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一心向道——连夜白【完结】
时间:2023-03-28 09:20:44

  反正目的地都一样,再多个容湛也没什么,说不定途中还可以再论论道……抱着这样的想法,法海点点头,应了声好。
  “习兄呢?”容湛看向一旁沉默着不说话的习青衫,“想是不会介意多一个容某同行吧。”
  习青衫面上揣着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意:“自是不会,逛灯会,就是要热闹才好。”
  话音刚落,又有房门被人推开,江煜先的声音自另一边传来:“逛灯会?一起啊。”
  习青衫:“……”
  栖在法海肩头的墨墨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去看习青衫,男人面上的笑意未减半分,但从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凛冽不少。
  人类修士或许感觉不到,但墨墨是妖,对习青衫身上的气息格外敏感,不由得瑟缩着抖了抖身子,此时的他有些欲哭无泪:让你不高兴的是别人,别拿小妖撒气啊。
  只是无人能听到墨墨的心声,他只能默默从挨着习青衫的一侧,跳到了法海的另一侧肩膀上。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出行队伍就从两人一鸟变成了四人一鸟,习青衫的好心情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成功离场。
  待几人一路行至山脚下时,明月也已爬上梢头,站在明溪镇入口处远远一观,便得以窥见镇上有多热闹。
  行路两侧全是商铺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灯笼将整座小镇映得如处白昼。修士与镇上普通百姓擦肩接踵,人潮涌涌,其乐融融。
  将这副光景收入眼下,还真驱散了几分即将参加盛清会大比的紧张之感,而那些不幸落选的修士,因着今夜的这热闹景象,也暂时抛却了失意的烦恼,让自己沉浸在此刻的祥和与美好之中。
  情绪会互相传染,是以法海也在不自觉间放松了不少,明溪镇的灯会,果然名不虚传。
  容湛站在法海身侧,边逛边给她介绍镇上花灯的特色,东边的灯笼色彩最鲜艳,西边的灯笼造型更独特,南边的灯面绘得最好看,北边的走马灯最有趣。
  容湛有心同她讲这些,法海也就认真听着,总不能辜负别人一番好意。
  行至河畔,几人驻足于桥上,赏着河面上的花灯,江煜先突然状似无意地打趣道:“今日倒是沾了法姑娘的光,四年前我来参加盛清会的时候,可没人这般耐心地领着我逛过灯会。”
  容湛听了这话,微微愣了一瞬后,回道:“是天阳宗招待不周了,还请江兄莫要怪罪。”
  江煜先却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言。
  法海只当二人在客套寒暄,并未觉得这一来一回的对话有何深意,许是受了周遭氛围的感染,此时的法海,难得地融入了这人间片刻的烟火之中,一边赏着水波粼粼的河面上漂着的一盏盏花灯,一边时不时地偏过头去同容湛说话。
  在外人眼里该是岁月静好的画面,在习青衫看来,却显得十分扎眼,哪怕他清楚地听见二人只是在论道讲法。
  习青衫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烦闷。
第32章 心意
  习青衫知道自己心中的烦闷从何而来。
  不是因为妖族每日处理不完的繁杂事务,不是因为青恒山的小妖又惹了什么新的祸事,也不是因为所谓命定之日的迫近,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叫法海的姑娘,因为她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
  法海年纪轻轻便天资超凡,灵力术法在同辈人中皆属上乘,相貌又生得极好,有人会对法海产生男女之情,习青衫完全不感到奇怪。
  但真当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主动向法海示好的时候,不感到奇怪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因此感到不高兴,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习青衫摸不准容湛究竟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思接近法海,也许是同道中人的惜才之情,也许是情窦初生的爱慕之意,只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他好像都不想看到。
  至于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会感觉烦闷,为什么不愿意看到法海与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习青衫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怪,并非懵懵懂懂的少年郎,只需一瞬间,便悟了自己的心思。
  他大概是,对她动心了。
  完全不知道习青衫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的法海,暂时结束了同容湛关于即将到来的盛清会大比的交流,目光落到了河面上的一盏花鸟灯上,比起周围的小花灯,那盏灯要大上许多,灯面上绘着鸢尾花,正中央绘了一只紫色的凤凰,瞬间便吸引了法海的注意。
  法海扯了扯一旁安静了许久的习青衫的衣袖,指给他看:“那盏灯看着还挺别致,凤凰竟还有紫色的。”
  因着法海这个小小动作,目光再瞥到她和容湛之间隔着的一小段空隙,习青衫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压下刚才的思绪,顺着法海所指的方向望去,仔细观识一番,笑道:“那是鸑鷟,虽是凤属,却并非真正的凤凰。”
  “鸑鷟?”法海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江煜先挑了眉看她:“虽说鸑鷟只是存于孤本上的传说,见你这反应,竟从未听说过吗?”
  法海摇摇头:“未曾。”
  容湛解释道:“据异物志记载,鸑鷟,凤属,性喜水,身披紫羽,生一尾。”
  法海有些奇怪:“法家藏书中也有一本异物志,我从头至尾都仔细翻阅过,从不记得出现过鸑鷟二字。”
  习青衫:“世间之大,万物生灵并非是一本书能囊括的,许是你们读的并非同一册书,偶有差异也不算什么。”
  容湛也附和道:“习兄所言不错,没记错的话,异物志可是有好几个版本。”
  法海心底还是有几分疑惑,但见习青衫和容湛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追究,只远远地望着那盏灯,看起来颇为感兴趣。
  习青衫难得见她主动对修行之外的事物有兴致,本想再多告诉她一些他所知道的关于鸑鷟一族的事,但又想到这里还有容湛和江煜先在,懒得同他们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的,便暂先按下不提,转移话题道:“我见桥头的灯卖得不错,想去放一盏吗?”
  放河灯?
  法海愣了一瞬,她以为,能这么看场灯会就已经够让人满足了,没想到还能去放河灯,一时之间,竟忘了作出回应。
  就在她迟疑的那片刻中,习青衫替她做好了决定:“我去买,你在这等我。”
  容湛这时仿佛看见了什么,道:“我也去买点东西。”
  江煜先则摆摆手:“我站在这儿吹吹风,就不参与了。”
  二人分别朝着不同方向走去,看着他们走得远了些,江煜先这才道:“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端午祭上的事,我很抱歉。”
  见他突然提起这头,法海倒有些意外,她并不是爱追究旧事的性子,端午祈雨一事,除了透支了下当时的灵力,其实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其他实质性的伤害,只摇摇头:“都过去了,江少主不必放在心上。”
  江煜先却一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我这次道歉,确乎是出于真心。我有一位心悦之人,在她眼里你很重要,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所重视之人,当初确为家族所迫,以后再不会了。”
  端午祭一事,法海是真的已经不在意了,但江煜先这句话里的“她”,所指何人不言而喻,法海看着河面的目光一顿,并不想和他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道:“江少主究竟想说什么?”
  法海直白发问,江煜先也就不再遮掩:“实不相瞒,我与芊芊两情相悦,此番来天阳宗之前,我便在家中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待盛清会结束,回到江陵城,江家便会向法家下聘礼提亲。”
  法海闻言面上未有任何变化,但收回了望向远处的目光,转头看向江煜先,眼神难得地藏了几分冷意。
  江煜先迎着法海的目光,并无退意,继续道:“我知道江家同法家之前有过许多摩擦,法家诸位对我不满也是理所应当,但无论旁人如何说、如何拦,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我向芊芊承诺过一生一世的誓言,便一定会做到。”
  “江少主说这些,只是为了表明自己对姐姐是一片真心吗?”
  江煜先摇摇头:“一片真心又岂是只言片语能表明的,日后自有行动为证,今日说这些,不过只有一个目的——我希望芊芊的婚事,能得到她亲妹妹的祝福。”
  法海愣了一瞬,本以为他会说一些让自己不要太过为难于他的话,可没想到他说的却是希望姐姐的婚事得到祝福。
  虽说江煜先认为自己会因为江家而对姐姐心生怨言这件事很可笑,但到底说得上是在为姐姐考虑,法海也就收回了凛凛目光,只道:“江少主多虑了,姐姐的婚事,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那决定是好是坏,只要她心意已定,我都会支持,无关旁人。”
  江煜先点头一笑:“如此,甚好。”
  不远处,习青衫提了盏河灯回来了,另一头,容湛怀里也揣着包什么东西。
  二人很是默契地一同停在了法海面前,又默契地一同伸出了手,一人递出的是手中的灯,另一人递出的则是怀中的纸袋。
  法海愣了一瞬,接过了灯,却没去碰那纸袋,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容湛。
  容湛见状只笑了笑,解释道:“这家的绿豆糕味道不错,我买过几次,甜而不腻,很适合夏日食用。”
  法海当他好客,也就接过纸袋:“多谢容师兄了。”
  “你第一次来天阳宗,我尽些地主之谊理所应当。”
  心中那股烦闷感又来了,习青衫压下不悦之意,面上依旧笑着道:“容兄不愧为天阳宗大弟子,待人接物还真是滴水不漏。”手上则向那纸袋探去,“放河灯拿着吃食也不方便,我先替你保管着。”
  法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一个食袋几经辗转,又落入了习青衫手中。
  江煜先乐得在一旁看戏,容湛却好像并不在意。
  容湛心思细腻,自能觉察出这位习兄并不待见自己,不过两人都不是容易剑拔弩张的性子,无需因为一些小事,闹得明面上的不愉快,于是他只浅浅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几人陪着法海放完河灯,今夜的赏灯之行也算是告一段落。
  回到天阳宗,容湛同几人说了告辞,江煜先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只剩下法海在留在外面,好像还有什么话要同习青衫讲。
  习青衫挑眉看她:“还不回去休息?”
  “我还是想再多了解一些,关于鸑鷟的事。”
  习青衫并不意外法海还念着这事儿,他本就打算抽空的时候再给她讲讲,既然她现在问了,这会儿答了也好,免得她因为揣着疑惑而不能好好一睡觉。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鸑鷟与凤凰,就如蛟与龙的关系一样,蛟为龙属,修炼千年可化龙,鸑鷟为凤属,修炼千年亦可经历涅槃,化为真正的凤凰。”
  “若能化凤,我为什么从没听说过?”
  “鸑鷟要想变成凤凰,必须经过涅槃之火,但实际上,没有几只鸑鷟能熬过那焚身烈焰,再加上鸑鷟一族后代绵延极为不易,也就造成了这一脉越来越单薄,就算是我,也已有几百年再未听过鸑鷟的消息。鸑鷟留于世间的消息本就少之又少,又数百年未曾现世,这种情况之下,大多数人都不知鸑鷟,也并不奇怪。”
  法海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法家虽已没落,但好歹也曾是个除妖世家,家中藏书所列妖魔精怪名目无数,鸑鷟留于世间的消息再少,她也不该一点传闻都没听过。
  心中无端生了一种直觉,好似有人故意将鸑鷟这二字从她从小到大的轨迹中抹去,她看过的那本异物志,当真和容师兄所阅的不是同一版吗?
  心中这般想着,当即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习青衫略一思量,道:“你若心中存疑,可以等到大比结束之后,去向容湛借书一观。而现在,夜色已深,你该做的是去好好睡一觉。邀你出去逛灯会,是为了放松,若你因此行徒增烦扰,倒是因小失大了。”
  法海点头对习青衫的建议表示了认可,但身体却不见有回屋的动作。
  习青衫挑眉:“还有事吗?”
  “那个,”法海的目光瞟向了他手中的食袋,“……绿豆糕。”
  习青衫微笑拒绝:“夜色已深,宜睡觉,不宜吃甜食。”
  法海:“……”
  作者有话要说:
  注:鸑鷟(yuè zhuó),实际上就是紫凤,但本文由于设定需要改了,大半部分是自己瞎编的。另外,青君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就是说233
第33章 绿豆糕
  法海也没有强求,小声应了句好,就乖乖回屋了,即便如此,习青衫还是从她表情里读出了一丝遗憾。
  习青衫很好奇,这绿豆糕究竟能有多好吃,尝了一块后——
  口感细润,清香绵软,甜而不腻,确实还不错。
  如果这是他买的,味道一定会更好。
  于是习青衫转身将剩下的绿豆糕全喂了墨墨,选择连夜下山去重买,好在灯会期间,哪怕已是半夜三更,明溪镇此刻仍是灯火通明,商铺小贩也都还未收摊,从镇东跑到镇西,寻了几家之后,竟真给他买到了。
  就在习青衫揣着绿豆糕,美滋滋地往回走的时候,忽地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习青衫脚步顿了顿,拐了方向循着那气息走去,然后就在明溪镇的另一端入口处,望见了趴在地上睡得正香的白辛。
  习青衫:“……”
  天阳宗为明溪镇在各个入口设下了防护法阵,可将寻常妖魔精怪拦在镇外,以习青衫的能力,自是不会将这法阵放在眼里,而趴在入口处的白辛,明显就是那个被拦下的对象,不然以他的脾性,早就冲了进来。
  习青衫无奈地叹了口气,施术匿去了白辛身上的妖息,然后拎着他的尾巴把整条蛇提起来。
  白辛被这动作惊醒,下意识地摆动挣扎,然后听见上方传来警告声:“别乱动。”
  白辛愣了一瞬,反而摆得更厉害了,不过这回明显是因为太激动了。
  “山主!山主你终于来了呜呜呜!我可想死你了!”
  习青衫看他拼命板着身子,试图把那张蛇脸往他手上蹭,面上仍是一脸嫌弃,手上却将他往上一抛,然后稳稳接住,让白辛盘着自己的手臂。
  身体终于摆正了的白辛蹭得更欢了。
  习青衫见状合理发出质疑:“白辛,你真的不是狗变成的蛇吗?”
  一句话成功浇灭白辛的所有热情,让他想起了这些天一个人待在这里的苦楚与心酸,终于停止了动作,转而嘶嘶吐着蛇信,开始哭诉:“山主你还说呢!不知道我在这里等得有多辛苦,你们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青恒山,也不带着我,我一个人跑去了江陵城,又才知道你们去了崆峒山,这里每天都到处是人类修士,我一条蛇战战兢兢躲躲藏藏,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呜呜呜……”
  听得习青衫脑袋嗡嗡作响,无奈道:“知道害怕,不知道自己回去?”
  白辛委委屈屈:“我还不是为了给山主传递消息!”
  “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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