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垂着眼，几乎又要抽噎起来，“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有些事情我就是害怕啊，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
白霜摸一摸她的头，又重复一遍，“我知道。”
“你完全没必要自责，你带给这个舞台的贡献远比你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失误要多太多了。”
她知道陈一定会反复愧疚。
所以她语气坚定道，“别说我救回来了，就算我没救回来，我也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还会选你组队。”
陈借着酒意，终于把舞台上忍回去的眼泪重新宣泄了出来。
等到哭得有点发困的时候，她粘粘乎乎地轻声说，“霜霜，你真的是除了我家人以外，唯一能包容我的人了。”
“你上次问我是不是……因为童年经历留下过阴影，我说不是。”
“其实不完全对。”
“阴影倒真的不是童年留下来的。”
陈口齿不清，费了很大劲才把这个压了许久的痛苦说出口，“但我被渣男骗过感情。”
“明明是他先追求的我，结果等在一起之后，他却一直说我不好，说我性格差劲，说我以后到社会上去之后会混不下去，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会喜欢我。”
陈语气发涩，将过往缓缓道来。
白霜怔然。
这不就是PUA吗？！
难怪她的黑化条件是一旦被批评就开炸全场，原来是前男友留下的祸根！
但为什么系统给她的个人简介写的是童年创伤呢？
以及，为什么183当时要说，上个玩家遇到的时候明明就是那样的？
陈打了个酒嗝，只觉得十分困倦。
隔着窗户玻璃，她好像看到外面下雪了。
她想起以前她住在很冷的北方，每到一月的这个时候常常会下大雪，她会跟着堂哥堂姐们去胡同里玩，放鞭炮。
她最胆小，不敢去点二踢脚，会被堂哥堂姐们一块哄着笑。
睡意渐渐上来，她却忍不住回忆下去。
在遇见渣男之前，她拥有堪称美好的人生经历。
家庭幸福，成绩优秀，还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读了自己最喜欢的汉语言文学专业。
但为什么会来当偶像呢？
陈脑子一片紊乱，脑内有模糊的影子闪过。
哦，因为父母急缺钱，通过亲戚的介绍把她推来了一条快速挣钱的道路。
不可能啊。
陈迷迷糊糊地想，她的父母对她很好，也很尊重她的选择，怎么会这么做呢？
一时间，她脑中似乎有两种记忆同时重叠在一起。
到底哪一种才是真相？
她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剧情猜测的评论我一般不回复，怕出现引导或者剧透，会影响其他读者的阅读体验，但大家可以自由发挥想法。
感谢大家的生日祝福w都收到了！但其实我生日是这周四啦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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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vvv 30瓶；丞哥家的小兔子乖乖 22瓶；青陌 10瓶；梦林白 1瓶；
感谢各位w
第37章
我真的很遗憾。
公演结束的本来就晚, 又加上这顿夜宵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于是等到练习生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而按照节目流程，明晚七点就会是第一次顺位发布, 公布一百进前五十的结果。
沈若素去照顾同组公演喝醉的队友了, 而白霜一个人扶着半醉半醒的李向晴回宿舍, 边走边打哈欠：“只能说还好这次排名公布不是清晨。”
否则她真的很想去陈那偷炸药包。
毁灭吧世界！！
李向晴像是被晃醒了, 忽然开口：“霜霜。”
“嗯？”
“我还是很感谢你选我当对手，给了我一次机会。”
安静的走廊里, 李向晴的声音乱而轻，“明天就是顺位发布了, 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我感觉我很可能会淘汰……”
“――不会的。”
白霜安慰她, “你今天公演表现非常出彩。”
虽然李向晴在对决中输给了她，但她的舞台同样能够留给人很深刻的印象，会有一批观众因此喜欢上她。
“听我说完。”
李向晴攥紧了她的手腕，压着声音说，“在走之前我得坦白。”
“有件事, 我一直瞒着你。”
白霜心头忽地一紧。
“你成为初C的那段时间, 我鬼迷心窍, 给你下过慢性药，想让你录主题曲的时候发挥失误。”???
“虽然最后……好像对你没有太大影响，但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你又对我这么好, 我……我知道我真的很不是人, 如果你要恨我的话也正常, 但我就想在我离开之前, 把这些告诉你。”
白霜：“……”
就这！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在她心里这件事都快过去了, 毕竟从那之后她也又死过好几次, 完全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李向晴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也对，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真正打出死亡结局，所以做过的错事没有因为读档而消失的NPC。
白霜刚想说没关系，就听李向晴继续道：“那个药，那个药……”
她的呼吸急促，低着声音说，“是我从庄颜那拿到的。”
白霜浑身骤然一凛。
“我是打扫宿舍卫生的时候，不小心从她床底发现的，掉出来的一包。”
“我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就收走了，后来等发现是毒药的时候，也不能还给她了。”
“庄颜也从来没问起过这件事。所以我感觉，她有不止一包这个药，我不知道她想拿来对付谁，但是，霜霜，你要小心。”
李向晴艰难说，“我走之后，你和若素要提防她。”
难怪。
白霜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在李向晴之前，只有庄颜因为第一次见面给她下过毒，所以她慢性中毒时，第一时间也怀疑了庄颜。
这就对上了。
可是，那庄颜的毒药又是哪儿来的？
不待她想完，两人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口。
“我知道了。”
白霜说，“我会小心的。”
她看向李向晴，很大方地笑了笑，“至于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至少你能主动告诉我，我很高兴。”
李向晴上次自杀的场景历历在目。
所以她用词非常小心，没有说我早就知道了，怕再次触发她的自杀模式。
【李向晴好感度+20】
“那我还有资格当你的朋友吗？”
白霜笑了笑：“你一直都是啊。”
……
白霜和李向晴轻手轻脚回到宿舍。
庄颜没有参与今晚的夜宵活动，早早地就睡下了。
白霜想到李向晴说的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片刻后还是收回了视线。
算了。
至少最近庄颜没有对她做什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
白霜第二天没有如愿睡到日上三竿起，而是早早被选管叫起来录采访问答。
她用强力遮瑕膏才盖掉自己的疲惫，面向镜头时又是元气焕发的样子。
采访的问题非常常规，无非就是公演的感受，获胜的心情，对于晚上的排名发布抱有什么样的期待与目标。
而最后一个问题，则是附加题。
“请问，在本场公演里，你心目中的最佳C位是谁呢？”J??
白霜：“……”
真是非常得罪人的一个问题。
她想了想，笑意盈盈说，“可以选自己吗？”
“不行哦。”
工作人员强调说，“当然，也不能选对手组的C位，否则就没意思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端水大师陷入了沉思。】
【海王，你也有今天！！】
【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哪家CP粉能够获胜！！】???
【我盲猜四斤！毕竟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
确实，白里挑一才是她现在人气最高的CP。
但白霜还是说：“沈若素。”
【我就说我们冷若冰霜是真的！！】
【青梅爱好者狂喜！！青梅终于赢了一次天降！！！青梅天下第一！！！！】
【原来端水大师也有唯一的偏爱5555】
没有办法。
因为不选其他人不一定会死。
但不选沈若素，十有八.九会死。
白霜想到这，思绪突然一顿。
她忽然想起来，昨天她在台上给陈擦眼泪的时候，竟然没有触发沈若素的死亡条件！
之前但凡她和其他NPC走得近一点，沈若素的病娇就会发作。
现在居然好了吗？
白霜录完采访，边思考边往外走。
她忽然想起昨天陈和她说的话。
她因为有PUA她的前男友，才会有那样的死亡触发条件。
而几乎每个NPC都有一条及以上的死亡条件，不会无缘无故黑化，那也就意味着――她们的触发条件也不是无缘无故诞生的，很可能和个人经历有关！
沈若素的触发条件是违背她的占有欲的。
这背后折射的是什么呢？
“霜霜。”
沈若素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从另一个房间刚出来，看见白霜时眼睛一亮，“你也刚录完采访呀。”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白霜一点头：“嗯。”
“都问了你一点什么问题呀？”
“就是那些很无聊的常规问题啦，基本围绕着公演打转。哦，最后问了一个你心目中本场的最佳C位是谁。”
白霜望向沈若素，说，“我选了你。”
沈若素果然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我就知道！我也选了你！”
两人边走边聊起这次采访。
最后，白霜状似不经意地问：“若素，你在来当练习生之前，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吗？”
沈若素：“？”
沈若素不明所以：“怎么突然之间这么问？”
“随便问问嘛。比如我曾经就被我非常好的朋友背叛过，伤心了好一阵子。我想你说不定也会有类似的经历？”
白霜空口胡扯一句，试图钓出沈若素的真心。
“……没有。”
沈若素很认真地想了下，最后说，“非要说的话，以前在校学声乐的时候那个老师很不喜欢我，批评过我没有天赋。”
“再多的，就真的没有了。”
白霜翻了一下，人物简介里也没有提过沈若素的过去。
看来并不是每个NPC的黑化条件来源于之前的经历。
她摸了摸鼻子，说：“那就好。”
―
晚上七点。
所有练习生集合在新的大厅。
和往常不一样，她们进去后没有落座，而是被引导站至固定的点位。
等到所有练习生到齐之后，秦游进场。
“各位练习生，晚上好。今天我们要进行一百进五十的排名发布，排名五十一至一百的练习生，将直接离开我们的舞台。”
白霜每次听秦游念规则或是官方发言的声音都觉得实在太平静冷淡了，简直很适合去给短视频录机器人音效。
“只是我们这次离开的方式，会有一点特别。”
秦游说，“每位练习生现在站着的点位下面，是一块可以拉开的舞台板，排名在五十名之后的练习生，会从这里直接掉落。”
全场练习生哗然。
白霜也有点怔然，问183道：“你们游戏非要玩这么刺激的吗？”
183答非所问道：“放心玩家，您绝对不会掉下去。如果您实在担心的话，可以用好感度加成道具。”
“……”
白霜说，“都这个时候补救了还有效？”
183：“只要还没公布您的排名，就有效。”
“当然。”
秦游补充说，“下面有海绵保护，不用担心会受伤。”
白霜心想你用这个声音说这话真是一点信服力都没有，有种就算你们受伤了也和我无关的感觉。
沈若素站在她旁边，下意识踩了踩脚下，感觉到一丝的摇摇晃晃，难得有点紧张：“我不会掉下去吧。”
她看向白霜，声音发颤，“一会儿我要是吓得哭出来的话，你也会给我擦眼泪吗？“
白霜：“……”
有些事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当然。”
白霜肯定完后顿了下，又笑了下说，“但我相信你这么坚强，一定不会掉眼泪啦。”
“不一定哦。”
沈若素轻声说，“如果你离开我的话，我真的会哭的。”
“而我们这次公布排名的方式，采取一头一尾的方式。”
“在公布第一名的同时，也会公布第一百名；公布第二名，也会公布第九十九名，以此类推。”
“现在，排名公布即将开始。”
灯光在场内肆意摇晃。
“第一名，樊似锦。”
白霜想，真是毫无悬念。
“第一百名。”
“陆雨。”
白霜也没感到特别意外。
陆雨自从滑落到F班之后就非常自暴自弃，第一次公演更是表现得尤为差劲。
加上她的初始排名也只有九十六，后面几位又都经历了人气飞升，轮到她第一个淘汰也是情理之中。
樊似锦被升降台送至金字塔的顶点。
而陆雨脚下的面板打开，她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就掉落进一片黑暗中。
面板缓缓合上。
就像她从未出现过。
场内练习生们被吓得不轻。
弹幕却被这个形式吸引了。
【我靠太刺激了吧这也！】
【节目组也太会玩了。】
【一个入座一个掉落，你们节目组是真的狠。】
【拜托拜托拜托就让我宝进前五十吧妈妈看不得她掉下去呜呜呜呜呜呜。】
太残忍了。
白霜心中也跟着面板打开的瞬间颤了一刹那，不知道这游戏是什么恶趣味。
同时被公布排名的两个人，一个乘坐升降台往上，一个坠落至下，仿佛一个上天堂，一个下地狱。
这种公布方式让所有的练习生不免心惊胆战，都不知该不该尽快听到自己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