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尘眼尾泛红,哐当拔出长剑。修士见状,提着剑便一拥而上,一股强大的灵力汇聚猛地朝着洛轻尘击去。那灵力霸道凶悍,洛轻尘只好将长剑抵在胸前。
突然,一柄长剑横空出世,生生阻断了那道凶悍灵力的进攻。洛轻尘眸色微闪,她还是来了。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凭空出现在洛轻尘面前,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这群修士一眼。而后掌中泛起金色灵光,长剑犹如灵蛇嘶嘶流窜,剑身乱舞,所到之处皆为绞杀,众人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倒在了血泊里。
洛轻尘站在她身后,往事一一在脑海里浮现,心尖上那处柔软的地方忍不住触动。
因为方位的问题,洛轻尘看到的只是那女子的背影,可对于隐身在暗处的白芷嫣却不一样。也正是因为这地方得天独厚,能将破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可此时,白芷嫣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从她这里看过去,想要看清那女子模样实在再轻松清晰不过。
不可能,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从众修士手中解救洛轻尘的人,正是她自己---白芷嫣。
**那女子击退修士之后,没有半分停留,指尖升起灵光,骤然消失在洛轻尘眼前。
白芷嫣心中震惊不已,她和原主从未出手救过洛轻尘,为何在洛轻尘的幻境会有她的身影?
洛轻尘来不及道谢说上一句话,眼前的人便已经没有踪影,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见到那只遗落的白玉耳环,但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后来从洛落口中得知,这女子正是三长老的爱徒――禹锦若姑娘。
既然洛轻尘的幻境里没有出现和花容相交的场景,白芷嫣心里猝然升起一个大胆的猜忌:若洛轻尘不是真正的魔王之子,那便只剩下......
有一瞬间,白芷嫣甚至不敢认同自己的猜想,这些时日相处,洛帆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他可怜又懦弱,胆怯又废柴,原主曾三番五次苛待于他,他都未曾有过半分反抗。
这样软弱不堪的一个人,还是说软弱只是他的保护色呢?
白芷嫣脑子渐渐清晰,猛地明白过来,这阵法其实是谁设下的或许并不重要,而设下阵法之人真正的用意才是重点。
花容与魔王之子交会的地点就在迷阵里!
“谁在那里?”
许是白芷嫣逐渐对洛轻尘放下戒备,一时间灵力不慎外露。洛轻尘仰起头,发现了藏于屋檐后的白芷嫣。
白芷嫣也不加掩饰,直接现身出来。洛轻尘微微有些吃惊,这里可是他的幻境,师父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正思忖着,白芷嫣已经开始左右张望起来,洛轻尘不知道她在寻些什么,可眼下四周空荡又身处在幻境里。他盯着白芷嫣那张脸,眸色里闪过一丝异样。
洛轻尘慢慢靠近白芷嫣,低垂的眸子生出阴森,袖口下的匕首寒光凛凛。
“找到了。”
白芷嫣舒了一口气,她倏地转身,直接舀起一瓢水泼向与她不过几米距离的洛轻尘。
面对突然其来的一瓢水,洛轻尘下意识伸手挡住,只见周围的景色瞬间交替更换,褪去刚才的光彩。再次睁眼,洛轻尘已经身处在迷雾里,白芷嫣闭着眼靠在他身边,两人的手紧紧十指相扣着。
下一秒,白芷嫣也睁开眼,握住洛轻尘的手猛地抽出来。洛轻尘稍微有些怔愣,手掌间忽然变得空荡荡的,仅有一丝余温残存。
白芷嫣起身,竖起二指凝息作法,忽然间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这笛声靠得越来越近,如泉水般缓缓流淌,给人一种极为美妙的舒适之感。曲声纯粹,刹那间,迷雾顷刻消散,一个身着华服,手持玉笛的男子骑着麋鹿从天而降。
男子面若冠玉,温柔中带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白袍丝滑浮动,他身姿端庄,容颜如霜,手中一柄长笛色泽芝玉,修长的十指按住孔眼,抵在薄唇上轻轻吹着。
直到麋鹿落地,男子方才将长笛放下。他拢了拢长袖,而后一脸温和的看着白芷嫣,嘴角泛起的笑意如沐春风:“芷嫣,可有受伤?”
白芷嫣蹙了蹙眉,极不想与男子多废话道:“月初见,你来此处做什么?”
月初见笑吟吟看着白芷嫣:“听闻白渊山有魔族余孽出没,我担心你,便赶过来寻你。”
听闻这话,白芷嫣不禁有些脑袋疼。对于这段不堪回首的烂桃花,白芷嫣表示她一点都不想负责。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次,白芷嫣路过玄天门时,见一美男在池中沐浴,觉得那画面甚是如梦如画便多看了两眼。不想那美男发现自己被人偷看后,便下定决心要以身相许。
从那以后,白芷嫣总能时不时的偶遇上月初见,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某人故意而为之。
白芷嫣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也听闻了魔族余孽出现在白渊山一事?”
月初见抚笛笑道:“如今,只怕整个修真界都知晓此事。”
花容与魔王之子相会一事除了她竟还有人知晓,此人将这事昭告修真界又有何意图?白芷嫣眼下哪里还顾得上与月初见周旋,了当道:
“月初见,我对你毫无兴趣,当日是我无心之举,你何需苦苦这般以身相许,过几日我会送几件灵器至玄天门,权当赔礼,今日咱们就此别过吧。”
闻言,月初见缓缓一舞玉笛:“无妨,我也正好路过此地,便与芷嫣你一同去瞧瞧那魔族余孽罢。”
说完,他突然凑身向前,冲着白芷嫣耳侧轻声道:“无需下聘礼,芷嫣对我一见倾心,既是芷嫣看了身子,那我此生便是芷嫣的人。”
洛轻尘跟白芷嫣离得不远,她与月初见的对话洛轻尘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眉头微蹙,心中隐隐有些不快起来。
白芷嫣怔住,强忍住怒火:“月初见,你什么意思?”
这个拥有修真界玉面公子雅称的人却不再多言,他幽幽叹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领情。”
白芷嫣顿时火冒三丈,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也道过歉了,也承诺送灵器赔礼了,可这月初见就跟块糖膏似的,粘着她不放。
既然到了这节骨眼上,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白芷嫣浅浅一笑,似是不经意间凑近月初见:“那玉面公子可知,越漂亮的玫瑰越是带着毒刺。”
说着,白芷嫣忽地一吹,一股白色粉末扑面而来。月初见两眼一翻,应声倒地。
洛轻尘又不傻,只是若这月初见死了,听雪门和玄天门两派定是免不了一场硝烟。
白芷嫣拍了拍手道:“他是这几日行程奔波太累所致,就让他在此处好好休息,我们走。”
洛轻尘略带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听从了白芷嫣的话,洛帆和明朗他们至今还尚未不明,白渊山陆陆续续有修士进入,只怕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了。
第16章
白芷嫣二指并与眼前,将明朗和洛轻尘分组出去的时候,她便在明朗身上施下法咒,不论相隔千里,只需一探便知。
“不好,明朗他们和云峰之巅交手了。”
洛轻尘登时心中一咯噔,但他这人平日里就形容冷漠,以至于内心的慌乱连身旁的白芷嫣都不曾看出来。
可是,在她探视范围内,却并没有见着洛帆。
白芷嫣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不得在耽搁时间,掌中灵力大现,赶到时,听雪门弟子和云峰之巅弟子正打得不可开交。
“住手。”白芷嫣白绫舞动,瞬间撕裂风叶,犹如一条蛟龙生生将两派弟子分散开来。
终于见着白芷嫣了,明朗鼻子一歪,眼眶布满泪水:“师父,云峰之巅欺人太甚,他们将洛帆扔下了悬崖,还出言羞辱我们听雪门。”
明朗说得委屈极了,虽然他是看不敢洛帆,但怎么说他也是听雪门的弟子,还轮不到一个外来门派这样欺辱和贬低听雪门。
听到这句话,白芷嫣瞬间惊了,都顾不上明朗的委屈:“你说什么,洛帆被扔下了悬崖?”
白芷嫣只觉得手脚已经冰凉了。
完了完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如此突然,终究还是走到了这般地步。
洛帆被扔下悬崖,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他不是魔王之子,死了之后她便要开启新的一轮循环,然后面临八个一模一样的人。
一想到这个场景,白芷嫣只觉得心力交瘁,无比心塞。
“谁、扔、的?”洛轻尘面色冰冷,宛如三尺湖底下的寒冰,整个人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阴森冷漠之感,让人看了忍不住打颤。
以前的洛轻尘虽然也时常冰着一张脸,让人极难接近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但也不会有眼下这般如此可怕的压迫感。
白芷嫣怔怔看着洛轻尘,眸色里渐渐生出一丝熟悉。
这种恐怖的万物压制,不正是魔王之子所惯有的气场吗?
一想到黑化后的魔王之子,白芷嫣深有体会,凡是欺辱、打压、辱骂过他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何况还是把他的弟弟洛帆扔下悬崖这种血海深仇。
虽然白芷嫣心里思绪万千,但还是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儿。
“花小宗主,此事难道你不应该给我听雪门一个交代吗?”白芷嫣目光凌厉,手中的白绫蠢蠢欲动着。
见状,花容嗤声一笑:“不过是个废物而已,是他自己撞上来的,谁知道这么不经踹。”
闻言,洛轻尘当即脸色煞白,提起长剑便朝着花容刺去。
花容没想到洛轻尘会对她出手,危急关头,她身侧的护卫及时挡下洛轻尘这狂怒一击,残余的剑气只是将她额间的坠饰划断,并未伤及到花容半分。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花容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不由大骂:“狗东西,敢偷袭本宗主,给我杀了他。”
身侧的护卫闻言而,白芷嫣眼中寒光凌冽,厉声喝道:“我看谁敢。”
明朗被白芷嫣这一声吓呆了,别说明朗了,就是花容也被震慑住了,护卫哪里还敢有半分举动。
白芷嫣侧过半张清秀的轮廓,面上没过多的神色,淡淡瞥着手中的白绫,对花容说道:“花小宗主当真是好大的威风,你借由追杀魔族余孽之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杀我听雪门的弟子,不知云峰之巅用意何在?”
此言一出,花容脸色一慌,赶忙解释道:“本宗主可没杀那个洛帆,是他自己修为太低,轻轻一踹就掉下悬崖了。再说,掉下去悬崖......不见得......就会......死啊。”
她说的结结巴巴,声音越说越小。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听这种狡辩的说法,虽然这说辞确实有几分生还的可能。
闻言,白芷嫣忽然想到了什么。
洛帆已经被花容扔下去悬崖许久,但她却没有再次循环剧情,是不是代表洛帆并没有死,按照剧情尿性,指不定还有坠崖奇遇,练就一身绝世修为的可能。
想到这里,白芷嫣心底总算舒畅了点。
洛轻尘并没有注意白芷嫣微妙的变化,他阴鸷着眼,额头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暴起。
“哦,是吗?”
白芷嫣抬眼,忽地一袭白绫飞出,猛地划破天际,嗖地一声直接抽到花容身上。
那白绫速度太过惊人,花容身旁的护卫根本来不及反应,花容躲闪不及,硬生生被白绫抽断几根肋骨,胸口凹陷,疼得她一口血液喷出。
白芷嫣飒风而立,将白绫慢悠悠缠在手腕之上:“本长老想和花小宗主切磋一二,实在没想到小宗主修为如此低下,本长老只是轻轻一击,你便成了这副模样,不过断了几根肋骨罢了,应该不见得就会死吧?”
“你......你......”,此时,花容的脸色已是极为苍白,疼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她一脸怒气的瞪着白芷嫣,眼色中满是震惊与恨意。
眼看着花容两眼快要瞪翻过去,月初见及时飞身落在白芷嫣和花容中间。
摇晃着手掌玉笛,月初见冷声道:“还不快带着你们小宗主去找医师,再晚一步,小宗主要是残了废了,你们几个的小命也不用留了。”
见状,几个护卫赶忙扶起花容,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洛轻尘脚步瞬移,哪里肯让花容这般轻易离去。白芷嫣知道洛轻尘正在气头上,飞速逮住他的手腕制止:“洛帆或许还活着。”
而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月初见,要知道那迷药的剂量可不小。白芷嫣咬着牙嘴里蹦出几个字:“玉面公子还真是年轻益壮、体强健迫啊。”
月初见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意,心知肚明附和着她道:“芷嫣满意便好。”
明朗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懵住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白芷嫣懒得跟他废话,冷冷白了他一眼,径直走向悬崖边细细打探起来。
这悬崖白雾层层,无法通过肉眼一窥其底,白芷嫣捡起一颗小石子扔下去,隐约没过多少时间,便听到那石子一路磕磕碰碰抵达崖底。
白芷嫣顿时舒了一口气,好在这悬崖并不算太高,只是白雾浓了些,给了人一种深不见底的假象。
“你们在这候着,为师下去看看。”白芷嫣说道,愣了愣又说:“还请玉面公子等我片刻。”
说是等候,不如说是让月初见做听雪门弟子的保护伞。听雪门虽为修真界第一仙门,但玄天门的威望也不容小觑,月初见贵为玄天门的天之骄子,有他在,便是那花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月初见面露哀伤:“芷嫣,我千辛万苦过来寻你,还替你解了围,你就这般利用,还抛弃我。”
白芷嫣听得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也不知道这玉面公子的称号是谁封的,是瞎了眼吗?叫死缠烂打公子还差不多。
“看见前面那条小路了吗,直走,玉面公子请便!”白芷嫣没好气道。
听到这话,月初见眨巴着眼,一副无辜的模样:“初见愿意等芷嫣。”
白芷嫣顿时被这话油腻到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洛帆要紧。
念咒掐诀,下一刻,白芷嫣从悬崖飞身而下。明朗担忧问道:“玉面公子,师父她可有危险?”
月初见垂下眼睫,玩弄着玉笛,头也没抬:“无碍,这悬崖不高,以芷嫣的修为定不会有事。”
洛轻尘淡淡瞥了一眼月初见后,便将目光移到白雾缭绕的悬崖。
**越过浓浓白雾,白芷嫣方才窥见这崖底的真实面容。半腰处有一颗硕大的歪脖子树,顺着大树方位看下去,有一块红色的土壤甚是吸人眼球。
这悬崖委实不算高深,可真飞身下来却是十分费神。白芷嫣飘身落地,发现这崖底实则另有天地。
正中是一隅潭水,白芷嫣查探一番,并未发现洛帆的身影。侧位有一处窄窄的洞口,上面蒙着一层阴湿的青苔。
白芷嫣撩起长裙,顺着洞口摸索进去。一进入山洞,白芷嫣顿生惊喜,洞里极为明亮晃眼,两颗夜明珠将整个山洞映得宛如白日,而这两颗夜明珠也是极为眼熟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