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漪羞恼。
专门把清洁阿姨提出来是什么意思?还真把他们当什么垃圾不成?
贺欢眠思考了下,接受了这个提议:“那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管家的笑容灿烂:“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管家将他们引到了会谈室,还贴心地上了去暑的清茶,只一杯。
被冷待的贺漪指甲都要掐碎了。
她不稀罕一杯破茶,但她受不了那些人对贺欢眠比对自己更好。
贺欢眠试了下茶盏的温度,才不紧不慢道:“说吧,又想出什么招了?”
贺漪冲贺宗平使了个眼色,但贺宗平被几个壮汉夹着,只在那装死。
贺漪暗自咬了咬牙:“眠眠,你误会我了,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妈生病的事。”
贺欢眠动作猛地一顿,贺漪看在眼里,正暗喜。
就听她问:“你说的你哪个妈?”
“啪——”
贺漪惊得手机没握住,一下摔到了地上,屏幕上出现了一条裂痕。
她疯狂地叫着那道声音。
不是说,那天的事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了吗?为什么她还知道?!
那道声音很笃定:她不记得。
所以这是意外吧……
一定是意外。
贺漪这段时间已经领教了那道声音的神通,几乎是它说什么,便不加置疑地信了。
借着捡手机的动作,贺漪也已经调整了过来,对贺欢眠横眉冷眼地怒叱:“你平时怎么说我都行,但这种时候了,妈都生病了,你还能说这种话?你到底有没有心?”
贺宗平低声哼骂:“不孝女!”
在这两句话的功夫,系统已经迅速调查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还是世界意志。
只要贺漪觉得穆丽蓉的存在会影响到她,那穆丽蓉就永远不会醒来。
贺欢眠对系统的话没做出反应,只是用茶盖轻轻撇了撇浮茶:“别搞得这么煞有其事的,这里又没外人,我回到贺家的这几年,你们一家人对我如何应 该心知肚明,现在跑来指责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她以为贺欢眠知道穆丽蓉昏迷,会震惊,会慌乱,但唯独没想到她会这么的冷漠。
贺漪傻眼了,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可、可穆……妈对你不一样,你不是已经原谅她了?”
“原谅她?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贺欢眠偏了偏头。
贺漪这才想起来,原谅穆丽蓉是她私生女身份爆出那天的事。
所以贺欢眠是一起忘了吗?
贺漪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紧紧盯着她:“反正你说过,我不信你还怪她。”
贺欢眠困惑了一瞬就甩开:“我是不记得了,不过我信这话是我说的。”
这下换贺漪不解了:“为什么?”
贺欢眠耸耸肩:“要是不说原谅,她就会像你们现在一样缠过来,罗里吧嗦很烦啊!你们不觉得吗?”
这话真假掺半。
她对穆丽蓉,真就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有人会怪陌生人对自己不好吗?
不会吧。
所以她压根不怪穆丽蓉,也谈不上什么原谅,更不想在这种事纠缠。
不过她对穆丽蓉再无感。
她也不会看着贺漪联合世界意志,随意地就把一个人抹杀掉。
借着喝茶的动作,贺欢眠遮掩住了眼底烦躁的郁气。
贺漪:“你……”
贺欢眠的反应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之前的算盘尽数落了空。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了。
贺漪不知道怎么演,贺欢眠确是个好的戏搭子:“所以呢?生病了就该看医生,来找我做什么?我的时间跟你们不一样,可是很宝贵的。”
贺漪忍不住讽了句:“忙什么?忙着追男人吗?”
“哒!”
贺欢眠将杯盖往下一落,似笑非笑:“贺大小姐,没看出来,你对我的事还挺上心的嘛。”
“说起来,这点我就不如你,我都没有关心关心你在干嘛?做事得礼尚往来,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也得多关心下你最近在忙什么不是?”
贺漪心里一紧:“我没……”
贺欢眠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你要么说来干嘛,要么就现在直接滚犊子。”
贺漪急喘了几口气:“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妈……因为你的一对耳环,她就把我赶出了家门,她对你如何,你还不清楚吗?”
道德绑架走不通,她试图走怀柔路线。
谁知贺欢眠讽笑:“赶出家门?那你还在这一口一个爸妈的?”
贺漪一口气没憋住,胸口疼。
她看向贺宗平,贺宗平依旧盯着地上的大理石瓷砖在那里装傻。
贺漪都快憋出内伤了:“现在家里情况特殊,那些小的是非恩怨都往一边方方,我希望你能帮帮妈。”
贺欢眠嗯哼了声:“帮什么?我可说了我不是医生,诊治病人的事我帮不上忙。”
贺漪却听出了这是有戏的意思。
克制住兴奋:“我找了高人看过了,说妈这次会生病,是因为命格太轻,需要一块奇石压一压。”
“年轻人,封建迷信要不得。”
贺欢眠似笑非笑。
贺漪狠咬下唇:“这位大师很有本事的,况且不管什么办法,哪怕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总得试一试。”
贺宗平迫切地想走,也跟着搭了茬:“对啊!不就一块破石头吗?她要你就给她,这么多话干什么?”
贺漪一听这话就要遭。
果然贺欢眠轻轻扫了眼,就有保镖会意,拿出了黑色的封箱胶带。
贺宗平大喊:“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好吗?拿开!拿开!”
贺欢眠收回视线,望了眼略微有些瑟缩的贺漪,很随意地点头。
“那也行,你回答上我这几个问题,我就把东西给你。”
贺漪在来之前没有想到过会这么艰难,听到这句话,险些落下泪来。
“你问,我一定答。”
“她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她总不能说从穆丽蓉决意要离开贺家时吧。
第一个问题贺漪就回答不上来,只能含糊:“有一阵了……”
贺欢眠眼底闪过抹讥讽:“好,那就换一个,你找的那位大师,是怎么笃定那块奇石在我手里的?”
“你刚已经糊弄我一次了,这会儿可别说是算出来之类的鬼话。”
贺漪:“……”
她还真是准备这么说的。
贺漪还不知道已经被贺欢眠带进了坑里,绞尽脑汁地编:“那位大师道法高明,他能感应到那块奇石。”
贺欢眠微笑点头:“那好,我让人找了几块形状相近的石头 ,你就请你那位大师过来把他有感应的那一块挑走吧。”
贺漪懵了:“你不能这样……”
贺欢眠轻笑:“我怎么样?他既然对这个石头有心灵感应,那对他来说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吗?”
贺漪为了以防万一,连大师都提前找了个刚来A市不久的群演。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贺欢眠竟然这么狠。
她有心想要那道声音帮她。
但它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无论她怎么唤它,都沉默无声。
贺漪心里发沉,知道今天是拿不到东西了,大起大落之下,不由恨骂。
“贺欢眠,爸说得一点错没有,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被保镖用胶带威胁,一直一言不发的贺宗平,忍不住怒瞪贺漪一眼。
“那是她说的,我没说过!”
贺欢眠不耐地冷了脸:“这话说得好笑,我说过不给了吗?你们要石头,我就给石头,不过是我石头多,忘记哪个是哪个了,让你们自己挑出来,怎么这都不行吗?”
“况且这么短的时间,我又不可能收集一模一样的,差别这么大,就算不用大师,认也能认出来了吧。”
贺漪愈发心梗,说得容易。
可不管是小说原剧情还是在拍卖会上,她都没能仔细看过那块石头。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石头具体什么样,还等着让那大师来撞大运吗?
况且按贺欢眠这爱耍人的性子,会不会把真的石头放在里面也是个问号。
反正都拿不到了。
贺漪恨声:“今天我来求过你,妈的事我已经尽心了,既然你不肯把奇石给我,妈不能醒,那也是命!”
不就是块玉石吗?有了女主的金手指她还愁没有好东西?
反正日子还长着,走着瞧好了!
贺漪挺直了腰,不让自己的背影露出一点颓败之势。
“等等……”
贺欢眠突然喊住她。
她还以为能有多狠,看来也不过就这……
贺漪心里一松,面上带出几分。
“嘭!”
贺宗平被保镖摔到贺漪跟前。
贺欢眠笑容晏晏地提醒到:“垃圾记得带走!阿姨也不容易的。”
贺宗平也不管什么狼狈不狼狈,哎哟几声,对贺漪吹胡子瞪眼:“愣着干什么?快来拉我一把啊!”
贺漪看着姿态闲适,悠悠品着茶的贺欢眠,又看了眼,甩都甩不开,鬼叫嚎嚎的贺宗平。
恨欲吐血:“你……”
贺欢眠抬眸,笑:“慢走!”
这段时间以来,过得顺风顺水好不快活的贺漪,终于重新忆起了之前在贺欢眠手上的难堪和憋屈。
新仇旧恨,贺漪气得几欲吐血,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这门。
贺宗平还在骂:“要不是你不让带保镖,我至于被这么折腾吗?”
贺漪气笑了:“贺欢眠请的是八个人的保镖团队,就算你带了,那小鸡三两个顶什么用?”
“不管怎样,有总比没有好!”
贺漪知道他就是刚刚被那么一通折腾,心气不顺,把火朝她身上发。
但知道又怎么样呢?
至少现在她跟这个废物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贺漪又想到了穆丽蓉。
她真的没想到贺欢眠对穆丽蓉原来是这么想的。
想想也是可悲,一个女人,被丈夫背叛,还被亲生女儿厌恶。
感情是空虚的,就再有钱又什么用呢?
要是她能把那些钱给她多好……
在此之前,贺漪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穆丽蓉醒过来。
在她看来,贺欢眠是她悲惨境遇的罪魁祸首,那穆丽蓉就是帮凶。
可现在知道,贺欢眠对穆丽蓉一点感情没有,贺漪反而动了心思。
但想到穆丽蓉万一醒过来,失控制,还不如现在躺着。
这些心思便又按住了。
再说,就算没有穆丽蓉,想搞贺欢眠又有什么难的吗?
打发走了两人,贺欢眠转头又对那些保镖道:“这次的试用我十分满意,你们确实是很优秀的安保公司,我信任你们,等会给你们个地址,你们直接去找秦禹白,他就是你们接下来几个月要保护的对象,嗯……因为他不喜欢出风头,所以你们就潜伏在暗中保护,不要让他知道。”
“好的!”
为首惯常面无表情的保镖对这位出手大方的大主顾,也难得透出丝喜气。
系统、系统已经麻了。
如果出了个薅羊毛游戏,那她一定是冠中冠。
剧组那头,猛地收到一帮子保镖的秦禹白愣住了。
不光是他愣,就没有人能不傻的。
剧组里的人很快联想到之前秦禹白和贺漪的绯闻。
很快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
小乐是最急的:“这些保镖就是专门肯定是来专门看着你的,所以贺总真的知道贺漪的事了,她生气了。”
和小乐焦急相反的是秦禹白嘴角都要翘到天上了:“是吗?”
小乐傻眼:“哥你怎么不急啊?”
秦禹白:“我急啊!我不急吗?”
小乐:“……”
完了,又疯一个。
……
贺欢眠还不知道,自己一茬支去的保镖,在剧组闹出了什么风波。
她很快恢复了没课就去蹲球队的校园日常生活。
只是不同寻常的是,今天训练场地上人显得尤其的多。
贺欢眠:“她们是?”
“这不七校的淘汰赛结束,接下来半决赛了吗?啦啦队过来了。”
听厉维说了,她才知道,原来还有球队还有啦啦队这种东西。
厉维点点头:“啦啦队是一直都有的,只是平时大家学业都忙,愿意参加的人不算多,校篮球队跟校足球队的啦啦队就干脆合并了,之前足球队一直在踢夏季杯,所以啦啦队就一直没过来。”
原来如此。
贺欢眠看着她们点点头,那群人中为首的漂亮女生,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只一眼,贺欢眠愣了:“我认识她吗?哦,不对,她认识我吗?”
她问的就是厉维。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太知道这个球队真正消息灵通的人是谁……
厉维严肃道:“我不是这么八卦的人,这些我哪能知道呢?或许人家就乐意多看你两眼。”
贺欢眠懂了:“还真认识我,因为谁?时阔?”
厉维咳了声:“这些跟球队训练无关的事,我都不太关注的,我只知道丁可可和时阔是一个专业的。”
“刚开始丁可可是准备当球队经理,但是当时学姐没毕业,后来她就进了啦啦队,成了啦啦队的队长,即便两队合并以后也是队长。”
贺欢眠总结:“她喜欢时阔,所以把我当情敌了。”
什么叫把你当情敌了。
你不就是吗?
厉维瞟了她一眼,但没说出来。
贺欢眠幽幽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妹妹,听起来能力又出众。
就算不能把她挖进公司,退而求其次,当个赏心悦目的风景画儿也好啊!现在好了,连看都不能多看。
即便转过头,都能感受到的灼热视线,让贺欢眠不禁感叹:“这就是为了任务付出的隐形代价啊!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系统:“……”
闭嘴吧,趁我没开发出谋杀宿主的功能之前。
同伴拍了下她的肩:“可可,你在看什么呢?”
丁可可转回头:“小米,你对那位教练助理知道多少?”
同伴笑:“你说的是贺欢眠吗?她在我们学校可有名了。”
丁可可咬唇:“她……很优秀吗?”
同伴道:“可可,你不玩论坛所以不知道,她在我们学校论坛确实可出名了,出名的原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