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苏觅”
他的眼睛直视着苏觅，这是江择第一次给人送花。他紧张的冒出薄汗，尽管下着凉爽的雨。
有雨滴落在花上，打湿了花瓣。
江择的眉毛也落上雨滴，顺着面颊滑到轮廓分明的下巴。
“小觅，他是谁啊?”
看比赛时，赵家没和江择宝歌坐在一起。
江择的视线扫向说话的赵河图，他认得这个男生。
PCEI里的明星学长
国民男友
还有电玩城照片上的男生
他双眸微微眯着，发出危险的光，这是猎豹面对对手的威慑。
赵河图挑了下眉，嘴角勾起和苏觅一样的弧度。不闪不避对着江择挑衅的目光。
“谢谢。”
苏觅接过花，打破了僵局。
江择唇角露出浅笑，他专注的看着苏觅。
“我订了餐厅，今天有你爱吃的长江鲟。”
目光不闪不避，像是在乞求苏觅答应。
苏觅犯了难，已经约好要去赵家吃饭。她回头看赵河图，赵河图去故意偏头不看她。
江择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握着伞柄的手攥紧。
身后有车轮行驶过水潭的声音。
“小觅啊，快上车。”
赵家夫妻把车从停车场开过来了。降下车窗冲苏觅喊。
江择却不回头，固执的等着苏觅的答复。
苏觅看见江择仰着的脸，被越来越多的雨滴打湿，却还不躲不避。
她心里不忍。
赵河图已经打开一把大伞，伸出右手要揽住苏觅去车上。
江择没打伞的另一只手，抓住赵河图马上要搭在苏觅肩上的手。
雨天，台阶上，两个男人在对峙。
二人的手紧紧握着。
谁都不放开。
赵师傅：我儿子，男女通吃？？？
“那个，要不一起吃个饭？”
佟丽率先开口，两男生在艺术馆大门口拉扯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不行！”
“好啊！”
赵河图和苏觅同时开口，可没人在乎赵河图的态度。
江择顺势将苏觅揽到自己伞下，赵河图因为要拿地上的大包小卷慢了一步。眼看着这个满脸凶相的男生揽着自己妹子，为她撑伞，帮她开车门，护她上车。
他先把东西放到后备箱，还不忘把苏觅怀里的花一起扔进去。
打开苏觅那边的车门，二话不说挤进去。
江择面色不善的看着他，看他和苏觅相贴的胳膊，再看看苏觅好像习以为常的表情。他的后槽牙咬得嗑吃作响。
苏觅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坐在中间。
车内空间很宽敞，三个人坐在后座也半分不会拥挤。
“苏觅往我这靠，别挤到学长。”
江择率先开口，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陌生环境开口打破僵局。
苏觅也觉得和赵河图有点近。轻轻往江择那边挪了一下。
“谁是你学长！你也是PCEI的？”
赵河图气的马上就能升天了，这人谁啊，来抢我妹子，还和我套近乎？
“是，我明年高二。”
赵河图不说话了。
他留级，明年他还是高二。。。。
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啊，是河图的校友啊，太巧了，怪不得认识呢。”
佟丽在开车，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这个帅气的小男生。
现在的孩子都长得这么好吗，看看后座三个。有一个算一个，这颜值，直接拉去拍电影也够了。
赵师傅：学弟×学长？？？
小饭馆的地理位置很好，从哪里去都挺近，没过一会就到了。
赵河图和江择率先进到包间，一个坐在靠门，一个坐在靠窗，中间空着个位置。
苏觅明白二人的意思，认命的坐二人中间。
赵师傅看着眼神暗流涌动的二人，外貌是一样的出众挺拔。
年轻人总是这样。
想接近，又不敢靠太近。
今天赵师傅让后厨做的菜，都是苏觅爱吃的。
腰果虾仁、蒜香鸡翅、糖醋小排、水煮肉片、火爆大头菜，都是些家常菜。
江择知道苏觅爱吃甜食，开始吃饭后先用公筷给苏觅夹了一筷子糖醋小排。
苏觅面前正好是一道腰果虾仁，江择爱吃虾，她认识这么久，她知道。
她舀了一勺虾仁。
赵河图和江择同时看向她，赵河图不怎么爱吃虾，但是今天。
这小子爱吃的他都要抢！
苏觅的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到谁的碗里。
“江同学是客人，先给人家。”
佟丽给了儿子一计眼刀。
苏觅松口气，把虾仁放进江择碗里。江择对着她微微牵动嘴角。
苏觅有点不自在，假装吃饭移开视线。
“对，小觅以后给我夹菜的机会多的是。”
“倒是江同学好不容易来一次，要多吃点。”
赵河图皮笑肉不笑。
江择低头吃虾，好像没听见赵河图的话里有话。
“小觅，阿姨一见你就特别喜欢，今天你在舞台上跳舞，阿姨看了真是觉得天仙下凡也不为过。”
佟丽将苏觅爱吃的水煮牛肉转到她眼前。
“要是阿姨能多一个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苏觅看着佟丽的笑眼，心中暖暖。笑着夹了一筷子牛肉。
“阿姨一直觉得啊，河图和你看起来金童玉女的，特别般配。”
佟丽的话刚说完，对面的三个少男少女都停下筷子，惊愕的看着她。
苏觅：寻亲新思路？
赵河图：我不想！我不配！
江择：已经进展到家长这一步了？！
赵师傅不动声色看着这场闹剧，老婆太爱乱点鸳鸯谱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男人只能和女人配吗。
他是个开明的父亲，觉得还是应该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想法，他给老婆夹了菜。少见的反驳了老婆的话。
“叔叔觉得，江同学要勇敢，不要顾忌别人的目光。像今天这样就很好！叔叔支持你！”
江择：？？？
赵河图：？？？
——
苏觅：我和江择，也违法？？？
吃完饭，雨就停了。
江择送苏觅回家。
还是和以前一样，跟在苏觅身后，错开半个身位。
只有半步的距离，在江择看来却难如登天。
他怀里抱着送苏觅的花，雨后的夜晚，有阵阵草地的清香，能偶尔听到茂密草地里蝈蝈的叫声。
从小饭馆到苏觅房子的这条街，是海市有名的特色商业街。
路边的白墙上张贴着很多海报。
最近路边就被下周六，一年一度的夏日烟花节，占满了。
海市禁止烟花炮竹，就算是过新年时间也不能放。
他们这些富二代，若想看烟花，也只能驱车去郊外的庄园里偷着放。
江择抱着花的手指紧了紧。
“要去烟花节吗。”
他语气平淡，但心已经不受控制的跳起来。
从五岁递给她棒棒糖开始。
穿越光阴，穿越成给她递花的少年。
他的少年光阴，一直在苛行一句话。
霓裳花的花语。
守护。
苏觅偏头看了一眼海报ᴶˢᴳ，火红色的烟花绽放在黑叶，远处万家灯火影影绰绰。有种非凡的热闹之感。
苏觅长相清冷，话也少，其实骨子里爱热闹。
“好”
苏觅余光里看到江择，霎时飞扬的嘴角。
也低头笑了。
原来自己轻而易举就能掌控江择的情绪，这种感觉又让她新奇，又让她害怕，但架不住心里泛起丝丝的甜。
路灯下少男少女的距离越拉越近，影子重叠在一起，像是在拥抱。
第33章
◎苏觅今天赴约了吗◎
“小小姐,老太太和苏总都在家等您。”
苏觅刚下飞机，机场有个一身黑西装的男人接机。
苏觅点点头。
低头刷了下手机。
她没带什么行李，只有一个小的登机箱,装着奖杯和用惯了的日用品。
男人是苏总的助理,也是万苏集团的秘书长。他偷偷在打量这位12年未曾归家的小小姐。
少女有一副好相貌,苏总是一副很英气的长相，不怒自威,但爱笑，圈里都承苏总是个笑面虎。
这个女孩神色清冷，但目光流转中,已有了几分妩媚的姿态,但确是拒人千里的姿态。
“我不喜欢和人并肩走。”
苏觅冷淡着神色,她不想再忍受男人对自己探究的目光。
男人忙后退半步，走在苏觅身后,适时出言提醒停车的位置。
他动作谨慎，神色却还如常。
他意识到,苏觅和苏总是两张全然不同的脸，也是全然不同的性子。
他为苏觅打开车门,苏觅坐进去，不忘道谢。
秘书长忙道不敢。
苏小姐现在还是个学生，可是万苏迟早要到小姐手里的。
苏觅看着秘书长的头埋得更低，她勾勾唇。这是她在关家十几年明白的人情世故。
既要树立威信，也要平易近人。
苏家在B市,离她原来住的海城,一南一北。坐飞机都需要四个小时。
苏觅上车后就闭目休息。
直到味道一阵新人心脾的花香。
车子驶过郊区,开到一大片薰衣草庄园。
八月正是薰衣草盛放的季节,漫山遍野的紫色花海,黑色的奔驰汽车穿梭在田间小道，好像在拍浪漫的法国电影。
别的薰衣草庄园会在七月末收割薰衣草，制成干花、抱枕、精油出售。
苏家财大气粗，就任由它们盛开，最后凋零枝头，腐烂在生养它的沃土里。
苏家的家宅就建在庄园的尽头。
为了方便每天上下班的出行，薰衣草庄园外就是一条高速，能直接通上二环。
这不止需要财力，还需要政府的准许。
秘书长迎着苏觅下车。从后备箱拿出苏觅的行李。
苏家没有雇太多佣人，只有一个管家婆婆和她的两个孙女。
苏家都是女人，除了司机，在没有男性。
管家婆婆今年60出头，在苏家干了40多年，她的两个孙女都是18.19岁，和苏觅差不多大。
三人在大门口迎接苏觅。
苏觅对着记忆里的管家婆婆略一点头，算作打招呼。
直接跨过门槛，进入家门。
大门入口，是个三层高的中庭，挂着个12层的紫水晶灯。
往右拐，就是待客的客厅。
还没走进，已经听到里面有中年女人嘹亮的说话声。
“老太太，你不知道，那财政部长，蝙蝠身上插鸟毛，他算什么鸟。一天到晚对新村规划指手画脚。钱没给几个，方案都给他白嫖了。”
她面前的老太太，一头银丝。带着金属边的老花镜，在侍弄茉莉花。
苏觅放慢脚步，打搅到长辈说话总是不好的。
身后的管家婆婆，有眼色。快走一步，到客厅的门口说了句：小小姐到了。
厅里的两个女人同时往厅外看来。
记忆里，还没到桌子高的女孩长大了，长成举得起奖杯的样子。
和厅外站着的黑裙少女重叠。
三人视线交汇到一处。
姑姑和父亲是双生子，像是共用一张脸。只是姑姑的脸更白皙柔和一些，父亲的更棱角分明。
苏觅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恍惚，像是穿越时空，回到了儿时。
“觅儿，快过来。”
苏总柔和了神色，冲少女招招手。时空流转，女人的脸和父亲的脸渐渐重合，从清晰到模糊。
苏觅眼中蓄满泪水，扑进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怀抱中。
老人从茉莉花树上，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
别到少女发间。
黑发衬白花，最是清幽。
还是多少年前一样的习惯。
像是几人从未分开。
简单几句寒暄，三人坐在沙发上。
“觅儿，老太太本想等你十八岁再接过来。你姥爷那边的教育资源，毕竟是更好的。”
“没成想，你提前两年被关家赶出来了，真是高兴的我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苏总全名苏万珠，她摸着侄女的小手，越看越喜欢。
“要不是你得了金奖，我派人去关家送贺礼。还不知道你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呢！”
苏万珠笑容洋溢，像是在说喜事。
老太太喝口茶，她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她的女儿长着张嘴。
一张还不如不长的嘴。
“觅儿，抛开颜值不谈，你长得真漂亮。”
苏万珠上下左右打量着乖侄女，继续她的废话文学。
“我之前看报道的时候还没发现，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
苏觅太阳穴直跳，她已经记不得年轻时候的姑姑是啥样了。只记得姑姑相亲之路挺坎坷的。
她现在好像知道原因了。。。
“好了！”
老太太总算听不下去了，她平时一个人在家受女儿的荼毒。她不想孙女刚来家也要遭这种罪。
“觅儿累了，上楼休息吧。”
老太太看女儿回头看向自己，眼瞅着又要开口叭叭。
赶忙制止住她的话头。
“有话晚饭说。”
苏万珠点了点头，松开苏觅的手。目送管家婆婆带她上楼。
“觅儿真是越长越出挑了，要是在大街上我可能都认不出这是我侄女。”
苏万珠放松下来，靠到沙发椅背上。她们老苏家要出一个大美人了！
“你自己生一个，长得也能好看。”
老太太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必要社交任务，又回头摆弄花草去了。
“我又生不出来。”
苏万珠难得情绪有些低落。她生育能力有点问题，不过好在她是个丁克，也不想生孩子。
“而且万一孩子长得像父亲，又有了一身臭毛病，那我这辈子都毁了。”
苏万珠和老太太都沉默下来。
二人都是丈夫缘寡淡的女人，一生可依靠的只有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