
贺漪彻底慌了,她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时阔,阿姨在疗养院怎么样了?她之前还打电话说想我了,等综艺录制结束,我再去看看她吧。”
郁母自从离婚后,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
常在暴怒和阴郁两个极端情绪的边缘来回跳转,难以平定。
情况糟糕时,还会记忆混乱,认不出人来,连两个儿子也讨不了好。
但刚疗养院那边却打电话过来说,在上周有一名姓贺的年轻女士看望郁母后,郁母的情况好转了许多。
甚至还在不久前,主动给郁楚宴去了电话。
时阔停顿了一阵:“好。”
看到那个好字,贺漪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后怕。
要不是她机警,提前把郁母搬了出来,时阔这条线或许就直接be了。
想到现在乱七八糟的现况,贺漪烦不胜烦。
按书里的剧情,郁母那里应该由时阔自己发现,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但现在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想到郁母,贺漪又想到贺欢眠手里的耳坠,心里阵阵的揪疼。
那个耳坠才是让郁母精神舒缓下来的关键,现在却没在她手里。
那后续的剧情到底要怎么办?
还有这事也是,早知道当时换个人拿视频。
哪至于有这么多事?
不对,原书里,明明也是时阔拿的视频,为什么这一切没有发生?
一个名字浮现出来……
贺欢眠!
贺漪恨得脸都扭曲了下。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司新柔被群起而攻之,直至退圈后。
她再以好朋友的身份站出来,放出泥潭那段综艺,博取人气。
但现在的问题是,司新柔出面否认了朋友关系不说。
贺欢眠还拿到了完整版的视频。
完整版视频对她而言,就像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让她什么都不敢再做。
就在贺漪烦不胜烦时,宣旌辰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漪漪,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宣旌辰看到了贺漪手机上停留的司新柔微博页面,瞬间明白了。
“漪漪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就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要离去。
贺漪张了张嘴,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住他。
倒不是因为突然善良。
只是她觉得宣旌辰那脑子,和一触即爆的烂脾气……
对上贺欢眠,简直毫无胜算。
想了想,贺漪还是闭上嘴,就算能给贺欢眠添点堵也不错。
宣旌辰找到贺欢眠的时候,她正在球场看秦禹白打篮球。
她旁边坐着的则是一脸温柔,笑意轻淡的司新柔。
正好,两个人都在,省得他还要去再找另一个。
宣旌辰径直走了过去:“喂。”
在场的人,没人理他。
就连秦禹白也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又将警惕的余光放到司新柔身上。
宣旌辰那少爷脾气能忍?当即抬腿哐当一脚踢起场边放着的水瓶。
水瓶直直地朝贺欢眠脸上飞去。
司新柔几乎是想也没想地挡在她面前。
贺欢眠反应也快,眼疾手快地将司新柔顺势朝后方拉倒。
水瓶擦着司新柔的头险险飞过,砸在了水泥地上,发出巨大响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禹白心跳都差点吓得停滞。
反应过来后,他头回没顾虑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直梗梗地朝宣旌辰站的方向撞过去:“你大爷的!”
他不会打架,看得最多的就是黎烈有事没事看的西班牙斗牛。
宣旌辰看他那没章法的样,轻蔑一笑,随意就闪身想要避过去。
只是他没料到,虽然秦禹白打架不行,但因为舞蹈功底强,身体柔韧度平衡感是真的牛逼。
一个急刹车地回勾,秦禹白的脑门就顶上了宣旌辰的脑门。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宣旌辰触不及防,直接坐到地上,额头瞬间红了。
秦禹白脑壳也昏,站不稳,也一下坐到了地上。
宣旌辰从眩晕中回神,几乎是牙都要咬碎了:“秦、禹、白!”
秦禹白眼花了几秒,才认出他是宣旌辰,一根手指头能捏死他这个小辣鸡的宣家少爷,宣旌辰。
看着宣旌辰咬牙切齿的表情,秦禹白腿有点软。
要不是现在本来就是坐着的,他能给他表演一个原地下跪。
他不要脸,宣旌辰当然不可能跟着不要脸。
他不会任由自己这么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即便头还有点晕。
宣旌辰也撑着站了起来。
“宣旌辰,你发什么疯?!”
什么都往心里头憋的司新柔,第一次朝见面不过两天的人发了脾气。
宣旌辰冷笑一声,牵动了额头的伤,痛得他脸抽抽了一下。
他也懒得废话了,伸手就要推开她,却被贺欢眠单手捏住了手腕
宣旌辰想也不想地想甩开,被捏住的手腕,却一动不动。
宣旌辰有些不可置信,继续加大了力气,但哪怕是使了吃奶的劲,依旧是一动不动。
贺欢眠甚至还有空去低头看她沾了灰的裙摆。
想到逃不过的阿爷唠叨,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是来找茬的?\"
宣旌辰冷笑:“是又怎么样?
贺欢眠笑:“谢谢,我可以准备提车了。”
宣旌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又扯到提车上了。
贺欢眠手一松开,宣旌辰为了面子绷着劲的手,便惯性地朝前一送。
等他再重新找回身体控制权,贺欢眠已经躺地上了。
宣旌辰:?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五一汪
看到贺欢眠安详地左手搭右手放在小腹上, 一副我就躺这儿的模样。
宣旌辰血压飙升:“贺欢眠!你他妈装什么!你给我起来!”
这里离节目组并不远,又因为现在没有在进行录制,工作人员都三三俩俩地在这附近闲逛。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里。
“我天, 那是宣旌辰?”
“宣旌辰干嘛?打了人吗?”
“我以前就听到过宣旌辰的脾气差,但没想到他还会动手打人?!”
“这算什么?我之前在另一档综艺做化妆师的时候,亲眼见到过, 他上一个助理就是, 嫌他送衣服送得慢了,冲着心口就是一脚,踹得那助理半天没站起来,没多久就辞职了。”
“我靠,这么狠?这种情况, 助理都没告他吗?”
“告?他有关系, 谁敢告他?撞上他多半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这也太恶劣了吧!”
同为娱乐圈混口饭吃的打工人, 大家难免惺惺相惜。
亲眼看到宣旌辰嚣张跋扈的恶形恶状, 都身同感受地厌恶起来。
宣旌辰大为光火,这么多人他不好再动手,咬牙切齿道:“贺欢眠,你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贺欢眠眼皮都没撩一下:“头晕眼花想吐, 没有五十万我起不来。”
宣旌辰气笑了, 伸手就去拽。
坐在地上的秦禹白见状, 起身一个蛮牛冲撞,顶他肚皮上, 然后又反弹回去, 晕头晕脑坐下了。
“草!”
宣旌辰捂着肚子, 转身拎起坐在地上的秦禹白就要揍。
秦禹白吓得小脸寡白。
“别打脸!”
眼看宣旌辰拳头就要落下去。
一群打篮球的, 高中模样的男生走了过来。
打头那个, 一看到这场景,当即将球一砸:“靠!有人欺负眠眠!”
“哪呢?哪个王八蛋这么不开眼?我揍不死他!”
“什么?!眠眠姐被揍了?”
宣旌辰都没反应过来,“啪”,他就给一堆人摁地上了。
宣旌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顿时,脸都憋红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球场上的骚动,很快传了出去。
小镇不大,几步路的功夫就是警局,很快镇上的警察就赶了过来。
穿着板正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一脸正气:“干嘛呢?这是干嘛呢?!赶紧将人放开!”
宣旌辰被放了开来,在短短几分钟里,他已经被数个小镇居民看猴似的看了个遍,火气已经积到了顶点。
几乎是一被放开,就跳起来要去揍那些刚让他面子尽失的人
中年警察屁股后头跟那小年轻,见状,直接一手擒拿。
“啪”又将他摁那儿了。
小年轻同样很困惑:“当着我们面,当街行凶,怎么想的你?”
中年警察看到躺地上躺得很安详的贺欢眠,嘴角抽了抽,
但还是很配合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了?”
贺欢眠被司新柔扶起来,一脸子精神奕奕:“头晕,眼花,还想吐,就像脑袋被人打了五十拳,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贺欢眠将五十咬得尤其重,听得宣旌辰脸又黑了黑。
司新柔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看她形容得这么真切,也有些紧张。
刚想问,就被贺欢眠悄悄捏了把手,瞬间安心下来。
刚为首的少年愤愤道:“罗叔,就是他欺负的眠眠!”
他的脸上还蹭了道不知道从哪儿抹上黑灰,原本就有些狠劲的面容,配上他横拧的眉,显得又野又疯。
罗常瞪了他一眼:“钱钱你妈刚还找你,你不赶紧回家干什么呢?”
钱栾一脸不服:“他欺负人!”
罗常将他拽一边,低声道:“别在那跟我瞎扯,谁能欺负得了她?”
钱栾气不过:“你没看见眠眠都那样了吗?”
罗常没好气:“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眠眠姐!还有,她装的。”
钱栾特别理直气壮:“装的怎么了?眠眠要没被欺负,她想装也没机会装啊!就是那狗崽子……”
罗常拍了下他:“闭嘴吧你!”
不愧是自小跟在贺欢眠屁股后头混大的跟屁虫。
这似通不通的狗屁道理,简直一模一样。
罗常无奈:“好了,相关人员都跟我去一趟警局吧,小秦放开他。”
被叫作小秦的年轻警员秦献,依言放开了宣旌辰。
被一而再摁倒的宣旌辰脸黑得十分难看,只用眼睛狠狠地扫过他们,只说了句:“敢抓我,你们完了。”
说完,他甩开了秦献的手:“放开!我自己会走!”扆崋
在他的衬托下,旁边的贺欢眠显得格外老实可怜,还透着点无辜。
秦献办了这么多案子,虽然知道在调查清楚前,什么都有可能。
但情感上,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几分偏向。
一行人来到警察局。
秦献给他们登记身份,罗常则拿着超市老板调的监控,刚准备查。
宣旌辰便冷笑声:“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抓我?”
罗常看了眼他的身份证,有些迷茫:“宣旌辰啊,难道你跟我们报的□□?不对啊,脸对得上啊,你看看这是你吗?”
说着罗常就将电脑屏幕上,宣旌辰身份证的放大版照片转了过来。
证件照本来就很考验颜值。
那时候的宣旌辰还没进娱乐圈,虽然依旧一副狂拽欠揍的表情。
但跟他现在偶像包袱在身,精心收拾过的模样比起来,很有那么几分质朴的土。
就那么张他自己都不愿意多看眼的证件照片,现在突如其来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说是公开处刑都不为过。
“你干什么?!”
宣旌辰脑子一嗡,跳起来就把那显示屏哐当掀在地上。
“虚弱”的贺欢眠正在系统里翻自己乱七八糟的成就卡。
听到动静,悄悄睁眼一瞅,就见到了罗常还拿着鼠标,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已经被四分五裂的显示屏。
好家伙,这还是个刺头。
秦献一瞪眼,当即“啪”,又把人摁那儿了。
罗常是个好脾气的人,虽然时常吹胡子瞪眼吓唬人。
但除了唬得住幼儿园那帮崽,就连小学生都知道他是只纸老虎。
罗常还是第一次动了真火:“你知道这办公用品的申领步骤有多麻烦吗?还有电脑的资料,咱们局里辛辛苦苦搞的工作报告都还没来得及交上去,你就居然这么给碎了!你简直是太过分!太猖狂!太无法无天了!”
贺欢眠沉默了会儿。
所以她罗叔是现在都不知道,资料是装在电脑的主机硬盘里。
跟显示屏半毛钱关系没有吗?
罗常确实不知道,因为太过激动,口水都喷到了宣旌辰的脸上。
把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恶心坏了,他嫌恶地别过脸:“滚开!别跟我说话!”
身后的秦献面无表情道:“在警局损毁财务,寻衅滋事,不管今天事情定论如何,你要是继续态度这么恶劣,毫无悔意,十五天起步。”
宣旌辰不屑一顾:“吓唬谁呢?把你们局里说得上话的局长叫过来!我只跟他说!”
宣旌辰闯了那么多年的祸,对流程都熟门熟路了,他才不会跟这些愣头青,小虾米浪费狗屁时间。
他们的看法不重要,要表现也不是在他们跟前表现。
就算这些小虾米拿他再气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听上头的。
罗常很是摸不着头脑地摸了摸他头:“我就是局长,你有事吗?”
宣旌辰惊了:“你是局长?你亲自出警?”
罗常毫不在意:“安平镇小,警察局统共也就五六个人,其他人在搞防电信诈骗讲座,我就来了。”
罗常端起大茶缸子:“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货居然是局长。
宣旌辰脸都青了,他闭上嘴,一言不发,也拒不配合。
电脑坏了,秦献去拿另一台笔记本电脑放监控。
罗常又问贺欢眠:“你说。”
贺欢眠将事原原本本说了:“我们在篮球场旁边,好好聊着天,他就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一脚把水瓶往我们脸上踢。”
“秦禹白,哦,就是头上有伤这个,就问他怎么回事,他就用脑门去撞他,我去拦他,他还推我,接下来就是你们看到的,我被撂那儿,头撞到了地上,现在还昏着,就像被人在头上砸了六十拳,嗯……也可能是五十五,反正比之前五十拳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