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如果你什么都不说，而你的同伙招了，你就算后面想说，也不可能有任何减轻处罚的可能性了，你听明白了吗？”
秦申呆呆地听着她的话，越听表情越扭曲：“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会说的，你骗我！”最后彻底吼出来。
闻浅浅丝毫不在意：“所以我才说劝你想清楚，这件事就是这样，谁先交代，谁先减刑，要不要减，你自己看着办。”
秦申听完，顿时如遭雷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成为阶下囚的一天，他从来都不是心性多坚定的人，一听说同伙先交代可能会减刑，他咬死不说可能还会罪加一等，立马就怂了。
“好，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们放过我，不要让我蹲这么久啊！”秦申崩溃地大喊。
等得就是他这个态度。
闻浅浅听完，抬起眼：“你跟鉴宝行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申呆了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问题
对面的赵杉却不给他犹豫的时间：“快点说，你还想不想减刑了？”
秦申吓得一哆嗦，连忙说：“好好好，我说，我说！”
“大概半年之前，我们秦氏集团被陆氏集团收购，陆行宴下手太狠，只赔了我们一点钱，却完全取缔了我们在并购公司工作的位置。”
“我当时气不过，想找他理论，却找了几次都见不到人，那时候我手上有一些钱，却没有公司，彻底成了闲人一个。后来，有个人突然找上我，问我想不想夺回自己的公司。”
“我当然说想啊！他就说让我把钱投进鉴宝行，做古董生意，他许诺我，只要我好好干，就找机会帮我拿回公司。”
闻浅浅不由得笑了：“这么扯的话你也信？是谁告诉你的这些话？”
秦申有些犹豫：“如果换做别人我肯定也不相信，但是来找我谈的人，是谢老板的秘书，我就信了……”
闻浅浅嘴角冷冷一挑，果然，就是他。
她继续不动声色：“说清楚点，谢老板是谁，为什么他的秘书说了，你就会信？”
秦申顿了顿，声音变小许多：“谢老板就是谢云晋啊，谢家号称华国第一世家，本身就很有实力，加上谢老板和陆氏集团副总的关系，我就信了。”
“谢老板的秘书告诉我，我拿回公司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等将来陆湛勋掌权后，把公司还给我，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帮他做一些事……”
随后秦申大呼冤枉：“我真的就是谢老板的一个马仔，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闻浅浅低头，嘴角一勾：“不会啊，我倒觉得你知道的挺多的。”
“你跟仓库附近盗墓贼应该也认识吧？跟我们说说那人是谁，为什么手上会有枪？”
第65章
一说到枪, 秦申全身不自觉地剧烈抖动一下，然后差点又要吓尿了。
之前的枪声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现在一听到“枪”就条件反射的想尿尿。
见他不说话, 赵杉在旁边不满的催促：“愣什么愣！快说啊！”
他和闻浅浅配合默契, 闻浅浅作为主审，任务是负责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赵杉作为副审，任务就是让秦申不要走神、打岔，尽量配合审讯。
秦申被他又惊了一下，半霎, 才慢吞吞地开口：“我不知道什么枪，也不知道什么盗墓的……”
闻浅浅听到, 直接打断：“呵, 又在装”, 她嘴角冷冷一撇：“看来你是真的不到黄河不死心。”
说完，又拿着一叠照片直接甩在他脸上：“从你们挖的古墓仓库里, 发现了了一些东西, 专家已经鉴定过, 判断是来自同一个公主墓里的东西。”
“旁边山上的公主墓大部分已经被国家发掘, 出土东西都在文物局, 唯独留了一个主墓室保护起来，准备进一步发掘。”
闻浅浅看着他：“你那里有来自公主墓的黄金面具、金冠、步摇, 只可能是偷偷挖了主墓, 从里面弄出来的。”
说完，她盯着他的眼睛：“所以, 要么是你自己去挖的墓, 要么是你认识盗墓贼, 你准备认哪一个？”
她早就猜到秦申这人一定不会老老实实交代，他看似态度不错，想要争取减刑，可实际上却依旧暗搓搓地抱着侥幸，只要警方手上没有证据，他就不会主动开口提。
此时，他看着照片，照片上的金冠闪闪发光，历尽上千年的时间，依旧完美如初，可见古人精湛的手艺。
可如今他没有一丁点心思去欣赏，只能胡乱辩解：“我没有挖墓！我也不认识什么盗墓贼！”
“哦？是吗？”闻浅浅轻蔑一笑：“既没有自己挖，也不认识盗墓贼，你说说这些东西拿来的？”
她看着他：“回答不上来，就是故意隐瞒，妨碍司法公正，罪加一等哟。”
秦申一愣，痛苦地用手撑住额头，过了半天终于说：“行，行，我说，我说！”
“谢老板的秘书让我接手鉴宝行的生意，目的就是为了在国内低价收购古董玉器，然后运出国高价卖掉。之前鉴宝行是他们自己的人在做，我听他们说，那个人因为金融方面的问题，被你们抓了起来，他们才着急找人接手，找上了我。”
闻浅浅一边听，一边想，这描述，听上去到像是易胜？
难怪外面都说鉴宝行近期风格大变，以前十分低调，暗搓搓地经营许久，然而秦申一接手，就开始大肆扩张炒作，吃相十分难看，近段时间的投诉，比前几年加起来还要多，这么看来，秦申确实是不如易胜老辣。
她想了想，看着秦申：“继续说，拣重点。”
“好，好……”秦申舔了舔嘴唇，扭扭捏捏：“我负责的就是鉴宝行这边的东西，按照约定，每两个月把东西往国外运一次。这时候我就发现，每次运的东西不止是我们的，还有一些别的地方来的东西。”
“开始他们不肯说，后来听多了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他们手底下还有不少专业的盗墓团队，和鉴宝行一样，两个月运一次。”
“快点，别磨蹭了，说了半天说不到重点。”赵杉再次不耐烦地催促。
秦申咬了咬牙，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本来我也不知道他们那些盗墓团队有多少人，直到有一次，谢老板的秘书大晚上带着一队人突然一身泥巴，拿着一只枪出现在仓库，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盗墓团队的首领……”
闻浅浅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暗暗盘算，看不出谢云晋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居然有个顶级盗墓贼，还会用枪，难怪民间传言，全京城最有名的古董字画全在谢氏家族。
可惜铸造所谓名门世家的每一分钱，都是不义之财。
她盯着他，声音冷淡：“那他手上的枪到底是怎么来的？”
秦申摇了摇头：“具体的不太清楚，好像说零件从国外弄过来，然后在国内组装的。”
国内对枪支管理异常严格，想从国外弄整支枪进来难如登天，相比之下，偷运零件，反倒看上去比较可操作。
不过侧面上来说，谢云晋家大业大，和国外联系紧密，现在还有这么一个带枪的秘书保驾护航，怎么看，都不是好对付的。
秦申说完，有些哆哆嗦嗦：“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他们手里有枪，要是知道盗墓贼的信息是我透露出去的，说不准我的脑袋就要开花了啊！”
闻浅浅笑了笑：“放心，我们不会对外说的。”
“而且你放心，有你的证言在，他们肯定蹲的时间比你长，等你出去了，他们也办法报复你。”
秦申：……
谢邀，听完之后并没有好过一点，反而越听越绝望……
赵杉听完差点喷了，要不是碍于场合严肃，真想大笑三声，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如果证实真的是谢云晋所为，确实是足够牢底坐穿了。
审问完毕后，闻浅浅程序性地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秦申做完批评教育，就带着赵杉离开。
“伤裴佑的家伙找到了，万万没想到啊，远以为的小毛贼，竟然是巨富家的狗腿子打手。”赵杉撇了撇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闻浅浅摇了摇头：“手上有枪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赵杉想了想：“说的也是。”
说完，他看向闻浅浅：“感觉越来越复杂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闻浅浅略略思索：“我想去申请搜谢云晋的家。”她眉头轻皱：“我总觉得肯定能搜出东西。”
赵杉一脸震惊：“大哥你认真的吗？”
“那可是谢云晋啊！和你家陆行宴一样，问鼎帝都首富的谢云晋啊！加上他最近刚捐了画，风头正盛，上面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地搜他们家？”
闻浅浅想了想：“试试看吧，不行再说。”
赵杉点了点头：“嗯，这个难度系数不小，你想清楚了再跟局长说。”
正说完，刚好停在尤局长办公室门口，她略略思索，然后直接敲门。
“进来。”办公室里传来尤局长的声音。
闻浅浅没有犹豫，拿着笔录，带着赵杉，直接进门。
进去的时候尤局长正在看案卷，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开门见山：“局长，我想申请搜索谢云晋的家。”
“咳咳咳咳咳！”赵杉一阵剧烈的咳嗽，脸憋得通红，疯狂给她使眼色。
这倒霉孩子怎么回事？他刚劝她让她想清楚再说，她就直接跑过去全说了……
尤局长也很震惊：“小闻，你在说什么？”
闻浅浅不顾赵杉疯狂使眼色，直接上前一步，递上笔录：“局长，我和赵杉刚刚已经跟秦申谈过了，他承认经营鉴宝行，并且利用鉴宝行恶意低价收购古董珠宝，偷偷运出国外售卖。”
她指了指笔录：“笔录上交代的很清楚，是谢云晋的秘书曲飞招揽他接手鉴宝行，而且他也承认，谢云晋的手下一直在进行非法盗墓活动，那个带着枪，伤裴佑的人就是曲飞本人。
她不顾赵杉阻拦，对着尤局长一口气说完，反而觉得踏实了不少，能不能搜查，上面自然会判断，她只用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用瞻前顾后。
尤局长听她汇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他没想到通过搜查地下仓库，抓捕秦申，竟然能牵扯出盗墓案和谢云晋。
他一边看笔录，一边震惊：“真不敢相信，这个谢云晋不是听说还入围了今年感动华国十大人物，怎么居然是这么个货色？”
闻浅浅在一旁开口：“局长，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就是一边作恶一边念佛，他这样的人，谁知道他是不是想通过感动华国十大人物的荣誉，再去骗取什么利益呢？”
尤局长一边听他说，一边仔仔细细看了遍笔录，看完之后放下笔录，虽然被这案子烦的眉头紧皱，但还是仍不住对闻浅浅夸赞：“干得漂亮！”
“案子复杂也掩饰不了你的办案能力和敏锐直觉，确实干的漂亮，这不一下子就把我们之前查了好久没头绪的盗墓案给弄清楚了，确实很厉害。”
说完，他沉思片刻，看着她：“小闻，你刚刚是不是说想要申请搜查谢云晋的家？”
闻浅浅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我也知道难度很大，我也只是提出来试试，如果局长觉得难度很大，我们就换个方式搜集证据。”
尤局长摆了摆手：“我不管别人，我本人是绝对支持你的。”
他看着闻浅浅：“只是在搜查谢云晋家之前，有一个问题我需要告诉你。”
说完，他从资料中抽出一张纸：“我看了你刚刚给我的谢云晋资料。他国籍不是华国，是M国，所以，如果想要申请搜查他们家，审批权限就不在我这里，我们可能要往部里打报告，然后等上面批复。”
“通常情况下，涉及到外籍人士，情况都会很复杂，审批手续也比一般的要麻烦的多。”
“而且，如果不是有十分充足的理由去搜索，很可能会被驳回。像我们这种光凭一份笔录就申请搜查，我觉得上面批准的可能性不大。”
闻浅浅呆了呆，她之前听过谢云晋家来自国外，但是刚刚着急做笔录、整材料，忘了谢云晋是外籍的事。
听完尤局长的话，她仔细想了想：“局长，您看能不能这样。”
“局里先打报告等审批，在这中间的时间，我尽量去取证，双管齐下，等上面同意。”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现在秦申被抓，谢云晋那边肯定会有所动作，为了防止他擅自转移资产，我想向局里申请，冻结他在华国的资产，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尤局长点了点：“这个你放心，我立刻找人处理这件事，你放心大胆去补充证据，这些事情局里会替你做好。”
闻浅浅嘴角上扬：“谢谢局长！”
说完，她想了想：“我想跟谢云晋见一面，当面听听他怎么说。”
尤局长想了想：“那就直接传他来局里问话吧，既然这些案件都已经指向他，哪怕他是外籍，只要在我们国内行动，就有配合我们国家警方的义务。”
他想了想继续说：“另外，他现在也算是重点怀疑对象，为了防止他潜逃，我跟市局说一声，对他采取限制处境的措施，这样，他就不会感觉不对，突然逃跑了。”
他看着闻浅浅：“还是那句话，你放心去做，局里帮你扫清一切障碍。”
闻浅浅抿着嘴，心中一阵热流涌动，最后看着局长：“收到，感谢局长！感谢组织！”
第66章
第二天, C区警局正式传唤谢云晋来警察局协助调查。
相约早上9点，闻浅浅一早就在想等会要问些什么，怎么才能尽可能的得到更多信息。
秦申是人赃俱获, 接受法律审判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 所以他有所畏惧，但是谢云晋不一样，目前只有秦申的口供指向他，没有更多的证据，加上还有外籍身份做保护，他很可能有恃无恐, 不配合调查。
此时此刻，她一边盘算一会谢云晋会说什么, 一边也有些隐隐的期待, 如果真能一举破获这个特大走私古董案以及盗墓案, 把幕后真凶缉拿归案，阻止国内古董文物流失, 让真凶接受法律惩戒, 对国家无疑是重大的利好, 对那些被骗的民众也有了交代。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甚至连夜搜索谢家的资料, 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然而9点已经过了, 谢云晋却并没有出现在警察局。
闻浅浅看了看时间, 问赵杉：“什么情况？”
赵杉摇了摇头，这时, 一边负责和谢云晋联系的新人小警察突然急忙忙地跑过来：“报告闻队长, 谢云晋说他今天身体不好, 不能来了！”
“什么？！”赵杉顿时就冒火了：“什么玩意，越好的时间说不来就不来？涮我们呢？”
闻浅浅抿了抿嘴唇，她想过和谢云晋对话会不顺利，但是没想到他压根不接招。
她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小警察：“警方传唤，不是他说不来就不来的，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他说身体不适，有检查报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