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逃——将欲晚【完结】
时间:2023-03-28 09:09:27

  热烈的情/欲交换的感觉让人瞬间迷失了心神,陶令仪不自觉将他拥抱的更紧,她一手环抱着他的脖颈,一手胡乱地想扯开他的领口,往他的衣襟里伸。
  而燕臻就那样纵容着她,由着她小狐狸似的在自己身上作乱。
  陶令仪恍惚的想,她温柔的表哥又回到了她的身边,抱着她回浴房沐浴、擦身,最后亲自给她铺好床褥,揽着她躺下。
  男人宽实的臂膊禁锢着她的腰身,“睡吧。”
  陶令仪乖顺地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黑暗将她沉默,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陶令仪动了动身子,在燕臻的怀里轻轻翻身,背对着他。
  呼吸声依旧平稳,燕臻大约已经睡了,陶令仪没感觉到他的变化,紧锁的长睫轻颤。
  直到许久之后,她从怀里摸出一根锋利的银簪,借着暗黑的遮掩,微微撩开一点上衣,刺在白嫩的腰间。
  锋利的簪身挑破皮肤,痛意传来,昏沉的睡意瞬间消失。
  她就这样睁着眼睛面对着墙壁,但很快又沉浸在沉水香气中,困意袭来,她再度刺了一下。
  循环往复,整整一夜。
  直到晨起,身后熟睡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陶令仪强忍着没有绷紧脊背,就那样听着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应当是进来伺候他更衣的下人。
  “郎君,可要奴婢着人备膳。”是清荷的声音。
  “不必了。”燕臻的嗓音里还带着几分慵懒,只又吩咐了一句,“看好娘子,今日又到了该喝药的时候,盯着她。”
  “是。”清荷答应着。
  陶令仪紧闭着的眼睛轻颤了一下,捕捉到那个字眼,药。
  是什么药?
  一股不详的预感隐约在心底成型,陶令仪又听到燕臻问了清荷几句有关自己的事,言语之间还算关切。
  他并不知道她在装睡,因此完全没必要在这时候还装出一副深情的语气。
  他是在乎自己的,陶令仪想。
  但经过昨日这一夜的验证,她几乎已经能确定,她只有闻到燕臻身上的沉水香气,才能真正安睡。
  他更想控制她,想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她的表哥,亦或者说,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陶令仪捏了捏仍在掌中的簪子,清浅的刺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她已经被迫糊涂了太久。
  作者有话说:
  一会儿还有一章,大家可以留在明天早上看
第24章 文案
  燕臻走后, 清荷走过来给陶令仪掖了掖被子,便又带上门走了出去。
  陶令仪终于翻了个身,听着外间的动静, 脑中在思索一个出去的办法。
  可清荷等人就在门外,她真的能出去吗?出去之后又该怎么办?
  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娇云, 她是被燕臻杀了, 还是如何?她到底是谁的人?
  娇云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该相信吗?
  或许可以赌一下,在她的身边,也有人想要帮她, 只是在等她走出这个院子。
  便是没有又能怎么样呢?她莫名有一种感觉, 燕臻不会杀她。
  陶令仪这样想着,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 折腾了一整夜, 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应该好好睡一觉, 有什么话等醒来再说。
  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 清荷来叫陶令仪起身, 伺候更衣的时候笑着揶揄道:“娘子进来越发爱赖床了, 看来还是郎君拿您有办法。”
  陶令仪听着这话只是淡淡一笑, 心里却忍不住想,清荷知道吗?
  她们应当是知道真实的燕臻是什么模样的吧?在她们心中,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呢?
  她推开清荷的手没叫她给自己穿衣裳, 昨天半夜她对自己下手也没轻没重的, 腰上的嫩肉被刺破了好几处, 贴着皮肤的里衣都洇出了点点红梅。
  她不能让清荷瞧见, 自己快速套上了夹袄,将带有血迹的衣裳藏在内里,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陶令仪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她接过温热的帕子蒙住脸,闷闷地开口,“去传膳吧,我有些饿了。”
  “是。”
  清荷当即命人传膳,陶令仪坐到桌前一看,仙人脔、筋头春、乳酿鱼……几乎都是清甜的菜式,平日同燕臻两人一起用膳的时候,陶令仪几乎不会吩咐厨房预备这些菜,因为燕臻口味偏淡,但其实她自己颇有些嗜甜。
  眼下能摆这满满当当的一桌子,想必是燕臻晨起吩咐的,陶令仪不是不动容的,她一向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的。
  可这关切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无从得知。
  陶令仪捧着一碗清炖排骨汤,慢慢地呷饮着,还不忘关心两句清荷的身体,“清荷姐姐,你的身子好些了吗?头还晕不晕?”
  清荷忙福身谢道:“多谢娘子关切,奴婢已经没有大碍了。”
  陶令仪又问:“可让刘大夫看过了?说是怎么回事了没有?”
  清荷答得滴水不漏,“多谢娘子为奴婢费心,刘大夫替奴婢来看过,说是奴婢这两日晨起吹了风,再回内室被地龙一闷,才会头晕。昨日奴婢已经吃了药,不耽搁正事。”
  听她这样答,陶令仪便知道,自己不大可能将她支开了。
  果然,待陶令仪用完膳下了桌,清荷亲自端来放着药碗的托盘,对陶令仪说:“娘子,该喝药了。”
  离着很远,陶令仪就嗅到了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苦味,她低头看了一眼,抬手去摸药碗的外壁,“有些烫。”
  清荷以为她不想喝,便劝道:“娘子不是嫌这药苦吗?若是放凉了味道更难喝,娘子不如趁热……”
  但陶令仪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搁这一会儿再喝吧,清荷,你给我绾发梳妆吧。”
  清荷一愣,“娘子今日怎么想起梳妆了……”
  别说上妆了,平日里挽发用的都是乌木簪,金玉都不戴。
  陶令仪摸了摸自己稍显干枯的嘴唇,掩住心底的苦涩,“这两日睡得晚,看着气色不太好。”
  “是。”清荷答应着,扶了陶令仪坐到妆台前。
  从镜中看去,未施粉黛的陶令仪仍是个美人胚子,稍显素白的脸色更为她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可怜楚楚。
  她是杏眸,但笑的时候会如弯月,晶亮亮的盛着漫天的光,比月色更皎洁漂亮。
  清荷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想着从前在晴方园的时候,小娘子仿佛是很爱笑的,可是近来她好像都没怎么笑过,成日捧着枯燥无味的医书,在美人榻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就连从前最爱的五弦琵琶都不弹了,有一日她见陶令仪心情不佳,便想哄她弹会儿琵琶高兴些。
  可她再弹不出轻快的《江南愿》,幽幽戚戚的琵琶调好似深宫里的女人,不知有多久没有踏出四方小院,去看一看外面的光。
  清荷当时还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可是现在想来,娘子可不就是深宫里引颈等待的哀怨妃子——
  原本光鲜快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从此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要寄托在皇帝一人身上。
  她忽然无法想象小娘子会变成那个样子,可她自小就长在宫里,听说过,甚至亲眼见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陛下的母妃不就是如此吗?
  入宫时也曾宠冠六宫,后来一朝封后生下皇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废去了掖庭宫。
  说到底,倚仗皇帝的爱,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唉,清荷无声地轻叹了一声,为小娘子几可预见的人生。
  殊不知陶令仪一直在镜中观察着清荷的神情,见她微垂着眉目似是在叹气的模样,轻挑了下眉,问:“清荷,你怎么叹气了?”
  清荷一怔,否认道:“娘子,奴婢没有叹气。”
  陶令仪见她否认,也只是笑了笑,说:“我以为你是觉得我可怜。”
  清荷不由愣住,被识破心思后的尴尬一闪而过,干笑道:“怎么会呢?这世上哪里还有比小娘子更幸福的呢……”
  可惜陶令仪并不想继续听下去,她拂开清荷替她戴冠的手,随便挑了个银簪插在了发间。
  她起身看向窗外,“还在下雪。”
  这雪已经接连下了几天了,断断续续的,刚清出的路又很快被盖住,院中的梅花树都被积雪压断的好几根枝干,发出脆弱的吱呀声。
  陶令仪给自己披上厚斗篷,“陪我出去走走。”
  她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并且说完便径直往外走了。
  清荷一愣,想去拦她,“娘子,您还没喝药呢。”
  但陶令仪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无法,清荷只能叫人再将汤药热一热,然后自己快步追了出去。
  走出内室,下了长阶,穿过长长的庭院,陶令仪很快便走到了第一栋道月洞门跟前,月洞门外是移植过来的已经过了季的花草,如今都被油布或棉布包着并排摆在墙根下,看上去颇有几分凄凉。
  除了专门侍弄花草的婢女之外,很少有人再往这个月洞门外走,却见陶令仪立在门前顿了顿,竟抬步走了出去。
  清荷急忙将她拉住,“娘子,您这是干什么?”
  陶令仪回过身来,偏着头看向她,纯净的眸中满满都是疑惑,“我自己的家,不能去瞧瞧吗?”
  被她看着的那一瞬间,清荷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但她也知道,如果放任陶令仪再往外走,她很快就会发现,这不是深宅大院,而且一座宽敞老旧的宫殿。
  但看着陶令仪的神情,她知道自己拦不住她。
  于是,她只能拼命地给身后的小婢女打手势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去请陛下过来。
  小婢女一溜烟跑了,陶令仪看着她通风报信的背影,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所以,我可以出去了吗?”
  清荷心虚地几乎不敢和她对视,但陶令仪却仿佛已经没了耐心,她拨开清荷横在自己跟前的手臂,径直再往前走去。
  清荷想拦又怕伤到她,不拦又怕事后被主子知道把她活剐了,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陶令仪,竟直直地跟到了院子真正的大门处。
  也就是长乐宫的宫门。
  陶令仪看着眼前高大宏伟的实榻门,竟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几乎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不是寻常庭院会有的阵势和规格。
  院子里看着平凡无奇,院门却是这般的高大堂皇。
  所以,这到底是哪里?
  陶令仪忍不住上前,这次,清荷终于伸手,整个人拦在了她的身前,“娘子,不要再往前了。”
  陶令仪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平静,“为何?”
  清荷摇摇头,半是威胁半是恳求地说:“若是郎君知道了,只怕不仅是奴婢活不成了,便是娘子也难逃苛责。”
  陶令仪冷笑一声,命令,“把门打开。”
  没有人敢动,周边的下人齐齐跪下,默不作声地阻拦着陶令仪再往前的路。
  正在僵持间,厚重的实榻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陶令仪循着声音去看——
  只见两队身着甲胄的金吾卫训练有素地闯入庭院,密不透风地将陶令仪包裹了个严实。
  而在这两队金吾卫的后面,是燕臻。
  他方才收到清荷命人传来的消息,甚至来不及换衣裳,便急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因此,他身上穿的暗色锦袍上绣着五爪金龙的纹饰,张扬而贵气,分外直白地展示出了他尊贵的身份。
  陶令仪盯着他袖口的纹饰,有些发蒙地捂住了嗡嗡直跳的太阳穴,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穿龙袍,这不是只有……
  那两个字在脑海中乍一浮现,陶令仪便如被闪电劈了一般,整个人都僵住。
  看这院子……再想到那日从他身上掉下来的玉佩……
  陶令仪晃着身子闯出大门,却只看到了一条长而幽深的甬道,泥胎木偶般的宫人们在宫道内穿梭,见到她的那一刻,竟还福身行礼,唤了一句,“贤妃娘娘。”
  陶令仪险些直接昏死在原处,好在还有最后一口气在心尖上吊着,她问:“你是皇帝?”
  燕臻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总归他觉不会允许陶令仪离开,她得知真相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因此他并不意外,坦然地点了点头,“是。”
  所以,燕臻抬手勾住她茫然的小脸,“别想着离开,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陶令仪一哽,忽地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方才因为自己的动作而飞快追了上来的金吾卫。
  原来她所居小院不过冰山一角,更有重重华丽的宫殿将她牢牢锁住。
  她看着燕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到半点的心虚、歉意和愧疚,但她失望了。
  她能看出来的,就只有对她疯狂的掌控欲。
  陶令仪崩溃地摇了摇头,看着周边华丽高大的城墙,坚定道:“我要离开,放我走。”
  “放你走?”燕臻轻声重复着她的话,半晌竟是嗤笑一声,大约是在讥讽她的天真,“簌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要去哪?”
  他居高临下,像在逗弄笼中的鸟雀,眼底藏着的,是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说:
  晚上十点更
第25章 深宫
  陶令仪无法接受燕臻看向他的眼神, 仿若她只是他掌心的一个琉璃摆件,因为漂亮而得到主人的宠幸,却永远无法逃离他的掌控。
  陶令仪闭了闭眼睛, 一串泪珠划过脸颊,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 她看着周围将她紧紧包围的金吾卫, 看向燕臻,“你已经是皇帝了,要什么没有?为何偏要是我?”
  燕臻微拧了一下眉,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耳尖,抬手朝一旁的清荷示意了一下, “先带娘子回去。”
  “是。”清荷连忙应下, 快步走过去想拉陶令仪的手臂。
  陶令仪将她推开,警惕地后退, “我不回去。”
  她如同一只炸了毛的金丝雀, 在主人设下的笼子里转来转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燕臻冷眼瞧着她挣扎, 只等她闹得累了、倦了, 再磨去她锋利的爪子, 折断翅膀, 就能永远将她留在身边。
  陶令仪又何尝瞧不出燕臻看她的眼神, 贝齿咬住下唇里侧的一点嫩肉,竟直接咬出血来,她品尝着那腥甜的滋味, 缓慢但坚决地抬起手, 在燕臻惊骇的神色中一把拔下了发间的银簪。
  她终于看见燕臻的那一点神情波动, 再开口时, 声音都带着些许的轻颤,“簌簌,你要干什么……”
  陶令仪想,她是赌对了吗?
  用燕臻对她的最后一点怜惜,来换取她的自由。
  锋利的银簪抵在细嫩的脖颈上,几乎没怎么用力,就渗出几滴殷红的血珠,滑落白皙的皮肤,抵在厚厚的雪地里,宛若开败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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